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完都不作声了,默默叹了口气。<br />
小小的屋子暖烘烘的,两人跑了一天,此时吃饱喝足,就开始犯困了。<br />
小宝对他们说的事情不太感兴趣,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地靠在满燕身上,马上就要倒了。<br />
几个人各自找了位置躺下,阿四听满燕困得很厉害,也就闭了嘴。<br />
窗外却霎时亮如白昼,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br />
阿四立刻翻身起来踩灭了火堆,把他们推醒,“有人找来了!快起来!”<br />
俩人懵了一会儿,也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br />
几人躲在稻草堆里,小宝却想起来他们放的那把火,有点害怕地拽了拽满燕的袖子,小声说:“他们会放火吗?”<br />
满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作声。<br />
外面的人几下就推开了屋门,靴子踩地的声音很响,几个人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震耳。<br />
“火堆还是热的。”有人说。<br />
几个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br />
“屋里屋外找找,你们几个到附近找!两个小孩能跑多快?”<br />
阿四顿时反应过来,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是抓你们的?<br />
把追捕者引来的两个人有点羞愧,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br />
“好好的两个孩子交给你们,倒是把他们逼得到处逃窜!”<br />
这个声音!两个孩子立刻精神一振,对视了一眼。<br />
满燕扒开一点点草堆,屋里大概有五六个男人,手里举着火把,这一方天地变得十分明亮。<br />
是县衙衙役们的衣裳!<br />
他小心翼翼地又扒开一点稻草,刚刚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他对面的那人不住地在解释什么。<br />
满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戳了戳小宝,轻声说:“你看那个人……”<br />
这么微弱的动静却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对方立刻转身喝道:“谁?”<br />
迎着火光,满燕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说话人的脸。<br />
他拽着小宝袖子,声音抖抖的,“你看……你看……”<br />
他们就要钻出去,阿四吓得要死,低声说:“你们不要送死啊!”<br />
小宝也看见了,在对方走近之前,他拽着满燕就窜了出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抱住了许久不见的满县尉的大腿,开始哇哇大哭。<br />
满全看着两个灰突突的小孩,心疼不已,蹲下来抱了好一会儿。<br />
他猛然回头看着救济院中的那人,冷言冷语道:“幸好满某一向不做亏心事,否则我的孩子还不知道要被你们怎么作贱。”<br />
小宝眼泪汪汪地告状:“他们把我卖给别人了!”<br />
满全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没事了,我们回家去。”<br />
他的语气一转,冷冷道:“你们干的那些好事,我会如实报给州府。”<br />
他们太久没有回家,到家时天蒙蒙亮,院子里一片荒芜,尽是残枝落叶,冯瑞倒是很高兴,一扫往日懒怠的模样,很有干劲地打扫庭院。<br />
两个孩子沐浴更衣出来,就看见米阿婆做了一桌好吃的,也是眼泪汪汪的,等着他们来吃饭。<br />
米阿婆很爱怜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有点哽咽道:“这么久不见,长高了,也瘦了。”<br />
两人吃过饭,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给满县尉听,米阿婆脸色变了又变,坐在一边抹眼泪。<br />
满全说:“我已经和他们县衙交代过了,放心,那群人跑不掉。”<br />
满燕忍不住问:“那些人为什么要到李府去呢?”<br />
“为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满全冷冷道,“还有那个泡澡水,里面放的全是朱砂、水银之类的东西,李府买去的孩子年纪不大,天天被这种东西蒸,能不出事吗?”<br />
小宝有点害怕,说:“可是……他想长生不老,叫别人泡是为什么?”<br />
满全说:“他们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用童子身祛除过量的药性,还有些别的东西,放在一起制成药膏。说什么,肉身不老,灵魂也就长青 。”<br />
小宝还在后怕,“还好小燕早早来救我了……”<br />
满全也是心有余悸,说:“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随便把孩子卖给别人……都是爹考虑不周,让你们受苦了。”<br />
满燕看着他,说:“爹不会再抛下我们了吧?”<br />
满全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说:“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这种苦了。”<br />
夜色浓浓,满燕刚把自己的床铺好,就听见敲门声。<br />
一打开门,一个人影唰的冲进来,直奔着他的床榻而去。<br />
满燕忙把房门关上,“爹说了,我们不能再一起睡了。”<br />
小宝充耳不闻,已经放好了自己的枕头,端端正正地躺下了,两手交叠在胸口,装作已经熟睡。<br />
满燕站在床边,有点为难,“爹说我们已经长大了,再睡在一起,太野蛮了!”<br />
小宝哼了声,缩在被窝里,说:“可是很冷啊,这么冷你还要把我赶回去,我会生病的。”<br />
他翻了个身,看着满燕,说:“你不要说,爹不会知道的。”<br />
满燕想了会儿,慢吞吞地睡在他边上,说:“爹要是骂……你就告诉他,你的功夫比之前好很多了,他一高兴,就不骂我们了。”<br />
小宝两眼放光,兴高采烈道:“那我们就还能一起睡了!”<br />
满燕啊了声,说:“不太好吧……”<br />
小宝正想反驳,突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们还没有成亲呢。”<br />
满燕也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说:“不是说……我们不能成亲的吗?”<br />
小宝嘿嘿一笑,抓起自己的枕头,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把脸盖上,不被人发现就好了吧!”<br />
满燕侧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耳朵红红的,用被子把自己的脸也盖上了。<br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br />
第16章<br />
淳丰三十三年,初春。<br />
晨起雾气蒙蒙,院中的苹果树生了绿芽,墙缝边挤挤挨挨地钻出一片野花。<br />
满燕洗漱归来,有人还没起床。<br />
满县尉正要出门,喊了他一声,“那个鱼呢?怎么还没起。你赶紧去叫,再磨蹭又吃不上早饭。”<br />
满燕站在自己门前,推门的手停住了。<br />
满全奇怪道:“发什么呆?”<br />
权衡之下,满燕缓缓挪到满鱼的房门前,板板正正地敲了三下门,干巴巴地叫道:“起床。”<br />
满县尉一下就看出不对劲,蹭蹭蹭走回来,竖着眉毛骂道:“还在这儿装!他在这屋里吗!”<br />
满燕看着他爹,抿住嘴不说话。<br />
罪魁祸首慢悠悠推门而出,和门外两人撞了个正着。<br />
满燕瞄他,他瞄满燕,很快计上心头——他很迷茫地张望了一下,说:“我怎么在这儿啊?我明明记得我是在那里睡的……”<br />
他看似寻找梦游路线,一步三挪,就要开溜。<br />
满县尉怒道:“说了多少次了!十七岁了!不是七岁!天又不冷了,还挤一间屋干什么!”<br />
满鱼开溜失败,低着头,手臂轻轻前后晃着,微微甩着袖子。<br />
这是完全没听进去,且不以为然的标志。<br />
满燕动也不动杵在一边,眼珠子盯着地面,假装自己是个稻草人。<br />
满县尉怒气冲冲地把这两个人指了一遍,一甩袖子,“真想一人给你们一脚!”<br />
说罢也没给谁一脚,急匆匆出门了。<br />
到达书院时,先生已经安坐了。<br />
满鱼往桌上一倒,侧过头看满燕,小声说:“小燕,我们待会儿从后门溜出去。”<br />
“又溜出去?”<br />
“什么又啊,你一次都没答应过。”<br />
“你们要去哪?”前排的毕舸两眼放光地混进对话。<br />
满鱼的脑袋挪过去,低声说:“后山有很多春笋,我们挖春笋去。”<br />
毕少爷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主儿,兴致勃勃道:“那好啊,现在就溜?”<br />
早课要抽人背书,先生会下来溜达。<br />
满鱼摇摇头,说:“再等一炷香。”<br />
满燕从桌子下面扒拉了一下满鱼的手,说:“被发现怎么办,小心又被爹关禁闭。”<br />
“不会发现的。”<br />
这间讲堂里有几十个学生,屋子又大,先生都八十多岁了,根本认不出谁是谁。<br />
满燕还在坚持劝学,“散了学我陪你去。”<br />
“我不要你陪。”满鱼把手抽出来,趴在桌上和毕舸说小话。<br />
满燕又在下面拽他袖子,说:“再商量一下。”<br />
“上次,上上次,我都和你商量了,你没有一次陪我溜出去!”满鱼控诉道。<br />
毕舸啧啧两声,凑过来说:“就是,再说了,小燕你是最爱吃春笋的,人家挖出来不都是送给你吃吗?这还不情愿。”<br />
满鱼立刻附和点头,说:“一点也不领情。”<br />
从小到大,每年春天挖春笋,已经成了习惯。<br />
入学后就发现书院后山有一大片竹林,去年秋季刚至,满鱼就期待着开春了。
小小的屋子暖烘烘的,两人跑了一天,此时吃饱喝足,就开始犯困了。<br />
小宝对他们说的事情不太感兴趣,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地靠在满燕身上,马上就要倒了。<br />
几个人各自找了位置躺下,阿四听满燕困得很厉害,也就闭了嘴。<br />
窗外却霎时亮如白昼,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br />
阿四立刻翻身起来踩灭了火堆,把他们推醒,“有人找来了!快起来!”<br />
俩人懵了一会儿,也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br />
几人躲在稻草堆里,小宝却想起来他们放的那把火,有点害怕地拽了拽满燕的袖子,小声说:“他们会放火吗?”<br />
满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作声。<br />
外面的人几下就推开了屋门,靴子踩地的声音很响,几个人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震耳。<br />
“火堆还是热的。”有人说。<br />
几个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br />
“屋里屋外找找,你们几个到附近找!两个小孩能跑多快?”<br />
阿四顿时反应过来,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是抓你们的?<br />
把追捕者引来的两个人有点羞愧,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br />
“好好的两个孩子交给你们,倒是把他们逼得到处逃窜!”<br />
这个声音!两个孩子立刻精神一振,对视了一眼。<br />
满燕扒开一点点草堆,屋里大概有五六个男人,手里举着火把,这一方天地变得十分明亮。<br />
是县衙衙役们的衣裳!<br />
他小心翼翼地又扒开一点稻草,刚刚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他对面的那人不住地在解释什么。<br />
满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戳了戳小宝,轻声说:“你看那个人……”<br />
这么微弱的动静却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对方立刻转身喝道:“谁?”<br />
迎着火光,满燕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说话人的脸。<br />
他拽着小宝袖子,声音抖抖的,“你看……你看……”<br />
他们就要钻出去,阿四吓得要死,低声说:“你们不要送死啊!”<br />
小宝也看见了,在对方走近之前,他拽着满燕就窜了出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抱住了许久不见的满县尉的大腿,开始哇哇大哭。<br />
满全看着两个灰突突的小孩,心疼不已,蹲下来抱了好一会儿。<br />
他猛然回头看着救济院中的那人,冷言冷语道:“幸好满某一向不做亏心事,否则我的孩子还不知道要被你们怎么作贱。”<br />
小宝眼泪汪汪地告状:“他们把我卖给别人了!”<br />
满全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没事了,我们回家去。”<br />
他的语气一转,冷冷道:“你们干的那些好事,我会如实报给州府。”<br />
他们太久没有回家,到家时天蒙蒙亮,院子里一片荒芜,尽是残枝落叶,冯瑞倒是很高兴,一扫往日懒怠的模样,很有干劲地打扫庭院。<br />
两个孩子沐浴更衣出来,就看见米阿婆做了一桌好吃的,也是眼泪汪汪的,等着他们来吃饭。<br />
米阿婆很爱怜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有点哽咽道:“这么久不见,长高了,也瘦了。”<br />
两人吃过饭,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给满县尉听,米阿婆脸色变了又变,坐在一边抹眼泪。<br />
满全说:“我已经和他们县衙交代过了,放心,那群人跑不掉。”<br />
满燕忍不住问:“那些人为什么要到李府去呢?”<br />
“为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满全冷冷道,“还有那个泡澡水,里面放的全是朱砂、水银之类的东西,李府买去的孩子年纪不大,天天被这种东西蒸,能不出事吗?”<br />
小宝有点害怕,说:“可是……他想长生不老,叫别人泡是为什么?”<br />
满全说:“他们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用童子身祛除过量的药性,还有些别的东西,放在一起制成药膏。说什么,肉身不老,灵魂也就长青 。”<br />
小宝还在后怕,“还好小燕早早来救我了……”<br />
满全也是心有余悸,说:“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随便把孩子卖给别人……都是爹考虑不周,让你们受苦了。”<br />
满燕看着他,说:“爹不会再抛下我们了吧?”<br />
满全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说:“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这种苦了。”<br />
夜色浓浓,满燕刚把自己的床铺好,就听见敲门声。<br />
一打开门,一个人影唰的冲进来,直奔着他的床榻而去。<br />
满燕忙把房门关上,“爹说了,我们不能再一起睡了。”<br />
小宝充耳不闻,已经放好了自己的枕头,端端正正地躺下了,两手交叠在胸口,装作已经熟睡。<br />
满燕站在床边,有点为难,“爹说我们已经长大了,再睡在一起,太野蛮了!”<br />
小宝哼了声,缩在被窝里,说:“可是很冷啊,这么冷你还要把我赶回去,我会生病的。”<br />
他翻了个身,看着满燕,说:“你不要说,爹不会知道的。”<br />
满燕想了会儿,慢吞吞地睡在他边上,说:“爹要是骂……你就告诉他,你的功夫比之前好很多了,他一高兴,就不骂我们了。”<br />
小宝两眼放光,兴高采烈道:“那我们就还能一起睡了!”<br />
满燕啊了声,说:“不太好吧……”<br />
小宝正想反驳,突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们还没有成亲呢。”<br />
满燕也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说:“不是说……我们不能成亲的吗?”<br />
小宝嘿嘿一笑,抓起自己的枕头,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把脸盖上,不被人发现就好了吧!”<br />
满燕侧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耳朵红红的,用被子把自己的脸也盖上了。<br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br />
第16章<br />
淳丰三十三年,初春。<br />
晨起雾气蒙蒙,院中的苹果树生了绿芽,墙缝边挤挤挨挨地钻出一片野花。<br />
满燕洗漱归来,有人还没起床。<br />
满县尉正要出门,喊了他一声,“那个鱼呢?怎么还没起。你赶紧去叫,再磨蹭又吃不上早饭。”<br />
满燕站在自己门前,推门的手停住了。<br />
满全奇怪道:“发什么呆?”<br />
权衡之下,满燕缓缓挪到满鱼的房门前,板板正正地敲了三下门,干巴巴地叫道:“起床。”<br />
满县尉一下就看出不对劲,蹭蹭蹭走回来,竖着眉毛骂道:“还在这儿装!他在这屋里吗!”<br />
满燕看着他爹,抿住嘴不说话。<br />
罪魁祸首慢悠悠推门而出,和门外两人撞了个正着。<br />
满燕瞄他,他瞄满燕,很快计上心头——他很迷茫地张望了一下,说:“我怎么在这儿啊?我明明记得我是在那里睡的……”<br />
他看似寻找梦游路线,一步三挪,就要开溜。<br />
满县尉怒道:“说了多少次了!十七岁了!不是七岁!天又不冷了,还挤一间屋干什么!”<br />
满鱼开溜失败,低着头,手臂轻轻前后晃着,微微甩着袖子。<br />
这是完全没听进去,且不以为然的标志。<br />
满燕动也不动杵在一边,眼珠子盯着地面,假装自己是个稻草人。<br />
满县尉怒气冲冲地把这两个人指了一遍,一甩袖子,“真想一人给你们一脚!”<br />
说罢也没给谁一脚,急匆匆出门了。<br />
到达书院时,先生已经安坐了。<br />
满鱼往桌上一倒,侧过头看满燕,小声说:“小燕,我们待会儿从后门溜出去。”<br />
“又溜出去?”<br />
“什么又啊,你一次都没答应过。”<br />
“你们要去哪?”前排的毕舸两眼放光地混进对话。<br />
满鱼的脑袋挪过去,低声说:“后山有很多春笋,我们挖春笋去。”<br />
毕少爷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主儿,兴致勃勃道:“那好啊,现在就溜?”<br />
早课要抽人背书,先生会下来溜达。<br />
满鱼摇摇头,说:“再等一炷香。”<br />
满燕从桌子下面扒拉了一下满鱼的手,说:“被发现怎么办,小心又被爹关禁闭。”<br />
“不会发现的。”<br />
这间讲堂里有几十个学生,屋子又大,先生都八十多岁了,根本认不出谁是谁。<br />
满燕还在坚持劝学,“散了学我陪你去。”<br />
“我不要你陪。”满鱼把手抽出来,趴在桌上和毕舸说小话。<br />
满燕又在下面拽他袖子,说:“再商量一下。”<br />
“上次,上上次,我都和你商量了,你没有一次陪我溜出去!”满鱼控诉道。<br />
毕舸啧啧两声,凑过来说:“就是,再说了,小燕你是最爱吃春笋的,人家挖出来不都是送给你吃吗?这还不情愿。”<br />
满鱼立刻附和点头,说:“一点也不领情。”<br />
从小到大,每年春天挖春笋,已经成了习惯。<br />
入学后就发现书院后山有一大片竹林,去年秋季刚至,满鱼就期待着开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