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宵不知道信没信，反正电话里传来的笑声倒是挺开心的。<br />
宁烛火速地把电话给挂了。<br />
不多时，有人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br />
宁烛半天才把表情调整好，说“进”。<br />
“宁总您叫我么？”原本打算下班的小陶有点怂又有点懵逼地走了进来。<br />
陆氏的安排很周到，他也被分配了一个小一点的办公室，就在宁烛隔壁，因此听到了刚才的声音。<br />
小陶小心翼翼：“我……我捅什么娄子了？”<br />
宁烛：“。”<br />
没等来回复，小陶这才敢抬头瞧他家老板的脸，旋即呆了呆。<br />
这寒冬腊月的，他家宁总的耳朵却红得跟两块烙铁似的。<br />
宁烛冲他摆了摆手，“呃……没事儿，下班吧。”<br />
第56章<br />
窦长宵的信息素水平之后几天逐渐恢复平稳，但气味仍有些异常。他只好退掉了周六前往海城的机票。<br />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紊乱一段时间后身体会自主调节好，只是窦长宵有些心急，并不想等那么久，于是去第三医院外的药店购买调节紊乱症状的药物。<br />
但因为sa的特殊性，他被店员要求出示医生开具的处方单，窦长宵最后又去了一趟腺体科。<br />
腺体科三个科室，窦长宵听着叫号播报走进其中一间。一系列流程走完，他在门口碰见了在刚刚结束代班、从隔壁科室出来的魏庭风。<br />
窦长宵礼貌地打过招呼：“学长。”<br />
后者看见他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是以为宁烛出了什么事，在窦长宵否认后，才放松地点了点头。<br />
“你怎么会来腺体科？”<br />
窦长宵说：“一点小问题，只是来开个单子买药。”<br />
魏庭风没有多问。两人都是要出医院的，索性同行。<br />
从大门出来，强烈的温差让魏庭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呼了口冷气，皱眉说：“真冷，过两年一定得换个暖和点的城市。活二十多年，净耗在北方了。”<br />
窦长宵随口说：“您一直没离开过北城吗。”<br />
“啊，我不是北城人，不过我家乡也在北方。”魏庭风说，“海城你听过吗。”<br />
窦长宵还没接话，魏庭风继续说了下去：“哦，你应该有听宁烛说过。他也是海城人。”<br />
窦长宵脚步顿了顿，“……他是？”<br />
“嗯，原来他没跟你提过啊。”魏庭风没注意到窦长宵的反应，“我俩都是在海城念的初中，后来他高中不知道转去哪了，以前同班的学生也都没他的消息……再之后，我考到s大，才在这里又碰见了他。”<br />
“……”窦长宵没吭声。<br />
如果宁烛也是海城人，当初得知自己来自海城的时候，反应怎么会那么平淡？按那个人的性格，碰见同乡，应该会拉着他很开心地说许多废话才对。<br />
[咦，你是海城人呐？哈哈，真有缘分！有空一起去吃海城菜吧……]这才是宁烛的风格。<br />
而不是笑眯眯地来一句：“海城不是什么好地方。”<br />
海城，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呢。<br />
窦长宵穿得薄了，两条腿被风吹得有点冷。<br />
“以前在海中那会儿，他每次考试都是我们年级第一，我就是万年老二……”十几年前的事，魏庭风早已释怀，因此是用一种带笑意的语气说出来的，“那家伙念书的时候特别爱嘚瑟，所以我以前特看不惯他。”<br />
“海中，第一……”窦长宵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您是哪一届的呢？”<br />
魏庭风略茫然地回答：“1x届的。”<br />
他说完，抬眼瞧见不远处药店的门脸，扬起下巴冲窦长宵示意：“到药店了，那我先走了。”<br />
窦长宵没有动。<br />
“学长。”他叫住魏庭风，过了几秒，问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宁烛他改过名字吗。”<br />
魏庭风满脸诧异地望向了他。<br />
*<br />
这天下班后，宁烛回到酒店。<br />
他西装底下套了几件挺厚的衣服，但在海城，里面穿再多也比不上一件防风的羽绒服外套。他一路走回来被冻得够呛，进酒店时脸都要木了，从脑袋到脖颈都没了知觉。甚至一度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变成了冰疙瘩。<br />
进到暖气房里，宁烛没心思顾及其他，闷头就往更暖和的电梯方向走，直到不远处休息区那道高大的人影向着他迈近了两步，他才分出几分注意力过去。<br />
待看清后，步子停下来，表情从诧异转到无语。<br />
宁烛跟窦长宵大眼瞪大眼地对视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日期。<br />
周四，工作日。窦长宵周末没有来，宁烛很能够理解。但是选择周内过来，就让他很是匪夷所思了。<br />
他看日期的这会儿工夫，窦长宵朝他走了过来，停下，盯着宁烛通红的鼻尖和脸颊看了看，抬起手来捂他的脸。<br />
他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掌心暖烘烘的。宁烛没挣扎，抬眼看着他，“怎么想起来今天过来。”<br />
窦长宵说：“跟人倒了班。这周不用再去了。”<br />
宁烛算算，对方得连轴转好几天，“累吗。”<br />
“不累，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br />
宁烛：“两个小时……窦医生，想猝死何必选择这么缓慢的方式。”<br />
“……”<br />
“先找个地方补觉。”宁烛瞟了一眼前台，暂时没给窦长宵单独再开间房。<br />
他把脸从窦长宵的手里解放出来，把对方的行李箱拉了过来。<br />
“我来就行。”<br />
宁烛没搭理，窦长宵的行李箱里没装很多东西，并不沉。他拉着箱子就往电梯那边过去了。<br />
窦长宵跟在他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宁烛的侧脸上，尝试从这个已经非常熟悉的轮廓里找到记忆里的影子。<br />
但很困难。他那时候似乎只有八岁，能够记住的东西很有限，包括那个人的面孔。<br />
不过他记忆里的那人，要比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看起来更加孤单。<br />
……<br />
……<br />
海城刮起雪台风的那天，窦长宵在路上迷失了方向。<br />
没有人告诉过他，离家出走前应该要先看看天气预报。<br />
他出走陆家的计划中道崩殂，而此时他已经难以在风雪中分清返回陆家的方向。暴雪早已袭来，狂风乱卷，道旁几棵碗口粗的树木弯成了一种诡异的弧度，树梢几乎要碰到地面。<br />
街道上的门面悉数闭店歇业，连个能够问路的过路人都找不到。他牵着他的小狗，钻进了临近的一所中学里暂避风雪。<br />
窦长宵透过走廊的窗户，去看外面倒伏的树木，觉得眼前的场面像极了世界末日。<br />
被他牵出来的圣伯纳才三个月大，坐下时没比窦长宵矮多少，对着窗外的天气叫个不停。<br />
一人一狗俱是湿淋淋的。小狗毛发厚实，又是雪地搜救犬，并不畏寒。但融化的霜雪钻进了窦长宵的脖子，把他的里衣都浸湿。<br />
好冷。他抿紧嘴唇，心里有些后悔。<br />
待在家里被陆朝欺负也比现在好一点。<br />
正值假期，教学楼内寂静无声。窦长宵一连推了几间教室的门，都是反锁着的。<br />
走廊里黑黢黢的，但尽头似乎亮着点光。他想了想，牵着圣伯纳朝那个光亮的方向走去。<br />
初三一班的教室亮着一排灯，从后门的窗户上面倾泻出几分光亮。<br />
窦长宵还没有动，圣伯纳忽地抬起前爪，挠了一下后门。门并没有锁，很轻易被它的体重给压开了。<br />
教室里只有一个男生在后排看书，坐姿相当不雅观。<br />
他反过身坐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两只脚搭着凳子，一只手捧着本书，另只手转着笔，在听见教室后门传来声响时，才停下了转笔的动作，朝着一人一狗两位陌生来客看了过去。<br />
男生盯着出现在门口的两只生物，有些没回过神来，冷漠的表情掺杂着一丝怔然。<br />
也许是有窗外的暴风雪作背景，对方静坐在这副昏暗的画面里，莫名有一种孤单又遥远的感觉，难以接近。<br />
窦长宵不自觉地把手里的绳子抓紧了点，直觉对方并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人。<br />
男生的目光沿着窦长宵手里的狗绳溜达到那只圣伯纳幼犬上，盯了半晌，那种雪一样冷的表情便融化了。<br />
他怔怔地开口说：“喔哇，好大的狗。”<br />
窦长宵：“……”<br />
宁烛放下书和笔，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近一人一狗，眼睛原本是黏在狗身上的，末了，像是觉得不太礼貌，转而看向窦长宵。<br />
窦长宵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有点瘦，海中的冬季校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松。<br />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也哑，似乎正处在变声期，问他：“你几岁？”<br />
窦长宵回答：“八岁。”<br />
宁烛看了看他身后，没瞧见有其他人，便问：“放假，还是台风天，你怎么在这？家里人是学校职工吗。”<br />
窦长宵牵着狗绳，没有回答。<br />
对方就换了一个他更加关心的问题：“这什么狗啊？好大一只。”<br />
“圣伯纳，”窦长宵说，“四个月了。”<br />
“四个月？”是没听过的品种名，宁烛把这名字默默记住了，低头看着那只圣伯纳，“能摸么？”<br />
窦长宵：“嗯。”<br />
宁烛蹲下身来撸了两把那只小狗湿淋淋的脑袋。<br />
他扭过头，看窦长宵也是湿淋淋的，于是也探手摸了摸他的头发。<br />
窦长宵倏地一僵。他很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碰到，立刻从对方手里挣开，一下子退开老远，一脸警惕。
宁烛火速地把电话给挂了。<br />
不多时，有人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br />
宁烛半天才把表情调整好，说“进”。<br />
“宁总您叫我么？”原本打算下班的小陶有点怂又有点懵逼地走了进来。<br />
陆氏的安排很周到，他也被分配了一个小一点的办公室，就在宁烛隔壁，因此听到了刚才的声音。<br />
小陶小心翼翼：“我……我捅什么娄子了？”<br />
宁烛：“。”<br />
没等来回复，小陶这才敢抬头瞧他家老板的脸，旋即呆了呆。<br />
这寒冬腊月的，他家宁总的耳朵却红得跟两块烙铁似的。<br />
宁烛冲他摆了摆手，“呃……没事儿，下班吧。”<br />
第56章<br />
窦长宵的信息素水平之后几天逐渐恢复平稳，但气味仍有些异常。他只好退掉了周六前往海城的机票。<br />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紊乱一段时间后身体会自主调节好，只是窦长宵有些心急，并不想等那么久，于是去第三医院外的药店购买调节紊乱症状的药物。<br />
但因为sa的特殊性，他被店员要求出示医生开具的处方单，窦长宵最后又去了一趟腺体科。<br />
腺体科三个科室，窦长宵听着叫号播报走进其中一间。一系列流程走完，他在门口碰见了在刚刚结束代班、从隔壁科室出来的魏庭风。<br />
窦长宵礼貌地打过招呼：“学长。”<br />
后者看见他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是以为宁烛出了什么事，在窦长宵否认后，才放松地点了点头。<br />
“你怎么会来腺体科？”<br />
窦长宵说：“一点小问题，只是来开个单子买药。”<br />
魏庭风没有多问。两人都是要出医院的，索性同行。<br />
从大门出来，强烈的温差让魏庭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呼了口冷气，皱眉说：“真冷，过两年一定得换个暖和点的城市。活二十多年，净耗在北方了。”<br />
窦长宵随口说：“您一直没离开过北城吗。”<br />
“啊，我不是北城人，不过我家乡也在北方。”魏庭风说，“海城你听过吗。”<br />
窦长宵还没接话，魏庭风继续说了下去：“哦，你应该有听宁烛说过。他也是海城人。”<br />
窦长宵脚步顿了顿，“……他是？”<br />
“嗯，原来他没跟你提过啊。”魏庭风没注意到窦长宵的反应，“我俩都是在海城念的初中，后来他高中不知道转去哪了，以前同班的学生也都没他的消息……再之后，我考到s大，才在这里又碰见了他。”<br />
“……”窦长宵没吭声。<br />
如果宁烛也是海城人，当初得知自己来自海城的时候，反应怎么会那么平淡？按那个人的性格，碰见同乡，应该会拉着他很开心地说许多废话才对。<br />
[咦，你是海城人呐？哈哈，真有缘分！有空一起去吃海城菜吧……]这才是宁烛的风格。<br />
而不是笑眯眯地来一句：“海城不是什么好地方。”<br />
海城，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呢。<br />
窦长宵穿得薄了，两条腿被风吹得有点冷。<br />
“以前在海中那会儿，他每次考试都是我们年级第一，我就是万年老二……”十几年前的事，魏庭风早已释怀，因此是用一种带笑意的语气说出来的，“那家伙念书的时候特别爱嘚瑟，所以我以前特看不惯他。”<br />
“海中，第一……”窦长宵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您是哪一届的呢？”<br />
魏庭风略茫然地回答：“1x届的。”<br />
他说完，抬眼瞧见不远处药店的门脸，扬起下巴冲窦长宵示意：“到药店了，那我先走了。”<br />
窦长宵没有动。<br />
“学长。”他叫住魏庭风，过了几秒，问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宁烛他改过名字吗。”<br />
魏庭风满脸诧异地望向了他。<br />
*<br />
这天下班后，宁烛回到酒店。<br />
他西装底下套了几件挺厚的衣服，但在海城，里面穿再多也比不上一件防风的羽绒服外套。他一路走回来被冻得够呛，进酒店时脸都要木了，从脑袋到脖颈都没了知觉。甚至一度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变成了冰疙瘩。<br />
进到暖气房里，宁烛没心思顾及其他，闷头就往更暖和的电梯方向走，直到不远处休息区那道高大的人影向着他迈近了两步，他才分出几分注意力过去。<br />
待看清后，步子停下来，表情从诧异转到无语。<br />
宁烛跟窦长宵大眼瞪大眼地对视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日期。<br />
周四，工作日。窦长宵周末没有来，宁烛很能够理解。但是选择周内过来，就让他很是匪夷所思了。<br />
他看日期的这会儿工夫，窦长宵朝他走了过来，停下，盯着宁烛通红的鼻尖和脸颊看了看，抬起手来捂他的脸。<br />
他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掌心暖烘烘的。宁烛没挣扎，抬眼看着他，“怎么想起来今天过来。”<br />
窦长宵说：“跟人倒了班。这周不用再去了。”<br />
宁烛算算，对方得连轴转好几天，“累吗。”<br />
“不累，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br />
宁烛：“两个小时……窦医生，想猝死何必选择这么缓慢的方式。”<br />
“……”<br />
“先找个地方补觉。”宁烛瞟了一眼前台，暂时没给窦长宵单独再开间房。<br />
他把脸从窦长宵的手里解放出来，把对方的行李箱拉了过来。<br />
“我来就行。”<br />
宁烛没搭理，窦长宵的行李箱里没装很多东西，并不沉。他拉着箱子就往电梯那边过去了。<br />
窦长宵跟在他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宁烛的侧脸上，尝试从这个已经非常熟悉的轮廓里找到记忆里的影子。<br />
但很困难。他那时候似乎只有八岁，能够记住的东西很有限，包括那个人的面孔。<br />
不过他记忆里的那人，要比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看起来更加孤单。<br />
……<br />
……<br />
海城刮起雪台风的那天，窦长宵在路上迷失了方向。<br />
没有人告诉过他，离家出走前应该要先看看天气预报。<br />
他出走陆家的计划中道崩殂，而此时他已经难以在风雪中分清返回陆家的方向。暴雪早已袭来，狂风乱卷，道旁几棵碗口粗的树木弯成了一种诡异的弧度，树梢几乎要碰到地面。<br />
街道上的门面悉数闭店歇业，连个能够问路的过路人都找不到。他牵着他的小狗，钻进了临近的一所中学里暂避风雪。<br />
窦长宵透过走廊的窗户，去看外面倒伏的树木，觉得眼前的场面像极了世界末日。<br />
被他牵出来的圣伯纳才三个月大，坐下时没比窦长宵矮多少，对着窗外的天气叫个不停。<br />
一人一狗俱是湿淋淋的。小狗毛发厚实，又是雪地搜救犬，并不畏寒。但融化的霜雪钻进了窦长宵的脖子，把他的里衣都浸湿。<br />
好冷。他抿紧嘴唇，心里有些后悔。<br />
待在家里被陆朝欺负也比现在好一点。<br />
正值假期，教学楼内寂静无声。窦长宵一连推了几间教室的门，都是反锁着的。<br />
走廊里黑黢黢的，但尽头似乎亮着点光。他想了想，牵着圣伯纳朝那个光亮的方向走去。<br />
初三一班的教室亮着一排灯，从后门的窗户上面倾泻出几分光亮。<br />
窦长宵还没有动，圣伯纳忽地抬起前爪，挠了一下后门。门并没有锁，很轻易被它的体重给压开了。<br />
教室里只有一个男生在后排看书，坐姿相当不雅观。<br />
他反过身坐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两只脚搭着凳子，一只手捧着本书，另只手转着笔，在听见教室后门传来声响时，才停下了转笔的动作，朝着一人一狗两位陌生来客看了过去。<br />
男生盯着出现在门口的两只生物，有些没回过神来，冷漠的表情掺杂着一丝怔然。<br />
也许是有窗外的暴风雪作背景，对方静坐在这副昏暗的画面里，莫名有一种孤单又遥远的感觉，难以接近。<br />
窦长宵不自觉地把手里的绳子抓紧了点，直觉对方并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人。<br />
男生的目光沿着窦长宵手里的狗绳溜达到那只圣伯纳幼犬上，盯了半晌，那种雪一样冷的表情便融化了。<br />
他怔怔地开口说：“喔哇，好大的狗。”<br />
窦长宵：“……”<br />
宁烛放下书和笔，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近一人一狗，眼睛原本是黏在狗身上的，末了，像是觉得不太礼貌，转而看向窦长宵。<br />
窦长宵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有点瘦，海中的冬季校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松。<br />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也哑，似乎正处在变声期，问他：“你几岁？”<br />
窦长宵回答：“八岁。”<br />
宁烛看了看他身后，没瞧见有其他人，便问：“放假，还是台风天，你怎么在这？家里人是学校职工吗。”<br />
窦长宵牵着狗绳，没有回答。<br />
对方就换了一个他更加关心的问题：“这什么狗啊？好大一只。”<br />
“圣伯纳，”窦长宵说，“四个月了。”<br />
“四个月？”是没听过的品种名，宁烛把这名字默默记住了，低头看着那只圣伯纳，“能摸么？”<br />
窦长宵：“嗯。”<br />
宁烛蹲下身来撸了两把那只小狗湿淋淋的脑袋。<br />
他扭过头，看窦长宵也是湿淋淋的，于是也探手摸了摸他的头发。<br />
窦长宵倏地一僵。他很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碰到，立刻从对方手里挣开，一下子退开老远，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