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但我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揍他一顿。”<br />
“不知道呢。”<br />
望向车外另一边的太宰治试图揭过这一码事。<br />
“如果我说我现在也想揍你一顿，你是不是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担心我一言不合就干掉你的学生？你可以对他更有些信心。”<br />
车辆高速驶过，路边的路灯不断投下光明，又决绝地离开，今井元岚的面庞在瞬息改变的光与暗之间忽明忽暗，那双眼眸里再也看不见平日里的温润有礼。<br />
“最近，我有点暴躁。你在这种时候来东京，我觉得有些不合适。”<br />
第190章<br />
0.<br />
现场还保留着何物烧焦的气味, 这么长时间都没散去。<br />
中岛敦吸了吸鼻子，冲鼻的郁烈味道，让他不得不放轻呼吸。<br />
刚蹲下想去看地上奇怪的痕迹, 他脸上忽然被扣了一个防毒面罩。被烧焦的是现场遗留的化工产物, 虽然检测后没有毒害人体的气体, 但这股味道真的很难闻，就连世界上最擅长炸厨房的厨师都做不到复刻这种味道。<br />
他向太宰先生道过谢。继续去观察吸引他注意的东西。他思索片刻，确定这确是一道拖拽重物的痕迹，在倒塌的厂房间奇迹般的被保留了下来。那么, 是拖拽了什么？又是谁在拖拽。他弯着腰，沿着痕迹延续的方向追踪了下去，但拖拽的印记在向门口的方向延长几米远之后，像被切断般戛然而止。他用戴了手套的双手拨开地面上堆积的破碎杂物, 竟发现此处的水泥地面被什么东西撞裂的同时布满灰尘。<br />
灰尘？<br />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 拿在眼前观察。灰尘没有粘性, 质地轻盈, 一撮就掉。<br />
“太宰先生, 这是……灰？”<br />
格外亢奋的太宰先生丢给他防毒面具之后, 在整片废墟上激动地跑来跑去, 像是找到了一处新的游乐场。<br />
啊……唉。<br />
中岛敦在心里叹息一声，用另一只没弄脏的手打开一个小尺寸密实袋, 收集了一点灰进去。<br />
1.<br />
织田作之助远远便听见了两个朋友的对话，内容十分古怪。<br />
“你这个办事不力的笨蛋！”<br />
“难道我把他拖进下水道你就会比现在满意？我又没干掉你的学生, 你不用急着指责我。”<br />
“在现场故意留那么多指向你的证据，你是想和军警宣战吗？”<br />
“当我在考验你掩盖犯罪证据的基本功好了。”<br />
“呵，既然如此，你的‘犯罪证据’, 我就交给你亲爱的家人了。你不是很在乎自己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吗？”<br />
仅凭这三言两句，织田作之助还不明白友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会引起二人争吵的事，但他猜测接下来太宰很快会挨一顿揍。画地为牢的赤红火焰将太宰的身形笼罩，元岚把车钥匙暂时托付给他，也走进了火焰里，“稍等一下，织田。”<br />
他看不清火焰中心在发生什么，只听到了太宰发出一声惊为天人的惨叫，随后，夜晚重归寂静。总之一切都结束了。火焰消失，两个人的情绪都很稳定。太宰不再纠结为什么要拖着晕倒的人四处跑的问题，脱掉西装外套的元岚也没有提犯罪证据的事。与其认为元岚和太宰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更觉得元岚要把太宰丢在他这里。<br />
“不能把我当客人招待吗？”<br />
今井元岚望着太宰治，脸上挂着极浅的笑，好似累到极点但仍需用笑容展示自己的豁达，“自己跟着手机导航找一家酒店。”<br />
被制裁的太宰治耍赖不干。<br />
“大晚上别做白日梦，太宰治，”不打招呼就从横滨跑来给他添乱的人，就丢在织田这里好了。<br />
——————<br />
暂时放下思考这件事，太宰治回想起晚上喝的那杯酒的口味，想起今井元岚没让他买单自己点的那一杯。<br />
“我的自尊心受挫了，织田作。”说出这话的人精神抖擞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耳机和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br />
“你放了窃听器和定位器？”<br />
太宰治点头，眼里透出一种织田作之助突然看不懂的情绪，“放着不用也是浪费呢。”<br />
定位器的小点在不断移动，小玩意正常运行的信号红点也在没开灯的漆黑屋子里闪烁。<br />
“这是什么意思？”织田作之助看不懂太宰根据个人偏好设置的界面。<br />
“意思是，他没有回家。”<br />
定位器停在了赤司财团总部大楼附近。<br />
——————<br />
和离开晚宴去抓人的他相比，找理由离开晚宴但其实是回到公司的征十郎正经得不能再正经。<br />
“结果怎么样。”<br />
“抓到了。”<br />
“想给的教训也给了？”<br />
“当然。”<br />
赤司征十郎看着友人衣着整齐，头发没乱，不至于眉飞色舞但是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结果。<br />
“你给的是什么教训。”<br />
“我把他还是未成年小鬼时说过的话在他面前复述了一遍，他表现得相当痛苦。”<br />
赤司征十郎听着感觉很震撼。<br />
“这确实是……很独特的方法。”<br />
今井元岚在好友的办公室到处搜刮，最后只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他今晚滴酒未沾，也不会在这时候问处理事务的征十郎索要果汁和可乐，“是啊。但很有用，如果他再干出这种事，我就再说一遍。”<br />
赤司征十郎望着全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的友人，沉默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泡腾片，用力一推，从桌上滑到岚手边。他留有余地地问道，“他常常用这种事来开玩笑？”<br />
“他只是在没事找事逗自己开心。我在停车场，放了一样东西。”<br />
——————<br />
“我去倒杯水。”<br />
织田作之助没想偷听。安窃听器是太宰的一些小“爱好”，但放在元岚身上，他觉得会坏事。<br />
耳机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小，被窃听的二人聊着一些对太宰治来说没营养的话。他也不清楚自己想从今井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话，但放任这个家伙在横滨干不得了的事，他无法说服自己。<br />
这家伙，是想做什么呢……<br />
屏幕上的红点一直停留在原处，快到十点也不离开。难道这个人要在别人的办公室呆一晚上？果然奇怪的人做什么都很奇怪呢。<br />
身后伸来的手摘掉了他的耳机。<br />
“织田作——？！”<br />
毫无警戒心的他被一股蛮力摁倒在地板上。<br />
“我该感谢你这么关心我吗。”<br />
来人的膝盖顶在他后背，卡在他脖颈间的手指在盛夏的夜晚异常冰冷，贴在他皮肤上，好似冬日里屋檐边悬着的冰凌。<br />
太宰治不可置信地回头，站在房门边的织田作之助无可奈何地举起手中的水杯，表示自己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态势，爱莫能助。他只是去倒了一杯水，发现友人杀了个回马枪，于是他顺便给元岚开了个门。<br />
虽然他不开门也拦不住因为太宰放窃听器的行径而气笑的友人对太宰展开报复。<br />
“定位器拆下来安在停车场里，窃听器放在了车后备箱，我和朋友用电话联系都会录音，我随便挑了一段给你听。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在和朋友聊一款逾期发货的桌游？那的确是让我头疼的事，因为发行商破产了，桌游还没到手，也不可能到手。为此，我考虑过要不要去投资那家公司，但朋友劝我慎重。”<br />
“你这个——”卑鄙的混蛋啊混蛋！<br />
“听得开心吗？我的记忆力很好，可以把你以前说过的蠢话帮你回忆起来。那么，我就再说一遍吧。”<br />
“住——住嘴！”<br />
太宰治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不加掩饰的恶意表现出惊恐。<br />
“我提醒过你了，我最近有些暴躁。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认真听我的话。”<br />
3.<br />
中岛敦心里有自己纠结的事。<br />
昨天，侦探社里的大家似乎都认定发生在郊区的那起事件是芥川做的。的确，以现场的损坏程度来看，无疑是具有强大破坏性的异能力者做的，无人会否认罗生门的破坏性，军警方也认同这一个判断。<br />
但现场最明显的明明是那股气味，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他觉得有种违和感。似乎除了他没有在意这股味道，连军警方的人都只是潦草检查过之后便对这个证物不闻不问。<br />
“因为那种工厂被大规模破坏之后，极其容易引起火灾，所以，正规厂房的消防标准都很严苛。”听到敦的问题，泉镜花认真答道。提到火焰，她也会第一时间想起能够操纵火焰的今井先生。但他们不可以怀疑发生在横滨的每一场火灾事故都和今井先生有关，更何况，那是一起确定有芥川插手的袭击，“假如今井先生也在场，只会阻止他那么做。”<br />
这是泉镜花的判断。<br />
中岛敦惊奇地被说服了。<br />
他心里有点因为这种想法而产生的愧疚感。是今井先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导致他总会把火灾和今井先生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呢。”<br />
望向车外另一边的太宰治试图揭过这一码事。<br />
“如果我说我现在也想揍你一顿，你是不是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担心我一言不合就干掉你的学生？你可以对他更有些信心。”<br />
车辆高速驶过，路边的路灯不断投下光明，又决绝地离开，今井元岚的面庞在瞬息改变的光与暗之间忽明忽暗，那双眼眸里再也看不见平日里的温润有礼。<br />
“最近，我有点暴躁。你在这种时候来东京，我觉得有些不合适。”<br />
第190章<br />
0.<br />
现场还保留着何物烧焦的气味, 这么长时间都没散去。<br />
中岛敦吸了吸鼻子，冲鼻的郁烈味道，让他不得不放轻呼吸。<br />
刚蹲下想去看地上奇怪的痕迹, 他脸上忽然被扣了一个防毒面罩。被烧焦的是现场遗留的化工产物, 虽然检测后没有毒害人体的气体, 但这股味道真的很难闻，就连世界上最擅长炸厨房的厨师都做不到复刻这种味道。<br />
他向太宰先生道过谢。继续去观察吸引他注意的东西。他思索片刻，确定这确是一道拖拽重物的痕迹，在倒塌的厂房间奇迹般的被保留了下来。那么, 是拖拽了什么？又是谁在拖拽。他弯着腰，沿着痕迹延续的方向追踪了下去，但拖拽的印记在向门口的方向延长几米远之后，像被切断般戛然而止。他用戴了手套的双手拨开地面上堆积的破碎杂物, 竟发现此处的水泥地面被什么东西撞裂的同时布满灰尘。<br />
灰尘？<br />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 拿在眼前观察。灰尘没有粘性, 质地轻盈, 一撮就掉。<br />
“太宰先生, 这是……灰？”<br />
格外亢奋的太宰先生丢给他防毒面具之后, 在整片废墟上激动地跑来跑去, 像是找到了一处新的游乐场。<br />
啊……唉。<br />
中岛敦在心里叹息一声，用另一只没弄脏的手打开一个小尺寸密实袋, 收集了一点灰进去。<br />
1.<br />
织田作之助远远便听见了两个朋友的对话，内容十分古怪。<br />
“你这个办事不力的笨蛋！”<br />
“难道我把他拖进下水道你就会比现在满意？我又没干掉你的学生, 你不用急着指责我。”<br />
“在现场故意留那么多指向你的证据，你是想和军警宣战吗？”<br />
“当我在考验你掩盖犯罪证据的基本功好了。”<br />
“呵，既然如此，你的‘犯罪证据’, 我就交给你亲爱的家人了。你不是很在乎自己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吗？”<br />
仅凭这三言两句，织田作之助还不明白友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会引起二人争吵的事，但他猜测接下来太宰很快会挨一顿揍。画地为牢的赤红火焰将太宰的身形笼罩，元岚把车钥匙暂时托付给他，也走进了火焰里，“稍等一下，织田。”<br />
他看不清火焰中心在发生什么，只听到了太宰发出一声惊为天人的惨叫，随后，夜晚重归寂静。总之一切都结束了。火焰消失，两个人的情绪都很稳定。太宰不再纠结为什么要拖着晕倒的人四处跑的问题，脱掉西装外套的元岚也没有提犯罪证据的事。与其认为元岚和太宰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更觉得元岚要把太宰丢在他这里。<br />
“不能把我当客人招待吗？”<br />
今井元岚望着太宰治，脸上挂着极浅的笑，好似累到极点但仍需用笑容展示自己的豁达，“自己跟着手机导航找一家酒店。”<br />
被制裁的太宰治耍赖不干。<br />
“大晚上别做白日梦，太宰治，”不打招呼就从横滨跑来给他添乱的人，就丢在织田这里好了。<br />
——————<br />
暂时放下思考这件事，太宰治回想起晚上喝的那杯酒的口味，想起今井元岚没让他买单自己点的那一杯。<br />
“我的自尊心受挫了，织田作。”说出这话的人精神抖擞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耳机和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br />
“你放了窃听器和定位器？”<br />
太宰治点头，眼里透出一种织田作之助突然看不懂的情绪，“放着不用也是浪费呢。”<br />
定位器的小点在不断移动，小玩意正常运行的信号红点也在没开灯的漆黑屋子里闪烁。<br />
“这是什么意思？”织田作之助看不懂太宰根据个人偏好设置的界面。<br />
“意思是，他没有回家。”<br />
定位器停在了赤司财团总部大楼附近。<br />
——————<br />
和离开晚宴去抓人的他相比，找理由离开晚宴但其实是回到公司的征十郎正经得不能再正经。<br />
“结果怎么样。”<br />
“抓到了。”<br />
“想给的教训也给了？”<br />
“当然。”<br />
赤司征十郎看着友人衣着整齐，头发没乱，不至于眉飞色舞但是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结果。<br />
“你给的是什么教训。”<br />
“我把他还是未成年小鬼时说过的话在他面前复述了一遍，他表现得相当痛苦。”<br />
赤司征十郎听着感觉很震撼。<br />
“这确实是……很独特的方法。”<br />
今井元岚在好友的办公室到处搜刮，最后只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他今晚滴酒未沾，也不会在这时候问处理事务的征十郎索要果汁和可乐，“是啊。但很有用，如果他再干出这种事，我就再说一遍。”<br />
赤司征十郎望着全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的友人，沉默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泡腾片，用力一推，从桌上滑到岚手边。他留有余地地问道，“他常常用这种事来开玩笑？”<br />
“他只是在没事找事逗自己开心。我在停车场，放了一样东西。”<br />
——————<br />
“我去倒杯水。”<br />
织田作之助没想偷听。安窃听器是太宰的一些小“爱好”，但放在元岚身上，他觉得会坏事。<br />
耳机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小，被窃听的二人聊着一些对太宰治来说没营养的话。他也不清楚自己想从今井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话，但放任这个家伙在横滨干不得了的事，他无法说服自己。<br />
这家伙，是想做什么呢……<br />
屏幕上的红点一直停留在原处，快到十点也不离开。难道这个人要在别人的办公室呆一晚上？果然奇怪的人做什么都很奇怪呢。<br />
身后伸来的手摘掉了他的耳机。<br />
“织田作——？！”<br />
毫无警戒心的他被一股蛮力摁倒在地板上。<br />
“我该感谢你这么关心我吗。”<br />
来人的膝盖顶在他后背，卡在他脖颈间的手指在盛夏的夜晚异常冰冷，贴在他皮肤上，好似冬日里屋檐边悬着的冰凌。<br />
太宰治不可置信地回头，站在房门边的织田作之助无可奈何地举起手中的水杯，表示自己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态势，爱莫能助。他只是去倒了一杯水，发现友人杀了个回马枪，于是他顺便给元岚开了个门。<br />
虽然他不开门也拦不住因为太宰放窃听器的行径而气笑的友人对太宰展开报复。<br />
“定位器拆下来安在停车场里，窃听器放在了车后备箱，我和朋友用电话联系都会录音，我随便挑了一段给你听。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在和朋友聊一款逾期发货的桌游？那的确是让我头疼的事，因为发行商破产了，桌游还没到手，也不可能到手。为此，我考虑过要不要去投资那家公司，但朋友劝我慎重。”<br />
“你这个——”卑鄙的混蛋啊混蛋！<br />
“听得开心吗？我的记忆力很好，可以把你以前说过的蠢话帮你回忆起来。那么，我就再说一遍吧。”<br />
“住——住嘴！”<br />
太宰治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不加掩饰的恶意表现出惊恐。<br />
“我提醒过你了，我最近有些暴躁。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认真听我的话。”<br />
3.<br />
中岛敦心里有自己纠结的事。<br />
昨天，侦探社里的大家似乎都认定发生在郊区的那起事件是芥川做的。的确，以现场的损坏程度来看，无疑是具有强大破坏性的异能力者做的，无人会否认罗生门的破坏性，军警方也认同这一个判断。<br />
但现场最明显的明明是那股气味，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他觉得有种违和感。似乎除了他没有在意这股味道，连军警方的人都只是潦草检查过之后便对这个证物不闻不问。<br />
“因为那种工厂被大规模破坏之后，极其容易引起火灾，所以，正规厂房的消防标准都很严苛。”听到敦的问题，泉镜花认真答道。提到火焰，她也会第一时间想起能够操纵火焰的今井先生。但他们不可以怀疑发生在横滨的每一场火灾事故都和今井先生有关，更何况，那是一起确定有芥川插手的袭击，“假如今井先生也在场，只会阻止他那么做。”<br />
这是泉镜花的判断。<br />
中岛敦惊奇地被说服了。<br />
他心里有点因为这种想法而产生的愧疚感。是今井先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导致他总会把火灾和今井先生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