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徐如徽没有放了学就回家。<br />
她在教室待着自习，等实验班的放学铃敲响才起身走出教室。<br />
她在学校附近的巷子和赵酉识偶遇。<br />
赵酉识喊她，她全当没听见。<br />
她一直往前走，没走几步被赵酉识拽进了巷子。<br />
她很冷漠地看着赵酉识。<br />
赵酉识却吊儿郎当地欠身盯她，口吻故意很欠揍，“哟，谁惹大小姐生气了？”<br />
徐如徽继续冷漠地看着他。<br />
几秒后，赵酉识轻轻“啧”一声，抓起徐如徽的手很敷衍地贴在自己脸上，状似打巴掌一样。<br />
其实跟摸一把差不多。<br />
“差不多得了。”他嘴上态度很差，眼睛却在笑。<br />
他下午明明就是听到了。<br />
他故意的。<br />
徐如徽抽回自己的手，准备走。<br />
赵酉识懒洋洋说一句：“非得牺牲色相是吧？怎么那么难哄，到底谁是少爷——”<br />
他话刚说完，徐如徽一把将赵酉识推到墙上，然后踮脚咬了上去。<br />
赵酉识皱着眉“嘶”了一声，手却扶住了徐如徽的腰。<br />
那晚月光很亮。<br />
巷子的砖头路像铺了一层银霜。<br />
徐如徽从来没有告诉过赵酉识，那天她其实并没有很生气，赵酉识也根本不用哄她。<br />
也许一切都只能怪那天的生理期，使得她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br />
莫名其妙到，她只是在要走的瞬间，看见了巷子尽头的南思。<br />
然后，她就做了一件很多电视剧里反派角色才会做的事情。<br />
其实那天晚上回家徐如徽就后悔了。<br />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奇怪了。<br />
只可惜做过的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谁也收不回来。<br />
所以徐如徽只能在一天又一天的岁月里，努力忘记，假装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br />
时间过去太久了，南思这个人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过徐如徽的世界，以至于徐如徽真的把这一切都忘记了。<br />
如今再见到南思，徐如徽面前站着的仿佛根本不是南思，而是那个从前做了坏事的徐如徽。<br />
她觉得难堪。<br />
她甚至不敢看南思的眼睛。<br />
她憋了很久，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没有任何说服力的。<br />
“小孩子不懂事。”<br />
南思静静看着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拆穿，而是轻飘飘说了句：“这样啊，那好吧。”<br />
两个人都蓦地沉默下来。<br />
南思没有再主动找话题。<br />
徐如徽也不是会主动说什么的人。<br />
直到赵酉识拎着奶茶过来，南思笑着伸手过去，非常不客气地说：“谢谢老板！”<br />
赵酉识把自己的给她。<br />
南思接过，乐着说：“省了一杯，感谢感谢，赵老板发财，祝福赵老板工作室以后顺顺利利，红红火火。”<br />
徐如徽在旁边看着南思和赵酉识自然又熟稔地互动。<br />
他们看上去像是一路同行的伙伴，可是徐如徽始终与他们二人相隔一点距离。<br />
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br />
就像上学的时候，普通班和实验班的距离那样。<br />
就像毕业的时候，西京和燕京的距离那样。<br />
就像此刻，站在人生路口不知何去何从的她，和已经保研且开了工作室的赵酉识一样。<br />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赵酉识何事开了工作室。<br />
徐如徽扯了下唇，将吸管咬进嘴里，喝了满口蓝莓的酸。<br />
……<br />
南思走后，徐如徽和赵酉识往电梯口的方向走，任素秋他们在楼下一层的服装店门口。<br />
和任素秋他们碰面后，几个人又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慢慢往家走。<br />
到家小区前一刻，徐如徽忽然停了下来。<br />
走在前面的任素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br />
原地站了几秒钟，徐如徽又抬脚开始走。<br />
到门口时，赵酉识忽然跟祝提春他们说：“我跟阿如有点事，你们先回去。”<br />
徐如徽一顿，看向赵酉识。<br />
这是南思走后，徐如徽第一次正面看向赵酉识。<br />
赵酉识并没有看她。<br />
“啊？什么事啊？”任素秋对赵酉识一向态度很好。<br />
“买点东西。”赵酉识不多交代。<br />
任素秋也不追究，只说：“好，早点回来。”<br />
赵酉识这才看向徐如徽，神情自然，“走吧。”<br />
徐如徽还沉浸在赵酉识为什么要撒谎的思考中，赵酉识冷不丁看过来。此时夜幕低垂，餐馆门牌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赵酉识脸上，微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徐如徽捕捉到那细微的瞬间，心脏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br />
她垂睫，敛眸，神情很淡，“好。”<br />
“那我们先走了，阿姨。”赵酉识周全地走完了所有礼仪。<br />
徐如徽跟着赵酉识，前脚走过小区门口，后脚赵酉识就在旁边路边的休息椅坐下了。<br />
徐如徽停在原地，看着他。<br />
赵酉识坐着没动。<br />
徐如徽抿了抿唇，问了句：“买什么？”<br />
赵酉识笑了。<br />
他仍然坐着，微微仰头看向徐如徽。<br />
他说：“明知故问什么，徐大小姐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我是在给你不想回家找借口？”<br />
他顿了下，口吻很故意，“还是说，你真想跟我出去逛逛？”<br />
徐如徽没说话。<br />
赵酉识自顾自答，“嗯，看上去不像。”<br />
他嘴上这么说，模样却很坦荡，没有半分觉得羞耻的感觉。<br />
徐如徽想，她大概是永远也做不到这样的。<br />
她总是有一些奇怪又难缠的自尊。<br />
她将目光从赵酉识脸上挪开。<br />
马路上公交车驶过，一阵风直面掀过来，徐如徽被吹得睁不开眼，却没有躲开。<br />
好一会儿，她才问：“你什么时候开的工作室？”<br />
“去年。”赵酉识在她身后，声音在风里模模糊糊的。<br />
徐如徽看着车水马龙，低低“嗯”了一声。<br />
“恭喜。”她声音很轻。<br />
赵酉识却听见了。<br />
他说：“嗯。”<br />
第12章<br />
◎是么◎<br />
日子一天天过，离年也越来越近，祝提春一家忙着过年，任素秋和徐如徽也各忙各的。没了大人在中间约着见面，徐如徽和赵酉识似乎很难见面。<br />
哪怕他们就住对门。<br />
年二八一大早，徐如徽在自家卫生间听见赵酉识在自家一楼卫生间打电话。<br />
他应该是一边洗漱一边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两家卫生间离得很近，大早上到处都很安静，赵酉识家的卫生间天窗好像没关，徐如徽连赵酉识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清楚。<br />
是南思的声音。<br />
她在催他出门。<br />
“老板，就算开公司也不能那么拽知道吗？现在天那么冷，我空调一分一秒都在烧油！”<br />
南思很不客气，话语间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好像从前她和赵酉识只是普通同学而已。<br />
“不然你以为那天奶茶为什么给你？”
她在教室待着自习，等实验班的放学铃敲响才起身走出教室。<br />
她在学校附近的巷子和赵酉识偶遇。<br />
赵酉识喊她，她全当没听见。<br />
她一直往前走，没走几步被赵酉识拽进了巷子。<br />
她很冷漠地看着赵酉识。<br />
赵酉识却吊儿郎当地欠身盯她，口吻故意很欠揍，“哟，谁惹大小姐生气了？”<br />
徐如徽继续冷漠地看着他。<br />
几秒后，赵酉识轻轻“啧”一声，抓起徐如徽的手很敷衍地贴在自己脸上，状似打巴掌一样。<br />
其实跟摸一把差不多。<br />
“差不多得了。”他嘴上态度很差，眼睛却在笑。<br />
他下午明明就是听到了。<br />
他故意的。<br />
徐如徽抽回自己的手，准备走。<br />
赵酉识懒洋洋说一句：“非得牺牲色相是吧？怎么那么难哄，到底谁是少爷——”<br />
他话刚说完，徐如徽一把将赵酉识推到墙上，然后踮脚咬了上去。<br />
赵酉识皱着眉“嘶”了一声，手却扶住了徐如徽的腰。<br />
那晚月光很亮。<br />
巷子的砖头路像铺了一层银霜。<br />
徐如徽从来没有告诉过赵酉识，那天她其实并没有很生气，赵酉识也根本不用哄她。<br />
也许一切都只能怪那天的生理期，使得她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br />
莫名其妙到，她只是在要走的瞬间，看见了巷子尽头的南思。<br />
然后，她就做了一件很多电视剧里反派角色才会做的事情。<br />
其实那天晚上回家徐如徽就后悔了。<br />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奇怪了。<br />
只可惜做过的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谁也收不回来。<br />
所以徐如徽只能在一天又一天的岁月里，努力忘记，假装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br />
时间过去太久了，南思这个人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过徐如徽的世界，以至于徐如徽真的把这一切都忘记了。<br />
如今再见到南思，徐如徽面前站着的仿佛根本不是南思，而是那个从前做了坏事的徐如徽。<br />
她觉得难堪。<br />
她甚至不敢看南思的眼睛。<br />
她憋了很久，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没有任何说服力的。<br />
“小孩子不懂事。”<br />
南思静静看着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拆穿，而是轻飘飘说了句：“这样啊，那好吧。”<br />
两个人都蓦地沉默下来。<br />
南思没有再主动找话题。<br />
徐如徽也不是会主动说什么的人。<br />
直到赵酉识拎着奶茶过来，南思笑着伸手过去，非常不客气地说：“谢谢老板！”<br />
赵酉识把自己的给她。<br />
南思接过，乐着说：“省了一杯，感谢感谢，赵老板发财，祝福赵老板工作室以后顺顺利利，红红火火。”<br />
徐如徽在旁边看着南思和赵酉识自然又熟稔地互动。<br />
他们看上去像是一路同行的伙伴，可是徐如徽始终与他们二人相隔一点距离。<br />
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br />
就像上学的时候，普通班和实验班的距离那样。<br />
就像毕业的时候，西京和燕京的距离那样。<br />
就像此刻，站在人生路口不知何去何从的她，和已经保研且开了工作室的赵酉识一样。<br />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赵酉识何事开了工作室。<br />
徐如徽扯了下唇，将吸管咬进嘴里，喝了满口蓝莓的酸。<br />
……<br />
南思走后，徐如徽和赵酉识往电梯口的方向走，任素秋他们在楼下一层的服装店门口。<br />
和任素秋他们碰面后，几个人又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慢慢往家走。<br />
到家小区前一刻，徐如徽忽然停了下来。<br />
走在前面的任素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br />
原地站了几秒钟，徐如徽又抬脚开始走。<br />
到门口时，赵酉识忽然跟祝提春他们说：“我跟阿如有点事，你们先回去。”<br />
徐如徽一顿，看向赵酉识。<br />
这是南思走后，徐如徽第一次正面看向赵酉识。<br />
赵酉识并没有看她。<br />
“啊？什么事啊？”任素秋对赵酉识一向态度很好。<br />
“买点东西。”赵酉识不多交代。<br />
任素秋也不追究，只说：“好，早点回来。”<br />
赵酉识这才看向徐如徽，神情自然，“走吧。”<br />
徐如徽还沉浸在赵酉识为什么要撒谎的思考中，赵酉识冷不丁看过来。此时夜幕低垂，餐馆门牌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赵酉识脸上，微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徐如徽捕捉到那细微的瞬间，心脏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br />
她垂睫，敛眸，神情很淡，“好。”<br />
“那我们先走了，阿姨。”赵酉识周全地走完了所有礼仪。<br />
徐如徽跟着赵酉识，前脚走过小区门口，后脚赵酉识就在旁边路边的休息椅坐下了。<br />
徐如徽停在原地，看着他。<br />
赵酉识坐着没动。<br />
徐如徽抿了抿唇，问了句：“买什么？”<br />
赵酉识笑了。<br />
他仍然坐着，微微仰头看向徐如徽。<br />
他说：“明知故问什么，徐大小姐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我是在给你不想回家找借口？”<br />
他顿了下，口吻很故意，“还是说，你真想跟我出去逛逛？”<br />
徐如徽没说话。<br />
赵酉识自顾自答，“嗯，看上去不像。”<br />
他嘴上这么说，模样却很坦荡，没有半分觉得羞耻的感觉。<br />
徐如徽想，她大概是永远也做不到这样的。<br />
她总是有一些奇怪又难缠的自尊。<br />
她将目光从赵酉识脸上挪开。<br />
马路上公交车驶过，一阵风直面掀过来，徐如徽被吹得睁不开眼，却没有躲开。<br />
好一会儿，她才问：“你什么时候开的工作室？”<br />
“去年。”赵酉识在她身后，声音在风里模模糊糊的。<br />
徐如徽看着车水马龙，低低“嗯”了一声。<br />
“恭喜。”她声音很轻。<br />
赵酉识却听见了。<br />
他说：“嗯。”<br />
第12章<br />
◎是么◎<br />
日子一天天过，离年也越来越近，祝提春一家忙着过年，任素秋和徐如徽也各忙各的。没了大人在中间约着见面，徐如徽和赵酉识似乎很难见面。<br />
哪怕他们就住对门。<br />
年二八一大早，徐如徽在自家卫生间听见赵酉识在自家一楼卫生间打电话。<br />
他应该是一边洗漱一边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两家卫生间离得很近，大早上到处都很安静，赵酉识家的卫生间天窗好像没关，徐如徽连赵酉识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清楚。<br />
是南思的声音。<br />
她在催他出门。<br />
“老板，就算开公司也不能那么拽知道吗？现在天那么冷，我空调一分一秒都在烧油！”<br />
南思很不客气，话语间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好像从前她和赵酉识只是普通同学而已。<br />
“不然你以为那天奶茶为什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