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了。<br/><br/> 元猗泽扔了那颗被啄食了一半的含桃，悠悠道：“你把这雀儿惊走了。”<br/><br/> 董原连忙告罪，元猗泽摆摆手：“端茶来。”<br/><br/> 董原便沏了茶端给他。<br/><br/> 元猗泽嗅了嗅顾渚紫笋的清香，缓缓道：“江南好风景，母亲虽为兰陵萧氏之后，但三代以前已随迁洛京，她都不曾去过。”<br/><br/> 董原附和道：“人皆道江南好，想必是极好的。”<br/><br/> ?<br/><br/>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元猗泽吟道，“写得好。”<br/><br/> 董原忽然觉得自己捉摸不透主上的心思，但可以笃定的是主上的心境绝不似现在看起来这般平静悠然。<br/><br/> 元猗泽默念着最后两句“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他远眺着自含风亭向外可见的绵延山脉，目中所见山川草木尽归于他，万物万生都打着“熙宁”年号，他是天下之主。<br/><br/> 他少年时不甘臣服，登极后尽享臣服。如果说元猗泽有过想做普通人的时刻，那便是他抱着年幼的元頔教其习字挽弓，看元頔玩闹一样盖印而噙笑任之。<br/><br/> 元猗泽想，我原以为自己比父皇好太多，文治武功勤政不怠，不沉溺美色不贪图享乐。但如今想来，我们之中谁更得意？<br/><br/> 思及此处，元猗泽哂笑着搁下茶盏，合上眼似要小憩了。<br/><br/> 董原见状忙在元猗泽所着轻绡之外披上披风，又给他盖上薄毯。<br/><br/> 元猗泽合着眼说道：“阿董退下吧。”<br/><br/> 董原舒了一口气，退下后便随许培往山下去，径直到了元頔所在的尔愿堂。<br/><br/> 此前许培见梦魇作怪，命护卫亮起刀兵。路上对董原这么一说，董原忍不住叹道：“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br/><br/> 等到了尔愿堂北屋，董原放缓了脚步悄声绕过珠帘，屋内药味扑鼻而来。董原嗅出几味止血生肌的药，心里忐忑，不知太子伤势如何。<br/><br/> 等到了元頔榻前，董原的眼神逡巡一周，见并无明显伤势，心里不免泛起嘀咕。<br/><br/> 许培本意便是要叫董原见一见太子，心中焦急后也好去劝动陛下。离京之际太子一力命众亲随留守京中，眼下这棘手情形许培一人实无法妥善处理。董原在宫中数十年，见多识广能拿主意，当下只好问计于他了。<br/><br/> 董原本就觉得奇怪，太子之侧东宫僚属众多，更不必提引为亲信的宋禹等人，这会儿竟都不曾随来。太子将陛下带出京，难道不只是为了同往穆陵祭悼崔后不成？<br/><br/> 在这样的疑虑下董原走近元頔，他亦通医术，事急从权直接把上了元頔的脉。<br/><br/> 在他行动之间，身上常携的香味也随之流动，是元猗泽最爱的龙涎香沉香的合香。在董原把脉之际，元頔又起了喃语。许培急急去听他说什么，却根本听不清。<br/><br/> 董原凑近了轻声唤他：“殿下，殿下……”元頔的手指微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父亲……”<br/><br/> 许培见状狂喜，董原亦松了口气，正想向元頔问候，睁开眼睛的元頔忽然泪盈于睫：“父亲呢？为什么只有你？”<br/><br/> 董原多少年没见他哭过了，大骇之下下意识安抚道：“殿下莫哭莫哭，奴去请陛下。”刚想起身立马想起如今可不是在甘露殿了，眼前的也不是小小的大皇子。他颓然地松了手，望向许培无声问询。<br/><br/> 元頔挣扎着要起身，把住董原的手臂道：“父亲何在？”<br/><br/> 不待董原回答，元頔又急急地翻身下榻，被许培扶住。元頔望向许培，哑声道：“阿许，父亲呢？”<br/><br/> 许培忙拦住他道：“殿下你还不能起身，病着呢。”<br/><br/> 元頔踉跄着往外走，扬声道：“我要见父亲，我要见他，他在哪里？”<br/><br/> 行走间下身的伤口重又开裂作痛，元頔嘶了一声忽然顿住，掩面低声道：“我竟忘了，他不会见我的……”<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在他身后的董原僵住，看着元頔身后那片洇开的血迹竟忍不住颤栗起来，一时脑内电光石火惊骇万分。<br/><br/> 第20章<br/><br/> 许培也察觉到了元頔身后的血迹，见董原呆在一旁便心道不好，但只能喊道：“董老，一道劝劝殿下啊！”<br/><br/> 董原沉着脸道：“你先取药去。”<br/><br/> 许培闻言垂着头给元頔披上了披风，随即退下了。<br/><br/> 董原扶着元頔，元頔喃喃道：“董老，父亲呢？”<br/><br/> 董原叹息道：“殿下您先躺下。”<br/><br/> 元頔回身把住他的手臂，怔怔地凝视着他，缓缓道：“董老，你心里怨我，是不是？”<br/><br/> 董原看他面色憔悴，数日之间便清减许多，只能叹息道：“殿下言重，折煞老奴了。”<br/><br/> 元頔黯然地笑了笑：“即便你怨我，我却还要……”他趔趄着往屋外去，天光正好，元頔伸手遮了遮日光，“这是第几日了？我躺了许久，梦里却反反复复的只有一桩事。”<br/><br/> 董原担心他伤势，亦非十分笃定，试探道：“殿下小心伤处，不宜行动，先回榻上吧。”<br/><br/> 元頔闻言面色愈白，他颤颤地扶着董原的手臂，想到那日元猗泽踏着那么多碎镜片，便问道：“父亲的脚伤如何？”<br/><br/> 董原若不知他伤处隐秘，此时便要逾矩质问开了，如何能叫自己的父亲万金之躯受伤，但现在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了。<br/><br/> 董原的沉默叫元頔一惊，他按住董原急道：“怎么了？”<br/><br/> 董原只得直视着他缓缓道：“陛下这几日都在木轮车上，脚沾不得地，脚底剐碎了一大片。”<br/><br/> 话音刚落元頔放开他的手，踉跄着冲向外头。<br/><br/> 许培正带着伤药回来，在回廊尽头见元頔跑出，急急迎上去拦住。<br/><br/> 元頔沉声道：“父亲何在？回答我。”<br/><br/> 许培见他神色冷凝，只得回道：“翠微小筑。”<br/><br/> 元頔看着他手里的药瓶，旋即想到是何作用，便猛地挥到地上，随即不顾许培阻拦直往外去。<br/><br/> 许培和董原知他往翠微小筑去，董原拦在前头，未等他说话元頔便先道：“无论董老如何怨我，无论我犯下何等滔天大错，我总要去看他，晓得他现在好不好。”<br/><br/> 董原看着这个孩子，忍不住叹道：“陛下未必想见你。”<br/><br/> 这话如惊雷一道扼住元頔，元頔顿住脚步，他无力地倚向廊柱垂首道：“他从前说过我仁弱，我当时只觉是他竟被我瞒住了。可如今我倒希望我真如他所言，以免行差踏错到此境地。我没有料到会叫他这么伤心，帝王家多么难得的父慈之心啊，予我不予我倒是都成了劫数。他骂我孽障骂得太对了。”<br/><br/> “我是孽障。”元頔轻笑出声。<br/><br/> 董原见状沉声道：“殿下也知道陛下与你的是帝王家难得的慈父之爱。他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话至此处老奴也不顾忌什么了，陛下在老奴心里也如孩儿一般。老奴眼见着他从那么一个小小人儿长大，娶妻生子、得承大宝。先帝多子，纵是看重他，也不过是课业朝政上多有倚重。他十六岁时有了你，自己虽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却总想着要让你和他不一样，有父亲疼爱，有父亲关怀，无不可与父亲诉者，无不可求助父亲的难处。这是他没得到的，便想都留给你。民间说子女是寻父母讨债的，可是老奴问殿下一句，他还有什么欠了你？卜命……”董原意识到失言，急急止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