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低，可相较程双言以前给我的钱，这简直是毛毛雨。<br />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存钱习惯，犹豫纠结许久，还是在合同上端端正正写下胡一二字。<br />
到家时见桌上扔着两个本子。<br />
s大的毕业证和学位证。<br />
程双言毕业了，暑假开始了。<br />
这种人生大事，我竟忘记了。<br />
难怪出来时有穿着学士服的人捧着花，被簇拥着在校园里拍照。<br />
程双言有没有花呢？有人给她拍照吗？<br />
环顾一圈，没有花。也是，程双言日夜颠倒地忙，几乎和学校脱离了联系，经历创业失败又创业，她也不过才二十三。<br />
心酸酸的，猛想起程双言生日就在这个月月末，该给她些补偿的。<br />
送礼物哪有花别人钱送的，想起之前那家酒吧，厚着脸皮问老板还缺人吗。<br />
赶上暑假高峰期，老板爽快答应了。<br />
于是又做回调酒师的老本行。<br />
在雪克杯摇晃的水声里，恍惚间还会看到面前吧台上坐一个人。<br />
尖脸杏眼，疲惫地问我：“你最拿手的是什么？”<br />
小幽已经坐了半年牢了。<br />
忍不住想起她，又叹息。<br />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br />
快到程双言生日了。<br />
预支了半个月工资，跑去奢侈品柜台看。<br />
看来看去，最后掂起一个小小的卡包，老花的，很有质感。<br />
也贵得匪夷所思。<br />
请柜姐精心打包好盒子，又跑去蛋糕店选蛋糕。<br />
依稀记得程双言不爱吃甜，便买了咸奶油巧克力的。<br />
花也订好了，没买过花，不知怎么选。<br />
店员说，铃兰象征纯洁谦逊的爱，心里觉得好笑。<br />
问店员，有没有象征邪恶癫狂之爱的花。<br />
店员笑得停不下来，直夸我幽默。<br />
哪里幽默了，程双言对我不就是如此。<br />
最后还是买了铃兰，带着报复心的，要把这象征纯洁的花砸到罪恶之源程双言脸上去。<br />
本想订一大束铃兰，可没想到小小的铃兰花贵得吓死人，最后只选了一小束。<br />
约好次日去取。<br />
心里欢呼雀跃，唾弃程双言。看看你，连生日都不会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鲜花叫什么生日？<br />
我没收到过这些。程双言送礼简单粗暴，跟我做完爱，掏出一个盒子扔在面前，打发要饭的似的。<br />
觉得程双言不会爱人也好，显得我会爱。喜滋滋的。<br />
次日早上，接到霍祥的电话。<br />
“今天有空吗？来我实验室吧，我们做个访谈。”<br />
“能改天吗？我今天没空。”简直想骂人，神经病霍祥，哪有人当天约人的？<br />
“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联系你也仓促，但是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希望你尽量过来吧，好吗？”<br />
温和的声音，却不容拒绝。<br />
咬牙看看时间，如果程双言今天回来晚，那我访谈完去取东西再回家也来得及。<br />
霍祥的实验室不远，在大学城附近。<br />
问题比我想的尖锐得多。<br />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你的性启蒙对象是谁？”<br />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我缓缓吸了口气。<br />
“可以退出吗？”<br />
“不可以，但我会严格保密，不用有顾虑的。”霍祥安抚我，又递给我一杯花茶，是她办公室里常喝的款。<br />
也许有安神效果，喝下去后感觉意识渐渐回颅。<br />
这是一段辛辣痛苦又隐秘的日子，而我要把它讲给一个相识不足半年的人听。<br />
出了实验室，霍祥送我到电梯口。<br />
“今天辛苦你了，酬金我转你银行卡，回去好好休息，尽量平复心情，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br />
霍祥拍拍我安慰道。<br />
摇摇头，觉得步子在飘，踩在云上似的。<br />
出了大厅，刺目的阳光打在我身上，在楼下花坛边坐了许久，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br />
难怪给这么高，全是精神损失费。<br />
起来时觉得沉重，连带着要给程双言过生日的喜悦都被打没了。<br />
这会去取蛋糕和花，还赶得上。<br />
蛋糕店离这不远。于是先打车去了蛋糕店。<br />
这家蛋糕店在一处写字楼下，楼上有很多新开的小公司，这会正值饭点，楼下到处都是人。<br />
我提着蛋糕在人流里穿梭，还要防止蛋糕被人挤到，走的很吃力。<br />
有人拍了拍我。<br />
不耐烦地回头，西装革履的程双言站在我背后，表情诧异。<br />
两人对视片刻，我慌忙把蛋糕盒往身后藏。<br />
不想惊喜暴露太早。<br />
程双言愣了一下，没说话。<br />
“好巧，你在这干嘛？”我详装镇静地打破沉默。<br />
“来客户公司拜访，这蛋糕店挺远，你怎么来这买蛋糕？”<br />
程双言瞥了我手一眼说。<br />
“来这附近有事，顺路来买。”<br />
不想被她知道我在参加霍祥的项目，尴尬。<br />
“有人要过生日吗？”程双言问我。<br />
明知故问，神经病。<br />
“对啊，今天有人生日，不跟你说了，我还给她买了花呢，现在去拿。”笑嘻嘻的拍拍程双言。<br />
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回头去看。<br />
人潮汹涌，程双言已经被没淹没了，不知去向。<br />
第14章<br />
去了花店。<br />
“我昨天不是订好了吗？你今天跟我说缺货什么意思？”忍着脾气冲店员问。<br />
店员拱手做辑连连道歉。<br />
“实在不好意思，早上花送得少了，有个婚礼手捧花急着用，我们就挪了一些给她，”<br />
“她结婚重要我送人生日捧花就不重要了？那你说怎么解决吧。”心里烦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br />
“给您搭配别的花可以吗？今天还有白色风信子，和铃兰配也不错的。”店员拿了一把给我看。<br />
搭在一起倒也还行，看了一眼表，快到程双言回家的时间了。<br />
“包起来吧，就这些。”<br />
这束包得很大，一手蛋糕一手花，抱得吃力。<br />
心里弥漫着欢喜，站在门前，深呼吸几下敲门。<br />
没人应。<br />
程双言不在？<br />
只好拿钥匙开门，门开了，家里黑漆漆的。<br />
把蛋糕放进冰箱，打开灯，把花摆在餐桌正中央。<br />
总觉得缺点什么，思来想去，发现没有晚饭。<br />
居然忘了这个。<br />
可程双言是去拜访客户的，也许会和客户一起吃。<br />
一个蛋糕都吃不完了，还吃什么晚饭，决定等她回来。<br />
打开冰箱，拿了包零食，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吃。<br />
一直等到十一点，程双言也没回来。<br />
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接。<br />
孤单地在沙发上靠下去，又担心花蔫了，在花泥上喷了些水。<br />
蜷在沙发上睡着了。<br />
手机铃声开得很大，凌晨一点时，手机响了。<br />
一跃而起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br />
“你是程双言的妹妹吗？我是她同事。”<br />
呼吸一滞，疯狂点头又想起来对方看不见，结结巴巴地问。<br />
“是，我姐怎么了？”<br />
“今天应酬的时候她喝酒吐血了，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吧，地址是……”<br />
脑子一片空白，连滚带爬起来去拿钥匙，又踩到拖鞋，险些把自己摔死在平地上。<br />
一路上都在祈祷程双言不要有事，在红红绿绿的灯光里哭得涕泗横流。<br />
司机油门越踩越狠，跟做梦似的，我到医院了。<br />
程双言躺在病床上。<br />
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有斑驳的血点，输着液，很瘦。<br />
整个人要陷进床单里似的。<br />
白天还好好地，为什么晚上就变成这样了。<br />
没站稳，险些一头跪倒。<br />
护士扶住我：“没事的，她是应激性胃溃疡，吐血量不算大，晚上再观察观察，不是大病。”<br />
“这姐妹俩，感情真好。”同病房的阿姨笑着说。<br />
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br />
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啊。<br />
程双言的同事拍拍我：“你姐最近太拼了，新公司刚起步，她比谁都不要命，拿白酒当水喝，你也劝劝她吧，身体是本钱啊。”<br />
闹了一会，病房又安静了。<br />
我坐在床旁，抚着她的手，小声喊她。<br />
“程双言，程双言。”<br />
“程双言！程双言！！”<br />
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我，眼睛闭得紧。<br />
“你别喊了，让你姐歇会，也让我歇会行吗？”<br />
阿姨掀开帘子看我，我抹了把眼泪道歉。<br />
不喊了，眼睛仍盯着她，手无意识地在她手腕上轻轻划着。<br />
或许是痒，她手动了下。<br />
我连忙伏在她耳畔问她：“程双言，你醒了吗？”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存钱习惯，犹豫纠结许久，还是在合同上端端正正写下胡一二字。<br />
到家时见桌上扔着两个本子。<br />
s大的毕业证和学位证。<br />
程双言毕业了，暑假开始了。<br />
这种人生大事，我竟忘记了。<br />
难怪出来时有穿着学士服的人捧着花，被簇拥着在校园里拍照。<br />
程双言有没有花呢？有人给她拍照吗？<br />
环顾一圈，没有花。也是，程双言日夜颠倒地忙，几乎和学校脱离了联系，经历创业失败又创业，她也不过才二十三。<br />
心酸酸的，猛想起程双言生日就在这个月月末，该给她些补偿的。<br />
送礼物哪有花别人钱送的，想起之前那家酒吧，厚着脸皮问老板还缺人吗。<br />
赶上暑假高峰期，老板爽快答应了。<br />
于是又做回调酒师的老本行。<br />
在雪克杯摇晃的水声里，恍惚间还会看到面前吧台上坐一个人。<br />
尖脸杏眼，疲惫地问我：“你最拿手的是什么？”<br />
小幽已经坐了半年牢了。<br />
忍不住想起她，又叹息。<br />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br />
快到程双言生日了。<br />
预支了半个月工资，跑去奢侈品柜台看。<br />
看来看去，最后掂起一个小小的卡包，老花的，很有质感。<br />
也贵得匪夷所思。<br />
请柜姐精心打包好盒子，又跑去蛋糕店选蛋糕。<br />
依稀记得程双言不爱吃甜，便买了咸奶油巧克力的。<br />
花也订好了，没买过花，不知怎么选。<br />
店员说，铃兰象征纯洁谦逊的爱，心里觉得好笑。<br />
问店员，有没有象征邪恶癫狂之爱的花。<br />
店员笑得停不下来，直夸我幽默。<br />
哪里幽默了，程双言对我不就是如此。<br />
最后还是买了铃兰，带着报复心的，要把这象征纯洁的花砸到罪恶之源程双言脸上去。<br />
本想订一大束铃兰，可没想到小小的铃兰花贵得吓死人，最后只选了一小束。<br />
约好次日去取。<br />
心里欢呼雀跃，唾弃程双言。看看你，连生日都不会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鲜花叫什么生日？<br />
我没收到过这些。程双言送礼简单粗暴，跟我做完爱，掏出一个盒子扔在面前，打发要饭的似的。<br />
觉得程双言不会爱人也好，显得我会爱。喜滋滋的。<br />
次日早上，接到霍祥的电话。<br />
“今天有空吗？来我实验室吧，我们做个访谈。”<br />
“能改天吗？我今天没空。”简直想骂人，神经病霍祥，哪有人当天约人的？<br />
“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联系你也仓促，但是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希望你尽量过来吧，好吗？”<br />
温和的声音，却不容拒绝。<br />
咬牙看看时间，如果程双言今天回来晚，那我访谈完去取东西再回家也来得及。<br />
霍祥的实验室不远，在大学城附近。<br />
问题比我想的尖锐得多。<br />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你的性启蒙对象是谁？”<br />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我缓缓吸了口气。<br />
“可以退出吗？”<br />
“不可以，但我会严格保密，不用有顾虑的。”霍祥安抚我，又递给我一杯花茶，是她办公室里常喝的款。<br />
也许有安神效果，喝下去后感觉意识渐渐回颅。<br />
这是一段辛辣痛苦又隐秘的日子，而我要把它讲给一个相识不足半年的人听。<br />
出了实验室，霍祥送我到电梯口。<br />
“今天辛苦你了，酬金我转你银行卡，回去好好休息，尽量平复心情，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br />
霍祥拍拍我安慰道。<br />
摇摇头，觉得步子在飘，踩在云上似的。<br />
出了大厅，刺目的阳光打在我身上，在楼下花坛边坐了许久，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br />
难怪给这么高，全是精神损失费。<br />
起来时觉得沉重，连带着要给程双言过生日的喜悦都被打没了。<br />
这会去取蛋糕和花，还赶得上。<br />
蛋糕店离这不远。于是先打车去了蛋糕店。<br />
这家蛋糕店在一处写字楼下，楼上有很多新开的小公司，这会正值饭点，楼下到处都是人。<br />
我提着蛋糕在人流里穿梭，还要防止蛋糕被人挤到，走的很吃力。<br />
有人拍了拍我。<br />
不耐烦地回头，西装革履的程双言站在我背后，表情诧异。<br />
两人对视片刻，我慌忙把蛋糕盒往身后藏。<br />
不想惊喜暴露太早。<br />
程双言愣了一下，没说话。<br />
“好巧，你在这干嘛？”我详装镇静地打破沉默。<br />
“来客户公司拜访，这蛋糕店挺远，你怎么来这买蛋糕？”<br />
程双言瞥了我手一眼说。<br />
“来这附近有事，顺路来买。”<br />
不想被她知道我在参加霍祥的项目，尴尬。<br />
“有人要过生日吗？”程双言问我。<br />
明知故问，神经病。<br />
“对啊，今天有人生日，不跟你说了，我还给她买了花呢，现在去拿。”笑嘻嘻的拍拍程双言。<br />
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回头去看。<br />
人潮汹涌，程双言已经被没淹没了，不知去向。<br />
第14章<br />
去了花店。<br />
“我昨天不是订好了吗？你今天跟我说缺货什么意思？”忍着脾气冲店员问。<br />
店员拱手做辑连连道歉。<br />
“实在不好意思，早上花送得少了，有个婚礼手捧花急着用，我们就挪了一些给她，”<br />
“她结婚重要我送人生日捧花就不重要了？那你说怎么解决吧。”心里烦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br />
“给您搭配别的花可以吗？今天还有白色风信子，和铃兰配也不错的。”店员拿了一把给我看。<br />
搭在一起倒也还行，看了一眼表，快到程双言回家的时间了。<br />
“包起来吧，就这些。”<br />
这束包得很大，一手蛋糕一手花，抱得吃力。<br />
心里弥漫着欢喜，站在门前，深呼吸几下敲门。<br />
没人应。<br />
程双言不在？<br />
只好拿钥匙开门，门开了，家里黑漆漆的。<br />
把蛋糕放进冰箱，打开灯，把花摆在餐桌正中央。<br />
总觉得缺点什么，思来想去，发现没有晚饭。<br />
居然忘了这个。<br />
可程双言是去拜访客户的，也许会和客户一起吃。<br />
一个蛋糕都吃不完了，还吃什么晚饭，决定等她回来。<br />
打开冰箱，拿了包零食，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吃。<br />
一直等到十一点，程双言也没回来。<br />
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接。<br />
孤单地在沙发上靠下去，又担心花蔫了，在花泥上喷了些水。<br />
蜷在沙发上睡着了。<br />
手机铃声开得很大，凌晨一点时，手机响了。<br />
一跃而起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br />
“你是程双言的妹妹吗？我是她同事。”<br />
呼吸一滞，疯狂点头又想起来对方看不见，结结巴巴地问。<br />
“是，我姐怎么了？”<br />
“今天应酬的时候她喝酒吐血了，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吧，地址是……”<br />
脑子一片空白，连滚带爬起来去拿钥匙，又踩到拖鞋，险些把自己摔死在平地上。<br />
一路上都在祈祷程双言不要有事，在红红绿绿的灯光里哭得涕泗横流。<br />
司机油门越踩越狠，跟做梦似的，我到医院了。<br />
程双言躺在病床上。<br />
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有斑驳的血点，输着液，很瘦。<br />
整个人要陷进床单里似的。<br />
白天还好好地，为什么晚上就变成这样了。<br />
没站稳，险些一头跪倒。<br />
护士扶住我：“没事的，她是应激性胃溃疡，吐血量不算大，晚上再观察观察，不是大病。”<br />
“这姐妹俩，感情真好。”同病房的阿姨笑着说。<br />
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br />
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啊。<br />
程双言的同事拍拍我：“你姐最近太拼了，新公司刚起步，她比谁都不要命，拿白酒当水喝，你也劝劝她吧，身体是本钱啊。”<br />
闹了一会，病房又安静了。<br />
我坐在床旁，抚着她的手，小声喊她。<br />
“程双言，程双言。”<br />
“程双言！程双言！！”<br />
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我，眼睛闭得紧。<br />
“你别喊了，让你姐歇会，也让我歇会行吗？”<br />
阿姨掀开帘子看我，我抹了把眼泪道歉。<br />
不喊了，眼睛仍盯着她，手无意识地在她手腕上轻轻划着。<br />
或许是痒，她手动了下。<br />
我连忙伏在她耳畔问她：“程双言，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