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随意指了人上前回话问询，各个对答如流。<br />
若不是早知道他们有问题，他真要以为这里一点错处都没有了，那么多粮仓，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做不到这个程度。<br />
除非他们提前知道了宋彦泽会去哪个粮仓。<br />
蒋亭渊，会是你吗？<br />
宋彦泽心一沉，但没有武断地认为就一定是蒋亭渊泄密。他随手把账本摔回了桌案上去，拎着披风向外走，干脆不查了。<br />
他拢着披风向外走去，吩咐了人都不要跟着，牵着匹马沿着小道出去走走。<br />
他虽什么都不说，但几位官员已经开始皱眉互相对眼神了，其中一位看向车队其中的一位红衬黑衣的御前使，暗中一对视线。<br />
这里大仓倒卖官粮已经多年了，附近的县城百姓，粮商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如此大量的亏空，一夕之间补齐，只能是——向豪绅大户借了粮应付。<br />
他也看过了，里面大多都是新米，他心里能有九成把握。只要他细心去问去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br />
他今日本就是便服，一身布衣书生打扮，正方便了走访。<br />
他牵着马慢慢走在田垄上，两边的水田有人家在育苗，也有在忙着插秧的。<br />
一位老人家坐在田垄上满脸愁绪，田间竟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岁的小娃娃在干活。<br />
宋彦泽停下了脚步，二话不说套了马，卷起袖子，脱了鞋袜。<br />
“老伯，小生是南边来的书生，想向您讨点东西吃。”宋彦泽说了徽州府方言，笑得亲切和煦，天生就招人喜欢。<br />
“什么都成，糙米麦麸都行。我帮您干活，行不行？”<br />
“不是伯伯不心善，只是这里的粮都让征走了，说是四五天都还，还多给粮。这都六七天了，各家各户早都揭不开锅了。”<br />
“阿伯，无妨，我帮您干着。”<br />
宋彦泽爱洁，也讲究风雅，但从不是书斋里的书生。淮州时便时常帮忙，他打了缚膊，动作熟练干练。<br />
“你个白净的小后生竟是能干着。”<br />
宋彦泽笑笑，趁机就多问了几句，三下两下就套出个大概来了。最后，他还是吃到了粗糙卡嗓子的麸皮饼。<br />
他从小不受宠，可养在祖母膝下也是锦衣玉食，但他眉头也不皱一下，陪着水囊笑着吃得干干净净。<br />
宋彦泽一路走一路打听，到了城镇就去看粮行，里面竟是从前几日开始就限人限量了。<br />
这真是，有备而来，专程恭候他来呢。<br />
天色不早了，宋彦泽牵着马往回走了，一路上脸上没了笑了，皱着眉思索着，一会不愿怀疑蒋亭渊，一会又顺着这条线一想都是顺畅合理的。<br />
噌！<br />
宋彦泽心里一紧，他刚走进这片树林，天色已暗了，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破空声。<br />
宋彦泽心里越跳越快，当即一闪身跳进一边茂盛草丛中，他刚躲，刚刚站着的位置就落了箭矢。<br />
宋彦泽心里狂跳着，小雁哥哥教过他一些拳脚功夫，但他就没认真学过。<br />
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再来十个他自己……也打不过。<br />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在草丛中稍稍探头一看，好啊，四个。<br />
那人的脸他还挺熟，蒋亭渊派来的那几个护送的御前使。<br />
蒋亭渊！<br />
宋彦泽脑子一片混乱，你最好是被冤枉的！<br />
要不然我做鬼了都不放过你！<br />
第96章<br />
“小宋大人？小宋大人？我们奉命来接您回去了。”<br />
那四人边搜边喊, 宋彦泽心里砰砰狂跳，当然没那么傻的信了。<br />
第一日户部问案之后，他们故意放了一批户部官员, 任他们将当日公堂的情形散出去。<br />
宋彦泽就想过，很可能会有人坐不住, 想要一了百了，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蒋亭渊这边的人。<br />
宋彦泽缩回草丛里, 手脚发软，那几人抽刀在草丛间乱劈砍着，四散搜寻, 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br />
怎么办？<br />
身后是山林, 此时已接近日暮, 夜里上山不知是否有野兽, 他连水囊都没有，只袖间藏了一把小匕首。<br />
宋彦泽只犹豫了一瞬。<br />
往前是立刻死, 往后是一线生机，他果断顺着土坡往下慢慢滑下去。<br />
树枝杂草丛生杂乱，宋彦泽的头发衣服被勾得蓬乱。<br />
坡上石头土块错综, 宋彦泽跌跌撞撞, 撞得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面的皮肤、脸颊都蹭得灰扑扑的, 还刮出了口子。<br />
宋彦泽扶着起来，左右看看选了条被踩出小道的险路，而后便拔足狂奔。双腿强抬着向前, 跑到腿发软，他不敢停下。<br />
御前使都是追踪、刺杀的一把好手，找他的踪迹不会难。<br />
但至少他现在还有逃跑的时间。<br />
宋彦泽只顾蒙头跑，哪里看着人迹罕至, 看着偏僻就往哪里跑，还好他方向感不错，始终明白方向。<br />
他能拖到有人来救他吗？<br />
不对，或者说有人来救他吗？<br />
宋彦泽心里一沉，他强迫自己去冷静下来思考生路。<br />
蒋亭渊先不考虑。<br />
不希望他死的，大概只有皇上？<br />
太子那边的人恐怕也更想他死，正好换上自己人查户部。<br />
第二日就要入宫面见皇上呈报，照这个情况，也许撑到明日就会有人来救他。<br />
宋彦泽脚步不停，往上爬山躲藏，心里暗自盘算着。<br />
天边太阳西沉，时间不多了，到了晚上还没找到躲避的地方，他今晚怎么挨过去都是个问题。<br />
宋彦泽这才停下脚步，扶着树干弯腰喘息，眼前一阵发黑。<br />
“在这里。”<br />
宋彦泽猛地站起来，那声压低了的细微声音不会是他的错觉。<br />
这么快，该说蒋亭渊你手下的人真是厉害吗？<br />
宋彦泽左右看看，他在山道上，这是个踩出盘旋向上的小路。<br />
往前是树林山顶，这样跑下去没有意义，左手边是陡度几乎垂直的陡崖，那高度看着让人腿发软。<br />
“小宋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们就彼此不要为难了。”<br />
几人边说着边抽出了刀，绣春刀上的纹饰也是御前司的制式，不是假冒。<br />
宋彦泽没动，扶着树干歇息着。<br />
“我都已经快死了，各位不妨让我做个明白鬼。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br />
“小宋大人，你聪明过人，应该知道朝廷内，没人希望您能活着回去。”<br />
宋彦泽嗤笑一声，慢慢往旁边退。<br />
“死前能成了各位大人的心病，倒也是我的荣幸。”<br />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纵身往旁边跳，几人脸色一变，快步跑上前往下张望，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br />
“这么高，即使有坡缓冲，想来也会摔断手脚，跑不远的。”<br />
“不能再往那边追了，天色已晚，附近树林有狼，还有豹子。”<br />
“他活不过今晚了。我们现在回大仓，明早再回御前司复命。”<br />
“蒋亭渊明日晚才能回，明早去复命暂时不会惊动他。”<br />
山崖下，宋彦泽捂着脑袋趴在横过去的岩石下，手指间是温热滑腻的血。<br />
在他们来之前他就仔细观察了，只要没摔晕，他来得及将自己趴着躲到岩石下的缝隙，从上面看就是人不见了。<br />
天色已晚，他们也不会再追。只是现在半边胳膊，还有左腿都动不了了，头上不知道撞到了哪，血一直在流，还晕乎乎的。<br />
宋彦泽咬着牙想让自己清醒，却抵不住，昏了过去。<br />
*<br />
“蒋指挥使，从各省提拿来的人犯已悉数收押诏狱。”<br />
蒋亭渊翻身下马，腰间的红色刀穗轻晃，沉声吩咐：“连夜审。一个地方抓来的放在一起审，只管用刑。”<br />
蒋亭渊这两天都在出公差，宋彦泽也忙，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人了。<br />
一墙之隔而已，蒋亭渊每次都犹豫着要不要翻墙过去看看，但又怕会让他真睡不好了。<br />
这次提前回来了，总该能见一见他了。<br />
蒋亭渊将马绳扔给一边的下属，手指绕着红穗，时轻时重地捏着，交待完一应事宜转身就走。<br />
春芳斋的糕点他爱吃，只吃咸口，甜的只吃牛乳糕。<br />
蒋亭渊拎着东西叩门，已经这个时候了，小宋大人无论去哪都该回来了。<br />
“公子！你终于……啊，蒋大人。”<br />
蒋亭渊皱眉，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莲心。<br />
“他还没回来？”<br />
莲心接过温热的糕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这里全是按他家公子口味买的。这个眼熟的蒋大人这么了解他家公子？<br />
“是啊，公子说酉时就回，现下已亥时了，城门都快下钥了。”<br />
蒋亭渊眼皮一跳，思索了一会，转身从门房拉了匹马，招呼也不大就翻身上马走了。<br />
他一路策马就往御前司去，沉声叫了人：“玄青，早上负责护送小宋大人的人，回来复命了没？”<br />
大仓本来就不近，有事耽搁了暂住一晚也正常，玄青问了一圈回道：“还未回来复命，但没有受到任何异动的消息，想来无事。”
若不是早知道他们有问题，他真要以为这里一点错处都没有了，那么多粮仓，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做不到这个程度。<br />
除非他们提前知道了宋彦泽会去哪个粮仓。<br />
蒋亭渊，会是你吗？<br />
宋彦泽心一沉，但没有武断地认为就一定是蒋亭渊泄密。他随手把账本摔回了桌案上去，拎着披风向外走，干脆不查了。<br />
他拢着披风向外走去，吩咐了人都不要跟着，牵着匹马沿着小道出去走走。<br />
他虽什么都不说，但几位官员已经开始皱眉互相对眼神了，其中一位看向车队其中的一位红衬黑衣的御前使，暗中一对视线。<br />
这里大仓倒卖官粮已经多年了，附近的县城百姓，粮商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如此大量的亏空，一夕之间补齐，只能是——向豪绅大户借了粮应付。<br />
他也看过了，里面大多都是新米，他心里能有九成把握。只要他细心去问去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br />
他今日本就是便服，一身布衣书生打扮，正方便了走访。<br />
他牵着马慢慢走在田垄上，两边的水田有人家在育苗，也有在忙着插秧的。<br />
一位老人家坐在田垄上满脸愁绪，田间竟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岁的小娃娃在干活。<br />
宋彦泽停下了脚步，二话不说套了马，卷起袖子，脱了鞋袜。<br />
“老伯，小生是南边来的书生，想向您讨点东西吃。”宋彦泽说了徽州府方言，笑得亲切和煦，天生就招人喜欢。<br />
“什么都成，糙米麦麸都行。我帮您干活，行不行？”<br />
“不是伯伯不心善，只是这里的粮都让征走了，说是四五天都还，还多给粮。这都六七天了，各家各户早都揭不开锅了。”<br />
“阿伯，无妨，我帮您干着。”<br />
宋彦泽爱洁，也讲究风雅，但从不是书斋里的书生。淮州时便时常帮忙，他打了缚膊，动作熟练干练。<br />
“你个白净的小后生竟是能干着。”<br />
宋彦泽笑笑，趁机就多问了几句，三下两下就套出个大概来了。最后，他还是吃到了粗糙卡嗓子的麸皮饼。<br />
他从小不受宠，可养在祖母膝下也是锦衣玉食，但他眉头也不皱一下，陪着水囊笑着吃得干干净净。<br />
宋彦泽一路走一路打听，到了城镇就去看粮行，里面竟是从前几日开始就限人限量了。<br />
这真是，有备而来，专程恭候他来呢。<br />
天色不早了，宋彦泽牵着马往回走了，一路上脸上没了笑了，皱着眉思索着，一会不愿怀疑蒋亭渊，一会又顺着这条线一想都是顺畅合理的。<br />
噌！<br />
宋彦泽心里一紧，他刚走进这片树林，天色已暗了，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破空声。<br />
宋彦泽心里越跳越快，当即一闪身跳进一边茂盛草丛中，他刚躲，刚刚站着的位置就落了箭矢。<br />
宋彦泽心里狂跳着，小雁哥哥教过他一些拳脚功夫，但他就没认真学过。<br />
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再来十个他自己……也打不过。<br />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在草丛中稍稍探头一看，好啊，四个。<br />
那人的脸他还挺熟，蒋亭渊派来的那几个护送的御前使。<br />
蒋亭渊！<br />
宋彦泽脑子一片混乱，你最好是被冤枉的！<br />
要不然我做鬼了都不放过你！<br />
第96章<br />
“小宋大人？小宋大人？我们奉命来接您回去了。”<br />
那四人边搜边喊, 宋彦泽心里砰砰狂跳，当然没那么傻的信了。<br />
第一日户部问案之后，他们故意放了一批户部官员, 任他们将当日公堂的情形散出去。<br />
宋彦泽就想过，很可能会有人坐不住, 想要一了百了，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蒋亭渊这边的人。<br />
宋彦泽缩回草丛里, 手脚发软，那几人抽刀在草丛间乱劈砍着，四散搜寻, 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br />
怎么办？<br />
身后是山林, 此时已接近日暮, 夜里上山不知是否有野兽, 他连水囊都没有，只袖间藏了一把小匕首。<br />
宋彦泽只犹豫了一瞬。<br />
往前是立刻死, 往后是一线生机，他果断顺着土坡往下慢慢滑下去。<br />
树枝杂草丛生杂乱，宋彦泽的头发衣服被勾得蓬乱。<br />
坡上石头土块错综, 宋彦泽跌跌撞撞, 撞得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面的皮肤、脸颊都蹭得灰扑扑的, 还刮出了口子。<br />
宋彦泽扶着起来，左右看看选了条被踩出小道的险路，而后便拔足狂奔。双腿强抬着向前, 跑到腿发软，他不敢停下。<br />
御前使都是追踪、刺杀的一把好手，找他的踪迹不会难。<br />
但至少他现在还有逃跑的时间。<br />
宋彦泽只顾蒙头跑，哪里看着人迹罕至, 看着偏僻就往哪里跑，还好他方向感不错，始终明白方向。<br />
他能拖到有人来救他吗？<br />
不对，或者说有人来救他吗？<br />
宋彦泽心里一沉，他强迫自己去冷静下来思考生路。<br />
蒋亭渊先不考虑。<br />
不希望他死的，大概只有皇上？<br />
太子那边的人恐怕也更想他死，正好换上自己人查户部。<br />
第二日就要入宫面见皇上呈报，照这个情况，也许撑到明日就会有人来救他。<br />
宋彦泽脚步不停，往上爬山躲藏，心里暗自盘算着。<br />
天边太阳西沉，时间不多了，到了晚上还没找到躲避的地方，他今晚怎么挨过去都是个问题。<br />
宋彦泽这才停下脚步，扶着树干弯腰喘息，眼前一阵发黑。<br />
“在这里。”<br />
宋彦泽猛地站起来，那声压低了的细微声音不会是他的错觉。<br />
这么快，该说蒋亭渊你手下的人真是厉害吗？<br />
宋彦泽左右看看，他在山道上，这是个踩出盘旋向上的小路。<br />
往前是树林山顶，这样跑下去没有意义，左手边是陡度几乎垂直的陡崖，那高度看着让人腿发软。<br />
“小宋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们就彼此不要为难了。”<br />
几人边说着边抽出了刀，绣春刀上的纹饰也是御前司的制式，不是假冒。<br />
宋彦泽没动，扶着树干歇息着。<br />
“我都已经快死了，各位不妨让我做个明白鬼。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br />
“小宋大人，你聪明过人，应该知道朝廷内，没人希望您能活着回去。”<br />
宋彦泽嗤笑一声，慢慢往旁边退。<br />
“死前能成了各位大人的心病，倒也是我的荣幸。”<br />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纵身往旁边跳，几人脸色一变，快步跑上前往下张望，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br />
“这么高，即使有坡缓冲，想来也会摔断手脚，跑不远的。”<br />
“不能再往那边追了，天色已晚，附近树林有狼，还有豹子。”<br />
“他活不过今晚了。我们现在回大仓，明早再回御前司复命。”<br />
“蒋亭渊明日晚才能回，明早去复命暂时不会惊动他。”<br />
山崖下，宋彦泽捂着脑袋趴在横过去的岩石下，手指间是温热滑腻的血。<br />
在他们来之前他就仔细观察了，只要没摔晕，他来得及将自己趴着躲到岩石下的缝隙，从上面看就是人不见了。<br />
天色已晚，他们也不会再追。只是现在半边胳膊，还有左腿都动不了了，头上不知道撞到了哪，血一直在流，还晕乎乎的。<br />
宋彦泽咬着牙想让自己清醒，却抵不住，昏了过去。<br />
*<br />
“蒋指挥使，从各省提拿来的人犯已悉数收押诏狱。”<br />
蒋亭渊翻身下马，腰间的红色刀穗轻晃，沉声吩咐：“连夜审。一个地方抓来的放在一起审，只管用刑。”<br />
蒋亭渊这两天都在出公差，宋彦泽也忙，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人了。<br />
一墙之隔而已，蒋亭渊每次都犹豫着要不要翻墙过去看看，但又怕会让他真睡不好了。<br />
这次提前回来了，总该能见一见他了。<br />
蒋亭渊将马绳扔给一边的下属，手指绕着红穗，时轻时重地捏着，交待完一应事宜转身就走。<br />
春芳斋的糕点他爱吃，只吃咸口，甜的只吃牛乳糕。<br />
蒋亭渊拎着东西叩门，已经这个时候了，小宋大人无论去哪都该回来了。<br />
“公子！你终于……啊，蒋大人。”<br />
蒋亭渊皱眉，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莲心。<br />
“他还没回来？”<br />
莲心接过温热的糕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这里全是按他家公子口味买的。这个眼熟的蒋大人这么了解他家公子？<br />
“是啊，公子说酉时就回，现下已亥时了，城门都快下钥了。”<br />
蒋亭渊眼皮一跳，思索了一会，转身从门房拉了匹马，招呼也不大就翻身上马走了。<br />
他一路策马就往御前司去，沉声叫了人：“玄青，早上负责护送小宋大人的人，回来复命了没？”<br />
大仓本来就不近，有事耽搁了暂住一晚也正常，玄青问了一圈回道：“还未回来复命，但没有受到任何异动的消息，想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