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寻死第五回了，你莫搭理她，此人就是个疯子。”<br />
说话的人约莫三十来岁，手戴玛瑙珠串，髻簪金华宝石流苏，腰间禁步是锦城顶级工匠打造，价值不菲，而她那身锦纹对襟更是价值连城的手工蜀绣。<br />
舒箐晓得此人。<br />
她便是徐复的正室夫人，李萍阮。<br />
听闻李萍阮大徐复五岁，但家住京都，实乃富家千金。<br />
当年徐复入京读书，第二年便娶了李萍阮，为的就是巴结上李家这门亲事，方便日后的仕途平步青云。<br />
李萍阮拽住舒箐，她压根没看地上头破血流的女郎，反而若无其事道：<br />
“你就是苏掌柜吧，阿复跟我说过，我带了家丁帮衬着你，你一人抬这些东西忒是累了些，欸，苏掌柜？”<br />
然舒箐并未打理李萍阮，李萍阮便对着几个家丁道：“罢了罢了，你们几个，把吃食拿到宴会上去，万不可耽误了时辰。”<br />
“苏掌柜要进府坐坐吗？”李萍阮道。<br />
舒箐甩开李萍阮的手，她俯下身将女郎扶起。<br />
此时女郎的乌发遮住了整张脸，额间的细汗将头发完全打湿，腥甜的血在发间结痂，连五官都看不清楚。<br />
不过好在伤口没有多深，舒箐便赶紧上马车找了绷带，这才将鲜血止住。<br />
女郎近乎奄奄一息，唇瓣却在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什么。<br />
舒服低头，女郎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br />
“......”<br />
“我好想死啊。”<br />
舒箐愣怔，这声音熟悉得她脊背发麻，而旁边的李萍阮却道：<br />
“陈阿桑，为复郎君诞下小郎君那是你的福气，我瞧复郎君将府中的贵重之物都赏给了你，你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br />
阿桑姊？<br />
舒箐心中咯噔一声。<br />
她明明算得很清楚，阿桑姊的产子期当时下个月，怎么可能现在就生了呢？<br />
舒箐的眸光落在陈阿桑的下裙上，鹅黄色的裙摆满是鲜血，新流的血淹没了结痂的血，在裙上留下如同烧焦般的血渍。<br />
而腹部，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狠狠地往下凹陷。<br />
舒箐看向李萍阮，声音瞬间冷得似乎冰窖：“我跟桑女郎打过交道，若我没记错，她下个月才应该生产，现在是何种情况？”<br />
“何种情况？”李萍阮丹凤眼微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早产嘛，苏掌柜在锦城这么多年，没见过早产的娘子么？”<br />
“我是问你她为何早产！”<br />
舒箐不明白，同为女郎，李萍阮是如何说出这般冰冷的话的。<br />
前些日子舒箐见陈阿桑时，陈阿桑的神情便很不对劲，在莲悦楼时，陈阿桑总是笑着。<br />
舒箐跳舞，是陈阿桑教的，舒箐烹饪，亦是陈阿桑支持的。<br />
纵使莲悦楼众姐妹如何苛待舒箐，陈阿桑总是能帮她说话。<br />
舒箐记得那日在柴房饿得快死了的时候，是陈阿桑将热粥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嘴里。<br />
舒箐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陈阿桑的话。<br />
她说：“卿娘，只有活下来，你才能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br />
陈阿桑永远都能和善地对所以人，可如今，是什么逼得她这般寻死？<br />
舒箐愤懑。<br />
“啊呀苏掌柜，此是我徐府的家事，你不觉着你这般问，忒是逾矩了吗？”李萍阮道。<br />
“成，你不说，我便自个儿去问问徐复。”<br />
舒箐死死地盯着李萍阮，牙关紧咬，双手缓缓攥成拳头，眼睛的血丝渐渐显现，似是一头即将暴起的野兽。<br />
倘若陈阿桑变成这般模样真有徐复的手笔，舒箐就算是跟他撕个鱼死网破，也定要讨个说法。<br />
徐复此人，舒箐绝不会放过。<br />
舒箐立时起身，然而这时陈阿桑却像是回光返照般。<br />
陈阿桑猛地抓住舒箐的手，唇瓣紧抿，漂亮的星眸像是破碎的宝石，眼泪汩汩往外流，和脸上的血混在一块，顺着脸颊落入乌发。<br />
李萍阮在一旁道：“陈阿桑，你还不劝劝苏掌柜，家丑不能外扬，你懂吗？”<br />
陈阿桑唇瓣苍白，她边哭边点头，指甲近乎陷入泥里。<br />
舒箐听着李萍阮的话，颅内瞬间升起一阵怒气，她刷地站起身来，平视着李萍阮，近乎给气笑了。<br />
“家丑？徐复谄媚韩刺史，京都课业荒废，小妾一堆，纸醉金迷，你徐家已经脏成了这样了，竟还敢说家丑不可外扬，<br />
说得好听些，就是多了条微不足道的饭后谈资罢了，说得难听些，便是徐家早就烂透了，怎的，就这点小事徐夫人也要在意吗？”<br />
“姓苏的，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些！”<br />
李萍阮姣好的五官近乎拧在一团，舒箐却没管李萍阮，她握住陈阿桑的手，那双曾经弹琴的手满是老茧，似是老树皮般粗糙，指甲缝间全是尘土。<br />
舒箐硬着头皮，她一把推开李萍阮，抬脚便踹到后门上。<br />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灰尘肆起，同时混着李萍阮的尖叫。<br />
“来人，快把这个姓苏的拖出去！”<br />
第24章<br />
话音落,几个家丁便一呼而出，他们拽着舒箐的胳膊，竟直接将她抬了出去，眼瞧着便要将她扔到门外。<br />
舒箐挣扎着,但四肢被钳制,她压根动弹不得。<br />
舒箐的瞳孔中倒映出近乎一滩烂泥的陈阿桑,鼻尖酸涩难耐,眼眶瞬间红了去。<br />
府中宴会似是已经开始,舒箐耳畔传来敲锣打鼓的庆祝声，像是雷鸣般传遍锦城的每个角落。<br />
歌姬嗓音清亮,骚客诗赋婉转,宾客觥筹交错。<br />
想来那左右逢源的徐复,又巴结到了什么高官了吧。<br />
三年前陈阿桑还和徐复手挽手走去莲悦楼，当时的徐复甚至还提起她的裙摆，生怕她磕着碰着。<br />
而如今，陈阿桑早产寻死,她那个所谓的爱人却在里面引吭高歌。<br />
忒是可笑。<br />
这厢舒箐不晓得是哪里来了力气,她挣开家丁,直奔陈阿桑身边,将陈阿桑送到了马车上。<br />
“你这是在作甚？”李萍阮道，“陈阿桑是阿复花钱赎回来的,她生是我徐家的人,死是我徐家的鬼,你凭什么带走她？”<br />
舒箐抬眸,她盯着李萍阮，眼底冷得发寒：“凭当年徐复买陈阿桑时，那卖身契是假的。”<br />
话音落,李萍阮登时愣在了原地，她恶狠狠地盯着马车里的陈阿桑，怒道：“她所说是否属实？”<br />
没等陈阿桑开口，舒箐答道：“徐复还真以为莲悦楼那老鸨是个好东西？徐复自以为拿五百两就能买下陈阿桑，可笑至极，那可是当年莲悦楼的头牌女郎。”<br />
舒箐从衣袖里拿出竹筒，里面是卷泛黄的宣纸，她偏偏头，冷笑道：“陈阿桑真正的卖身契，在我手里。”<br />
舒箐一字一顿道：“三年前，我花了四千两，从那老太婆手里拿到的。”<br />
三年前舒箐偶然听到莲悦楼老鸨卖了假契给徐复，她便以小食堂苏掌柜的身份去了莲悦楼，高价收了陈阿桑真正的卖身契。<br />
这些年陈阿桑给舒箐的来信也说过，徐复是个老好人，纵使没有功名，但对陈阿桑情深意切。<br />
舒箐这才没来徐家接走陈阿桑。<br />
谁曾想，徐复<br />
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底的伪君子。<br />
舒箐昂起头，她眼里的冷意似是钢针，就要刺破李萍阮的身躯。<br />
舒箐道：“从此之后，陈阿桑便是我的人，倘若日后徐复还敢来招惹她，我便将他告上衙门。”<br />
舒箐凝睇着李萍阮，目光从对方的丹凤眼慢慢向下，直到停留在李萍阮的鞋履上。<br />
“你在看什么？”李萍阮道。<br />
“徐夫人从京都下嫁到徐府，为何连双绸缎鞋履都穿不起了？”<br />
话音落，李萍阮顿住，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舒箐便转身上了马车。<br />
尘土飞扬，竟是给李萍阮溅了一身泥。<br />
“啧。”李萍阮啐了一口。<br />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徐复那个窝囊废。<br />
这些年李萍阮几乎把嫁妆全拿来助徐复的仕途，结果这家伙没有任何能力，还拿她的嫁妆来养小妾。<br />
而李萍阮不知为何，嫁入徐府三年来，竟是未曾诞下一子。<br />
反倒是那卑贱的妾室怀了身孕。<br />
所以李萍阮便一直看不顺眼陈阿桑。<br />
思及此，李萍阮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过头去，便见一锦缎华服之人笑眯眯的，嘴里还叼了只酱猪蹄。<br />
“......”<br />
“那个，我想问问，你看见苏掌柜了吗？”谢延道。<br />
“刚走没多久，你如今追出去兴许还能追上。”李萍阮耐着性子道。<br />
“喔，多谢。”<br />
谢延莞尔，抬脚走了几步，尔后他似是想到什么，又缓缓转过头去，对着李萍阮笑了笑：<br />
“方才之事我瞧见了喔，劳烦徐夫人跟你家郎君说说，在锦城买了假契，倘若是将人姑娘肚子弄大了，也算是强上民女喔，那可是会蹲大牢的呢。”
说话的人约莫三十来岁，手戴玛瑙珠串，髻簪金华宝石流苏，腰间禁步是锦城顶级工匠打造，价值不菲，而她那身锦纹对襟更是价值连城的手工蜀绣。<br />
舒箐晓得此人。<br />
她便是徐复的正室夫人，李萍阮。<br />
听闻李萍阮大徐复五岁，但家住京都，实乃富家千金。<br />
当年徐复入京读书，第二年便娶了李萍阮，为的就是巴结上李家这门亲事，方便日后的仕途平步青云。<br />
李萍阮拽住舒箐，她压根没看地上头破血流的女郎，反而若无其事道：<br />
“你就是苏掌柜吧，阿复跟我说过，我带了家丁帮衬着你，你一人抬这些东西忒是累了些，欸，苏掌柜？”<br />
然舒箐并未打理李萍阮，李萍阮便对着几个家丁道：“罢了罢了，你们几个，把吃食拿到宴会上去，万不可耽误了时辰。”<br />
“苏掌柜要进府坐坐吗？”李萍阮道。<br />
舒箐甩开李萍阮的手，她俯下身将女郎扶起。<br />
此时女郎的乌发遮住了整张脸，额间的细汗将头发完全打湿，腥甜的血在发间结痂，连五官都看不清楚。<br />
不过好在伤口没有多深，舒箐便赶紧上马车找了绷带，这才将鲜血止住。<br />
女郎近乎奄奄一息，唇瓣却在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什么。<br />
舒服低头，女郎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br />
“......”<br />
“我好想死啊。”<br />
舒箐愣怔，这声音熟悉得她脊背发麻，而旁边的李萍阮却道：<br />
“陈阿桑，为复郎君诞下小郎君那是你的福气，我瞧复郎君将府中的贵重之物都赏给了你，你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br />
阿桑姊？<br />
舒箐心中咯噔一声。<br />
她明明算得很清楚，阿桑姊的产子期当时下个月，怎么可能现在就生了呢？<br />
舒箐的眸光落在陈阿桑的下裙上，鹅黄色的裙摆满是鲜血，新流的血淹没了结痂的血，在裙上留下如同烧焦般的血渍。<br />
而腹部，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狠狠地往下凹陷。<br />
舒箐看向李萍阮，声音瞬间冷得似乎冰窖：“我跟桑女郎打过交道，若我没记错，她下个月才应该生产，现在是何种情况？”<br />
“何种情况？”李萍阮丹凤眼微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早产嘛，苏掌柜在锦城这么多年，没见过早产的娘子么？”<br />
“我是问你她为何早产！”<br />
舒箐不明白，同为女郎，李萍阮是如何说出这般冰冷的话的。<br />
前些日子舒箐见陈阿桑时，陈阿桑的神情便很不对劲，在莲悦楼时，陈阿桑总是笑着。<br />
舒箐跳舞，是陈阿桑教的，舒箐烹饪，亦是陈阿桑支持的。<br />
纵使莲悦楼众姐妹如何苛待舒箐，陈阿桑总是能帮她说话。<br />
舒箐记得那日在柴房饿得快死了的时候，是陈阿桑将热粥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嘴里。<br />
舒箐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陈阿桑的话。<br />
她说：“卿娘，只有活下来，你才能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br />
陈阿桑永远都能和善地对所以人，可如今，是什么逼得她这般寻死？<br />
舒箐愤懑。<br />
“啊呀苏掌柜，此是我徐府的家事，你不觉着你这般问，忒是逾矩了吗？”李萍阮道。<br />
“成，你不说，我便自个儿去问问徐复。”<br />
舒箐死死地盯着李萍阮，牙关紧咬，双手缓缓攥成拳头，眼睛的血丝渐渐显现，似是一头即将暴起的野兽。<br />
倘若陈阿桑变成这般模样真有徐复的手笔，舒箐就算是跟他撕个鱼死网破，也定要讨个说法。<br />
徐复此人，舒箐绝不会放过。<br />
舒箐立时起身，然而这时陈阿桑却像是回光返照般。<br />
陈阿桑猛地抓住舒箐的手，唇瓣紧抿，漂亮的星眸像是破碎的宝石，眼泪汩汩往外流，和脸上的血混在一块，顺着脸颊落入乌发。<br />
李萍阮在一旁道：“陈阿桑，你还不劝劝苏掌柜，家丑不能外扬，你懂吗？”<br />
陈阿桑唇瓣苍白，她边哭边点头，指甲近乎陷入泥里。<br />
舒箐听着李萍阮的话，颅内瞬间升起一阵怒气，她刷地站起身来，平视着李萍阮，近乎给气笑了。<br />
“家丑？徐复谄媚韩刺史，京都课业荒废，小妾一堆，纸醉金迷，你徐家已经脏成了这样了，竟还敢说家丑不可外扬，<br />
说得好听些，就是多了条微不足道的饭后谈资罢了，说得难听些，便是徐家早就烂透了，怎的，就这点小事徐夫人也要在意吗？”<br />
“姓苏的，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些！”<br />
李萍阮姣好的五官近乎拧在一团，舒箐却没管李萍阮，她握住陈阿桑的手，那双曾经弹琴的手满是老茧，似是老树皮般粗糙，指甲缝间全是尘土。<br />
舒箐硬着头皮，她一把推开李萍阮，抬脚便踹到后门上。<br />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灰尘肆起，同时混着李萍阮的尖叫。<br />
“来人，快把这个姓苏的拖出去！”<br />
第24章<br />
话音落,几个家丁便一呼而出，他们拽着舒箐的胳膊，竟直接将她抬了出去，眼瞧着便要将她扔到门外。<br />
舒箐挣扎着,但四肢被钳制,她压根动弹不得。<br />
舒箐的瞳孔中倒映出近乎一滩烂泥的陈阿桑,鼻尖酸涩难耐,眼眶瞬间红了去。<br />
府中宴会似是已经开始,舒箐耳畔传来敲锣打鼓的庆祝声，像是雷鸣般传遍锦城的每个角落。<br />
歌姬嗓音清亮,骚客诗赋婉转,宾客觥筹交错。<br />
想来那左右逢源的徐复,又巴结到了什么高官了吧。<br />
三年前陈阿桑还和徐复手挽手走去莲悦楼，当时的徐复甚至还提起她的裙摆，生怕她磕着碰着。<br />
而如今，陈阿桑早产寻死,她那个所谓的爱人却在里面引吭高歌。<br />
忒是可笑。<br />
这厢舒箐不晓得是哪里来了力气,她挣开家丁,直奔陈阿桑身边,将陈阿桑送到了马车上。<br />
“你这是在作甚？”李萍阮道，“陈阿桑是阿复花钱赎回来的,她生是我徐家的人,死是我徐家的鬼,你凭什么带走她？”<br />
舒箐抬眸,她盯着李萍阮，眼底冷得发寒：“凭当年徐复买陈阿桑时，那卖身契是假的。”<br />
话音落,李萍阮登时愣在了原地，她恶狠狠地盯着马车里的陈阿桑，怒道：“她所说是否属实？”<br />
没等陈阿桑开口，舒箐答道：“徐复还真以为莲悦楼那老鸨是个好东西？徐复自以为拿五百两就能买下陈阿桑，可笑至极，那可是当年莲悦楼的头牌女郎。”<br />
舒箐从衣袖里拿出竹筒，里面是卷泛黄的宣纸，她偏偏头，冷笑道：“陈阿桑真正的卖身契，在我手里。”<br />
舒箐一字一顿道：“三年前，我花了四千两，从那老太婆手里拿到的。”<br />
三年前舒箐偶然听到莲悦楼老鸨卖了假契给徐复，她便以小食堂苏掌柜的身份去了莲悦楼，高价收了陈阿桑真正的卖身契。<br />
这些年陈阿桑给舒箐的来信也说过，徐复是个老好人，纵使没有功名，但对陈阿桑情深意切。<br />
舒箐这才没来徐家接走陈阿桑。<br />
谁曾想，徐复<br />
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底的伪君子。<br />
舒箐昂起头，她眼里的冷意似是钢针，就要刺破李萍阮的身躯。<br />
舒箐道：“从此之后，陈阿桑便是我的人，倘若日后徐复还敢来招惹她，我便将他告上衙门。”<br />
舒箐凝睇着李萍阮，目光从对方的丹凤眼慢慢向下，直到停留在李萍阮的鞋履上。<br />
“你在看什么？”李萍阮道。<br />
“徐夫人从京都下嫁到徐府，为何连双绸缎鞋履都穿不起了？”<br />
话音落，李萍阮顿住，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舒箐便转身上了马车。<br />
尘土飞扬，竟是给李萍阮溅了一身泥。<br />
“啧。”李萍阮啐了一口。<br />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徐复那个窝囊废。<br />
这些年李萍阮几乎把嫁妆全拿来助徐复的仕途，结果这家伙没有任何能力，还拿她的嫁妆来养小妾。<br />
而李萍阮不知为何，嫁入徐府三年来，竟是未曾诞下一子。<br />
反倒是那卑贱的妾室怀了身孕。<br />
所以李萍阮便一直看不顺眼陈阿桑。<br />
思及此，李萍阮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过头去，便见一锦缎华服之人笑眯眯的，嘴里还叼了只酱猪蹄。<br />
“......”<br />
“那个，我想问问，你看见苏掌柜了吗？”谢延道。<br />
“刚走没多久，你如今追出去兴许还能追上。”李萍阮耐着性子道。<br />
“喔，多谢。”<br />
谢延莞尔，抬脚走了几步，尔后他似是想到什么，又缓缓转过头去，对着李萍阮笑了笑：<br />
“方才之事我瞧见了喔，劳烦徐夫人跟你家郎君说说，在锦城买了假契，倘若是将人姑娘肚子弄大了，也算是强上民女喔，那可是会蹲大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