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闻言，遽然变色，“不必麻烦了，就这样吧，我们马上吃完了。”<br />
“不麻烦，正好这两日往来的客人多，我们拿出来，也能对对人脸，万一哪天走大运撞上了，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呐。”<br />
沈衔月：……这话点我呢？<br />
凤箫：五百两银子？难道小爷我就值五百两银子？哼，瞧不起谁呢。<br />
沈衔月把脸埋在冷气氤氲的碗口，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br />
结果下一秒。<br />
“娘子吃慢些，仔细呛着。”<br />
“呃……咳咳……嗯……”<br />
“嘿嘿嘿，娘子，不是我和你套近乎，我怎么瞅你这么面善呢。”<br />
沈衔月嘴里的凉面嗦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br />
她心说，天天见，能不面善吗？<br />
凤箫急中生智，佯作怒色。<br />
“放屁！这是我二姐，早就许了人家了，你打什么坏主意呢！”<br />
“嗐，客官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那个意思。”<br />
“那你什么意思！”<br />
伙计见凤箫一脸凶相，也不敢多说，陪着笑走了。<br />
经此变故，二人紧着吃了两口，就去门口牵马，忽听一声。<br />
“喂！你们两个等下！”<br />
凤箫看了眼沈衔月。<br />
沈衔月看了眼凤箫。<br />
二人异口同声——<br />
“跑！”<br />
沈衔月飞扬马鞭，一骑绝尘，凤箫紧随其侧，仗剑相护，二人跑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直到拐进一处浓荫郁郁的树林子，才喘着气，歇住脚。<br />
“少主夫人，喝水不？”<br />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br />
凤箫为难地挠挠头。<br />
“那该叫什么？你是少主的人，我要是直接喊你名字，多不礼貌啊。”<br />
沈衔月一头黑线，她不就是和时倾尘那个什么一下了吗，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br />
“实在不行，你叫我二姐吧。”<br />
“行，二姐，喝水不？”<br />
“喝。”<br />
凤箫习惯性地去解水囊，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愣了一下。<br />
“少主夫……呸，二姐。”<br />
“怎么了？”<br />
“咱们好像牵错马了……”<br />
沈衔月赶紧去摸怀里的荷包，还好，银子还在，下一秒，她想起了一件事。<br />
“凤箫。”<br />
“怎么了？”<br />
“咱们好像忘结账了……”<br />
二人面面相觑。<br />
所以说，刚才的“追兵”是丢了马的失主，以及，被逃了账的伙计？<br />
沈衔月和凤箫倚着树干陷入沉思。<br />
“你说，咱们要回去还吗？”<br />
“逃命要紧，算他们倒霉。”<br />
“嗯……算他们倒霉……”<br />
二人就这个问题短暂达成了一致。<br />
“走吧。”<br />
“等下。”<br />
沈衔月脑袋有点疼，还有点晕。<br />
“又怎么了？”<br />
凤箫左顾右盼，咽了口吐沫，“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br />
“好消息。”<br />
“咱们逃出大徵了。”<br />
“坏消息呢？”<br />
“咱们跑北凉来了。”<br />
“……”<br />
*<br />
千里外。<br />
半个时辰前。<br />
伙计追得气喘吁吁，他体力不济，撑着膝盖，一步一蹒跚地挪回酒肆，刚进门，就发现店里多了两个人，好巧不巧，正是方才丢了马的两个……倒霉家伙。<br />
同是天涯倒霉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伙计忍不住跟他们抱怨，“不是，你说至于么，至于么，不就是一顿饭钱么，跑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逃命呢。”<br />
掌柜撩起帘子，插了句话。<br />
“有言在先，你要是收不回来他们的饭钱，就得由你来付。”<br />
伙计的脸色更难看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命可以，要钱不行，他大吼，“凭什么要我来付！报官！我要去报官！”<br />
听见“报官”二字，酒肆里的人齐刷刷冲他看了过来，那帮行商撂下碗筷，利索结了账，随即便如风卷残云般扬尘而去。<br />
伙计都看傻了，其实他就是说说而已，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他上哪儿报官啊。<br />
“他们吃了多少钱？”<br />
伙计顺着声音看过去，问这话的，是两个丢马倒霉家伙中的一个。<br />
“什么？”<br />
“他们吃了多少钱，算我账上。”<br />
“啊？”<br />
伙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居然有这么好的人，自己的马被人家抢了还愿意帮人家付钱，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着。<br />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br />
伙计将信将疑地说了个数，那人冲旁边的人点了下头，“逍遥，给钱。”<br />
逍遥不情愿。<br />
“主子，你搞没搞错，他们把咱们的马拐走了！咱们还替他们给钱？”<br />
“两匹马而已。”<br />
“主子的马可是北凉赤骥！还有给大徵皇帝的千金裘，多少钱都买不到的！”<br />
伙计闻言转了下眼珠。<br />
“所以啊。”那人勾唇一笑，“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皇帝，不如送美人。”<br />
“美人？什么美人？”<br />
那人摇头，轻叹。<br />
“逍遥，不是我说你，你哪儿都好，就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br />
“……”<br />
伙计仔细打量着二人的相貌，笑着打探，“两位客官是干什么营生的？”<br />
“行商，贩马的。”<br />
伙计心说，贩马的能有这手笔？这谈吐？这气度？我信你就有鬼了。<br />
伙计不动声色地把酒菜上齐，一溜烟钻进庖屋，他一手抓着海捕文书，一手扶着门帘，仔细对照屋中二人的相貌，不自觉“嘶”了一声。<br />
时值正午，掌柜正在摇椅上小憩，他听见动静，半撩眼皮，懒懒问了句。<br />
“怎么了？”<br />
“掌柜的，我怎么感觉这海捕文书上的人这么眼熟呢？”<br />
掌柜一听这话来了精神，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呐，他就着伙计的手往外瞅了一眼，结果大失所望，忍不住骂道，“你眼瞎吧，这上头画的是一男一女，屋里坐的是两个大男的，哪像？你说哪像？”<br />
伙计挠了挠头，也想不通，“嘶，我也说不清哪像，就是感觉面善得很。”<br />
“一天天瞅谁都面善，别以为我没听见，看见个长得俊的小娘子就跟人套近乎，结果呢，钱没到手，人还跑了，你再面善几次，咱们这个酒肆就不用开了。”<br />
伙计挨了骂，也不敢反驳，只嘴里嘀咕着，“奇了怪了，画像上的人总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嘶，到底在哪儿见过呢……”<br />
*<br />
二人出了酒肆。<br />
逍遥随便牵了匹马，闷闷不乐，“主子，千金裘都丢了，咱们还去长安吗？”<br />
“当然要去。”那人扫了眼逍遥手中的缰绳，“我们换一下，我要你的这匹。”<br />
“为什么？”<br />
长鞭在金当卢上虚虚一点，“金络、青骢、白玉鞍，这匹，应该是美人的马。”<br />
“主子你除了美人还知道什么？”<br />
那人轻笑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不明白，人常有，而美人不常有，能够一眼摄人心魄的美人更是世间尤物，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珍惜。”<br />
逍遥翻了个白眼。<br />
“问题是，你的美人跑了啊，还拐走了你的赤骥马、千金裘。”<br />
“身外之物，不值什么。”那人拨弄着腕间的玛瑙珠串，“逍遥，我有预感。”<br />
“什么预感？”<br />
那人遥望着远处的层峦叠嶂，吟道，“山水一重重，又重重，故人应相逢。”<br />
“主子你能说点人话吗？”<br />
“我和那位美人还会再见面的。”<br />
逍遥这个无语啊，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循循善诱，“主子，你听我跟你分析哈，你想想，你俩第一次见面，她就害你丢了东西，你俩要是再见面，说明什么？”<br />
“说明我们两个有缘。”那人拉稳缰绳，轻飘飘一声，“走吧。”<br />
“去哪儿？长安吗？”<br />
“嗯，不过在去长安之前，我们先把刚才在酒肆遇到的那伙逃兵解决掉。”<br />
“什么逃兵？不是行商吗？”<br />
“行商？哼，谁家行<br />
商操着满口地道的北凉话？谁家行商虎口长着那么厚的一层茧子？谁家行商一听报官比兔子溜得还快？谁家行商用金银首饰结账？”<br />
逍遥恍然大悟，由衷赞叹，“原来如此！主子你好聪明啊！”<br />
“嗯哼，所以你知道了，你家主子除了美人，还知道很多别的，好好学着吧。”<br />
“嗯！”<br />
“那人垂眸，吻了下手腕处坠着的红玛瑙。<br />
“不过，我于美人一事上，最有心得。”<br />
逍遥这次没唱反调，他虽然嘴皮，内心还是很有正义感的，沙场懦夫，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我跟过的最好的主子！”
“不麻烦，正好这两日往来的客人多，我们拿出来，也能对对人脸，万一哪天走大运撞上了，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呐。”<br />
沈衔月：……这话点我呢？<br />
凤箫：五百两银子？难道小爷我就值五百两银子？哼，瞧不起谁呢。<br />
沈衔月把脸埋在冷气氤氲的碗口，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br />
结果下一秒。<br />
“娘子吃慢些，仔细呛着。”<br />
“呃……咳咳……嗯……”<br />
“嘿嘿嘿，娘子，不是我和你套近乎，我怎么瞅你这么面善呢。”<br />
沈衔月嘴里的凉面嗦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br />
她心说，天天见，能不面善吗？<br />
凤箫急中生智，佯作怒色。<br />
“放屁！这是我二姐，早就许了人家了，你打什么坏主意呢！”<br />
“嗐，客官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那个意思。”<br />
“那你什么意思！”<br />
伙计见凤箫一脸凶相，也不敢多说，陪着笑走了。<br />
经此变故，二人紧着吃了两口，就去门口牵马，忽听一声。<br />
“喂！你们两个等下！”<br />
凤箫看了眼沈衔月。<br />
沈衔月看了眼凤箫。<br />
二人异口同声——<br />
“跑！”<br />
沈衔月飞扬马鞭，一骑绝尘，凤箫紧随其侧，仗剑相护，二人跑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直到拐进一处浓荫郁郁的树林子，才喘着气，歇住脚。<br />
“少主夫人，喝水不？”<br />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br />
凤箫为难地挠挠头。<br />
“那该叫什么？你是少主的人，我要是直接喊你名字，多不礼貌啊。”<br />
沈衔月一头黑线，她不就是和时倾尘那个什么一下了吗，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br />
“实在不行，你叫我二姐吧。”<br />
“行，二姐，喝水不？”<br />
“喝。”<br />
凤箫习惯性地去解水囊，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愣了一下。<br />
“少主夫……呸，二姐。”<br />
“怎么了？”<br />
“咱们好像牵错马了……”<br />
沈衔月赶紧去摸怀里的荷包，还好，银子还在，下一秒，她想起了一件事。<br />
“凤箫。”<br />
“怎么了？”<br />
“咱们好像忘结账了……”<br />
二人面面相觑。<br />
所以说，刚才的“追兵”是丢了马的失主，以及，被逃了账的伙计？<br />
沈衔月和凤箫倚着树干陷入沉思。<br />
“你说，咱们要回去还吗？”<br />
“逃命要紧，算他们倒霉。”<br />
“嗯……算他们倒霉……”<br />
二人就这个问题短暂达成了一致。<br />
“走吧。”<br />
“等下。”<br />
沈衔月脑袋有点疼，还有点晕。<br />
“又怎么了？”<br />
凤箫左顾右盼，咽了口吐沫，“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br />
“好消息。”<br />
“咱们逃出大徵了。”<br />
“坏消息呢？”<br />
“咱们跑北凉来了。”<br />
“……”<br />
*<br />
千里外。<br />
半个时辰前。<br />
伙计追得气喘吁吁，他体力不济，撑着膝盖，一步一蹒跚地挪回酒肆，刚进门，就发现店里多了两个人，好巧不巧，正是方才丢了马的两个……倒霉家伙。<br />
同是天涯倒霉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伙计忍不住跟他们抱怨，“不是，你说至于么，至于么，不就是一顿饭钱么，跑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逃命呢。”<br />
掌柜撩起帘子，插了句话。<br />
“有言在先，你要是收不回来他们的饭钱，就得由你来付。”<br />
伙计的脸色更难看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命可以，要钱不行，他大吼，“凭什么要我来付！报官！我要去报官！”<br />
听见“报官”二字，酒肆里的人齐刷刷冲他看了过来，那帮行商撂下碗筷，利索结了账，随即便如风卷残云般扬尘而去。<br />
伙计都看傻了，其实他就是说说而已，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他上哪儿报官啊。<br />
“他们吃了多少钱？”<br />
伙计顺着声音看过去，问这话的，是两个丢马倒霉家伙中的一个。<br />
“什么？”<br />
“他们吃了多少钱，算我账上。”<br />
“啊？”<br />
伙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居然有这么好的人，自己的马被人家抢了还愿意帮人家付钱，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着。<br />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br />
伙计将信将疑地说了个数，那人冲旁边的人点了下头，“逍遥，给钱。”<br />
逍遥不情愿。<br />
“主子，你搞没搞错，他们把咱们的马拐走了！咱们还替他们给钱？”<br />
“两匹马而已。”<br />
“主子的马可是北凉赤骥！还有给大徵皇帝的千金裘，多少钱都买不到的！”<br />
伙计闻言转了下眼珠。<br />
“所以啊。”那人勾唇一笑，“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皇帝，不如送美人。”<br />
“美人？什么美人？”<br />
那人摇头，轻叹。<br />
“逍遥，不是我说你，你哪儿都好，就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br />
“……”<br />
伙计仔细打量着二人的相貌，笑着打探，“两位客官是干什么营生的？”<br />
“行商，贩马的。”<br />
伙计心说，贩马的能有这手笔？这谈吐？这气度？我信你就有鬼了。<br />
伙计不动声色地把酒菜上齐，一溜烟钻进庖屋，他一手抓着海捕文书，一手扶着门帘，仔细对照屋中二人的相貌，不自觉“嘶”了一声。<br />
时值正午，掌柜正在摇椅上小憩，他听见动静，半撩眼皮，懒懒问了句。<br />
“怎么了？”<br />
“掌柜的，我怎么感觉这海捕文书上的人这么眼熟呢？”<br />
掌柜一听这话来了精神，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呐，他就着伙计的手往外瞅了一眼，结果大失所望，忍不住骂道，“你眼瞎吧，这上头画的是一男一女，屋里坐的是两个大男的，哪像？你说哪像？”<br />
伙计挠了挠头，也想不通，“嘶，我也说不清哪像，就是感觉面善得很。”<br />
“一天天瞅谁都面善，别以为我没听见，看见个长得俊的小娘子就跟人套近乎，结果呢，钱没到手，人还跑了，你再面善几次，咱们这个酒肆就不用开了。”<br />
伙计挨了骂，也不敢反驳，只嘴里嘀咕着，“奇了怪了，画像上的人总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嘶，到底在哪儿见过呢……”<br />
*<br />
二人出了酒肆。<br />
逍遥随便牵了匹马，闷闷不乐，“主子，千金裘都丢了，咱们还去长安吗？”<br />
“当然要去。”那人扫了眼逍遥手中的缰绳，“我们换一下，我要你的这匹。”<br />
“为什么？”<br />
长鞭在金当卢上虚虚一点，“金络、青骢、白玉鞍，这匹，应该是美人的马。”<br />
“主子你除了美人还知道什么？”<br />
那人轻笑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不明白，人常有，而美人不常有，能够一眼摄人心魄的美人更是世间尤物，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珍惜。”<br />
逍遥翻了个白眼。<br />
“问题是，你的美人跑了啊，还拐走了你的赤骥马、千金裘。”<br />
“身外之物，不值什么。”那人拨弄着腕间的玛瑙珠串，“逍遥，我有预感。”<br />
“什么预感？”<br />
那人遥望着远处的层峦叠嶂，吟道，“山水一重重，又重重，故人应相逢。”<br />
“主子你能说点人话吗？”<br />
“我和那位美人还会再见面的。”<br />
逍遥这个无语啊，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循循善诱，“主子，你听我跟你分析哈，你想想，你俩第一次见面，她就害你丢了东西，你俩要是再见面，说明什么？”<br />
“说明我们两个有缘。”那人拉稳缰绳，轻飘飘一声，“走吧。”<br />
“去哪儿？长安吗？”<br />
“嗯，不过在去长安之前，我们先把刚才在酒肆遇到的那伙逃兵解决掉。”<br />
“什么逃兵？不是行商吗？”<br />
“行商？哼，谁家行<br />
商操着满口地道的北凉话？谁家行商虎口长着那么厚的一层茧子？谁家行商一听报官比兔子溜得还快？谁家行商用金银首饰结账？”<br />
逍遥恍然大悟，由衷赞叹，“原来如此！主子你好聪明啊！”<br />
“嗯哼，所以你知道了，你家主子除了美人，还知道很多别的，好好学着吧。”<br />
“嗯！”<br />
“那人垂眸，吻了下手腕处坠着的红玛瑙。<br />
“不过，我于美人一事上，最有心得。”<br />
逍遥这次没唱反调，他虽然嘴皮，内心还是很有正义感的，沙场懦夫，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我跟过的最好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