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钟甯抽眼皮：“你怎么知道不对？这张卷子又没有答案。”<br/><br/> “你把结果带进去算一下就知道了，两边不对等。”张蔚岚说，又指向旁边的一道几何题，“这条辅助线也不合适，有更简单的，你可以......”<br/><br/> “张蔚岚，你玩真的啊？”钟甯简直不能相信，“你就这么听我妈的话？”<br/><br/> “......”张蔚岚看了钟甯一眼，用橡皮擦掉钟甯的辅助线，拿尺子比着，换铅笔画了条新的。<br/><br/> 张蔚岚没什么起伏地说：“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没多顺眼。”<br/><br/> 钟甯：“......”<br/><br/> 他俩仇怨许久，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但还是第一次这般挑在明面上，从张蔚岚嘴里说出来。还有张蔚岚的语气，实在太过于陈述事实。<br/><br/> 张蔚岚：“但是钟阿姨希望我教你，我没办法拒绝。”<br/><br/> “为什么？”<br/><br/> “无所谓跟你明说。”张蔚岚看着钟甯，“我妈也好，我爸也好，我们全家，都是钟阿姨在帮忙。”<br/><br/> 张蔚岚：“钟阿姨对我也很好。还有奶奶，她非常照顾我。所以这点事，我不会拒绝。”<br/><br/> 张蔚岚：“你要非得嫌烦，你就去摆平钟阿姨，我还巴不得。”<br/><br/> 钟甯愣着，没想过竟是因为这个。<br/><br/> 这话里彰显不出张蔚岚有多少知恩图报的优良品质，只是钟甯能听出来，张蔚岚挺重视钟姵，也重视外婆。<br/><br/> “你......”钟甯想起张蔚岚虽然像冰块，十张嘴咂不出屁，但也不是能受气的种。<br/><br/> 先前初中的时候他也听闻过。说是有人看张蔚岚不顺眼，在他座位上放大头钉，张蔚岚给那人堵在男厕所，嘴里塞抹布，一通好揍。<br/><br/> 钟甯恍惚着琢磨，张蔚岚平日不和他对茬，难道不单是因为端架子不稀罕理他，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br/><br/> 钟甯一张脸皱了：“......你想的还挺多。”<br/><br/> “不多。”张蔚岚把卷子还给钟甯，“跟你说明白了比较好。”<br/><br/> 钟甯：“......”<br/><br/> 钟甯低头看了一眼，做错的那道题旁边，张蔚岚已经写出了详细的解题步骤。<br/><br/> 张蔚岚手里的笔转过两圈，忽然又撇钟甯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意有所指：“什么都不想是白痴。”<br/><br/> 钟甯：“......”<br/><br/> 钟甯恶狠狠瞪向张蔚岚，却找不到发作口。张蔚岚没点名没点姓，又是接着钟甯说话，他要是上赶子，就等于亲自领了“白痴”这个名头。<br/><br/> 钟甯作业写出一肚子憋，又被张蔚岚批错该错，言传身教。要不是严卉婉扭秧歌回来给做了一桌好菜，钟甯怕不是要变身窜天猴，上天掀如来佛祖的五指山。<br/><br/>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张蔚岚也在饭桌上。<br/><br/> 东屋屋门被张蔚岚反锁，严卉婉早就看出了些门道，她在饭桌上给张蔚岚夹菜，巧妙地透露了点询问的意思。<br/><br/> 也不知张蔚岚到底会不会周旋，竟直接堵了严卉婉一句：“奶奶，没什么大事，放心吧。”<br/><br/> 严卉婉没法再说。先不说张家的事她不好多饶舌，退一万步讲，张蔚岚还是个孩子，就算要掺和，也不能从张蔚岚这掺和，便只能作罢。<br/><br/> 钟甯去看张蔚岚，发现张蔚岚也正好在看他。<br/><br/> 趁外婆没注意的时候，张蔚岚对钟甯摇了摇头。<br/><br/> 钟甯愣了下，明白了张蔚岚的意思——“这事别和奶奶说，也别和钟阿姨说。”<br/><br/> 钟甯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形容起来有些奇怪，像极了小时候惹钟姵生气，钟姵每次都说要拿裤腰带抽他，他扯起嗓门滋哇叫嚎半天，最后也没等到钟姵拿裤腰带，反而是外婆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甜汤圆进屋哄他。<br/><br/> 这感觉就像外婆舀过勺喂到嘴边，钟甯咬破汤圆的一瞬间。<br/><br/> 吃完饭，张蔚岚又和钟甯一起写了会<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儿作业。等作业写完，他还帮钟甯改过一张化学卷子，这才走人。<br/><br/> 钟甯坐在桌边，大朵子前腿搭在他膝盖上，钟甯用手揉大朵子的大耳朵。<br/><br/> 外婆进屋给他空调关了：“少吹点，别感冒了。”<br/><br/> “哦。”钟甯笑嘻嘻地应。<br/><br/> 严卉婉出了他屋子，钟甯往椅背上一靠，笑脸没了。<br/><br/> 他揪着大朵子的一双大耳晃了晃。<br/><br/> 他竟头一遭念了张蔚岚的优点，某种意义上，还是以自省的方式。<br/><br/> 钟甯想：“张蔚岚可能比我更懂事。”<br/><br/> 第7章瞎三话四<br/><br/> 是不是“更懂事”倒也不见得，得分怎么看。少年这玩意，拎起个来半斤八两，十个壳里九只鳖，又枝繁叶茂，左右都有欠修剪的地方，“谁比谁”难以断言。<br/><br/> 只是有一点是铁板钉钉，稳稳当当。——蜜糖喂大的孩子肯定比咸盐齁大的更天真。<br/><br/> 钟甯要比张蔚岚没心没肺得多。<br/><br/> 钟甯觉得张蔚岚拎铁锨也好，摔铁锨也罢，都是在吓唬张志强。<br/><br/> 但张蔚岚并没有那么无邪。张蔚岚知道，他不单是想吓唬张志强。某一瞬间，他是真的瞄准了张志强的脑袋，想让他头顶开花。<br/><br/> 是张老头抓了张蔚岚一把。<br/><br/> 可张蔚岚受够了。这个“家”，为什么就不能同归于尽？<br/><br/> 张蔚岚和普天下大部分的儿女不太一样。他不念及父母的生养之恩。用他的脑子想：“又不是我想生下来的，是你们要生孩子。不想养为什么要生？”<br/><br/> 他对“家”毫无希望。<br/><br/> 他是典型的六亲不认，丧尽天理。<br/><br/> 张蔚岚之所以顾念张老头，也并非因为血肉亲情。只是张老头待他好。好的很真实，看得见摸得到。<br/><br/> 他小时候摔跤，是张老头抱他起来，给他拿干净衣服换。他的考试卷子是张老头签字。他过生日的时候，也是张老头，用一把皱卷边儿的毛票，为他买蛋糕吃……<br/><br/>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这就是张蔚岚年少的处世之道。<br/><br/> 他不论对错黑白，在他眼里，吕箐箐和张志强都欠他，他全不稀罕。如果今天推张老头的是吕箐箐，他的铁锨就会掉头，换吕箐箐抡。<br/><br/> 大抵他对钟姵和严卉婉也是一样。因为她们对他好。<br/><br/> 可惜钟甯误会了，居然认为他“可能更懂事。”<br/><br/> 张蔚岚这愤世嫉俗的心理，能“懂”出什么东西？愣不如一句冷笑话有暖热。<br/><br/> 张蔚岚将家门打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进门之前又看了眼钟甯的窗户。从这个视角能看见半个窗。<br/><br/> 有窗帘挡着，但他能从那扇布帘上看见毛绒绒的光。钟甯屋里的灯是暖橙色，包括书桌上的护眼灯也是黄光。<br/><br/> “蔚岚？”张蔚岚听见张老头试探着叫了一声。<br/><br/> “是我。”张蔚岚关上门，走进了家。<br/><br/> 张老头坐在客厅里。这间客厅比钟甯家的小了一半不止，里头更没什么摆设。张老头皱眉望着张蔚岚：“你去哪了？”<br/><br/> “去钟甯家写作业。”张蔚岚说，走到张老头跟前站住。<br/><br/> 张老头盯着孙子看，苍老的嘴唇张开又合上。他嘴角的皱纹扭曲在一起，似乎一辈子也没有因为一次开怀而舒展过。<br/><br/> 张老头还能说什么呢？他一生软弱无能，张志强闹出<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