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逐春生首辅当年追妻记事簿 第103节
程氏“嗯”了一声，上前仔细端量。<br />
衣冠、腰带、皂靴，皆被两个丫鬟打理得井井有条，熏香亦是阿珣惯用的。<br />
皇帝有洁癖，见不得脏污，故此对官员个人清洁方面的要求极严格，周身不可有异味，讲话口气也得清新。以上都是最基本的要求，近身者更严格，以至官员面圣前沐浴更衣皆为常态了。<br />
再看旁边放置的贴身衣物，崭新平整，针脚细密，宛若尺量。<br />
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了，图个好兆头。<br />
程氏赞了一句，随口问：“哪个丫头做的？”<br />
不是谁都能为主子缝制贴身之物，唯有一等大丫鬟、通房、乳母等关系亲近之人才可。<br />
那么在主子跟前得脸的，或多或少都有一手绣活。<br />
而简珣的乳母眼睛不大好，做不了精致的活，所以程氏才问哪个丫头。<br />
素秋道：“回夫人，是蕊珠。”<br />
程氏点点头，蕊珠啊。<br />
是个漂亮且规矩的丫头，这些年本本分分偏居一隅，从未生事，也正因为太过老实，在简珣跟前都不敢抬头大声说话，全然不似他身边其他姑娘活泼，才不得简珣喜爱。<br />
如今新婚蜜里调油，则更不会记得这号人物。<br />
程氏心里有数，提了蕊珠二两银子的月钱，又赏了几样钿花，以示嘉奖，也算是一种含蓄的安慰。<br />
这日小夫妻俩回府，带回四盆鲜花，两盆姚黄并两盆春兰。<br />
不必说，那春兰定是孝敬程氏的。<br />
简珣道：“明儿城郊的花农还要送两车过来，其中一车全是阿娘您喜欢的品种。”<br />
他极会端水，把媳妇和娘亲都哄得很好。<br />
程氏在心里笑，岂会不懂他的小心思，举凡疼媳妇的时候，也都会献给她一份好，他是怕她因为“娶了媳妇忘了娘”从而对梅娘心生不满。<br />
殊不知程氏与普通婆母全然不同，对儿媳的要求更是简单，出身清白，人品端正，规行矩步，与阿珣相敬如宾，平平安安过日子即好。<br />
一家三口在清苑用了晚膳。<br />
晚膳后简珣就被赶走了。<br />
黄时雨留下“侍疾”。<br />
阿娘这是不准他与梅娘同房。<br />
简珣知道梅娘一定在心里偷偷乐。<br />
她向来自私，不大愿意伺候他，快活完轮到他就娇里娇气。<br />
只喜欢他做小伏低温柔的前半段，后半段那种令他快活的激烈，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回做到一半便撂挑子不干。<br />
他那么难受，急得不知该是进是退的模样，在她眼中一定很可笑。<br />
如今羽翼渐丰，她就打歪主意，利用阿娘算计他。<br />
简珣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在不被爱的关系里，习惯了忍让。<br />
唯有夜深人静时，才恍然落寞。<br />
神秘的年轻画员究竟是谁？<br />
从蒋河的窥探以及梅娘的只言片语，他拼凑出一名年轻且出身良好的男子，穿湘色画员官袍，多半就是画员。<br />
梅娘已经算画署新人中的翘楚，那人却有能力指点她，至少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师，且不是新人。<br />
当差六年的蒋河竟不认识他。<br />
想到这一层，简珣断定此人绝非普通画员。<br />
年轻且擅长丹青的世家子弟，相貌不俗，符合这些的人不算多。<br />
简珣抽丝剥茧，耐心地排查。<br />
实非他不愿相信梅娘，而是梅娘的所作所为不符合正常姑娘的逻辑。<br />
他想象中的她，因故失贞，应当是哭泣的害怕的，投入他怀中以求保护与安慰，而不是与侵占她的男人悠然惬意共处一室！<br />
他一直压抑的，无法释怀的怒意，皆因她心平气和地面对奸夫！<br />
用蒋河的描述便是：两人默契自如，一个作画，一个从旁小心指点着，间或以指虚抬她的腕子调整发力点，何等暧昧，何等亲昵！<br />
这样的时刻，她背着他，有过多少回？<br />
她一无所觉，亦或是享受其中！<br />
享受着一个睡过她的男人的殷勤。<br />
三月十一，简珣第一次上衙。<br />
从简府同时驶出两辆马车，一辆少爷的，一辆少奶奶的，但去的路上少奶奶坐在少爷的车里。<br />
黄时雨艳羡地瞅着简珣的青袍，鸦发雪肤，唇红齿白，配上青色，宛若空山新雨后，竹林的露珠，煞是好看。<br />
作为一名画师，她时常想留下动人瞬间，比如画一副简珣，等他老了再给他瞧，一定很有趣！<br />
此时的黄时雨，对“老”的概念尚模糊。<br />
这个字眼与长辈画等号，所以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等等，都是“老”。<br />
长辈即老。<br />
简珣撩眼看向黄时雨。<br />
她兴趣盎然，研究着他的官袍，察觉到他的目光，立时对他露出了全无防备地璨笑。<br />
简允璋对她的判词极为准确：记吃不记打。<br />
那些旁人难以走出的痛苦，到她这里都轻飘飘的，只要对她好，她就忘了痛。<br />
简珣对她笑了笑：“下车吧，你到了。”<br />
含光门已到。<br />
下车走了八九步，她还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依旧在，便又对他笑了一下。<br />
翰林院位于皇城东南边，应当走安上门，两人同车的话车夫就得一直往西，先将少奶奶送到最西面的含光门，再回头将少爷送到最东面的安上门。<br />
偌大的皇城，绿袍最常见，青袍也相当普遍，间或路过一袭绯袍，众人立刻自发地让路先行，并揖个礼。<br />
简珣踏着东方的一丝曦光，从晨雾中走来，像是天青色的龙泉玉瓷化了人形。<br />
见过他的人不多，但他的大名着实太火，十七状元及第，一路小三元大三元，又是叶学士门生，想低调都难。<br />
与才名一样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相貌。<br />
于是大家一瞧见这个小神仙似的青袍少年郎，登时便猜到了他身份，除了简允璋不做他想。<br />
倒也有世交脸熟的，会亲切地招呼一声：“简翰林。”<br />
简珣恭敬回：“陶大人。”<br />
陶大人站直了拱手一礼，而简珣是微微躬身拱手一礼，这是大康最寻常的下官与上官见礼。<br />
因为简珣的官阶太低，所以大家会以官职称呼他，官阶高的，则既可以称呼官职亦可直接称大人。<br />
当然翰林还能够细分成许多称呼，比如简珣是修撰，但非正式场合没那么多讲究，在翰林院供职的皆可以翰林称之。<br />
相对于其他各部各署固定的供职场所，翰林院略有特殊，特殊在场合不固定，通常情况下是两个，一个是翰林院，另一个是晔明宫。<br />
晔明宫在宫城的东北角，乃皇帝燕居之所，其中的金銮殿既是皇帝的寝宫，亦是机要决策中心，更是翰林院轮流排班当值的场所。<br />
排到谁，谁便在金銮殿当值一天一夜。<br />
谁也不知这一天一夜会发生什么，可能吃了睡睡了吃，再去延禧阁翻阅皇家藏书，自娱自乐，也可能还未用完午膳就被皇帝召去草诏或应答，再或者半夜睡的正香被内侍喊醒，因为皇帝忽然睡不着想起个问题，需要人提供下思路。<br />
有时皇帝心情好，把翰林召至麟德殿饮酒赏歌舞也不是没可能。<br />
总之全看皇帝心情。<br />
作为叶学士的学生，简珣对翰林院不说知根知底，也是有所了解的，行事作风又相当有分寸，加上他本身内敛沉稳，使人见之常常忽略了他的年纪，淡化些许轻视年少的心态。<br />
因昨日恰好轮值完毕，今日翰林院又迎来了新科一甲三进士，叶学士大手一挥，直接让三人加入排班，顺序就按他们的名次——状元、榜眼、探花。<br />
简珣第一次上衙就得去晔明宫当值，对于新人来说，多少有些儿挑战。<br />
众人暗地里面面相觑，叶学士可真是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学生。<br />
但首次当值的待遇还是有的，晔明宫的内侍亲自来为简珣引路。<br />
内侍施了一礼，笑道：“简翰林，这边请。”<br />
简珣颔首道：“有劳公公。”<br />
二人穿过宫城西南隅的兴安门，沿西宫墙与内苑东墙之间的甬道一路往北，因为这条路通右银台门，又通右藏库，才专门加了顶变成甬道，遮风避雨。<br />
也极大地方便了翰林院当值的人。<br />
一路上时不时出现一辆堆满贡品的马车，内侍见怪不怪。皇帝和后妃的日常生活所需，都要走这条路运送。<br />
入宫向陆太后请安的肃王也得走这条路。<br />
两下里便好巧不巧地遇上了。<br />
有过校场利箭擦着太阳穴飞射的经历，简珣与肃王的关系早已结冰。<br />
恣睢无忌的亲王。<br />
没几人知晓肃王擅长丹青，实在是肃王喜动不喜静，与沉得下气久坐的大画师截然不同，任谁也很难将他与陆宴联想到一处。<br />
简珣也不例外，对此毫不知情，排查了那么多年轻画师，处心积虑也没想到肃王身上。<br />
肃王亦是懊悔当初冲动行事。<br />
没有杀伤力的箭不异于无能狂怒。<br />
反倒令简珣心生防备。<br />
内侍忙不迭弯腰施礼道：“殿下金安。”<br />
简珣亦施礼道：“殿下金安。”<br />
韩意淮脚步一顿，偏头看向简珣的方向，眼里有幽深的光芒明灭，“允璋，恭喜高中。”<br />
简珣垂眸道：“谢殿下。”
衣冠、腰带、皂靴，皆被两个丫鬟打理得井井有条，熏香亦是阿珣惯用的。<br />
皇帝有洁癖，见不得脏污，故此对官员个人清洁方面的要求极严格，周身不可有异味，讲话口气也得清新。以上都是最基本的要求，近身者更严格，以至官员面圣前沐浴更衣皆为常态了。<br />
再看旁边放置的贴身衣物，崭新平整，针脚细密，宛若尺量。<br />
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了，图个好兆头。<br />
程氏赞了一句，随口问：“哪个丫头做的？”<br />
不是谁都能为主子缝制贴身之物，唯有一等大丫鬟、通房、乳母等关系亲近之人才可。<br />
那么在主子跟前得脸的，或多或少都有一手绣活。<br />
而简珣的乳母眼睛不大好，做不了精致的活，所以程氏才问哪个丫头。<br />
素秋道：“回夫人，是蕊珠。”<br />
程氏点点头，蕊珠啊。<br />
是个漂亮且规矩的丫头，这些年本本分分偏居一隅，从未生事，也正因为太过老实，在简珣跟前都不敢抬头大声说话，全然不似他身边其他姑娘活泼，才不得简珣喜爱。<br />
如今新婚蜜里调油，则更不会记得这号人物。<br />
程氏心里有数，提了蕊珠二两银子的月钱，又赏了几样钿花，以示嘉奖，也算是一种含蓄的安慰。<br />
这日小夫妻俩回府，带回四盆鲜花，两盆姚黄并两盆春兰。<br />
不必说，那春兰定是孝敬程氏的。<br />
简珣道：“明儿城郊的花农还要送两车过来，其中一车全是阿娘您喜欢的品种。”<br />
他极会端水，把媳妇和娘亲都哄得很好。<br />
程氏在心里笑，岂会不懂他的小心思，举凡疼媳妇的时候，也都会献给她一份好，他是怕她因为“娶了媳妇忘了娘”从而对梅娘心生不满。<br />
殊不知程氏与普通婆母全然不同，对儿媳的要求更是简单，出身清白，人品端正，规行矩步，与阿珣相敬如宾，平平安安过日子即好。<br />
一家三口在清苑用了晚膳。<br />
晚膳后简珣就被赶走了。<br />
黄时雨留下“侍疾”。<br />
阿娘这是不准他与梅娘同房。<br />
简珣知道梅娘一定在心里偷偷乐。<br />
她向来自私，不大愿意伺候他，快活完轮到他就娇里娇气。<br />
只喜欢他做小伏低温柔的前半段，后半段那种令他快活的激烈，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回做到一半便撂挑子不干。<br />
他那么难受，急得不知该是进是退的模样，在她眼中一定很可笑。<br />
如今羽翼渐丰，她就打歪主意，利用阿娘算计他。<br />
简珣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在不被爱的关系里，习惯了忍让。<br />
唯有夜深人静时，才恍然落寞。<br />
神秘的年轻画员究竟是谁？<br />
从蒋河的窥探以及梅娘的只言片语，他拼凑出一名年轻且出身良好的男子，穿湘色画员官袍，多半就是画员。<br />
梅娘已经算画署新人中的翘楚，那人却有能力指点她，至少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师，且不是新人。<br />
当差六年的蒋河竟不认识他。<br />
想到这一层，简珣断定此人绝非普通画员。<br />
年轻且擅长丹青的世家子弟，相貌不俗，符合这些的人不算多。<br />
简珣抽丝剥茧，耐心地排查。<br />
实非他不愿相信梅娘，而是梅娘的所作所为不符合正常姑娘的逻辑。<br />
他想象中的她，因故失贞，应当是哭泣的害怕的，投入他怀中以求保护与安慰，而不是与侵占她的男人悠然惬意共处一室！<br />
他一直压抑的，无法释怀的怒意，皆因她心平气和地面对奸夫！<br />
用蒋河的描述便是：两人默契自如，一个作画，一个从旁小心指点着，间或以指虚抬她的腕子调整发力点，何等暧昧，何等亲昵！<br />
这样的时刻，她背着他，有过多少回？<br />
她一无所觉，亦或是享受其中！<br />
享受着一个睡过她的男人的殷勤。<br />
三月十一，简珣第一次上衙。<br />
从简府同时驶出两辆马车，一辆少爷的，一辆少奶奶的，但去的路上少奶奶坐在少爷的车里。<br />
黄时雨艳羡地瞅着简珣的青袍，鸦发雪肤，唇红齿白，配上青色，宛若空山新雨后，竹林的露珠，煞是好看。<br />
作为一名画师，她时常想留下动人瞬间，比如画一副简珣，等他老了再给他瞧，一定很有趣！<br />
此时的黄时雨，对“老”的概念尚模糊。<br />
这个字眼与长辈画等号，所以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等等，都是“老”。<br />
长辈即老。<br />
简珣撩眼看向黄时雨。<br />
她兴趣盎然，研究着他的官袍，察觉到他的目光，立时对他露出了全无防备地璨笑。<br />
简允璋对她的判词极为准确：记吃不记打。<br />
那些旁人难以走出的痛苦，到她这里都轻飘飘的，只要对她好，她就忘了痛。<br />
简珣对她笑了笑：“下车吧，你到了。”<br />
含光门已到。<br />
下车走了八九步，她还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依旧在，便又对他笑了一下。<br />
翰林院位于皇城东南边，应当走安上门，两人同车的话车夫就得一直往西，先将少奶奶送到最西面的含光门，再回头将少爷送到最东面的安上门。<br />
偌大的皇城，绿袍最常见，青袍也相当普遍，间或路过一袭绯袍，众人立刻自发地让路先行，并揖个礼。<br />
简珣踏着东方的一丝曦光，从晨雾中走来，像是天青色的龙泉玉瓷化了人形。<br />
见过他的人不多，但他的大名着实太火，十七状元及第，一路小三元大三元，又是叶学士门生，想低调都难。<br />
与才名一样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相貌。<br />
于是大家一瞧见这个小神仙似的青袍少年郎，登时便猜到了他身份，除了简允璋不做他想。<br />
倒也有世交脸熟的，会亲切地招呼一声：“简翰林。”<br />
简珣恭敬回：“陶大人。”<br />
陶大人站直了拱手一礼，而简珣是微微躬身拱手一礼，这是大康最寻常的下官与上官见礼。<br />
因为简珣的官阶太低，所以大家会以官职称呼他，官阶高的，则既可以称呼官职亦可直接称大人。<br />
当然翰林还能够细分成许多称呼，比如简珣是修撰，但非正式场合没那么多讲究，在翰林院供职的皆可以翰林称之。<br />
相对于其他各部各署固定的供职场所，翰林院略有特殊，特殊在场合不固定，通常情况下是两个，一个是翰林院，另一个是晔明宫。<br />
晔明宫在宫城的东北角，乃皇帝燕居之所，其中的金銮殿既是皇帝的寝宫，亦是机要决策中心，更是翰林院轮流排班当值的场所。<br />
排到谁，谁便在金銮殿当值一天一夜。<br />
谁也不知这一天一夜会发生什么，可能吃了睡睡了吃，再去延禧阁翻阅皇家藏书，自娱自乐，也可能还未用完午膳就被皇帝召去草诏或应答，再或者半夜睡的正香被内侍喊醒，因为皇帝忽然睡不着想起个问题，需要人提供下思路。<br />
有时皇帝心情好，把翰林召至麟德殿饮酒赏歌舞也不是没可能。<br />
总之全看皇帝心情。<br />
作为叶学士的学生，简珣对翰林院不说知根知底，也是有所了解的，行事作风又相当有分寸，加上他本身内敛沉稳，使人见之常常忽略了他的年纪，淡化些许轻视年少的心态。<br />
因昨日恰好轮值完毕，今日翰林院又迎来了新科一甲三进士，叶学士大手一挥，直接让三人加入排班，顺序就按他们的名次——状元、榜眼、探花。<br />
简珣第一次上衙就得去晔明宫当值，对于新人来说，多少有些儿挑战。<br />
众人暗地里面面相觑，叶学士可真是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学生。<br />
但首次当值的待遇还是有的，晔明宫的内侍亲自来为简珣引路。<br />
内侍施了一礼，笑道：“简翰林，这边请。”<br />
简珣颔首道：“有劳公公。”<br />
二人穿过宫城西南隅的兴安门，沿西宫墙与内苑东墙之间的甬道一路往北，因为这条路通右银台门，又通右藏库，才专门加了顶变成甬道，遮风避雨。<br />
也极大地方便了翰林院当值的人。<br />
一路上时不时出现一辆堆满贡品的马车，内侍见怪不怪。皇帝和后妃的日常生活所需，都要走这条路运送。<br />
入宫向陆太后请安的肃王也得走这条路。<br />
两下里便好巧不巧地遇上了。<br />
有过校场利箭擦着太阳穴飞射的经历，简珣与肃王的关系早已结冰。<br />
恣睢无忌的亲王。<br />
没几人知晓肃王擅长丹青，实在是肃王喜动不喜静，与沉得下气久坐的大画师截然不同，任谁也很难将他与陆宴联想到一处。<br />
简珣也不例外，对此毫不知情，排查了那么多年轻画师，处心积虑也没想到肃王身上。<br />
肃王亦是懊悔当初冲动行事。<br />
没有杀伤力的箭不异于无能狂怒。<br />
反倒令简珣心生防备。<br />
内侍忙不迭弯腰施礼道：“殿下金安。”<br />
简珣亦施礼道：“殿下金安。”<br />
韩意淮脚步一顿，偏头看向简珣的方向，眼里有幽深的光芒明灭，“允璋，恭喜高中。”<br />
简珣垂眸道：“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