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慌，她探出身子，想看看赵声是不是睡着了。<br />
赵声在下铺也一动不动，她赤脚踩着床梯下床，床下放着她和赵声在市场买的塑料拖鞋，她扶着床梯伸脚探拖鞋，赵声忽然就从床上直直坐起来，反而把她吓了一跳。<br />
赵声打开灯问她：[怎么了？]<br />
她穿好拖鞋，对赵声手语：[我想去卫生间。]<br />
[我陪你去吧。]<br />
深夜赵声陪她去公用卫生间，两双拖鞋在长到望不见尽头的走廊吧嗒吧嗒走着。<br />
她一直在想赵声怎么忽然就醒了，直到他们回到房间，她重新踩上床梯的时候，才发现床架很松，上下床的时候会来回晃。<br />
如果她睡下铺，起身下床，赵声是听不到的，只有她睡在上铺，赵声才能通过床的晃动感觉到她的行动。<br />
赵声坐在床沿发呆，等着她上床睡好再关灯，她攀到一半又摇摇晃晃下床，坐在他身边，忽然问他：[你高考多少分？]<br />
赵声一怔，[怎么了？]<br />
秦若影惨淡一笑，[今天是第一批报志愿的日子。]<br />
也可能是昨天，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下半夜。<br />
[你想回去吗？]赵声的侧脸在冷光灯下更颓郁。<br />
秦若影摇头，[你考了多少分？]<br />
赵声低垂着眼皮，[别问了，已经过去了。]<br />
秦若影咬着唇，两人的目光各自停留在一片虚空中发呆。<br />
如果不是认识了她，赵声也许还可以拿着县里的奖学金去上名校，而不是和她在这个地洞里逃窜流浪。<br />
说到底，她欠赵声太多。<br />
她也知道，从坐上火车开始，她和赵声的命数就已经紧连在一起。<br />
她和赵声，组成世界上最小的命运共同体。<br />
她离不开赵声，赵声也不能离开她。<br />
第31章 秦若影<br />
住在地下室, 洗澡和洗衣服都是大问题。<br />
赵声是男生，人少时穿个大裤衩去公用卫生间，几盆水浇下去, 也清清爽爽。<br />
秦若影只能在房间里洗，赵声买了好几块毛巾和大小不一的盆，都是她用。<br />
她在房间里洗澡, 赵声在外面等着。<br />
她不好意思让赵声等久, 迅速洗完穿好衣服, 把门拉开个缝, 手指戳他的胳膊，湿漉漉的头发让t恤前后都洇出水迹，让他进来, 秦若影再找干毛巾包住头发。<br />
地下室本就潮湿, 赵声一进门，扑面来的就是热腾腾的水汽，水汽中包裹香皂的柠檬香味。<br />
香皂他平时也用，却没感觉有什么香气。<br />
秦若影用一条粉白色的毛巾裹住头发, 耳后的碎发没拢回去，粘在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水珠从颈侧滴答滚落在胸口, 她也没察觉, 只顾红着脸提起盆倒水。<br />
倒水回来见赵声在拖地, 洗澡的水流在地上, 被赵声用拖布抹匀。<br />
秦若影脸上的潮红一直漫过耳尖。<br />
收拾好卫生, 赵声又打了一盆凉水, 坐在小凳上, 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下来泡进盆里, 往里倒了些洗衣粉，忽又停住动作，抬头看上铺坐着的她。<br />
夏天的衣服好洗，他也勤快，多数时候在公用水房就自己搓了，地下室不好晾晒，之前洗的还没干。<br />
他以前在家独来独往惯了，也是脱了衣服才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盯着他看。<br />
这下赵声的耳朵也红了，尴尬问她：[你不换衣服吗？]<br />
他们是从赵声家出来的，赵声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她却只有身上穿的衣服。<br />
她摇头，揪起自己衣领嗅了嗅，身上的香皂味掩住了衣服的潮汗味。<br />
他们同住在一起，衣服是迟早都要洗的，洗了还得让赵声帮忙晾，总不能她自己穿着内衣出去晾。<br />
[要不，我帮你洗？]赵声意乱神慌，又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br />
眼见秦若影脸色涨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解释，干脆低头揉搓自己的衣服。<br />
他光着半身用力搓洗衣服，一双手臂线条绷紧，肩背平直宽阔，不穿衣服的样子看起来倒不是很清瘦，长密的睫毛一直低垂，目光专注在洗衣盆里。<br />
秦若影钻进被子，脱下上衣，用薄被挡着身体，向前倾身，试探着伸长手臂，把衣服递了出去。<br />
上衣在赵声眼前晃，他抬眼，搓洗衣服的动作忽然顿住。<br />
秦若影手臂伸展，半个肩头在外面露着，皮肤的细腻光泽像轻纱半遮的月，白色肩带穿过深潭般的锁骨窝，粉白的毛巾衬托她微赧的脸。<br />
赵声的手在盆里泡着，指尖发白，指节揉搓泛红，秦若影又向前递了递，忽闪两下湿漉漉的眼睛，赵声犹豫了下，抬臂接过她的衣服，两只手臂像在半空中搭起一道不太安稳的桥。<br />
指腹刚刚触碰到棉柔的布料，衣服就轻飘飘垂下来，他抓紧衣摆，秦若影早就松开手缩回薄被里，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羞怯的眼睛。<br />
他佯装淡定，把秦若影的衣服也泡进盆里，搓了两下又停住，舔了舔唇，沉沉呼气，把刚才洗完的衣服拧干，挡着下'身从房间出去。<br />
秦若影一直看着他，见他局促地拿着衣服出去，也看到他后背密密麻麻的旧伤痕。<br />
赵声再回到房间，身上穿着件还没干的衣服，从书包里数出几百块钱，就又出门了。<br />
[把门锁好。]他走之前只这样告诉她。<br />
秦若影翻身下床，看着盆里泡着的上衣，又坐在刚才赵声坐的位置，把衣服洗完拧好，套上衣架就挂在床梯，等他回来晾。<br />
赵声很久之后才回来敲门，秦若影裹着薄被给他开门，他却没进来，从门缝里递进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两套夏天的短袖短裤，还有一条白色的棉质睡裙。<br />
她换上新衣服，让赵声进来。<br />
[你在哪儿买的？]<br />
[外面，你只穿一套衣服不方便。]<br />
赵声递给她三百块钱，[内衣你自己买。]<br />
秦若影接过钱，赵声又问[够吗？]<br />
秦若影又递给赵声两百，她自己买便宜的连一百块都用不到。<br />
赵声拿起床梯上的湿衣服出去晾，秦若影怀里抱着白色睡裙，手里紧捏着薄薄的钞票。<br />
*<br />
钱越花越少，地下室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br />
后来他们又买了个小电饭锅，在超市买两块钱一斤的白米饭，撒一把盐或者配榨菜吃了一段时间，吃得身上浮肿，脸色菜青。<br />
阴寒的夏季过完，赵声的钱也快要花完了，他并没有告诉秦若影，但她自己心里计算过，也瞒不住她。<br />
那天赵声在书包里翻来翻去，翻出一张银行卡带着出门，临走时他格外平静，告诉秦若影：[我出去买菜。]<br />
夕阳的金辉把整个城市烤成松软的黄油面包，看起来柔和又浪漫。<br />
赵声无心观赏落日余晖，就近找了一家银行，李珂留给他的银行卡上还有八十多块钱，他在柜台取了号，坐在等候区，抬眼看了看周围密布的摄像头，又垂下脑袋。<br />
前面那人业务快要办完，将轮到他的时候却被人插了队。<br />
一个圆脸姑娘，二十多岁，穿超市的工衣，挎白色帆布包，脸红扑扑，看起来是赶着银行下班前跑来，就插在他面前，猫腰向柜台里问着什么，然后就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捆百元钞票，他疑惑之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号牌。<br />
再抬头，银行柜员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叠零钱，五块十块的，顺着小窗口往出递，那姑娘把零钱装进大帆布包，一沓五块钱从指缝漏出去，掉在地上，赵声弯下腰捡起来，起身瞥见那女孩敞开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零钱。<br />
他把钱递给女孩，女孩定睛看他的脸，带着些羞涩说：“谢谢，谢谢。”<br />
他的目光从帆布包里敛回，看着姑娘的口型，微微颔首。<br />
女孩收拾好那些零钱，就走出银行，赵声透过玻璃看着女孩一个人穿过马路，没有进马路对面的超市，而是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他扔下自己的号码牌，鬼使神差推门走出银行。<br />
他不远不近跟着那姑娘，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意识，像被推着走，双眼盯着那女孩肩上的帆布包，根本挪不开。<br />
女孩根本没发现他，一路按着手机发信息，她快走出小巷的时候，赵声也加紧步伐。<br />
一阵秋风吹过来，他脚步停顿，好像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再就抬不动脚，眼看着女孩把肩头的帆布包往上提了下，走出巷口，对面是一条川流息壤的大马路。<br />
很快，她消失在赵声的视线中。<br />
赵声在原地站了会儿，与心中恶魔交锋的那几分钟，他先想起秦若影面黄肌瘦的样子，又想起赵志强那恶劣的基因，最后想起那姑娘红扑扑笑盈盈的圆脸。<br />
再转身往回走，秦若影就站在他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包着热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不用多问，她是一路跟过来的。<br />
就算他不停下，她也会拽住他。<br />
赵声目光躲闪偏向一旁，巷子里的砖缝中生长出一株小草。<br />
这时节不对，它却还挣扎着冲破石缝。
赵声在下铺也一动不动，她赤脚踩着床梯下床，床下放着她和赵声在市场买的塑料拖鞋，她扶着床梯伸脚探拖鞋，赵声忽然就从床上直直坐起来，反而把她吓了一跳。<br />
赵声打开灯问她：[怎么了？]<br />
她穿好拖鞋，对赵声手语：[我想去卫生间。]<br />
[我陪你去吧。]<br />
深夜赵声陪她去公用卫生间，两双拖鞋在长到望不见尽头的走廊吧嗒吧嗒走着。<br />
她一直在想赵声怎么忽然就醒了，直到他们回到房间，她重新踩上床梯的时候，才发现床架很松，上下床的时候会来回晃。<br />
如果她睡下铺，起身下床，赵声是听不到的，只有她睡在上铺，赵声才能通过床的晃动感觉到她的行动。<br />
赵声坐在床沿发呆，等着她上床睡好再关灯，她攀到一半又摇摇晃晃下床，坐在他身边，忽然问他：[你高考多少分？]<br />
赵声一怔，[怎么了？]<br />
秦若影惨淡一笑，[今天是第一批报志愿的日子。]<br />
也可能是昨天，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下半夜。<br />
[你想回去吗？]赵声的侧脸在冷光灯下更颓郁。<br />
秦若影摇头，[你考了多少分？]<br />
赵声低垂着眼皮，[别问了，已经过去了。]<br />
秦若影咬着唇，两人的目光各自停留在一片虚空中发呆。<br />
如果不是认识了她，赵声也许还可以拿着县里的奖学金去上名校，而不是和她在这个地洞里逃窜流浪。<br />
说到底，她欠赵声太多。<br />
她也知道，从坐上火车开始，她和赵声的命数就已经紧连在一起。<br />
她和赵声，组成世界上最小的命运共同体。<br />
她离不开赵声，赵声也不能离开她。<br />
第31章 秦若影<br />
住在地下室, 洗澡和洗衣服都是大问题。<br />
赵声是男生，人少时穿个大裤衩去公用卫生间，几盆水浇下去, 也清清爽爽。<br />
秦若影只能在房间里洗，赵声买了好几块毛巾和大小不一的盆，都是她用。<br />
她在房间里洗澡, 赵声在外面等着。<br />
她不好意思让赵声等久, 迅速洗完穿好衣服, 把门拉开个缝, 手指戳他的胳膊，湿漉漉的头发让t恤前后都洇出水迹，让他进来, 秦若影再找干毛巾包住头发。<br />
地下室本就潮湿, 赵声一进门，扑面来的就是热腾腾的水汽，水汽中包裹香皂的柠檬香味。<br />
香皂他平时也用，却没感觉有什么香气。<br />
秦若影用一条粉白色的毛巾裹住头发, 耳后的碎发没拢回去，粘在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水珠从颈侧滴答滚落在胸口, 她也没察觉, 只顾红着脸提起盆倒水。<br />
倒水回来见赵声在拖地, 洗澡的水流在地上, 被赵声用拖布抹匀。<br />
秦若影脸上的潮红一直漫过耳尖。<br />
收拾好卫生, 赵声又打了一盆凉水, 坐在小凳上, 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下来泡进盆里, 往里倒了些洗衣粉，忽又停住动作，抬头看上铺坐着的她。<br />
夏天的衣服好洗，他也勤快，多数时候在公用水房就自己搓了，地下室不好晾晒，之前洗的还没干。<br />
他以前在家独来独往惯了，也是脱了衣服才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盯着他看。<br />
这下赵声的耳朵也红了，尴尬问她：[你不换衣服吗？]<br />
他们是从赵声家出来的，赵声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她却只有身上穿的衣服。<br />
她摇头，揪起自己衣领嗅了嗅，身上的香皂味掩住了衣服的潮汗味。<br />
他们同住在一起，衣服是迟早都要洗的，洗了还得让赵声帮忙晾，总不能她自己穿着内衣出去晾。<br />
[要不，我帮你洗？]赵声意乱神慌，又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br />
眼见秦若影脸色涨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解释，干脆低头揉搓自己的衣服。<br />
他光着半身用力搓洗衣服，一双手臂线条绷紧，肩背平直宽阔，不穿衣服的样子看起来倒不是很清瘦，长密的睫毛一直低垂，目光专注在洗衣盆里。<br />
秦若影钻进被子，脱下上衣，用薄被挡着身体，向前倾身，试探着伸长手臂，把衣服递了出去。<br />
上衣在赵声眼前晃，他抬眼，搓洗衣服的动作忽然顿住。<br />
秦若影手臂伸展，半个肩头在外面露着，皮肤的细腻光泽像轻纱半遮的月，白色肩带穿过深潭般的锁骨窝，粉白的毛巾衬托她微赧的脸。<br />
赵声的手在盆里泡着，指尖发白，指节揉搓泛红，秦若影又向前递了递，忽闪两下湿漉漉的眼睛，赵声犹豫了下，抬臂接过她的衣服，两只手臂像在半空中搭起一道不太安稳的桥。<br />
指腹刚刚触碰到棉柔的布料，衣服就轻飘飘垂下来，他抓紧衣摆，秦若影早就松开手缩回薄被里，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羞怯的眼睛。<br />
他佯装淡定，把秦若影的衣服也泡进盆里，搓了两下又停住，舔了舔唇，沉沉呼气，把刚才洗完的衣服拧干，挡着下'身从房间出去。<br />
秦若影一直看着他，见他局促地拿着衣服出去，也看到他后背密密麻麻的旧伤痕。<br />
赵声再回到房间，身上穿着件还没干的衣服，从书包里数出几百块钱，就又出门了。<br />
[把门锁好。]他走之前只这样告诉她。<br />
秦若影翻身下床，看着盆里泡着的上衣，又坐在刚才赵声坐的位置，把衣服洗完拧好，套上衣架就挂在床梯，等他回来晾。<br />
赵声很久之后才回来敲门，秦若影裹着薄被给他开门，他却没进来，从门缝里递进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两套夏天的短袖短裤，还有一条白色的棉质睡裙。<br />
她换上新衣服，让赵声进来。<br />
[你在哪儿买的？]<br />
[外面，你只穿一套衣服不方便。]<br />
赵声递给她三百块钱，[内衣你自己买。]<br />
秦若影接过钱，赵声又问[够吗？]<br />
秦若影又递给赵声两百，她自己买便宜的连一百块都用不到。<br />
赵声拿起床梯上的湿衣服出去晾，秦若影怀里抱着白色睡裙，手里紧捏着薄薄的钞票。<br />
*<br />
钱越花越少，地下室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br />
后来他们又买了个小电饭锅，在超市买两块钱一斤的白米饭，撒一把盐或者配榨菜吃了一段时间，吃得身上浮肿，脸色菜青。<br />
阴寒的夏季过完，赵声的钱也快要花完了，他并没有告诉秦若影，但她自己心里计算过，也瞒不住她。<br />
那天赵声在书包里翻来翻去，翻出一张银行卡带着出门，临走时他格外平静，告诉秦若影：[我出去买菜。]<br />
夕阳的金辉把整个城市烤成松软的黄油面包，看起来柔和又浪漫。<br />
赵声无心观赏落日余晖，就近找了一家银行，李珂留给他的银行卡上还有八十多块钱，他在柜台取了号，坐在等候区，抬眼看了看周围密布的摄像头，又垂下脑袋。<br />
前面那人业务快要办完，将轮到他的时候却被人插了队。<br />
一个圆脸姑娘，二十多岁，穿超市的工衣，挎白色帆布包，脸红扑扑，看起来是赶着银行下班前跑来，就插在他面前，猫腰向柜台里问着什么，然后就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捆百元钞票，他疑惑之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号牌。<br />
再抬头，银行柜员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叠零钱，五块十块的，顺着小窗口往出递，那姑娘把零钱装进大帆布包，一沓五块钱从指缝漏出去，掉在地上，赵声弯下腰捡起来，起身瞥见那女孩敞开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零钱。<br />
他把钱递给女孩，女孩定睛看他的脸，带着些羞涩说：“谢谢，谢谢。”<br />
他的目光从帆布包里敛回，看着姑娘的口型，微微颔首。<br />
女孩收拾好那些零钱，就走出银行，赵声透过玻璃看着女孩一个人穿过马路，没有进马路对面的超市，而是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他扔下自己的号码牌，鬼使神差推门走出银行。<br />
他不远不近跟着那姑娘，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意识，像被推着走，双眼盯着那女孩肩上的帆布包，根本挪不开。<br />
女孩根本没发现他，一路按着手机发信息，她快走出小巷的时候，赵声也加紧步伐。<br />
一阵秋风吹过来，他脚步停顿，好像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再就抬不动脚，眼看着女孩把肩头的帆布包往上提了下，走出巷口，对面是一条川流息壤的大马路。<br />
很快，她消失在赵声的视线中。<br />
赵声在原地站了会儿，与心中恶魔交锋的那几分钟，他先想起秦若影面黄肌瘦的样子，又想起赵志强那恶劣的基因，最后想起那姑娘红扑扑笑盈盈的圆脸。<br />
再转身往回走，秦若影就站在他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包着热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不用多问，她是一路跟过来的。<br />
就算他不停下，她也会拽住他。<br />
赵声目光躲闪偏向一旁，巷子里的砖缝中生长出一株小草。<br />
这时节不对，它却还挣扎着冲破石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