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纪何初看着韩驰的背影问。<br />
“去收拾一下客厅，”韩驰捡起掉在床边的几叠纸，说，“家里被你翻得跟打劫一样，沙发上一排的文件袋。”<br />
“你不回去了？”纪何初默不作声瞥了一眼韩驰刚刚放下的单子，问出口后才发觉这样不是很好的表达，于是改口，“你别睡沙发。”<br />
“别吧纪老板，”韩驰揶揄道，“沙发都不让我睡？”<br />
“不是……”<br />
又开始感到眩晕，纪何初干脆不再说话。他翻了个身，往床的另一边拱了拱，空出很大一块。<br />
“哪有你这样邀请别人一起睡的？”<br />
满意地笑了笑，韩驰脱掉外套爬上床。<br />
他拍拍纪何初的肩膀：“转过来。”<br />
窸窸窣窣地，纪何初又翻回来。<br />
“再过来点。”<br />
纪何初就挪了一点过去，被韩驰揽进怀里。<br />
“韩驰，你知道我有病吧。”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纪何初问。<br />
“什么病？”<br />
“……就是很严重的病，可能会变成哑巴，也可能变成疯子。”<br />
“这么严重，那一定要好好休息。”把人搂得更紧了一点，韩驰打了个哈欠，“好困，你的床是不是有魔法。”<br />
“你本来工作就很辛苦了。”纪何初小声地说。<br />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啊——”韩驰喃喃道，拖长的尾音里漏下几只瞌睡虫。<br />
保持现有的姿势，纪何初不再说话，等到身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微微抬起头。<br />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魔不魔法的床，床的区别一般只用能睡下的人数来区分，比如单人床双人床三人床。<br />
家里的东西堆到放不下时，何豫曾拍大腿懊恼过，说买家具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给两个单身汉全他妈订的双人床，除了价格更贵，从这些年的使用情况来看，还具备一定羞辱性。<br />
痛定思痛，何豫当即向正在读书的纪何初强调什么叫浪费可耻、物尽其用，接着又引经据典掏出亡羊补牢的故事，最后展望未来，嘱咐纪何初以后谈对象了记得常回家睡睡。<br />
“咳、”<br />
身边的人突然咳了一声，纪何初回过神，抬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韩驰另一边露出来的肩膀。<br />
因为怕把人吵醒，所以纪何初伸出去的手没有再收回来。<br />
又因为这样瘫着胳膊不是很舒服，所以纪何初很轻很轻地再朝旁边挪了一点点。<br />
第68章 试卷绝版<br />
ct结果出来后，何豫的穿刺活检被叫停，在医生的要求下去拍增强ct。<br />
得知消息的纪何初开启幽灵模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何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并瞅准时机，在护士念到何豫的名字后快步上前，一把夺走了交到谌峰手里的ct照片。<br />
谌峰不悦地“啧”了一声，被何豫及时按下胳膊。<br />
“看得懂吗就抢。”何豫笑着问。<br />
幽灵不搭理人，拿着东西迅速转身飘走。<br />
“这小孩，”何豫转头看韩驰，语气酸不溜秋的，“他理你哈？”<br />
“我是从犯，从轻判了。”<br />
为自己辩护了一句，韩驰悄声道：“心不在焉大半天了，鞋都差点穿反，吃饭的时候筷子也——”<br />
瞄到幽灵停下脚步回头，韩驰干咳一声，推推何豫的肩膀：“……走吧。”<br />
诊室里，医生皱着眉扶了扶眼镜，蓝黑色的影像反射在医生的镜片上形成薄薄的一条光路，纪何初觉得那像一层冰面。<br />
“医生，情况怎么样？”谌峰问。<br />
“你这个……考虑是胸腺瘤啊。”<br />
“胸腺瘤？”何豫自己都愣住了，“我不是非霍奇金吗？”<br />
“从目前的两个影像来看都考虑是胸腺瘤，瘤体不大，边界也比较清晰，做手术切除就可以，不过……”<br />
这时候的停顿简直是钝刀子磨人，纪何初问：“不过什么？”<br />
“他的淋巴结有一点肿大的情况，结合既往病史，最好当然还是做一下穿刺，看病理进行确诊，但他现在做穿刺有转移的风险。”<br />
“风险大吗？”纪何初问。<br />
“这个目前我没法给出具体的判断，”医生说，“一般来说，肿瘤因为穿刺而发生转移的风险非常低，但他的情况比较复杂……稳妥起见我先叫一下会诊，然后再确定治疗方案。”<br />
会诊的时间并不长，韩驰及时将消息同步给罗格教授，对方以视频的方式参与其中，并致电自己胸外科和肿瘤内科的同事，一群人反复斟酌利弊，最终确定了何豫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停止化疗，等待手术。<br />
结合何豫之前的用药情况，手术时间初步定在六周以后。<br />
相比一次又一次化疗和放疗的煎熬，手术是更直接也更痛快的方式。因此何豫很轻松便接受了新的治疗方案，同时惋惜自己的头发剃得太早，说不定可以不剃。<br />
纪何初强迫自己不去深究何豫的轻松到底来源于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幽灵当久了好像真的被附身，内心空洞，克制不住地频频发呆走神，睡眠质量也严重下降。<br />
“想什么呢，坐这儿半小时没动了。”<br />
掰开纪何初交叠在一起的双手，韩驰握住，问：“晚上吃什么？”<br />
“随便，”眨了眨眼睛，纪何初回过神，抽开手作势起身，“我去趟ct室。”<br />
“诶，”韩驰将人拉回来，“没这么快，前天不是才拍过？”<br />
“哦……”<br />
纪何初懵懵地坐回原位，被韩驰捏住指尖。<br />
“别抠了，再抠出血了。”<br />
一焦虑就抠手指是《纪何初养护手册》上的新增内容，韩驰揉了揉纪何初的指头，宽慰道：<br />
“舅舅这三次的ct结果都显示瘤体没有增长，医生都说安心等手术就行了，你别瞎想。”<br />
“没想这个。”纪何初抿抿嘴。<br />
“那想什么了？这几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br />
“我吵到你了？”纪何初睁大眼睛问。<br />
“没，我本来也没睡着。”<br />
韩驰歪了下头：“和我说说？”<br />
“……就是睡不着，”韩驰的语气让纪何初觉得耳根痒痒的，他反客为主道，“你不也没睡着么。”<br />
“一点亏本买卖不做啊纪老板，”韩驰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对方看，“这次的甲方角度刁钻，方案改了三版还不满意，死揪创意点不放。”<br />
纪何初凑过去，听韩驰讲完大体经过后又浏览了一遍聊天记录和文档，想了想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点开电容笔开关。<br />
笔尖在屏幕上点戳的声音不断，韩驰其实没打算再让纪何初做脑力劳动，但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在一旁看着全当欣赏，心头暖烘烘的干脆也没阻止。<br />
“你要开学了吧？”他开口问。<br />
“我请假了。”<br />
纪何初头也不抬地说：“学院规定最长只能请一个月，黎导已经批了，在等学院审核。”<br />
韩驰点点头表示理解，继而关心起对方的学业：“到时候要不要定期去学校给你拿笔记资料？”<br />
“操你自己的心。”<br />
纪何初说完，停下笔，将平板递了过去。<br />
屏幕上简单地画了五个连在一起的圈，细看圆圈里还写了字。<br />
“金……木水火土？”韩驰讶然。<br />
“嗯，”纪何初淡淡地应了一声，问，“有想法吗？”<br />
不太明白纪何初的意思，但韩驰依旧听话地往这个方向思考——之前倒确实想拍一组太极主题的片子来着，大面积的黑白色块与阴阳平衡非常高级，故事承载性也很好，而且……咳咳，扯远了，这次接的是广告商片，甲方提供的产品是护肤品套盒，强调功效各有不同，多管齐下最终达到平衡……诶？<br />
韩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刚想出声，纪何初将电容笔塞到他手里，面无表情地先比了个“嘘”，再比了个“请”。<br />
韩驰失笑，忍住想捏他脸的冲动，低头在屏幕上涂写起来。<br />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一阵连续不断的手机震动声。韩驰牵起嘴角，朝纪何初凑近：“纪老板，你私下里是不是跟我这个甲方认识啊，嗯？”<br />
“不是，”纪何初抬手抵住贴上来的人，“你别发神经。”<br />
“那怎么你说话这么管用。”韩驰亮出屏幕，对话框里赫然摆着甲方发来的一个大拇指。<br />
“考虑来工作室上班吗纪老板，”韩驰笑道，“朝九晚五，工作轻松，每天坐前台摇手当吉祥物就可以。”<br />
“不考虑，你请不起，”纪老板言简意赅，“谁想的方案谁去前台摇手。”<br />
优秀的老板从不居功：“你的五行八卦阵有汗马功劳。”<br />
“那你该找品牌负责人，微博显示他近期给五行八卦一类的图文点过赞，不止一条。”<br />
韩驰愣了一下，咪起眼睛：“我的微博你是不是也翻过？”<br />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自恋？”<br />
“没有。”
“去收拾一下客厅，”韩驰捡起掉在床边的几叠纸，说，“家里被你翻得跟打劫一样，沙发上一排的文件袋。”<br />
“你不回去了？”纪何初默不作声瞥了一眼韩驰刚刚放下的单子，问出口后才发觉这样不是很好的表达，于是改口，“你别睡沙发。”<br />
“别吧纪老板，”韩驰揶揄道，“沙发都不让我睡？”<br />
“不是……”<br />
又开始感到眩晕，纪何初干脆不再说话。他翻了个身，往床的另一边拱了拱，空出很大一块。<br />
“哪有你这样邀请别人一起睡的？”<br />
满意地笑了笑，韩驰脱掉外套爬上床。<br />
他拍拍纪何初的肩膀：“转过来。”<br />
窸窸窣窣地，纪何初又翻回来。<br />
“再过来点。”<br />
纪何初就挪了一点过去，被韩驰揽进怀里。<br />
“韩驰，你知道我有病吧。”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纪何初问。<br />
“什么病？”<br />
“……就是很严重的病，可能会变成哑巴，也可能变成疯子。”<br />
“这么严重，那一定要好好休息。”把人搂得更紧了一点，韩驰打了个哈欠，“好困，你的床是不是有魔法。”<br />
“你本来工作就很辛苦了。”纪何初小声地说。<br />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啊——”韩驰喃喃道，拖长的尾音里漏下几只瞌睡虫。<br />
保持现有的姿势，纪何初不再说话，等到身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微微抬起头。<br />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魔不魔法的床，床的区别一般只用能睡下的人数来区分，比如单人床双人床三人床。<br />
家里的东西堆到放不下时，何豫曾拍大腿懊恼过，说买家具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给两个单身汉全他妈订的双人床，除了价格更贵，从这些年的使用情况来看，还具备一定羞辱性。<br />
痛定思痛，何豫当即向正在读书的纪何初强调什么叫浪费可耻、物尽其用，接着又引经据典掏出亡羊补牢的故事，最后展望未来，嘱咐纪何初以后谈对象了记得常回家睡睡。<br />
“咳、”<br />
身边的人突然咳了一声，纪何初回过神，抬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韩驰另一边露出来的肩膀。<br />
因为怕把人吵醒，所以纪何初伸出去的手没有再收回来。<br />
又因为这样瘫着胳膊不是很舒服，所以纪何初很轻很轻地再朝旁边挪了一点点。<br />
第68章 试卷绝版<br />
ct结果出来后，何豫的穿刺活检被叫停，在医生的要求下去拍增强ct。<br />
得知消息的纪何初开启幽灵模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何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并瞅准时机，在护士念到何豫的名字后快步上前，一把夺走了交到谌峰手里的ct照片。<br />
谌峰不悦地“啧”了一声，被何豫及时按下胳膊。<br />
“看得懂吗就抢。”何豫笑着问。<br />
幽灵不搭理人，拿着东西迅速转身飘走。<br />
“这小孩，”何豫转头看韩驰，语气酸不溜秋的，“他理你哈？”<br />
“我是从犯，从轻判了。”<br />
为自己辩护了一句，韩驰悄声道：“心不在焉大半天了，鞋都差点穿反，吃饭的时候筷子也——”<br />
瞄到幽灵停下脚步回头，韩驰干咳一声，推推何豫的肩膀：“……走吧。”<br />
诊室里，医生皱着眉扶了扶眼镜，蓝黑色的影像反射在医生的镜片上形成薄薄的一条光路，纪何初觉得那像一层冰面。<br />
“医生，情况怎么样？”谌峰问。<br />
“你这个……考虑是胸腺瘤啊。”<br />
“胸腺瘤？”何豫自己都愣住了，“我不是非霍奇金吗？”<br />
“从目前的两个影像来看都考虑是胸腺瘤，瘤体不大，边界也比较清晰，做手术切除就可以，不过……”<br />
这时候的停顿简直是钝刀子磨人，纪何初问：“不过什么？”<br />
“他的淋巴结有一点肿大的情况，结合既往病史，最好当然还是做一下穿刺，看病理进行确诊，但他现在做穿刺有转移的风险。”<br />
“风险大吗？”纪何初问。<br />
“这个目前我没法给出具体的判断，”医生说，“一般来说，肿瘤因为穿刺而发生转移的风险非常低，但他的情况比较复杂……稳妥起见我先叫一下会诊，然后再确定治疗方案。”<br />
会诊的时间并不长，韩驰及时将消息同步给罗格教授，对方以视频的方式参与其中，并致电自己胸外科和肿瘤内科的同事，一群人反复斟酌利弊，最终确定了何豫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停止化疗，等待手术。<br />
结合何豫之前的用药情况，手术时间初步定在六周以后。<br />
相比一次又一次化疗和放疗的煎熬，手术是更直接也更痛快的方式。因此何豫很轻松便接受了新的治疗方案，同时惋惜自己的头发剃得太早，说不定可以不剃。<br />
纪何初强迫自己不去深究何豫的轻松到底来源于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幽灵当久了好像真的被附身，内心空洞，克制不住地频频发呆走神，睡眠质量也严重下降。<br />
“想什么呢，坐这儿半小时没动了。”<br />
掰开纪何初交叠在一起的双手，韩驰握住，问：“晚上吃什么？”<br />
“随便，”眨了眨眼睛，纪何初回过神，抽开手作势起身，“我去趟ct室。”<br />
“诶，”韩驰将人拉回来，“没这么快，前天不是才拍过？”<br />
“哦……”<br />
纪何初懵懵地坐回原位，被韩驰捏住指尖。<br />
“别抠了，再抠出血了。”<br />
一焦虑就抠手指是《纪何初养护手册》上的新增内容，韩驰揉了揉纪何初的指头，宽慰道：<br />
“舅舅这三次的ct结果都显示瘤体没有增长，医生都说安心等手术就行了，你别瞎想。”<br />
“没想这个。”纪何初抿抿嘴。<br />
“那想什么了？这几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br />
“我吵到你了？”纪何初睁大眼睛问。<br />
“没，我本来也没睡着。”<br />
韩驰歪了下头：“和我说说？”<br />
“……就是睡不着，”韩驰的语气让纪何初觉得耳根痒痒的，他反客为主道，“你不也没睡着么。”<br />
“一点亏本买卖不做啊纪老板，”韩驰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对方看，“这次的甲方角度刁钻，方案改了三版还不满意，死揪创意点不放。”<br />
纪何初凑过去，听韩驰讲完大体经过后又浏览了一遍聊天记录和文档，想了想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点开电容笔开关。<br />
笔尖在屏幕上点戳的声音不断，韩驰其实没打算再让纪何初做脑力劳动，但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在一旁看着全当欣赏，心头暖烘烘的干脆也没阻止。<br />
“你要开学了吧？”他开口问。<br />
“我请假了。”<br />
纪何初头也不抬地说：“学院规定最长只能请一个月，黎导已经批了，在等学院审核。”<br />
韩驰点点头表示理解，继而关心起对方的学业：“到时候要不要定期去学校给你拿笔记资料？”<br />
“操你自己的心。”<br />
纪何初说完，停下笔，将平板递了过去。<br />
屏幕上简单地画了五个连在一起的圈，细看圆圈里还写了字。<br />
“金……木水火土？”韩驰讶然。<br />
“嗯，”纪何初淡淡地应了一声，问，“有想法吗？”<br />
不太明白纪何初的意思，但韩驰依旧听话地往这个方向思考——之前倒确实想拍一组太极主题的片子来着，大面积的黑白色块与阴阳平衡非常高级，故事承载性也很好，而且……咳咳，扯远了，这次接的是广告商片，甲方提供的产品是护肤品套盒，强调功效各有不同，多管齐下最终达到平衡……诶？<br />
韩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刚想出声，纪何初将电容笔塞到他手里，面无表情地先比了个“嘘”，再比了个“请”。<br />
韩驰失笑，忍住想捏他脸的冲动，低头在屏幕上涂写起来。<br />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一阵连续不断的手机震动声。韩驰牵起嘴角，朝纪何初凑近：“纪老板，你私下里是不是跟我这个甲方认识啊，嗯？”<br />
“不是，”纪何初抬手抵住贴上来的人，“你别发神经。”<br />
“那怎么你说话这么管用。”韩驰亮出屏幕，对话框里赫然摆着甲方发来的一个大拇指。<br />
“考虑来工作室上班吗纪老板，”韩驰笑道，“朝九晚五，工作轻松，每天坐前台摇手当吉祥物就可以。”<br />
“不考虑，你请不起，”纪老板言简意赅，“谁想的方案谁去前台摇手。”<br />
优秀的老板从不居功：“你的五行八卦阵有汗马功劳。”<br />
“那你该找品牌负责人，微博显示他近期给五行八卦一类的图文点过赞，不止一条。”<br />
韩驰愣了一下，咪起眼睛：“我的微博你是不是也翻过？”<br />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自恋？”<br />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