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草本来就觉得季竹大傻子。<br />
这下更是加深了她的刻板印象。<br />
她从阳台过来，将升降阳台关上，暖气重新开始送风，室内渐渐暖和了一点。<br />
她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直杀会议主题，【晚上怎么睡啊？】<br />
她们一时陷入沉默。<br />
她们从来没有打算在房车过夜，谁知道第一天就过上了。她们一共六个人，正好六个铺位。<br />
但问题是，谁要去跟迎光挤啊？<br />
忍冬只能先保自己，她立刻挪到苦草身边挽住她，【我们是双胞胎，我们肯定一起睡。】<br />
既然如此，小圆也立刻挽住姐姐的胳膊，大放厥词，【我们是亲姐妹，我们肯定也一起睡！】<br />
季竹一下子被摘出去，她不高兴的说，【不是，我跟她不熟啊！】<br />
忍冬见风使舵，又一阵风一样的刮到季竹身边，【那我跟你睡。】<br />
苦草身为律师，还很少有她说不过的东西，作为命运的狙击手，她将瞄准镜指向风笑知，【你去吧，她最疼你了。】<br />
风笑知也不是省油的灯，0帧起手捂住心口，还像模像样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我有病，我爬上爬下的不合适吧？】<br />
风笑知经常在只言片语中完成绝杀，她的话一出来，室内好不容易上升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10度。<br />
苦草看向小圆，小圆此生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她率先将话抛回去，说道，【这位大状，咱们是法治社会要讲究公平公正的。抽签吧，空白签的人和师父睡。】<br />
她随手摸来纸笔，做成5张便签，揉成团扔到桌子上。小圆冷静的抬眸一瞥，姐姐是她的，忍冬和苦草睡和季竹睡都可以，但苦草和季竹分配到一起是禁忌文学，季竹又和师父不熟。<br />
没什么好说的。<br />
能牺牲的人只有一个。<br />
小圆是红衣大师亲传。<br />
全天下最古老最强大的法器已经回到她手中。<br />
变个戏法手拿把掐。<br />
苦草拿起空白纸条的时候，脸一下就垮了。<br />
但她是绝对理智的法学院律师。<br />
怀疑人生怀疑概率都没有怀疑过是玄学的问题。<br />
只能不高兴的接受了。<br />
原本事情在小圆的统一调度下已经有了完美的方案。<br />
谁知道季竹对那张脸毫无抵抗力。<br />
见苦草不高兴，她讨好的抽出她手里的空白签，陪笑道，【我去我去。不熟没关系，睡一觉就熟了。】<br />
她们三个先后上楼梯。二层是一左一右分别2个床位，忍冬和苦草往右边睡，季竹只能悄咪咪爬去左边，不小心和迎光对视，只能窝囊的挥了挥手，小声招呼道，【嗨。】<br />
忍冬，【……】<br />
苦草，【……】<br />
第219章<br />
房车的一层只剩下小圆和风笑知。<br />
室内的温度上来，她们穿得很薄。<br />
小圆将沙发和桌上的东西收好，将平台升降成床，并铺好床垫和被子。风笑知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一旁，她看着小圆忙碌，但神识似乎不在身上，像在思考什么别的事。<br />
小圆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凉的指尖让风笑知猛的回神。她什么也没想，顺从的被牵引着爬上床。<br />
小圆的行为很亲昵。<br />
她们是姐妹。<br />
这种行为最正常不过了。<br />
小圆拍了拍里面，说道，【姐姐，你睡里面。我睡外面！】<br />
风笑知接口道，【你睡里面吧。你睡姿不好，容易掉下去。】<br />
小圆的态度一向很强硬，在争里争外的小事情上，也不许有抗争的余地，她直接把姐姐推进去，甚至没给理由。<br />
风笑知不懂。<br />
小圆对她的保护。<br />
好像过了头。<br />
她们平静的躺下。<br />
小圆关了灯，里面外面都一片漆黑，但很温暖。<br />
楼上有人翻身，但很快就是一片寂静。<br />
风笑知没有睡着。<br />
她还在想小圆休学的事。<br />
小圆完全没有解释，她与她碰杯，只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坦荡和深藏的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br />
逻辑上她完全无法理解。说是为她补气运，这也只是短期行程，为了满足可笑的完全不必要的心理安慰，小圆有必要休学吗？<br />
这件事缺乏必要性支撑。她试图用理性框架去解构小圆的疯狂，可她还是不理解，想不通，甚至有些恐惧。这份“恐惧”并非源于小圆本人，而是源于她背后深不可测、无法被她的逻辑解构的“未知爱意”——像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她，却拒绝告知她姓名。<br />
小圆的呼吸似乎也不平静。<br />
她知道她还没有睡着。<br />
【小圆？】<br />
【嗯？】<br />
小圆淡淡的回应姐姐。<br />
她知道这是一场躲不掉的谈话。<br />
【一个学期很长。】<br />
【嗯。】<br />
小圆的话从来都很多，今晚的小圆惜字如金，反而让姐姐占领了这次谈话的主导权。<br />
风笑知像是随口一提，【这次出来，往返加停留，满打满算15天就够了。】<br />
小圆对这次谈话早有准备，她一躺下就背对着姐姐，似乎有所防备。<br />
她从不生姐姐的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直面姐姐的困惑。<br />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br />
小圆也像是随口一说，她们平静的聊着家常，闭口不提屋子里的大象。但姐姐就是姐姐，小圆认识的姐姐，从来不会逃避任何事，纵使情根被拔，也会笨拙的追讨她想要的答案。<br />
【什么变化，要搭进去一个学期？】<br />
风笑知微微侧头，小圆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小圆一动不动的背影。同一条厚实的羽绒被下，仿佛横亘着一条无形的冰河。小圆身体僵硬的贴在床沿，两人之间空出的位置，足以再塞下一个人。她们之间甚至没有直接的触碰。她一时也觉得这似乎有什么不对，她们的触碰，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可是她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br />
【万一……需要等一场雨呢。】<br />
小圆平静的回复姐姐，身不由己的不知不觉的，又往外面挪动了一点。这场对话让她感觉到很不安。她下意识想离姐姐远一点，但很快发现被子被自己扯过来，她几乎是惊跳般的翻过身，手忙脚乱的将被角严严实实的掖进风笑知颈侧，仿佛要堵住那不断逸散寒气的“缝隙”。<br />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姐姐一直凝视着自己。她心慌意乱的想背过身去，肩头却猝不及防的落下一点重量——是姐姐的手，带着迟疑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住了她。<br />
小圆慌了！<br />
姐姐从来没有主动过！<br />
小圆也不敢看她，只能直愣愣看着房车顶。<br />
风笑知确实不是逃避型人格，她直接按住小圆，单刀直入，让小圆也无法逃避这个问题。<br />
她直白又伤人。<br />
【太婆她们小题大做兴师动众，你也不明白吗？】<br />
小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br />
难道要告诉记忆缺失的姐姐。<br />
告诉她，她的心脏碎片在泰山，她的情根种子在风月岛。她是女娲后人，是风月神女。<br />
她已经为自己，为众生。<br />
牺牲了两次。<br />
小圆一直没有说话。<br />
她知道姐姐一直在等她。<br />
【姐姐，你有没有感觉……丢了什么东西？】<br />
又来了。<br />
风笑知皱了皱眉。<br />
她们为什么总是这么说。<br />
她们总是打扰她。<br />
又什么都不告诉她。<br />
想到这些，风笑知有些不高兴，便故意说道，【没有。这些都不值得。】<br />
【不是的！这些最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br />
小圆的反应很激烈，她甚至看向姐姐。<br />
风笑知也看向小圆，她不是第一次从小圆眼中看到这些了，小圆看着她的眼神，是侵略的，占有的，失而复得的。<br />
像滚烫的岩浆浇在她冰冷困惑的心湖上，激起剧烈的、混乱的烟雾。她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小圆话语里那深沉到可怕的爱意和执着，那绝不是“半年血缘”能解释的。<br />
这爱意的源头对她而言，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充满未知恐惧的黑暗迷雾。这些意象让她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强烈的恐慌和迷失。<br />
她和小圆的信息并不对等。<br />
她不知道小圆这浓烈的情感根基是什么。她听着自己胸腔里因困惑和那奇异告白而加速的、带着不适感的心跳，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一种无力感——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心，而唯一的解谜人小圆却拒绝给出她能理解的答案。<br />
【小圆，你很奇怪。】<br />
【我只是担心你。】<br />
【为什么？我们只认识半年。你为什么——】<br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根本不熟，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吗？】<br />
想起那次的咬肩冲突，风笑知下意识回避小圆的眼睛，她看向别处，耳根发烫。她的头开始痛起来，这一切，她都不明白。
这下更是加深了她的刻板印象。<br />
她从阳台过来，将升降阳台关上，暖气重新开始送风，室内渐渐暖和了一点。<br />
她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直杀会议主题，【晚上怎么睡啊？】<br />
她们一时陷入沉默。<br />
她们从来没有打算在房车过夜，谁知道第一天就过上了。她们一共六个人，正好六个铺位。<br />
但问题是，谁要去跟迎光挤啊？<br />
忍冬只能先保自己，她立刻挪到苦草身边挽住她，【我们是双胞胎，我们肯定一起睡。】<br />
既然如此，小圆也立刻挽住姐姐的胳膊，大放厥词，【我们是亲姐妹，我们肯定也一起睡！】<br />
季竹一下子被摘出去，她不高兴的说，【不是，我跟她不熟啊！】<br />
忍冬见风使舵，又一阵风一样的刮到季竹身边，【那我跟你睡。】<br />
苦草身为律师，还很少有她说不过的东西，作为命运的狙击手，她将瞄准镜指向风笑知，【你去吧，她最疼你了。】<br />
风笑知也不是省油的灯，0帧起手捂住心口，还像模像样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我有病，我爬上爬下的不合适吧？】<br />
风笑知经常在只言片语中完成绝杀，她的话一出来，室内好不容易上升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10度。<br />
苦草看向小圆，小圆此生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她率先将话抛回去，说道，【这位大状，咱们是法治社会要讲究公平公正的。抽签吧，空白签的人和师父睡。】<br />
她随手摸来纸笔，做成5张便签，揉成团扔到桌子上。小圆冷静的抬眸一瞥，姐姐是她的，忍冬和苦草睡和季竹睡都可以，但苦草和季竹分配到一起是禁忌文学，季竹又和师父不熟。<br />
没什么好说的。<br />
能牺牲的人只有一个。<br />
小圆是红衣大师亲传。<br />
全天下最古老最强大的法器已经回到她手中。<br />
变个戏法手拿把掐。<br />
苦草拿起空白纸条的时候，脸一下就垮了。<br />
但她是绝对理智的法学院律师。<br />
怀疑人生怀疑概率都没有怀疑过是玄学的问题。<br />
只能不高兴的接受了。<br />
原本事情在小圆的统一调度下已经有了完美的方案。<br />
谁知道季竹对那张脸毫无抵抗力。<br />
见苦草不高兴，她讨好的抽出她手里的空白签，陪笑道，【我去我去。不熟没关系，睡一觉就熟了。】<br />
她们三个先后上楼梯。二层是一左一右分别2个床位，忍冬和苦草往右边睡，季竹只能悄咪咪爬去左边，不小心和迎光对视，只能窝囊的挥了挥手，小声招呼道，【嗨。】<br />
忍冬，【……】<br />
苦草，【……】<br />
第219章<br />
房车的一层只剩下小圆和风笑知。<br />
室内的温度上来，她们穿得很薄。<br />
小圆将沙发和桌上的东西收好，将平台升降成床，并铺好床垫和被子。风笑知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一旁，她看着小圆忙碌，但神识似乎不在身上，像在思考什么别的事。<br />
小圆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凉的指尖让风笑知猛的回神。她什么也没想，顺从的被牵引着爬上床。<br />
小圆的行为很亲昵。<br />
她们是姐妹。<br />
这种行为最正常不过了。<br />
小圆拍了拍里面，说道，【姐姐，你睡里面。我睡外面！】<br />
风笑知接口道，【你睡里面吧。你睡姿不好，容易掉下去。】<br />
小圆的态度一向很强硬，在争里争外的小事情上，也不许有抗争的余地，她直接把姐姐推进去，甚至没给理由。<br />
风笑知不懂。<br />
小圆对她的保护。<br />
好像过了头。<br />
她们平静的躺下。<br />
小圆关了灯，里面外面都一片漆黑，但很温暖。<br />
楼上有人翻身，但很快就是一片寂静。<br />
风笑知没有睡着。<br />
她还在想小圆休学的事。<br />
小圆完全没有解释，她与她碰杯，只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坦荡和深藏的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br />
逻辑上她完全无法理解。说是为她补气运，这也只是短期行程，为了满足可笑的完全不必要的心理安慰，小圆有必要休学吗？<br />
这件事缺乏必要性支撑。她试图用理性框架去解构小圆的疯狂，可她还是不理解，想不通，甚至有些恐惧。这份“恐惧”并非源于小圆本人，而是源于她背后深不可测、无法被她的逻辑解构的“未知爱意”——像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她，却拒绝告知她姓名。<br />
小圆的呼吸似乎也不平静。<br />
她知道她还没有睡着。<br />
【小圆？】<br />
【嗯？】<br />
小圆淡淡的回应姐姐。<br />
她知道这是一场躲不掉的谈话。<br />
【一个学期很长。】<br />
【嗯。】<br />
小圆的话从来都很多，今晚的小圆惜字如金，反而让姐姐占领了这次谈话的主导权。<br />
风笑知像是随口一提，【这次出来，往返加停留，满打满算15天就够了。】<br />
小圆对这次谈话早有准备，她一躺下就背对着姐姐，似乎有所防备。<br />
她从不生姐姐的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直面姐姐的困惑。<br />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br />
小圆也像是随口一说，她们平静的聊着家常，闭口不提屋子里的大象。但姐姐就是姐姐，小圆认识的姐姐，从来不会逃避任何事，纵使情根被拔，也会笨拙的追讨她想要的答案。<br />
【什么变化，要搭进去一个学期？】<br />
风笑知微微侧头，小圆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小圆一动不动的背影。同一条厚实的羽绒被下，仿佛横亘着一条无形的冰河。小圆身体僵硬的贴在床沿，两人之间空出的位置，足以再塞下一个人。她们之间甚至没有直接的触碰。她一时也觉得这似乎有什么不对，她们的触碰，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可是她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br />
【万一……需要等一场雨呢。】<br />
小圆平静的回复姐姐，身不由己的不知不觉的，又往外面挪动了一点。这场对话让她感觉到很不安。她下意识想离姐姐远一点，但很快发现被子被自己扯过来，她几乎是惊跳般的翻过身，手忙脚乱的将被角严严实实的掖进风笑知颈侧，仿佛要堵住那不断逸散寒气的“缝隙”。<br />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姐姐一直凝视着自己。她心慌意乱的想背过身去，肩头却猝不及防的落下一点重量——是姐姐的手，带着迟疑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住了她。<br />
小圆慌了！<br />
姐姐从来没有主动过！<br />
小圆也不敢看她，只能直愣愣看着房车顶。<br />
风笑知确实不是逃避型人格，她直接按住小圆，单刀直入，让小圆也无法逃避这个问题。<br />
她直白又伤人。<br />
【太婆她们小题大做兴师动众，你也不明白吗？】<br />
小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br />
难道要告诉记忆缺失的姐姐。<br />
告诉她，她的心脏碎片在泰山，她的情根种子在风月岛。她是女娲后人，是风月神女。<br />
她已经为自己，为众生。<br />
牺牲了两次。<br />
小圆一直没有说话。<br />
她知道姐姐一直在等她。<br />
【姐姐，你有没有感觉……丢了什么东西？】<br />
又来了。<br />
风笑知皱了皱眉。<br />
她们为什么总是这么说。<br />
她们总是打扰她。<br />
又什么都不告诉她。<br />
想到这些，风笑知有些不高兴，便故意说道，【没有。这些都不值得。】<br />
【不是的！这些最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br />
小圆的反应很激烈，她甚至看向姐姐。<br />
风笑知也看向小圆，她不是第一次从小圆眼中看到这些了，小圆看着她的眼神，是侵略的，占有的，失而复得的。<br />
像滚烫的岩浆浇在她冰冷困惑的心湖上，激起剧烈的、混乱的烟雾。她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小圆话语里那深沉到可怕的爱意和执着，那绝不是“半年血缘”能解释的。<br />
这爱意的源头对她而言，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充满未知恐惧的黑暗迷雾。这些意象让她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强烈的恐慌和迷失。<br />
她和小圆的信息并不对等。<br />
她不知道小圆这浓烈的情感根基是什么。她听着自己胸腔里因困惑和那奇异告白而加速的、带着不适感的心跳，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一种无力感——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心，而唯一的解谜人小圆却拒绝给出她能理解的答案。<br />
【小圆，你很奇怪。】<br />
【我只是担心你。】<br />
【为什么？我们只认识半年。你为什么——】<br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根本不熟，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吗？】<br />
想起那次的咬肩冲突，风笑知下意识回避小圆的眼睛，她看向别处，耳根发烫。她的头开始痛起来，这一切，她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