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图钧只是沉默，视线停留在clio的脸上，安静的等她继续说。<br />
“我要结婚了。”clio被他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搓着手，长指甲互相敲打着，发出凌乱的声响。<br />
“听说了。”倪图钧在某次电话中听雅钧提起过，“这与我有关？”<br />
“那个人也是o大的，是我的同学……”clio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平静，继续说道。<br />
“我不想听。”倪图钧打断她，“这是你的事。”<br />
“我以为你终于答应和我见面，是愿意原谅我了。”她轻声嗫嚅着。<br />
“原谅与否，有意义吗？”<br />
服务员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氛围，将clio的河粉和倪图钧的色拉放在桌上。倪图钧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br />
clio却一动不动，脸上又浮现出悲伤，这是倪图钧最讨厌看见的表情。<br />
她还是老样子，不发一言独自坐着，等倪图钧关心，如果继续无视，她就会开始哭。<br />
他不得不放下叉子，再次看着她。<br />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轮到我。”他说。<br />
clio咬着嘴唇点点头。<br />
“答应和你见面，是因为我欠你一个正式的了断。”<br />
倪图钧很平静，如同一次报告解读。<br />
“我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世俗环境下被认可的婚姻。以及基因优秀，可以筛选培养出优秀的下一代的伴侣。直到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br />
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我也是人，也有感情，有情绪。即使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你的背叛仍然让我愤怒，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br />
“tj，我……”clio还想辩解几句，却被倪图钧制止。<br />
“你完全可以恨我，我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只把你当成一件精心装饰的物品。我从没试图了解过你的内心，也没有为你做出过任何改变和妥协。<br />
从你的角度，想要去寻找一个能体谅和包容你的人很合理，只是你在这么做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我分手？”<br />
clio低着头听他说着，痛苦地闭上眼睛。<br />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的错误我不能原谅。我也不认为你需要得到我的原谅才能结婚，你的一切都和我无关。<br />
但基于你是雅钧的朋友，我会祝福你，祝你幸福。”<br />
倪图钧把桌子下面的纸袋拿出来，推到她面前。<br />
“这是你送我的东西，任你处理。还有你的新婚礼物。新婚快乐。”<br />
clio捂住脸，小声地抽泣起来。<br />
“你的河粉，再不吃要凉了。”等她哭了一会，倪图钧说。<br />
clio停止了啜泣，慢慢抬起头，擦去眼泪，缓缓拿起筷子搅动起河粉。<br />
“你还是变了，倪图钧。”她在倪图钧递过纸巾的时候，忽然说。<br />
倪图钧扬起眉毛。<br />
“你以前，从没关心过我的河粉会不会冷，连我吃没吃过饭你都不会关心。”<br />
倪图钧怔住了，自己刚才下意识说出的这句话，来自一个人。<br />
“你恋爱了，是吗？”clio问。<br />
“为什么这么问？”在她面前，倪图钧不愿透露更多，于是反问道。<br />
“女人的直觉，和对你的了解。”clio说，脸上浮现出苦笑，“倪图钧，我花了很久很久去引起你的注意，但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进你的心里。或许你是对的，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只是想赢。”<br />
“那恭喜你，现在你赢得了另一个人。”倪图钧说。<br />
“也恭喜你。”clio露出微笑，小麦色的皮肤和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终于有了心。”<br />
***<br />
倪图钧的脚步轻快，和clio的会面耗时42分钟，和平结束。<br />
他想了很久，决定给那段错误的关系彻底画上一个句号。<br />
回办公室的路上，路过和年方杰去过一次的那家面馆，中午的色拉他几乎没动，现在有点饿了。<br />
时间足够，他脚步一转，就走了进去，点了一碗咸菜肉丝面。<br />
这也是他以前绝不会做的事，这碗面不在他的计划上，可他此刻就是想吃。<br />
此刻他就是想他。<br />
面端上来，他拍了一张，发给年方杰。<br />
聊天气泡很快冒了出来，看到年方杰的回复，他忍不住会心一笑。<br />
【别拍了快吃，一会坨了！】<br />
clio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有了心。<br />
***<br />
年方杰看到这碗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倪图钧如出一辙。<br />
“哎哟～他又去吃了我们上次去吃的面唉～”莎莎在一旁给他的表情配音。<br />
这顿饭说是为了庆祝他掰弯了倪图钧，他们去吃的巴西烤肉，莎莎此刻正拿着烤菠萝装腔作势。<br />
“哇，你这样真的很恶心！”年方杰的反驳丝毫没有气势，他的确心里此刻太甜了，倪图钧以前一副全世界都和他无关的样子，谈上之后，连吃碗面都要来报备。<br />
“看得出来，倪图钧比你之前谈的那些都好太多了。”莎莎眼看着菠萝要吃完了，又招呼服务生给她再上一盘。<br />
“我之前那些，根本不算谈了吧，就只能说是……尝试。”年方杰勾着嘴唇回忆起倪图钧仔细看自己脸的神态，<br />
“他这人，平时什么都事不关己，一旦认定一个目标，追的比谁都急特别执着，也特别直接。”<br />
“我想再来盘榴莲，现在菠萝也不够甜了。”莎莎招手叫服务员，少见得严肃了一点，“我没见过你这样，年方杰。”<br />
“我怎么了？”<br />
“我也说不上来。”莎莎上上下下又把他打量了一番，“你现在吧，眼睛里都有光了。”<br />
“我以前是失明了？”什么比喻。<br />
“差不多，你啊，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内心很冷漠，或者说麻木。”莎莎手扶下巴认真思考着，“谁都走不进你心里，但这次你真动心了。”<br />
莎莎的确很了解年方杰，他现在对倪图钧的感觉是之前几任从来没有的，和这次相比，以前的那些不能算是恋爱，更像是尝试。<br />
“要我说你俩吧，是真合适。”莎莎吃了两口榴莲，又点评起来，“你是刚说你俩是什么mbti来着？intj和infj？神经脉络组，好磕。”<br />
“你这都能磕起来？”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br />
“简而言之吧，你俩就像两个神经元，结构精密，各自为营，但突触一连上，啪！就通电了，精神和灵魂都能契合上……”<br />
莎莎解释的时候，年方杰走神了，因为榴莲的味道太大了，也因为他还在等倪图钧的消息。<br />
***<br />
傍晚的时候，倪图钧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轻松。<br />
“听上去心情不错嘛。”年方杰又不自觉微笑起来。<br />
第31章 倪图钧家<br />
“今天效率不错, 搞定了2件麻烦事，再让模拟机跑一组数据，明天专利申请就能提交了。”<br />
倪图钧在开车, 能听到转弯灯的咔嗒声，“现在去健身路上，你呢？”<br />
“我和莎莎吃完饭聊天, 刚结束。”<br />
“吃什么了？”<br />
“巴西烤肉。”<br />
“挺好。”<br />
“你明天还去公司？我来找你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年方杰觉得他这个“挺好”有点酸, 主动提出来。<br />
“不用了，你不是说，周末不想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倪图钧已经在倒车入库, 停稳后又柔声补了一句，“这周你先休息, 下周末，来我家过, 我准备一下，好好给你庆祝升职。”<br />
“准备庆祝两天啊？”年方杰听出来他的意思, 是要留自己过夜, 笑容藏不住。<br />
“嗯, 可以吗？”倪图钧像是才想起来似的, 补了一句。<br />
“非常可以。”<br />
电话那头的人呼出一口气。<br />
“嗯？干嘛叹气？”年方杰问。<br />
“怕你不答应。”倪图钧说, “有点紧张。”<br />
之前几周的约会，都是以送年方杰回家作为收尾。<br />
“我才应该紧张吧，倪部的家不知道进门需不需要消毒？”想象中他的家应该和他的人一样, 一丝不苟。<br />
“没这么夸张。”倪图钧笑了几声，“那我去锻炼了，下周一在希波克, 周二见。”<br />
“嗯，周二见。”<br />
年方杰本想在说些什么特别的，可是暂时还是想不到，挂了电话又回味了很久。<br />
刚才应该让莎莎再帮自己挑几件衣服的。<br />
***<br />
专利申请周日顺利完成，倪图钧周一又回到希波克医院，去做临床二期实验数据的回收。<br />
年方杰中午约了carrie，一方面是答应的承诺，另一方面，他也想打探一下销售那头的动向。<br />
carrie今天也特意打扮过，其实她不化妆就已经很可爱，他皮肤不算白，但是很健康，都透着嫩嫩的粉色。一化妆，反而被粉底液和腮红遮盖了。<br />
直男一般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所以年方杰也从没想过要点评。<br />
“呀~我就不好打扰了。”maggie本来跟着倪图钧一起去了希波克，中午前要调资料，所以回来了一趟。年方杰叫她一起来，她却逃也似地先离开了。
“我要结婚了。”clio被他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搓着手，长指甲互相敲打着，发出凌乱的声响。<br />
“听说了。”倪图钧在某次电话中听雅钧提起过，“这与我有关？”<br />
“那个人也是o大的，是我的同学……”clio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平静，继续说道。<br />
“我不想听。”倪图钧打断她，“这是你的事。”<br />
“我以为你终于答应和我见面，是愿意原谅我了。”她轻声嗫嚅着。<br />
“原谅与否，有意义吗？”<br />
服务员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氛围，将clio的河粉和倪图钧的色拉放在桌上。倪图钧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br />
clio却一动不动，脸上又浮现出悲伤，这是倪图钧最讨厌看见的表情。<br />
她还是老样子，不发一言独自坐着，等倪图钧关心，如果继续无视，她就会开始哭。<br />
他不得不放下叉子，再次看着她。<br />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轮到我。”他说。<br />
clio咬着嘴唇点点头。<br />
“答应和你见面，是因为我欠你一个正式的了断。”<br />
倪图钧很平静，如同一次报告解读。<br />
“我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世俗环境下被认可的婚姻。以及基因优秀，可以筛选培养出优秀的下一代的伴侣。直到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br />
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我也是人，也有感情，有情绪。即使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你的背叛仍然让我愤怒，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br />
“tj，我……”clio还想辩解几句，却被倪图钧制止。<br />
“你完全可以恨我，我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只把你当成一件精心装饰的物品。我从没试图了解过你的内心，也没有为你做出过任何改变和妥协。<br />
从你的角度，想要去寻找一个能体谅和包容你的人很合理，只是你在这么做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我分手？”<br />
clio低着头听他说着，痛苦地闭上眼睛。<br />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的错误我不能原谅。我也不认为你需要得到我的原谅才能结婚，你的一切都和我无关。<br />
但基于你是雅钧的朋友，我会祝福你，祝你幸福。”<br />
倪图钧把桌子下面的纸袋拿出来，推到她面前。<br />
“这是你送我的东西，任你处理。还有你的新婚礼物。新婚快乐。”<br />
clio捂住脸，小声地抽泣起来。<br />
“你的河粉，再不吃要凉了。”等她哭了一会，倪图钧说。<br />
clio停止了啜泣，慢慢抬起头，擦去眼泪，缓缓拿起筷子搅动起河粉。<br />
“你还是变了，倪图钧。”她在倪图钧递过纸巾的时候，忽然说。<br />
倪图钧扬起眉毛。<br />
“你以前，从没关心过我的河粉会不会冷，连我吃没吃过饭你都不会关心。”<br />
倪图钧怔住了，自己刚才下意识说出的这句话，来自一个人。<br />
“你恋爱了，是吗？”clio问。<br />
“为什么这么问？”在她面前，倪图钧不愿透露更多，于是反问道。<br />
“女人的直觉，和对你的了解。”clio说，脸上浮现出苦笑，“倪图钧，我花了很久很久去引起你的注意，但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进你的心里。或许你是对的，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只是想赢。”<br />
“那恭喜你，现在你赢得了另一个人。”倪图钧说。<br />
“也恭喜你。”clio露出微笑，小麦色的皮肤和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终于有了心。”<br />
***<br />
倪图钧的脚步轻快，和clio的会面耗时42分钟，和平结束。<br />
他想了很久，决定给那段错误的关系彻底画上一个句号。<br />
回办公室的路上，路过和年方杰去过一次的那家面馆，中午的色拉他几乎没动，现在有点饿了。<br />
时间足够，他脚步一转，就走了进去，点了一碗咸菜肉丝面。<br />
这也是他以前绝不会做的事，这碗面不在他的计划上，可他此刻就是想吃。<br />
此刻他就是想他。<br />
面端上来，他拍了一张，发给年方杰。<br />
聊天气泡很快冒了出来，看到年方杰的回复，他忍不住会心一笑。<br />
【别拍了快吃，一会坨了！】<br />
clio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有了心。<br />
***<br />
年方杰看到这碗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倪图钧如出一辙。<br />
“哎哟～他又去吃了我们上次去吃的面唉～”莎莎在一旁给他的表情配音。<br />
这顿饭说是为了庆祝他掰弯了倪图钧，他们去吃的巴西烤肉，莎莎此刻正拿着烤菠萝装腔作势。<br />
“哇，你这样真的很恶心！”年方杰的反驳丝毫没有气势，他的确心里此刻太甜了，倪图钧以前一副全世界都和他无关的样子，谈上之后，连吃碗面都要来报备。<br />
“看得出来，倪图钧比你之前谈的那些都好太多了。”莎莎眼看着菠萝要吃完了，又招呼服务生给她再上一盘。<br />
“我之前那些，根本不算谈了吧，就只能说是……尝试。”年方杰勾着嘴唇回忆起倪图钧仔细看自己脸的神态，<br />
“他这人，平时什么都事不关己，一旦认定一个目标，追的比谁都急特别执着，也特别直接。”<br />
“我想再来盘榴莲，现在菠萝也不够甜了。”莎莎招手叫服务员，少见得严肃了一点，“我没见过你这样，年方杰。”<br />
“我怎么了？”<br />
“我也说不上来。”莎莎上上下下又把他打量了一番，“你现在吧，眼睛里都有光了。”<br />
“我以前是失明了？”什么比喻。<br />
“差不多，你啊，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内心很冷漠，或者说麻木。”莎莎手扶下巴认真思考着，“谁都走不进你心里，但这次你真动心了。”<br />
莎莎的确很了解年方杰，他现在对倪图钧的感觉是之前几任从来没有的，和这次相比，以前的那些不能算是恋爱，更像是尝试。<br />
“要我说你俩吧，是真合适。”莎莎吃了两口榴莲，又点评起来，“你是刚说你俩是什么mbti来着？intj和infj？神经脉络组，好磕。”<br />
“你这都能磕起来？”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br />
“简而言之吧，你俩就像两个神经元，结构精密，各自为营，但突触一连上，啪！就通电了，精神和灵魂都能契合上……”<br />
莎莎解释的时候，年方杰走神了，因为榴莲的味道太大了，也因为他还在等倪图钧的消息。<br />
***<br />
傍晚的时候，倪图钧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轻松。<br />
“听上去心情不错嘛。”年方杰又不自觉微笑起来。<br />
第31章 倪图钧家<br />
“今天效率不错, 搞定了2件麻烦事，再让模拟机跑一组数据，明天专利申请就能提交了。”<br />
倪图钧在开车, 能听到转弯灯的咔嗒声，“现在去健身路上，你呢？”<br />
“我和莎莎吃完饭聊天, 刚结束。”<br />
“吃什么了？”<br />
“巴西烤肉。”<br />
“挺好。”<br />
“你明天还去公司？我来找你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年方杰觉得他这个“挺好”有点酸, 主动提出来。<br />
“不用了，你不是说，周末不想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倪图钧已经在倒车入库, 停稳后又柔声补了一句，“这周你先休息, 下周末，来我家过, 我准备一下，好好给你庆祝升职。”<br />
“准备庆祝两天啊？”年方杰听出来他的意思, 是要留自己过夜, 笑容藏不住。<br />
“嗯, 可以吗？”倪图钧像是才想起来似的, 补了一句。<br />
“非常可以。”<br />
电话那头的人呼出一口气。<br />
“嗯？干嘛叹气？”年方杰问。<br />
“怕你不答应。”倪图钧说, “有点紧张。”<br />
之前几周的约会，都是以送年方杰回家作为收尾。<br />
“我才应该紧张吧，倪部的家不知道进门需不需要消毒？”想象中他的家应该和他的人一样, 一丝不苟。<br />
“没这么夸张。”倪图钧笑了几声，“那我去锻炼了，下周一在希波克, 周二见。”<br />
“嗯，周二见。”<br />
年方杰本想在说些什么特别的，可是暂时还是想不到，挂了电话又回味了很久。<br />
刚才应该让莎莎再帮自己挑几件衣服的。<br />
***<br />
专利申请周日顺利完成，倪图钧周一又回到希波克医院，去做临床二期实验数据的回收。<br />
年方杰中午约了carrie，一方面是答应的承诺，另一方面，他也想打探一下销售那头的动向。<br />
carrie今天也特意打扮过，其实她不化妆就已经很可爱，他皮肤不算白，但是很健康，都透着嫩嫩的粉色。一化妆，反而被粉底液和腮红遮盖了。<br />
直男一般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所以年方杰也从没想过要点评。<br />
“呀~我就不好打扰了。”maggie本来跟着倪图钧一起去了希波克，中午前要调资料，所以回来了一趟。年方杰叫她一起来，她却逃也似地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