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说了，乘白羽只好承情。<br />
风解筠一瞧，又解除一心腹大患，顺水推舟提出遥尊乘盟主为神鹿尊者，当是为神木谷消灾求福。<br />
在场仙鼎盟的长老们和弟子，无不眼神迸亮。<br />
乘白羽独沉吟。<br />
他的确没有制霸下界的野心，也没有人族高人一等的偏见。<br />
这时贺雪权行至大殿中央致礼俯首：<br />
“愿称臣属，三毒境不与妖、鬼、人三族为敌。”<br />
一锤定音。<br />
于是就这样，乘白羽又成了妖族的神鹿尊者，鬼族的救厄明王，魔族的十魔天师。<br />
门人弟子，欢欣鼓舞，一来二去推着举着，又有好事者到长星观卜筮占吉，占得月内便有佳期，请乘白羽上万星崖加封，呼声越来越高。<br />
私底下乘白羽对李师焉感叹，只有身不由己四个字。<br />
看起来是他在号令仙鼎盟，管辖九州，实际上他们的意愿裹挟着他，退无可退。<br />
乘白羽不无隐忧：<br />
“说魔族有贪嗔痴三毒，说鬼族阴邪可怖，说妖族嗜血残暴，人族难道没有？”<br />
“只怕有些人要开始随意豢养妖宠，驱役魂魔。”<br />
“世上贪心不足的难道只有阎氏？”<br />
李师焉望着他叹息：“从前九州仙界待你凉薄，你若甩手从此不再过问，也无可厚非。”<br />
乘白羽回望，片刻：<br />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从前在仙鼎盟受尽白眼，如今劳心劳力不值得。”<br />
“不然呢，难道还能把一个个宗门都屠戮干净？只是怕你劳累。”李师焉浅淡笑道。<br />
乘白羽跟着弯眼睛。<br />
“我其实，”<br />
笑意落一落思忖半晌，乘白羽道，<br />
“我没记着仇，也没记着好。我先祖开创学宫说要惠及天下，我总要记着，因此执掌仙鼎盟无不尽心，可到头来看看天下人如何待他们呢。我与盟中诸人，终究难以交心，我留在仙鼎盟，还有一件事要办。”<br />
“知道，”李师焉答道，“你还要借盟主之位开紫重山的山门。”<br />
乘白羽叹息不言，两人手指勾在一起晃一晃，李师焉抚他的发：“那就去吧，去受四界的尊封。”<br />
“有你看着，出不了大乱子，”<br />
李师焉安慰，“你该庆幸，四界之主是由你来做。”<br />
又道：“也是四界之幸。”<br />
乘白羽眉间稍宽，笑着说：“好了，我是天师，你昔日做过国师，正好凑一对儿。”<br />
“他们给我起个什么名号？”<br />
“对了，是十魔，真是难听。”<br />
问李师焉，“你从前的封号是什么来着？我记得你说过。”<br />
李师焉：“是‘灵溪’二字。”<br />
乘白羽念几遍，托着脸问是什么缘由，<br />
李师焉抬手抚他下巴颏：“太过久远，谁记得？似乎是因着我在茂谭郡灵溪边悟道。”<br />
……<br />
畴昔如梦，两人絮絮说一晌。<br />
夜阑人静，乘白羽困顿窝在李师焉怀里，迷迷糊糊呢喃：<br />
“我要在你修行过的星宫加封，也是缘分，到时你陪我。”<br />
“好，陪你。”<br />
一个问得自然，仿佛是天底下最顺理成章的事，一个答得自在，无甚稀奇，似乎他生来就是要陪着他的。<br />
……<br />
第80章<br />
人言道天下大势,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道理天上地下哪朝哪代都是一样。<br />
前朝李氏皇族十分争气, 九州一统万国来朝, 到了如今，凡间不能看，南北割据各方混战, 战火已绵延数百年。<br />
修真界则又是迥然相反的一番景象, 由分到合, 千百年来强势的宗门各自为政, 而今仙鼎盟一家独大。<br />
九州宗门四海归心，四界三族推崇备至，乘白羽终于应允上万星崖受封。<br />
要说这世道也是善变，昔年之砒霜今日之蜜糖，如今的九州, 再也无人说春行仙君是草包美人, 美人袖中也藏锋, 刃光虽敛光芒惊人, 再也无人敢轻视。<br />
抵达长星观, 观主殷勤，大方表示鄙派内外随盟主游赏，乘白羽从善如流领着李师焉游玩一番。<br />
行至碑林，乘白羽被其中一座石像吸引。<br />
这座雕塑是一座人形佛像, 乘白羽左看右看, 这座佛像的鼻子眼睛眉毛……扯过一旁的李师焉：<br />
“师焉，这不是你么？”<br />
赫然是一座冷面人佛，剑眉修目, 薄唇削颊，一只鼻子顶天立思，眉宇间冷意傲然，<br />
“就是你呀。”<br />
乘白羽声音当中不无惊奇，看看佛像再看看李师焉，左看右看，还上手扒拉着李师焉的脸晃来晃去。<br />
“顽皮，”李师焉握住他的手，瞧一眼石像，“后人胡乱拟态罢了。”<br />
“长星观沿用珑垣星宫旧址，连同你的石像也一起保存下来，是这样？”<br />
乘白羽嬉笑道，“看来你这个国师当得很好嘛，瞎话编得极妙，他们这样用心纪念你呢。”<br />
人前的乘盟主虽则温和宽宥但说一不二，是极有威仪的，在阿霄等人面前要慈爱得多，但总要拿着长辈的态度，只有在无人处，在李师焉面前，乘白羽偶尔袒露出小儿女情态，拿乔张致撒娇撒痴。<br />
“不许打趣我。”李师焉作势板起脸孔。<br />
“啊，”乘白羽半点不听，歪着脑袋赞叹，“雕得真是英俊。”<br />
又上下打量李师焉，“我也算正经习过琢玉一道，不如也替你雕一座？”<br />
他的目光像蝴蝶，轻佻极了，李师焉撑不住点点他的鼻尖：“胡闹。”<br />
乘白羽继续在那嘻嘻嘻：“雕一座不穿衣裳的。”<br />
“……顽皮。”<br />
笑闹几句，李师焉说不过，环住乘白羽腰臂将他压制严实，倾身堵住他的嘴。<br />
二人身处长星观碑林，如此这般在别人家地盘上亲近……更与平日在自己家不同，不过几息功夫，乘白羽酡颜如醉，软着腰腿求饶。<br />
“莫，莫，”<br />
他颤着声气告饶，“别叼着嘴唇磨，等下肿着可怎么见人？”<br />
“夫君，好夫君，来与我讲讲你做灵溪国师时的英武事迹罢。”<br />
李师焉暂先放过，从善如流开始讲一讲往事。<br />
原来李师焉这个国师，不仅自家子孙后代虔诚信奉，就连修真界也有耳闻，毕竟那时李师焉修为已经很高。<br />
乘白羽问：“后来怎么不做了？”<br />
“当政者不复清明，”<br />
李师焉道，<br />
“见我命长，一个个动起歪心思，不思治国安民反重修真问道，又不肯吃苦清修，只在丹道上误入歧途耗财耗力。又不懂得亲贤臣远小人的为君之道，肆意亲近谄媚妖人，服食当即见效的铅汞毒丹，在位最短的仅仅三月而亡，下一位又是短命鬼。”<br />
乘白羽摇一摇头：“长此以来国无长策，昏君迭出，世家党同伐异，豪绅侵土欺民。”<br />
李师焉：“说的是，到那地步，我的那些不肖子孙还在做春秋大梦，以为李家出我这么一个修士便是得天独厚，该着千秋万代。”<br />
乘白羽执起李师焉的手：“心灰意懒了？”<br />
“嗯，索性回清霄丹地不再管他们的死活，眼不见为净。”李师焉答道。<br />
眉宇间很有些不喜的神色。<br />
这是很少见的，这个人，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看不上的人或者事，直接掀翻就行了。<br />
哎呀。<br />
“我在想……”<br />
话说一半，乘白羽故意停住。<br />
“在想什么？”李师焉问。<br />
乘白羽摇头晃脑：<br />
“我在想人比人气死人。”<br />
“你家里世代做皇帝，没人修真，你自己摸索竟然摸索到大乘境界。”<br />
“我家里全家修真，功法典籍堆积如山，法宝更是一箩筐，我族中那些堂姊妹、堂兄弟你是没见过，就数我修得最慢。”<br />
说着屈起食指，在自己脑门上指指：“师焉，你瞧这是什么？”<br />
李师焉唇角一抹稀微笑意：“是什么。”<br />
“榆木啊，这是榆木。”<br />
乘白羽摇头叹息，语气神情夸张极了。<br />
“胡说，”<br />
李师焉展颜笑道，“我阿羽灵慧非常。”<br />
又道，“观你性情即知，从前的紫重山不会有人一心追求修为枉顾亲情，谁真的会苛责你修炼。”<br />
抬手摸乘白羽发尾，乘白羽的手也缠上，两人的手指隔着丝瀑一般的墨发绞缠在一起。<br />
“是，从前族人其乐融融，不以修为坏亲情，是没人苛责……”<br />
提及族人不免情绪低落，乘白羽振一振精神，眼睛弯着，“不说我，你不烦恼了吧？”<br />
李师焉颔首：“有你在，人生并无烦恼。”<br />
又道，“是我不好，触景伤情，不仅要我雀儿来哄我，还贸然提起你的伤心事。”<br />
乘白羽道无妨，李师焉注视他几瞬，忽地开口：“紫重山一定会沉冤昭雪，光复门楣。”<br />
“是，一定会的，”
风解筠一瞧，又解除一心腹大患，顺水推舟提出遥尊乘盟主为神鹿尊者，当是为神木谷消灾求福。<br />
在场仙鼎盟的长老们和弟子，无不眼神迸亮。<br />
乘白羽独沉吟。<br />
他的确没有制霸下界的野心，也没有人族高人一等的偏见。<br />
这时贺雪权行至大殿中央致礼俯首：<br />
“愿称臣属，三毒境不与妖、鬼、人三族为敌。”<br />
一锤定音。<br />
于是就这样，乘白羽又成了妖族的神鹿尊者，鬼族的救厄明王，魔族的十魔天师。<br />
门人弟子，欢欣鼓舞，一来二去推着举着，又有好事者到长星观卜筮占吉，占得月内便有佳期，请乘白羽上万星崖加封，呼声越来越高。<br />
私底下乘白羽对李师焉感叹，只有身不由己四个字。<br />
看起来是他在号令仙鼎盟，管辖九州，实际上他们的意愿裹挟着他，退无可退。<br />
乘白羽不无隐忧：<br />
“说魔族有贪嗔痴三毒，说鬼族阴邪可怖，说妖族嗜血残暴，人族难道没有？”<br />
“只怕有些人要开始随意豢养妖宠，驱役魂魔。”<br />
“世上贪心不足的难道只有阎氏？”<br />
李师焉望着他叹息：“从前九州仙界待你凉薄，你若甩手从此不再过问，也无可厚非。”<br />
乘白羽回望，片刻：<br />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从前在仙鼎盟受尽白眼，如今劳心劳力不值得。”<br />
“不然呢，难道还能把一个个宗门都屠戮干净？只是怕你劳累。”李师焉浅淡笑道。<br />
乘白羽跟着弯眼睛。<br />
“我其实，”<br />
笑意落一落思忖半晌，乘白羽道，<br />
“我没记着仇，也没记着好。我先祖开创学宫说要惠及天下，我总要记着，因此执掌仙鼎盟无不尽心，可到头来看看天下人如何待他们呢。我与盟中诸人，终究难以交心，我留在仙鼎盟，还有一件事要办。”<br />
“知道，”李师焉答道，“你还要借盟主之位开紫重山的山门。”<br />
乘白羽叹息不言，两人手指勾在一起晃一晃，李师焉抚他的发：“那就去吧，去受四界的尊封。”<br />
“有你看着，出不了大乱子，”<br />
李师焉安慰，“你该庆幸，四界之主是由你来做。”<br />
又道：“也是四界之幸。”<br />
乘白羽眉间稍宽，笑着说：“好了，我是天师，你昔日做过国师，正好凑一对儿。”<br />
“他们给我起个什么名号？”<br />
“对了，是十魔，真是难听。”<br />
问李师焉，“你从前的封号是什么来着？我记得你说过。”<br />
李师焉：“是‘灵溪’二字。”<br />
乘白羽念几遍，托着脸问是什么缘由，<br />
李师焉抬手抚他下巴颏：“太过久远，谁记得？似乎是因着我在茂谭郡灵溪边悟道。”<br />
……<br />
畴昔如梦，两人絮絮说一晌。<br />
夜阑人静，乘白羽困顿窝在李师焉怀里，迷迷糊糊呢喃：<br />
“我要在你修行过的星宫加封，也是缘分，到时你陪我。”<br />
“好，陪你。”<br />
一个问得自然，仿佛是天底下最顺理成章的事，一个答得自在，无甚稀奇，似乎他生来就是要陪着他的。<br />
……<br />
第80章<br />
人言道天下大势,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道理天上地下哪朝哪代都是一样。<br />
前朝李氏皇族十分争气, 九州一统万国来朝, 到了如今，凡间不能看，南北割据各方混战, 战火已绵延数百年。<br />
修真界则又是迥然相反的一番景象, 由分到合, 千百年来强势的宗门各自为政, 而今仙鼎盟一家独大。<br />
九州宗门四海归心，四界三族推崇备至，乘白羽终于应允上万星崖受封。<br />
要说这世道也是善变，昔年之砒霜今日之蜜糖，如今的九州, 再也无人说春行仙君是草包美人, 美人袖中也藏锋, 刃光虽敛光芒惊人, 再也无人敢轻视。<br />
抵达长星观, 观主殷勤，大方表示鄙派内外随盟主游赏，乘白羽从善如流领着李师焉游玩一番。<br />
行至碑林，乘白羽被其中一座石像吸引。<br />
这座雕塑是一座人形佛像, 乘白羽左看右看, 这座佛像的鼻子眼睛眉毛……扯过一旁的李师焉：<br />
“师焉，这不是你么？”<br />
赫然是一座冷面人佛，剑眉修目, 薄唇削颊，一只鼻子顶天立思，眉宇间冷意傲然，<br />
“就是你呀。”<br />
乘白羽声音当中不无惊奇，看看佛像再看看李师焉，左看右看，还上手扒拉着李师焉的脸晃来晃去。<br />
“顽皮，”李师焉握住他的手，瞧一眼石像，“后人胡乱拟态罢了。”<br />
“长星观沿用珑垣星宫旧址，连同你的石像也一起保存下来，是这样？”<br />
乘白羽嬉笑道，“看来你这个国师当得很好嘛，瞎话编得极妙，他们这样用心纪念你呢。”<br />
人前的乘盟主虽则温和宽宥但说一不二，是极有威仪的，在阿霄等人面前要慈爱得多，但总要拿着长辈的态度，只有在无人处，在李师焉面前，乘白羽偶尔袒露出小儿女情态，拿乔张致撒娇撒痴。<br />
“不许打趣我。”李师焉作势板起脸孔。<br />
“啊，”乘白羽半点不听，歪着脑袋赞叹，“雕得真是英俊。”<br />
又上下打量李师焉，“我也算正经习过琢玉一道，不如也替你雕一座？”<br />
他的目光像蝴蝶，轻佻极了，李师焉撑不住点点他的鼻尖：“胡闹。”<br />
乘白羽继续在那嘻嘻嘻：“雕一座不穿衣裳的。”<br />
“……顽皮。”<br />
笑闹几句，李师焉说不过，环住乘白羽腰臂将他压制严实，倾身堵住他的嘴。<br />
二人身处长星观碑林，如此这般在别人家地盘上亲近……更与平日在自己家不同，不过几息功夫，乘白羽酡颜如醉，软着腰腿求饶。<br />
“莫，莫，”<br />
他颤着声气告饶，“别叼着嘴唇磨，等下肿着可怎么见人？”<br />
“夫君，好夫君，来与我讲讲你做灵溪国师时的英武事迹罢。”<br />
李师焉暂先放过，从善如流开始讲一讲往事。<br />
原来李师焉这个国师，不仅自家子孙后代虔诚信奉，就连修真界也有耳闻，毕竟那时李师焉修为已经很高。<br />
乘白羽问：“后来怎么不做了？”<br />
“当政者不复清明，”<br />
李师焉道，<br />
“见我命长，一个个动起歪心思，不思治国安民反重修真问道，又不肯吃苦清修，只在丹道上误入歧途耗财耗力。又不懂得亲贤臣远小人的为君之道，肆意亲近谄媚妖人，服食当即见效的铅汞毒丹，在位最短的仅仅三月而亡，下一位又是短命鬼。”<br />
乘白羽摇一摇头：“长此以来国无长策，昏君迭出，世家党同伐异，豪绅侵土欺民。”<br />
李师焉：“说的是，到那地步，我的那些不肖子孙还在做春秋大梦，以为李家出我这么一个修士便是得天独厚，该着千秋万代。”<br />
乘白羽执起李师焉的手：“心灰意懒了？”<br />
“嗯，索性回清霄丹地不再管他们的死活，眼不见为净。”李师焉答道。<br />
眉宇间很有些不喜的神色。<br />
这是很少见的，这个人，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看不上的人或者事，直接掀翻就行了。<br />
哎呀。<br />
“我在想……”<br />
话说一半，乘白羽故意停住。<br />
“在想什么？”李师焉问。<br />
乘白羽摇头晃脑：<br />
“我在想人比人气死人。”<br />
“你家里世代做皇帝，没人修真，你自己摸索竟然摸索到大乘境界。”<br />
“我家里全家修真，功法典籍堆积如山，法宝更是一箩筐，我族中那些堂姊妹、堂兄弟你是没见过，就数我修得最慢。”<br />
说着屈起食指，在自己脑门上指指：“师焉，你瞧这是什么？”<br />
李师焉唇角一抹稀微笑意：“是什么。”<br />
“榆木啊，这是榆木。”<br />
乘白羽摇头叹息，语气神情夸张极了。<br />
“胡说，”<br />
李师焉展颜笑道，“我阿羽灵慧非常。”<br />
又道，“观你性情即知，从前的紫重山不会有人一心追求修为枉顾亲情，谁真的会苛责你修炼。”<br />
抬手摸乘白羽发尾，乘白羽的手也缠上，两人的手指隔着丝瀑一般的墨发绞缠在一起。<br />
“是，从前族人其乐融融，不以修为坏亲情，是没人苛责……”<br />
提及族人不免情绪低落，乘白羽振一振精神，眼睛弯着，“不说我，你不烦恼了吧？”<br />
李师焉颔首：“有你在，人生并无烦恼。”<br />
又道，“是我不好，触景伤情，不仅要我雀儿来哄我，还贸然提起你的伤心事。”<br />
乘白羽道无妨，李师焉注视他几瞬，忽地开口：“紫重山一定会沉冤昭雪，光复门楣。”<br />
“是，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