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声与同伴交谈了一句：“殿下歇了么？”<br/><br/> “歇了，今夜倒比往常早些。”<br/><br/> “好。你且回吧。”<br/><br/> 提灯刚握到手里，忽然起了风灌进去，灯芯摇了摇，檐下的铃铎也随之叮铃作响。这时候哪儿还有鸟栖在檐上，倦鸟自然都归林了。内监这么想着，摇了摇头护住提灯站定。<br/><br/> 风铃一停寝殿四周便又恢复了静谧。不多时殿内又有了人影晃动，想来是东宫醒了。<br/><br/> 内监久在丽正殿当差，知道东宫夙兴夜寐十分勤恳。今夜他难得睡得早了还半途醒来，想来是心里还存着事。<br/><br/> 这么想着，内监拢拢身子自嘲：我替贵人操心什么？<br/><br/> 元頔确实醒了过来，背后冷汗涔涔。许培给他端来茶水，却不再多问什么。两年多的时间里元頔有太多次这样的惊醒，其中有过一时失神说漏嘴的时候。许培知道他在反复那个梦魇一般的夜晚。<br/><br/> 元頔执意下了榻，望着外面的天色沉声道：“月上中天，我睡了一个多时辰了。”<br/><br/> 许培应是，拎着丝履要他穿上。<br/><br/> 元頔这才发现脚底微凉，是赤足踏在了砖上。<br/><br/> “他那时候一定很疼，他本来想杀了我，最后却松了手。”元頔哑声道。<br/><br/> 许培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能回什么，只有蹲身给他穿上鞋。<br/><br/> 元頔喃喃道：“我梦到他在远处看着我，我在看烟花他在看我。他是不是觉得我很蠢？”<br/><br/> 许培替他穿好鞋，许久方叹息道：“不会，陛下不会这么想。”<br/><br/> 元頔点点头：“对。若他入我梦中，会不会我也在他梦中？”<br/><br/> 许培不知道怎么答。<br/><br/> “宫外真的有那么好吗？他如何吃得惯住得惯用得惯？董原一人能照顾好他吗？”元頔抚了抚额，“应当不止董原。可宫外毕竟不比宫中，他何时吃过苦？我不该逼得他连爱喝的茶都喝不上。”<br/><br/> “我只是想告诉他，他同山野无缘，他是金玉之身，合该在这琼宇之中才是。”元頔有些泄气地盘坐在地上，“我去把他换回来。他不想见我那就我走，我在燕州待过那么久，在民间自然也能好好的。”<br/><br/> 许培听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哽咽着对他说道：“陛下只是想巡游各处长长见闻，自然还是会回来的。”<br/><br/> 元頔垂首一手支颐，似乎在沉思。半晌许培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话：“阿许，你不要哄我了。”<br/><br/> “他不会回来了。”<br/><br/> -------<br/><br/> 谢长留里的一段话一直记忆深刻：昨夜小寐，忽疑君至，原是琉璃火未央天<br/><br/> 第48章<br/><br/> 翌日清晨，元猗泽依约同萧禅师一道往宛委山上去。薄雾初开，两个人都沾了一身晨露，踏着木屐漫步在山林间。宛委山山势连绵但并不峻峭，远望去俱是葱茏茂林和缭绕云霭。<br/><br/> 元猗泽昨夜睡得不太好，一路打呵欠，拾了根枯枝作木仗，慢悠悠地跟在萧禅师后头。萧禅师几次催他，他便不耐烦了：“登高踏青，你着什么急？”<br/><br/> 萧禅师看着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奇道：“你如何能做了十数年皇帝？卯时就上朝，众人皆看你打呵欠吗？”<br/><br/> 元猗泽瞥了他一眼：“萧禅师，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治你的罪？”<br/><br/> 萧禅师冷哼了一声继续向上走。<br/><br/> 元猗泽冷眼看他，见他沿路还采了不少烂漫山花拢在手里，忍不住取笑道：“怎么，你还要学闺秀们斗草不成？”<br/><br/> 萧禅师倒不生气，转身把花束伸到他面前：“好看吗？”<br/><br/> 元猗泽点了点头：“可是任它们自由长更好。”<br/><br/> “我知道，但我这回是要送人。”萧禅师说罢回身又往上走。见到道旁一棵被雷劈开一半从中生出新枝的老树，他停下了脚步，扶着树干张望四周，而后又缓缓地探身下去。<br/><br/> 元猗泽不禁问道：“你要去哪里？<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萧禅师应道：“你且等我一会儿。”<br/><br/> 他这么说元猗泽反而好奇，便跟着一道走下去，一眼便看到一片与周遭迥异的平整地块，像是有人特意将杂草铲尽了。待走近一看，萧禅师立身之处前方是座墓碑。<br/><br/> 见元猗泽跟着下来，萧禅师便对他说道：“原本我只是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处墓。”<br/><br/> 元猗泽走到他边上定睛瞧了瞧墓碑上的字，凿得字形蹩脚，也没有官称，就孤零零的“姚花姑之墓”五个字。<br/><br/> “花姑是采药人，生前就住在宛委山附近，多年前我拜访王元朗的时候同她相识的。”萧禅师见元猗泽觑向自己的眼神便道，“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时见她一个孱弱女子却能翻山越岭身手矫健，很是激赏，想顺手买下她一背篓的药材。她却不允，说是应了药商的，要定期交货。”<br/><br/> 元猗泽静静地听他往下说：“那会儿我盘桓于此，倒是多次正与她遇上。闲谈中她说自己不识字数，被人克扣了钱，我便教她简单的字和计算。”<br/><br/> “后来我离开了山阴。”<br/><br/> 听萧禅师说完，元猗泽疑道：“那你如何得知她的死讯和身后之地？”<br/><br/> 萧禅师蹲身下来扯去了墓碑旁一些新生的杂草，回道：“那时我跌落山间并非巧合。她有个哥哥，冒名到我身侧做了长随。那次他问我是否还记得山阴的姚花姑，我这才知道花姑在我离开后不久便意外身亡了。”说到这里他亦露出莫名的神色，起身对元猗泽道，“我并不知道她对我有意。”<br/><br/> “我也不知道她会把我一句无心的话记在心里，一心要去寻那味瑞草。”萧禅师话到此处有些懊恼，“她哥哥说她失足落崖，只能就地掩埋，后在此处立了衣冠冢。”<br/><br/> 元猗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被恶奴戕害。他定是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你竟被我救了。这贼人籍贯在此，是不是回到老家山阴了？”<br/><br/> 萧禅师看他一副要去惩恶的样子，忙道：“我想他许是潜逃他处了。”<br/><br/> 元猗泽看着四周平整的墓碑道：“这对兄妹还有父母在世吗？若没有，此处当是你那个恶奴清明时祭扫过了才这么干净。”<br/><br/> 萧禅师若有所思，元猗泽便道：“此先我以为是你的仆从遍寻你不见，慌张逃跑。但看你家中都没有被人翻掠的痕迹，以为这仆人还算老实。未成想他是专程要找你寻仇。”<br/><br/> “你对姚花姑可有不轨之念逾矩之举？”元猗泽问道。<br/><br/> 萧禅师摇摇头：“我年长她那么多，怎么会有这种念头？”<br/><br/> 元猗泽便道：“你也不曾逼迫她为你涉险，是不是？”<br/><br/> 萧禅师又摇摇头。<br/><br/> 元猗泽嗤笑一声：“那她意外身亡与你何干？倒是累你差点丢了性命。”<br/><br/> 萧禅师正欲反驳，但晓得眼前这人没心肝，便低头将自己一路摘来的花束铺在墓前装点：“我告诉她‘花姑’是百花之神，她说自己唯与哥哥相依为命，得靠自己养活自己，下辈子若得福分再作个整日侍花弄草的千金。希望她如愿吧。”<br/><br/> 元猗泽听他话中颇有遗憾，想来这位姚花姑也是个讨喜的姑娘，便道：“可见人还是莫执着的好。陶骁如是，花姑如是，情痴者必误终生，着实可惜。”<br/><br/> 萧禅师起身看着他，打量了一阵叹道：“我虽无意于情爱纷杂不想徒惹麻烦，但到底还算有心。你啊你，若有人真心待你，<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