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棠放下帕子，脸上依旧带着点不开心。<br />
“看谁先洗完各自一方的碗，就这么简单，赶紧洗完我还能赶紧走呢，是吧。”<br />
“赢家可以给对方提一个要求，怎么样？”<br />
陈青棠咬唇，答应了。<br />
没有帕子，裴允乐就用手套来当，两人生怕对方赢了，拼了手速洗着自己的碗。<br />
水槽上的两边碗几乎是同一时间没的。<br />
这场比赛还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战斗。<br />
裴允乐脱下手套，“打个平手。”见着陈青棠要走，她又把人拽回去，“那就改一改嘛，双方都提一个。”<br />
陈青棠脚下一顿，这么想来也不是很吃亏，她再次回去冲干净了手，往围裙上擦干，再拿出手机。<br />
裴允乐整暇以待地看着陈青棠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打字，活脱脱像是一个在解难题的小学生。<br />
半晌，上面浮现的只有一句话——你能不能别再主动了。<br />
一时间，所有旖旎的小心思都随着白色泡沫的破开而破灭。<br />
裴允乐感觉那些泡泡不是倒进了下水道，而是顺着食道倒进胃里，又苦又涩，吐不出来咽不下去。<br />
别再主动来我身边，别再主动跟我说话，别再主动创造独处机会。<br />
陈青棠觉得自己有点累，裴允乐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所以她只能说，别这样了。<br />
“但是，如果我停止了主动，我们就停止了联系，也就是没了所有的可能。”裴允乐的声音从肺里呼出来，闷而黏腻。<br />
“我觉得你不能这样，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一点点去猜去拼凑。”<br />
裴允乐依旧不明白林子兰那次跟陈青棠见面的目的，不理解为什么给她看自己成人礼的录像，以及和自己那么多的东西。<br />
如果一句话都没说过，那么达成的共识是怎么传递的。<br />
如果林子兰说的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这种电视剧的老套又好笑的剧情，也许裴允乐就会换个方向，她会去用尽方法赚个一千万，五百万让陈青棠回来，另外五百万给陈青棠当彩礼。<br />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段不值钱又莫名的录像。<br />
裴允乐不理解，但是陈青棠不告诉她。自己只知道陈青棠分手得很爽快。<br />
“我也还有一个，你能不能别推开我？”<br />
陈青棠把手机装了回去，回应的只有沉默。<br />
裴允乐揉了一下眼，“刚好，两相抵消，达成共识。”<br />
“我以后也不来吃饭了，吃了你一共十二天的饭，到时候我把饭钱转给你，你加我个好友吧。”<br />
陈青棠刚要拒绝，又听到裴允乐说：“这样才互不亏欠嘛，一分不欠。”<br />
看见裴允乐拿出来的二维码，陈青棠扫了。<br />
“那我明天不来吃饭了，我也不买菜了，也不会围着你团团转了，也不跟你看星星洗碗了。”<br />
裴允乐嘟囔着，把手机揣回去，再把手套放到架子上搭着，转身走出门外。<br />
月明星稀，陈青棠看见如水纱的月色披在她身上，高挑的身影像是布着几道裂缝，一股悲凉与落寞从里溢出来。<br />
裴允乐坐在小电瓶上，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br />
虽然陈青棠总让她禁不住偷偷难过起来，但是这次她又再偷偷原谅一次。<br />
第42章<br />
自那晚以后, 这扇大门就再没有别的人踏进来过，小方桌也只剩两个人围着，厨房也不会被担心什么时候炸掉。<br />
十来天也能养成习惯, 譬如陈青棠总会下意识在做饭时候多煮半碗饭，在路过肉摊的时候不自觉多看两眼排骨是否新鲜, 就连早餐煮了粥，她都会把勺子从盐盒里拿出来, 想去尝试一下甜粥的滋味。<br />
裴允乐说的话总在她洗碗的时候闯进脑里, 没食堂也没什么小摊，虽然她知道这人不会把自己饿死，但是总是会去担忧裴允乐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br />
陈青棠看了一眼日历, 距离上次两人一起洗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裴允乐又消失在她生活中七天，比起之前的一年，几乎是微乎其微。<br />
开春了总会下几场雨，在静默的滋润里万物复苏。<br />
陈青棠站在屋檐下，看着从上方不停垂落的水帘，手里的红格子伞也沾染些水汽。<br />
午间的雨也这么大，她往后退了一步，搬了个小凳子坐下。<br />
个体营业也是不错的，雨大了还可以自由决定开店时间，也没人会责怪。<br />
最近这条街好像莫名热闹起来, 人们说话的声音总是又近又远飘到这边来, 隔着高墙植被, 像是山里撞来的钟声。<br />
又是一声, 不对, 是三声。<br />
陈青棠感觉到耳膜被撞开，大门被推开一条细缝, 从那缝隙里摸出来一只白生生的手，透过密匝的雨幕像是水鬼。<br />
陈青棠瞪圆了眼，她的心跳比自己还先认出那“水鬼”是裴允乐。<br />
白净的手上探出来一张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黑色的耳钉更显眼。<br />
她看见两个人挤进来，站在裴允乐身边的那个女生她有印象，是买发绳的人。<br />
两人身上都披着长雨衣，但还是被湿发糊了半张脸，看起来很狼狈。<br />
庄雨眠挥起手里的a4纸，“你好，打扰了，我们是同康社区的工作人员，想来调查一下健康情况。”<br />
中间隔了一个小院，加上嘈杂的雨声，庄雨眠不仅抬高了音量，离她近的裴允乐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br />
庄雨眠看见陈青棠点头的那一瞬间，脸上就挂上了笑，但碍着大雨又下不去脚，正想着拉紧雨衣冲过去，却看见裴允乐轻车熟路的从旁边的窄边屋檐下走了过去。<br />
这人，对这儿这么熟？<br />
庄雨眠没心思想太多，跟着她走了过去。<br />
看见陈青棠依偎在柱子边，一双杏眼里透出点无辜和无措，庄雨眠为了增加信服力，掀开雨衣里的白大褂，又把皱皱巴巴的问卷放在椅子上。<br />
“我们是来初步采集d区这边老人身体情况的，大致了解一下患基础病的比例如何，刘春花老人在吗？”<br />
陈青棠摇头，这种下雨天太潮湿了，老人是不会顶着雨汽坐在这儿的。<br />
她放下伞，回屋拿了纸笔。<br />
“奶奶她现在应该在睡觉。”<br />
庄雨眠看到递过来的白纸黑字时，脸上的懵一点点化为了然，原来她不能说话，那这就得增加工作时间了。<br />
她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想着这里还没完成的调查对象，估计得在这儿磨到天黑。<br />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下一家，等会再回来。”庄雨眠抬头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同事。<br />
裴允乐抿着薄唇，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雨滴顺着帽尖哗哗扑向地面。<br />
她刚想说话，觉得面颊有些发痒，抬手一摸，第一次没撩起，第二次才撩开一抹贴着的湿发。<br />
裴允乐冷，陈青棠心里很清楚，因为她看见裴允乐方才忍不住发抖的指尖。看见裴允乐脸上残留着的水痕，水痕下的唇几乎没了什么颜色，洇出两片淡粉。<br />
陈青棠深吸了一口气，半空里散着一阵白雾，在这缥缈之中，她听到裴允乐的声音，是对庄雨眠说的：“另一家的老人在几百米外的另一条街。”<br />
半晌，她又听到裴允乐的下一句话，“雨太大，走不了。”<br />
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br />
尽管裴允乐已经尽量稳住声线，但是细微的颤抖还是拉着声线上下起伏，连带着她吐出的话都和这雨天一样冷。<br />
庄雨眠也是不想走的，她又不是顶级牛马，没谁想顶着极端天气奔波，要不是过几天要汇报初步情况，她死也不会同意裴允乐雨天出行的建议。<br />
“雨小了再走吧，路滑风大，小心掉河里。”<br />
另一张白纸上传过来这么一句话。<br />
庄雨眠感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妹子不光长得好，心也好。<br />
“那打扰了，雨稍微小点我们就走，如果刘春花老人醒了就更好了。”她挠了挠头。<br />
裴允乐在旁边幽幽蹦出俩字：“谢谢。”<br />
闻言，陈青棠收起纸笔把它们压在玉米棒下，半垂着眼皮走回屋里去。<br />
“哇，你什么冷场体质啊，你不是叫允乐吗，怎么一说话就让人沉默冷脸了。”<br />
“你不是叫雨眠吗，倒是让这雨停啊。”<br />
庄雨眠切了一声，双手环抱。<br />
裴允乐弯腰看了一眼裤腿，那雨水早就顺着牛仔布料浸润到大腿根了，几乎和穿了一条水裤子没区别，虽然是宽松款式，但是碰着腿肉还是冷得打颤。<br />
她想进屋去喝杯热水，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凉的，血管里涌动的不是热血，而是冰水。<br />
“我进去喝杯热水，你要吗？”<br />
庄雨眠的嘴巴张得能塞半个鸡蛋，“你干嘛啊，把这里当你家啊，说进去喝就喝？能不能有点素养啊。”<br />
裴允乐的唇瓣张了好几次也没说出话，“不喝算了。”<br />
说罢，她在庄雨眠震惊的目光当中走进了一楼，从一个杂物间里掏了一个塑料杯，再走到楼梯口去接了一杯热水。
“看谁先洗完各自一方的碗，就这么简单，赶紧洗完我还能赶紧走呢，是吧。”<br />
“赢家可以给对方提一个要求，怎么样？”<br />
陈青棠咬唇，答应了。<br />
没有帕子，裴允乐就用手套来当，两人生怕对方赢了，拼了手速洗着自己的碗。<br />
水槽上的两边碗几乎是同一时间没的。<br />
这场比赛还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战斗。<br />
裴允乐脱下手套，“打个平手。”见着陈青棠要走，她又把人拽回去，“那就改一改嘛，双方都提一个。”<br />
陈青棠脚下一顿，这么想来也不是很吃亏，她再次回去冲干净了手，往围裙上擦干，再拿出手机。<br />
裴允乐整暇以待地看着陈青棠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打字，活脱脱像是一个在解难题的小学生。<br />
半晌，上面浮现的只有一句话——你能不能别再主动了。<br />
一时间，所有旖旎的小心思都随着白色泡沫的破开而破灭。<br />
裴允乐感觉那些泡泡不是倒进了下水道，而是顺着食道倒进胃里，又苦又涩，吐不出来咽不下去。<br />
别再主动来我身边，别再主动跟我说话，别再主动创造独处机会。<br />
陈青棠觉得自己有点累，裴允乐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所以她只能说，别这样了。<br />
“但是，如果我停止了主动，我们就停止了联系，也就是没了所有的可能。”裴允乐的声音从肺里呼出来，闷而黏腻。<br />
“我觉得你不能这样，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一点点去猜去拼凑。”<br />
裴允乐依旧不明白林子兰那次跟陈青棠见面的目的，不理解为什么给她看自己成人礼的录像，以及和自己那么多的东西。<br />
如果一句话都没说过，那么达成的共识是怎么传递的。<br />
如果林子兰说的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这种电视剧的老套又好笑的剧情，也许裴允乐就会换个方向，她会去用尽方法赚个一千万，五百万让陈青棠回来，另外五百万给陈青棠当彩礼。<br />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段不值钱又莫名的录像。<br />
裴允乐不理解，但是陈青棠不告诉她。自己只知道陈青棠分手得很爽快。<br />
“我也还有一个，你能不能别推开我？”<br />
陈青棠把手机装了回去，回应的只有沉默。<br />
裴允乐揉了一下眼，“刚好，两相抵消，达成共识。”<br />
“我以后也不来吃饭了，吃了你一共十二天的饭，到时候我把饭钱转给你，你加我个好友吧。”<br />
陈青棠刚要拒绝，又听到裴允乐说：“这样才互不亏欠嘛，一分不欠。”<br />
看见裴允乐拿出来的二维码，陈青棠扫了。<br />
“那我明天不来吃饭了，我也不买菜了，也不会围着你团团转了，也不跟你看星星洗碗了。”<br />
裴允乐嘟囔着，把手机揣回去，再把手套放到架子上搭着，转身走出门外。<br />
月明星稀，陈青棠看见如水纱的月色披在她身上，高挑的身影像是布着几道裂缝，一股悲凉与落寞从里溢出来。<br />
裴允乐坐在小电瓶上，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br />
虽然陈青棠总让她禁不住偷偷难过起来，但是这次她又再偷偷原谅一次。<br />
第42章<br />
自那晚以后, 这扇大门就再没有别的人踏进来过，小方桌也只剩两个人围着，厨房也不会被担心什么时候炸掉。<br />
十来天也能养成习惯, 譬如陈青棠总会下意识在做饭时候多煮半碗饭，在路过肉摊的时候不自觉多看两眼排骨是否新鲜, 就连早餐煮了粥，她都会把勺子从盐盒里拿出来, 想去尝试一下甜粥的滋味。<br />
裴允乐说的话总在她洗碗的时候闯进脑里, 没食堂也没什么小摊，虽然她知道这人不会把自己饿死，但是总是会去担忧裴允乐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br />
陈青棠看了一眼日历, 距离上次两人一起洗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裴允乐又消失在她生活中七天，比起之前的一年，几乎是微乎其微。<br />
开春了总会下几场雨，在静默的滋润里万物复苏。<br />
陈青棠站在屋檐下，看着从上方不停垂落的水帘，手里的红格子伞也沾染些水汽。<br />
午间的雨也这么大，她往后退了一步，搬了个小凳子坐下。<br />
个体营业也是不错的，雨大了还可以自由决定开店时间，也没人会责怪。<br />
最近这条街好像莫名热闹起来, 人们说话的声音总是又近又远飘到这边来, 隔着高墙植被, 像是山里撞来的钟声。<br />
又是一声, 不对, 是三声。<br />
陈青棠感觉到耳膜被撞开，大门被推开一条细缝, 从那缝隙里摸出来一只白生生的手，透过密匝的雨幕像是水鬼。<br />
陈青棠瞪圆了眼，她的心跳比自己还先认出那“水鬼”是裴允乐。<br />
白净的手上探出来一张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黑色的耳钉更显眼。<br />
她看见两个人挤进来，站在裴允乐身边的那个女生她有印象，是买发绳的人。<br />
两人身上都披着长雨衣，但还是被湿发糊了半张脸，看起来很狼狈。<br />
庄雨眠挥起手里的a4纸，“你好，打扰了，我们是同康社区的工作人员，想来调查一下健康情况。”<br />
中间隔了一个小院，加上嘈杂的雨声，庄雨眠不仅抬高了音量，离她近的裴允乐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br />
庄雨眠看见陈青棠点头的那一瞬间，脸上就挂上了笑，但碍着大雨又下不去脚，正想着拉紧雨衣冲过去，却看见裴允乐轻车熟路的从旁边的窄边屋檐下走了过去。<br />
这人，对这儿这么熟？<br />
庄雨眠没心思想太多，跟着她走了过去。<br />
看见陈青棠依偎在柱子边，一双杏眼里透出点无辜和无措，庄雨眠为了增加信服力，掀开雨衣里的白大褂，又把皱皱巴巴的问卷放在椅子上。<br />
“我们是来初步采集d区这边老人身体情况的，大致了解一下患基础病的比例如何，刘春花老人在吗？”<br />
陈青棠摇头，这种下雨天太潮湿了，老人是不会顶着雨汽坐在这儿的。<br />
她放下伞，回屋拿了纸笔。<br />
“奶奶她现在应该在睡觉。”<br />
庄雨眠看到递过来的白纸黑字时，脸上的懵一点点化为了然，原来她不能说话，那这就得增加工作时间了。<br />
她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想着这里还没完成的调查对象，估计得在这儿磨到天黑。<br />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下一家，等会再回来。”庄雨眠抬头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同事。<br />
裴允乐抿着薄唇，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雨滴顺着帽尖哗哗扑向地面。<br />
她刚想说话，觉得面颊有些发痒，抬手一摸，第一次没撩起，第二次才撩开一抹贴着的湿发。<br />
裴允乐冷，陈青棠心里很清楚，因为她看见裴允乐方才忍不住发抖的指尖。看见裴允乐脸上残留着的水痕，水痕下的唇几乎没了什么颜色，洇出两片淡粉。<br />
陈青棠深吸了一口气，半空里散着一阵白雾，在这缥缈之中，她听到裴允乐的声音，是对庄雨眠说的：“另一家的老人在几百米外的另一条街。”<br />
半晌，她又听到裴允乐的下一句话，“雨太大，走不了。”<br />
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br />
尽管裴允乐已经尽量稳住声线，但是细微的颤抖还是拉着声线上下起伏，连带着她吐出的话都和这雨天一样冷。<br />
庄雨眠也是不想走的，她又不是顶级牛马，没谁想顶着极端天气奔波，要不是过几天要汇报初步情况，她死也不会同意裴允乐雨天出行的建议。<br />
“雨小了再走吧，路滑风大，小心掉河里。”<br />
另一张白纸上传过来这么一句话。<br />
庄雨眠感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妹子不光长得好，心也好。<br />
“那打扰了，雨稍微小点我们就走，如果刘春花老人醒了就更好了。”她挠了挠头。<br />
裴允乐在旁边幽幽蹦出俩字：“谢谢。”<br />
闻言，陈青棠收起纸笔把它们压在玉米棒下，半垂着眼皮走回屋里去。<br />
“哇，你什么冷场体质啊，你不是叫允乐吗，怎么一说话就让人沉默冷脸了。”<br />
“你不是叫雨眠吗，倒是让这雨停啊。”<br />
庄雨眠切了一声，双手环抱。<br />
裴允乐弯腰看了一眼裤腿，那雨水早就顺着牛仔布料浸润到大腿根了，几乎和穿了一条水裤子没区别，虽然是宽松款式，但是碰着腿肉还是冷得打颤。<br />
她想进屋去喝杯热水，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凉的，血管里涌动的不是热血，而是冰水。<br />
“我进去喝杯热水，你要吗？”<br />
庄雨眠的嘴巴张得能塞半个鸡蛋，“你干嘛啊，把这里当你家啊，说进去喝就喝？能不能有点素养啊。”<br />
裴允乐的唇瓣张了好几次也没说出话，“不喝算了。”<br />
说罢，她在庄雨眠震惊的目光当中走进了一楼，从一个杂物间里掏了一个塑料杯，再走到楼梯口去接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