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又唤了几声，林雾却还是没回头，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竭力按下按钮。<br />
轮毂卡了一下，接着轮椅又加快速度冲出去，沈愿心底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轮子猛地撞到石阶，他扑通摔了下去。<br />
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手和膝盖磕在人行道瓷砖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沈愿身子僵了一会儿，但也顾不上疼，只想赶紧起来。<br />
好在林雾还没彻底气昏，听到声音就转头跑回来，路边还有几个热心路人，一起朝沈愿狂奔过来。<br />
黑压压的一群人把沈愿团团围住，沈愿侧躺在地上，刚要开口，林雾便拨开人群把他扶了起来，狠狠抱住他。<br />
沈愿怕她担心，连忙温声道：“别怕，没事，我没事……”<br />
他拍拍她的肩，这才瞧见手掌擦破了皮，血沾到了她衣服上。<br />
林雾心里有气，眼里也噙着泪，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br />
旁边路人好心劝她，“姑娘，快带你哥哥去医院看看吧，刚摔得好大一声呢。”<br />
林雾不愿开口，脑袋搁在沈愿肩上，紧紧抱着他。<br />
沈愿只好任由她抱着，一只手把她护在怀里，面色发白，笑了笑看向那位热心大娘，“抱歉，我是她男朋友……”<br />
大娘脸色明显一变，眼皮都立刻耷下来。<br />
仿佛在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找这样的男朋友。<br />
但沈愿并不介意，轻拍着林雾安抚她，转头望了周围路人一圈，问道：“刚才轮椅恐怕是摔坏了，劳驾，哪位可以帮我们拦个出租吗？谢谢。”<br />
大家七嘴八舌，有说该直接打救护车的，也有走到路边开始帮他们拦出租的，还有好心人上手来搀扶沈愿。<br />
沈愿很感激，低头笑着对林雾说：“没事了，我们马上去就回去。”<br />
在一群闹哄哄中，沈愿刚要伸出手，一道响亮的女声突然穿过了人群，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嘲弄，清脆道：<br />
“我有车，我送送二位吧。”<br />
林雾听到这声音，脑子一激灵，满肚子委屈瞬间化为灰烬。<br />
她迅速回头，看见了严覃。<br />
第39章<br />
该来的迟早要来。<br />
林雾坐在车里浑身发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突的跳，反复击打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br />
虽然知道这一关迟早要过，但她总觉得不应该是在这么没有准备的时候。<br />
沈愿和她一起坐在后排,手指搭靠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点。林雾抬头,看见他面容平静,对她淡淡笑了一下。<br />
林雾的眼泪顿时流出来了。<br />
她仓皇低头,握住他的手,又瞧见他虎口到掌心的大片擦伤,嫌血混合着回脏污已经隐约发黑。<br />
沈愿盖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在难以言明的沉默中，他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br />
他的小雾到底也还只是个小女孩，正和他当年一个年纪,突然遇到这种事，难免失了分寸。<br />
汽车后视镜里映出了严覃的脸,她下巴瘦窄，戴了一只宽大的墨镜，看不出表情。<br />
抵达小区门口,严覃把车子开进地下室，林雾将后备箱里的轮椅取出来，扶沈愿坐上去。沈愿神色淡淡，到了地方才意识到什么,顺口问：“小昱呢？”<br />
林雾忽而一愣，忙转头问：“妈，小昱现在一个人在商场等你么？”<br />
严覃猛地回头，锋利的目光狠狠扫过他们两人,冷冷道：“自然有人去接他。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别让你弟弟跟着你学。”<br />
林雾怔住，咬牙低下头。<br />
她不明白，她只是想和沈愿在一起，怎么就丢人了。<br />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沈愿自己推着轮椅，转头看见身旁的林雾眼下有小小的光芒闪动。<br />
沈愿一直都知道自己运气很差，从小到大幸运之神几乎就没眷顾过他，运气差到他已经习惯了，但是——<br />
在这种时候赶上电梯坏掉运气实在差过头了。<br />
业主群里物业刚发公告，说是单元楼的三部电梯全部因故坏掉，已经在紧急抢修了，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br />
林雾心都紧了，“我背你上去。”<br />
沈愿还没说话，严覃先开口了：“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十楼！”<br />
“还是先去外面等会儿吧。”沈愿说。<br />
林雾摇头，“不行，刚才在外面摔了，你必须回去吃心脏的药，手也要赶紧处理。”<br />
沈愿道：“没事，我没有感觉难受。”<br />
林雾很坚定，“没有难受也得吃<br />
，你现在情况不好，不能掉以轻心。”<br />
她又看向严覃，“妈，你先上去吧。”<br />
严覃已经无限逼近情绪爆发临界点，但无论如何在外的教养还是要有的，她压着眉头深深看了林雾几眼，独自转身往楼上走去。<br />
咚咚咚，高跟鞋的声音夹杂着里毫不掩饰的怒气。<br />
林雾却也管不了这些了，把沈愿背起来，闷头往楼上走。<br />
整整十层楼。<br />
沈愿的胳膊无力垂在林雾面前，擦伤早已干涸，血液都凝固在刺痛的掌心。<br />
向来吵闹的林雾一句话也没有。<br />
转角处，傍晚的霞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了她半张侧脸。小巧的侧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柔和温顺，汗水滑落极快，混合着眼泪一闪而过。<br />
她正在用她的方法努力坚持着。<br />
沈愿的心脏仿佛被死死捏住，缓缓伸手，把她湿透的鬓发挽到耳后。她回头，他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上仿佛挂满了晶莹的泪珠。<br />
“傻孩子。”沈愿叹了口气，脑袋靠向她脖颈间，眼底浮出深深的疲惫倦意。<br />
林雾回过头来，望着前方灰扑扑的楼梯，哑声道：“沈老师，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就那么困难呢？如果我那时候，不那么大胆，如果我坚持到毕业才对你表达心意，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br />
沈愿道：“小雾，你不应该喜欢自己的老师。”<br />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克制不住的。”林雾恍惚记起自己那荒唐可笑的高中，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她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抵触，她甚至怀念起当初那个能跑能跳的沈愿。<br />
“其实我在伦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老师，他是个很优秀的白人，温柔、爱笑，从没有粗鲁对待过任何同学，随时有疑惑都可以和他沟通，非常完美……”林雾顿了顿，“可是后来我知道，他其实是打心里瞧不起我的。或许因为我的身份、或许因为我的能力……总之，不是那种尖锐的讽刺，而是从他的言谈玩笑中，可以察觉到他的刻薄和区别对待。”<br />
林雾的眼泪又倏忽掉出来一颗，“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是你，你只会表面上讨厌所有人，其实背地里一道一道分析他们的错题……就像，杳杳那时候每天都和你吵架，但是她转去文科班，你还是会悄悄去找她的老师谈了很久，拜托他们一定要好好教她。”<br />
林雾想不明白，她的沈老师明明是一位认真负责、心地无比善良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他会到了今天这地步。<br />
他本应有非常美好的人生。<br />
沈愿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温热潮湿的泪水从指尖晕开，慢慢融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br />
这个他曾经用命护住的人，时隔多年，他依然感到愧对。<br />
“小雾，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写那封信。”沈愿只觉造化弄人，不禁苦笑，“当初明明把你名字都记错了……居然还记得你的住址。”<br />
林雾哭得更难受了，“你不写信，我永远都找不到你！”<br />
沈愿摸摸她的长发，寂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黑漆漆的楼梯。<br />
“等会儿上楼，我和阿姨谈谈，你安心等我们吧。”<br />
林雾感到绝望：“你是不是会教她让我离开你？”<br />
沈愿无奈笑了笑，没有说话。<br />
林雾觉得，她想要和沈愿在一起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坚持。其他人，甚至包括沈愿，都在把她往外推。<br />
这一路上林雾再也没有开口，中间她歇了好几次，有几回只能先把他放在楼梯上，累得腿软发抖大喘气，但始终咬紧了牙关坚持着，到底还是把沈愿背了上去。<br />
严覃看到她的样子，脸色又顿时阴沉几分。<br />
林雾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尸体，她把沈愿放到沙发上，独自拿出药箱配药，喂他吃下，又给他处理好手上伤口，最后又为他腿上搭了一张毯子。<br />
默默处理好一切，她留严覃和沈愿两个人在客厅了，自己去卧室锁了门。<br />
她在窗边坐了一会儿，掩面啜泣。<br />
高中过后，她又一次体会到这样的颓败无力，好像无论做什么都阻止不了事情的结局。<br />
林雾抱膝坐在床上，脑子里循环往复想象了许多，最后看着窗外暮色彻底褪去，黑夜爬上天空，繁星和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br />
晚上九点，严覃过来敲门，“小雾，出来。”<br />
林雾趿着拖鞋走出来，看见严覃面色依旧铁青，而沙发上的沈愿面染倦色，嘴唇发白，轻轻靠着沙发。
轮毂卡了一下，接着轮椅又加快速度冲出去，沈愿心底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轮子猛地撞到石阶，他扑通摔了下去。<br />
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手和膝盖磕在人行道瓷砖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沈愿身子僵了一会儿，但也顾不上疼，只想赶紧起来。<br />
好在林雾还没彻底气昏，听到声音就转头跑回来，路边还有几个热心路人，一起朝沈愿狂奔过来。<br />
黑压压的一群人把沈愿团团围住，沈愿侧躺在地上，刚要开口，林雾便拨开人群把他扶了起来，狠狠抱住他。<br />
沈愿怕她担心，连忙温声道：“别怕，没事，我没事……”<br />
他拍拍她的肩，这才瞧见手掌擦破了皮，血沾到了她衣服上。<br />
林雾心里有气，眼里也噙着泪，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br />
旁边路人好心劝她，“姑娘，快带你哥哥去医院看看吧，刚摔得好大一声呢。”<br />
林雾不愿开口，脑袋搁在沈愿肩上，紧紧抱着他。<br />
沈愿只好任由她抱着，一只手把她护在怀里，面色发白，笑了笑看向那位热心大娘，“抱歉，我是她男朋友……”<br />
大娘脸色明显一变，眼皮都立刻耷下来。<br />
仿佛在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找这样的男朋友。<br />
但沈愿并不介意，轻拍着林雾安抚她，转头望了周围路人一圈，问道：“刚才轮椅恐怕是摔坏了，劳驾，哪位可以帮我们拦个出租吗？谢谢。”<br />
大家七嘴八舌，有说该直接打救护车的，也有走到路边开始帮他们拦出租的，还有好心人上手来搀扶沈愿。<br />
沈愿很感激，低头笑着对林雾说：“没事了，我们马上去就回去。”<br />
在一群闹哄哄中，沈愿刚要伸出手，一道响亮的女声突然穿过了人群，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嘲弄，清脆道：<br />
“我有车，我送送二位吧。”<br />
林雾听到这声音，脑子一激灵，满肚子委屈瞬间化为灰烬。<br />
她迅速回头，看见了严覃。<br />
第39章<br />
该来的迟早要来。<br />
林雾坐在车里浑身发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突的跳，反复击打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br />
虽然知道这一关迟早要过，但她总觉得不应该是在这么没有准备的时候。<br />
沈愿和她一起坐在后排,手指搭靠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点。林雾抬头,看见他面容平静,对她淡淡笑了一下。<br />
林雾的眼泪顿时流出来了。<br />
她仓皇低头,握住他的手,又瞧见他虎口到掌心的大片擦伤,嫌血混合着回脏污已经隐约发黑。<br />
沈愿盖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在难以言明的沉默中，他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br />
他的小雾到底也还只是个小女孩，正和他当年一个年纪,突然遇到这种事，难免失了分寸。<br />
汽车后视镜里映出了严覃的脸,她下巴瘦窄，戴了一只宽大的墨镜，看不出表情。<br />
抵达小区门口,严覃把车子开进地下室，林雾将后备箱里的轮椅取出来，扶沈愿坐上去。沈愿神色淡淡，到了地方才意识到什么,顺口问：“小昱呢？”<br />
林雾忽而一愣，忙转头问：“妈，小昱现在一个人在商场等你么？”<br />
严覃猛地回头，锋利的目光狠狠扫过他们两人,冷冷道：“自然有人去接他。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别让你弟弟跟着你学。”<br />
林雾怔住，咬牙低下头。<br />
她不明白，她只是想和沈愿在一起，怎么就丢人了。<br />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沈愿自己推着轮椅，转头看见身旁的林雾眼下有小小的光芒闪动。<br />
沈愿一直都知道自己运气很差，从小到大幸运之神几乎就没眷顾过他，运气差到他已经习惯了，但是——<br />
在这种时候赶上电梯坏掉运气实在差过头了。<br />
业主群里物业刚发公告，说是单元楼的三部电梯全部因故坏掉，已经在紧急抢修了，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br />
林雾心都紧了，“我背你上去。”<br />
沈愿还没说话，严覃先开口了：“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十楼！”<br />
“还是先去外面等会儿吧。”沈愿说。<br />
林雾摇头，“不行，刚才在外面摔了，你必须回去吃心脏的药，手也要赶紧处理。”<br />
沈愿道：“没事，我没有感觉难受。”<br />
林雾很坚定，“没有难受也得吃<br />
，你现在情况不好，不能掉以轻心。”<br />
她又看向严覃，“妈，你先上去吧。”<br />
严覃已经无限逼近情绪爆发临界点，但无论如何在外的教养还是要有的，她压着眉头深深看了林雾几眼，独自转身往楼上走去。<br />
咚咚咚，高跟鞋的声音夹杂着里毫不掩饰的怒气。<br />
林雾却也管不了这些了，把沈愿背起来，闷头往楼上走。<br />
整整十层楼。<br />
沈愿的胳膊无力垂在林雾面前，擦伤早已干涸，血液都凝固在刺痛的掌心。<br />
向来吵闹的林雾一句话也没有。<br />
转角处，傍晚的霞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了她半张侧脸。小巧的侧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柔和温顺，汗水滑落极快，混合着眼泪一闪而过。<br />
她正在用她的方法努力坚持着。<br />
沈愿的心脏仿佛被死死捏住，缓缓伸手，把她湿透的鬓发挽到耳后。她回头，他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上仿佛挂满了晶莹的泪珠。<br />
“傻孩子。”沈愿叹了口气，脑袋靠向她脖颈间，眼底浮出深深的疲惫倦意。<br />
林雾回过头来，望着前方灰扑扑的楼梯，哑声道：“沈老师，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就那么困难呢？如果我那时候，不那么大胆，如果我坚持到毕业才对你表达心意，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br />
沈愿道：“小雾，你不应该喜欢自己的老师。”<br />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克制不住的。”林雾恍惚记起自己那荒唐可笑的高中，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她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抵触，她甚至怀念起当初那个能跑能跳的沈愿。<br />
“其实我在伦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老师，他是个很优秀的白人，温柔、爱笑，从没有粗鲁对待过任何同学，随时有疑惑都可以和他沟通，非常完美……”林雾顿了顿，“可是后来我知道，他其实是打心里瞧不起我的。或许因为我的身份、或许因为我的能力……总之，不是那种尖锐的讽刺，而是从他的言谈玩笑中，可以察觉到他的刻薄和区别对待。”<br />
林雾的眼泪又倏忽掉出来一颗，“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是你，你只会表面上讨厌所有人，其实背地里一道一道分析他们的错题……就像，杳杳那时候每天都和你吵架，但是她转去文科班，你还是会悄悄去找她的老师谈了很久，拜托他们一定要好好教她。”<br />
林雾想不明白，她的沈老师明明是一位认真负责、心地无比善良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他会到了今天这地步。<br />
他本应有非常美好的人生。<br />
沈愿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温热潮湿的泪水从指尖晕开，慢慢融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br />
这个他曾经用命护住的人，时隔多年，他依然感到愧对。<br />
“小雾，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写那封信。”沈愿只觉造化弄人，不禁苦笑，“当初明明把你名字都记错了……居然还记得你的住址。”<br />
林雾哭得更难受了，“你不写信，我永远都找不到你！”<br />
沈愿摸摸她的长发，寂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黑漆漆的楼梯。<br />
“等会儿上楼，我和阿姨谈谈，你安心等我们吧。”<br />
林雾感到绝望：“你是不是会教她让我离开你？”<br />
沈愿无奈笑了笑，没有说话。<br />
林雾觉得，她想要和沈愿在一起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坚持。其他人，甚至包括沈愿，都在把她往外推。<br />
这一路上林雾再也没有开口，中间她歇了好几次，有几回只能先把他放在楼梯上，累得腿软发抖大喘气，但始终咬紧了牙关坚持着，到底还是把沈愿背了上去。<br />
严覃看到她的样子，脸色又顿时阴沉几分。<br />
林雾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尸体，她把沈愿放到沙发上，独自拿出药箱配药，喂他吃下，又给他处理好手上伤口，最后又为他腿上搭了一张毯子。<br />
默默处理好一切，她留严覃和沈愿两个人在客厅了，自己去卧室锁了门。<br />
她在窗边坐了一会儿，掩面啜泣。<br />
高中过后，她又一次体会到这样的颓败无力，好像无论做什么都阻止不了事情的结局。<br />
林雾抱膝坐在床上，脑子里循环往复想象了许多，最后看着窗外暮色彻底褪去，黑夜爬上天空，繁星和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br />
晚上九点，严覃过来敲门，“小雾，出来。”<br />
林雾趿着拖鞋走出来，看见严覃面色依旧铁青，而沙发上的沈愿面染倦色，嘴唇发白，轻轻靠着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