良久，才再次开口：“所以呢？”<br />
陈树净盯着他看了好长一会儿，轻轻叫他，“裴念。”<br />
“既然号码没变过，其他的呢？”<br />
“……”<br />
“你想问什么？”<br />
“你要订婚了吗？”她低垂下脑袋，小心翼翼问。<br />
裴念神色冷淡，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br />
“……不想说就算了。”<br />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br />
再开口时，他声音有点哑。<br />
“你总这样招惹我，有意思吗？”<br />
这几乎算是裴念对陈树净说过最重的话。<br />
陈树净眼圈一下就红了。<br />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酸涩，“……你觉得我很可笑吗？”<br />
裴念站在原地，彻底感到无奈。<br />
有时候觉得她心冷得捂不热，有时候又觉得她傻的可以。<br />
一颗心任她搓扁揉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br />
裴念沉默，过了片刻才开口，“……你说反了。”<br />
可笑的是他才对。<br />
空气突然有些安静。<br />
陈树净抿唇不语，只是抬头盯着他。<br />
像是要把他的脸看出一个洞。<br />
裴念忍了会儿，先有些受不了地啧了一声，别过脸：“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br />
“……你什么意思？”<br />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br />
裴念平静地看向她，问：“玩我两次还不够，还要有第三次？”<br />
她仿佛被打了一闷棍，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br />
陈树净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把手边的枕头甩向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讨厌你。”<br />
他顿了顿，任由扑面而来的枕头砸在自己身上，没躲。<br />
“……我知道。”裴念轻嘲地笑。<br />
陈树净讨厌他，他比谁都清楚。<br />
“……”<br />
他用这样的语气说，陈树净更难受了，五脏六腑灼烧一样疼。<br />
“你凭什么这么说？”<br />
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这句话是她刚才亲口说出来的，下意识反驳。<br />
男生皱眉，“什么？”<br />
“你凭什么说我讨厌你？”<br />
“不是你……”裴念话没说完，看到她的表情便戛然而止，连一个音节都没再发出。<br />
陈树净正狠狠瞪着他，明明表情是凶的，但看起来却有些难过。<br />
裴念一下子顿住。<br />
“我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陈树净低下了头，胸口一阵阵的闷。<br />
“那是什么意思？”<br />
“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自私权衡利弊的人，其实要这样说也没错……”她说着，忍不住哽咽了下，“可我一开始，没想过把一切搞砸的。”<br />
她抬高了点音量，声音带着哭腔：“裴念，我没想把事情搞砸的。”<br />
“……我已经受到惩罚了。”<br />
裴念一瞬不瞬看着她：“什么惩罚？”<br />
陈树净毫无血色的脸惨白，看起来没有生气。<br />
“……你好像，”她抽泣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br />
“……”<br />
“…………”<br />
荒谬。<br />
荒谬得让他觉得讥讽。<br />
开什么玩笑？<br />
胃里一阵痉挛，裴念面无表情地想。<br />
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陈树净了？<br />
陈树净是瞎子吗？<br />
明明，他只是比以前更会撒谎了而已。<br />
陈树净窥探不到他的内心，深呼吸了一下，难过地说：“但你怎么可以这样……”<br />
“……我哪样？”<br />
“明明是你说，会管我一辈子的……”她吸了吸鼻子，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你说你很好哄，只要我哄哄你，你就原谅我……”<br />
“你哄了吗？”<br />
陈树净抬起头，倔强看着他：“……我没有吗？”<br />
她盯着他手里的裙子，眼尾被胡乱擦得很红。<br />
那条裙子她知道没办法洗。<br />
“……”裴念愣了愣。<br />
反应过来以后，他心里一跳。<br />
陈树净的和好讯号总是很难懂。<br />
“你……”<br />
他有点僵硬地看着她，眼神复杂。<br />
张了张嘴又闭上，还是不太敢确认。<br />
“裴念。”女孩抿着唇，“我是不是对你很坏？”<br />
“……没。”裴念否认。<br />
“撒谎，你明明就有这么想。”<br />
陈树净还记得那天他一边流泪，一边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差。<br />
是啊，明明他对她很好。<br />
可分明是天之骄子的人，却从没有被坚定选择过一次。<br />
裴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br />
他只纠结了一秒钟，眼皮撩起，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早了，你休息吧。”<br />
他转身准备走，身后却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在下一秒停下来，目光心烦意乱地下移，落在自己被扯住的袖子上。<br />
裴念的心也像袖子一样，总被她肆无忌惮地抓在手里，随意扯动。<br />
她拉着他的衣角，头低低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br />
“……我以什么立场留下来呢？”<br />
他把这个问题还给她。<br />
陈树净一怔，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扯着他袖子的手渐渐松下来。<br />
失落感涌上心头，裴念脸上的冷淡快要维持不住，他转身就想走。<br />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下一秒，突然被紧紧从身后抱住。<br />
裴念整个人一下僵住了。<br />
他没有回头，只听到陈树净开口。<br />
“裴念。”她好像自暴自弃了一样，把脸埋进他的后背，说，“给我个台阶下吧。”<br />
“……”<br />
他绷紧下颌，眼中有情绪：“陈树净，我没有自尊的吗？”<br />
“算我没有，好不好？”<br />
“……”<br />
她这样说，裴念又有点难过。<br />
说到底，他就是见不得陈树净委屈的样子。<br />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陈树净又开口了。<br />
“我给你买了手表。”<br />
听到这句话，裴念一下子顿住了。<br />
“……手表？”<br />
“嗯。”她头抵着他，声音很轻，“很早就买了，一直没送出去。”<br />
/：.<br />
“……”他眼皮掀了掀，手指微动。<br />
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
陈树净从背后抱住他，闷闷说：“我那时候欠着债，一天打很多份工，每天跑通告，跑片场，熬夜轮轴转，但是我一直记得，欠你一只手表。”<br />
“……”<br />
他声音有点艰涩：“然后呢？”<br />
“手表我放在嘉城了。”<br />
“你觉得，它能算和好礼物吗？”<br />
裴念闭了闭眼，“陈树净。”<br />
她有点茫然，又带着紧张地“嗯？”了一声。<br />
“这算什么？”<br />
她愣了愣，“我在跟你……道歉？”<br />
裴念垂眸，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原谅你吗？”<br />
陈树净咬唇，“我……”<br />
她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理由了，陈树净真的是个嘴很笨的人。<br />
裴念叹了口气，听她的话给她台阶下：“不原谅的话，手表是不是不给我了？”<br />
陈树净本来想说会给的，因为那就是给他买的，但不知为何直觉让她打了个突，话到嘴边又改口：“嗯，不给你。”<br />
“……”他掀了掀眼皮。<br />
“还是这么小气。”裴念带点轻嘲地说，“赏骨头都那么吝啬。”<br />
“……”<br />
陈树净有点委屈，抿了抿唇刚想说话，手被他轻轻拉住了。<br />
她一怔：“你……”<br />
“陈树净，挺不容易的啊。”<br />
他冷淡道：“这么多年，终于想起给我带狗链了。”<br />
“……”<br />
在做她小狗这件事上，裴念一直完成得很好。<br />
迂回的话在口里掉了个弯儿，最后开口时，变成了：“你没有发现……这么多年，我都没带过手表吗？”<br />
陈树净看着他，慢慢睁大眼睛，鼻子忽然一酸。<br />
裴念平复了下心情，转过身，把她搂进了怀里，“……之前是我说错话了。”<br />
她抬起头：“什么？”<br />
在她面前，裴念总是下意识揽下一切罪名：“没有订婚对象，也没有喜欢别人，让你误会是我不好。”<br />
“……你很好。”<br />
陈树净摇摇头，手摸着心口，缓慢说：“是我不好。”<br />
“没有喜欢别人对吗？”<br />
“嗯。”<br />
陈树净又说：“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br />
他下意识道：“我不会。”<br />
“那裴念，”她小心地说，“可以不吵架了吗？”<br />
“我们之前……是在吵架？”他怔怔反问。<br />
不是。<br />
但陈树净想和好，就只能是。<br />
因为她不想未来的每一年，都对他食言。<br />
“去年你的生日蛋糕，我没陪你一起吃，下次给你补上吧。”
陈树净盯着他看了好长一会儿，轻轻叫他，“裴念。”<br />
“既然号码没变过，其他的呢？”<br />
“……”<br />
“你想问什么？”<br />
“你要订婚了吗？”她低垂下脑袋，小心翼翼问。<br />
裴念神色冷淡，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br />
“……不想说就算了。”<br />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br />
再开口时，他声音有点哑。<br />
“你总这样招惹我，有意思吗？”<br />
这几乎算是裴念对陈树净说过最重的话。<br />
陈树净眼圈一下就红了。<br />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酸涩，“……你觉得我很可笑吗？”<br />
裴念站在原地，彻底感到无奈。<br />
有时候觉得她心冷得捂不热，有时候又觉得她傻的可以。<br />
一颗心任她搓扁揉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br />
裴念沉默，过了片刻才开口，“……你说反了。”<br />
可笑的是他才对。<br />
空气突然有些安静。<br />
陈树净抿唇不语，只是抬头盯着他。<br />
像是要把他的脸看出一个洞。<br />
裴念忍了会儿，先有些受不了地啧了一声，别过脸：“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br />
“……你什么意思？”<br />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br />
裴念平静地看向她，问：“玩我两次还不够，还要有第三次？”<br />
她仿佛被打了一闷棍，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br />
陈树净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把手边的枕头甩向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讨厌你。”<br />
他顿了顿，任由扑面而来的枕头砸在自己身上，没躲。<br />
“……我知道。”裴念轻嘲地笑。<br />
陈树净讨厌他，他比谁都清楚。<br />
“……”<br />
他用这样的语气说，陈树净更难受了，五脏六腑灼烧一样疼。<br />
“你凭什么这么说？”<br />
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这句话是她刚才亲口说出来的，下意识反驳。<br />
男生皱眉，“什么？”<br />
“你凭什么说我讨厌你？”<br />
“不是你……”裴念话没说完，看到她的表情便戛然而止，连一个音节都没再发出。<br />
陈树净正狠狠瞪着他，明明表情是凶的，但看起来却有些难过。<br />
裴念一下子顿住。<br />
“我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陈树净低下了头，胸口一阵阵的闷。<br />
“那是什么意思？”<br />
“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自私权衡利弊的人，其实要这样说也没错……”她说着，忍不住哽咽了下，“可我一开始，没想过把一切搞砸的。”<br />
她抬高了点音量，声音带着哭腔：“裴念，我没想把事情搞砸的。”<br />
“……我已经受到惩罚了。”<br />
裴念一瞬不瞬看着她：“什么惩罚？”<br />
陈树净毫无血色的脸惨白，看起来没有生气。<br />
“……你好像，”她抽泣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br />
“……”<br />
“…………”<br />
荒谬。<br />
荒谬得让他觉得讥讽。<br />
开什么玩笑？<br />
胃里一阵痉挛，裴念面无表情地想。<br />
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陈树净了？<br />
陈树净是瞎子吗？<br />
明明，他只是比以前更会撒谎了而已。<br />
陈树净窥探不到他的内心，深呼吸了一下，难过地说：“但你怎么可以这样……”<br />
“……我哪样？”<br />
“明明是你说，会管我一辈子的……”她吸了吸鼻子，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你说你很好哄，只要我哄哄你，你就原谅我……”<br />
“你哄了吗？”<br />
陈树净抬起头，倔强看着他：“……我没有吗？”<br />
她盯着他手里的裙子，眼尾被胡乱擦得很红。<br />
那条裙子她知道没办法洗。<br />
“……”裴念愣了愣。<br />
反应过来以后，他心里一跳。<br />
陈树净的和好讯号总是很难懂。<br />
“你……”<br />
他有点僵硬地看着她，眼神复杂。<br />
张了张嘴又闭上，还是不太敢确认。<br />
“裴念。”女孩抿着唇，“我是不是对你很坏？”<br />
“……没。”裴念否认。<br />
“撒谎，你明明就有这么想。”<br />
陈树净还记得那天他一边流泪，一边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差。<br />
是啊，明明他对她很好。<br />
可分明是天之骄子的人，却从没有被坚定选择过一次。<br />
裴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br />
他只纠结了一秒钟，眼皮撩起，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早了，你休息吧。”<br />
他转身准备走，身后却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在下一秒停下来，目光心烦意乱地下移，落在自己被扯住的袖子上。<br />
裴念的心也像袖子一样，总被她肆无忌惮地抓在手里，随意扯动。<br />
她拉着他的衣角，头低低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br />
“……我以什么立场留下来呢？”<br />
他把这个问题还给她。<br />
陈树净一怔，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扯着他袖子的手渐渐松下来。<br />
失落感涌上心头，裴念脸上的冷淡快要维持不住，他转身就想走。<br />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下一秒，突然被紧紧从身后抱住。<br />
裴念整个人一下僵住了。<br />
他没有回头，只听到陈树净开口。<br />
“裴念。”她好像自暴自弃了一样，把脸埋进他的后背，说，“给我个台阶下吧。”<br />
“……”<br />
他绷紧下颌，眼中有情绪：“陈树净，我没有自尊的吗？”<br />
“算我没有，好不好？”<br />
“……”<br />
她这样说，裴念又有点难过。<br />
说到底，他就是见不得陈树净委屈的样子。<br />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陈树净又开口了。<br />
“我给你买了手表。”<br />
听到这句话，裴念一下子顿住了。<br />
“……手表？”<br />
“嗯。”她头抵着他，声音很轻，“很早就买了，一直没送出去。”<br />
/：.<br />
“……”他眼皮掀了掀，手指微动。<br />
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
陈树净从背后抱住他，闷闷说：“我那时候欠着债，一天打很多份工，每天跑通告，跑片场，熬夜轮轴转，但是我一直记得，欠你一只手表。”<br />
“……”<br />
他声音有点艰涩：“然后呢？”<br />
“手表我放在嘉城了。”<br />
“你觉得，它能算和好礼物吗？”<br />
裴念闭了闭眼，“陈树净。”<br />
她有点茫然，又带着紧张地“嗯？”了一声。<br />
“这算什么？”<br />
她愣了愣，“我在跟你……道歉？”<br />
裴念垂眸，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原谅你吗？”<br />
陈树净咬唇，“我……”<br />
她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理由了，陈树净真的是个嘴很笨的人。<br />
裴念叹了口气，听她的话给她台阶下：“不原谅的话，手表是不是不给我了？”<br />
陈树净本来想说会给的，因为那就是给他买的，但不知为何直觉让她打了个突，话到嘴边又改口：“嗯，不给你。”<br />
“……”他掀了掀眼皮。<br />
“还是这么小气。”裴念带点轻嘲地说，“赏骨头都那么吝啬。”<br />
“……”<br />
陈树净有点委屈，抿了抿唇刚想说话，手被他轻轻拉住了。<br />
她一怔：“你……”<br />
“陈树净，挺不容易的啊。”<br />
他冷淡道：“这么多年，终于想起给我带狗链了。”<br />
“……”<br />
在做她小狗这件事上，裴念一直完成得很好。<br />
迂回的话在口里掉了个弯儿，最后开口时，变成了：“你没有发现……这么多年，我都没带过手表吗？”<br />
陈树净看着他，慢慢睁大眼睛，鼻子忽然一酸。<br />
裴念平复了下心情，转过身，把她搂进了怀里，“……之前是我说错话了。”<br />
她抬起头：“什么？”<br />
在她面前，裴念总是下意识揽下一切罪名：“没有订婚对象，也没有喜欢别人，让你误会是我不好。”<br />
“……你很好。”<br />
陈树净摇摇头，手摸着心口，缓慢说：“是我不好。”<br />
“没有喜欢别人对吗？”<br />
“嗯。”<br />
陈树净又说：“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br />
他下意识道：“我不会。”<br />
“那裴念，”她小心地说，“可以不吵架了吗？”<br />
“我们之前……是在吵架？”他怔怔反问。<br />
不是。<br />
但陈树净想和好，就只能是。<br />
因为她不想未来的每一年，都对他食言。<br />
“去年你的生日蛋糕，我没陪你一起吃，下次给你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