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泪,好像掉进热锅的饴糖,融得稀稀的。<br/><br/> “你们刚刚说的爱柳是谁?”<br/><br/> “你耳朵还真尖哎……”陈越撇撇嘴,“是苏怀舜的妹妹啦。”<br/><br/> “女朋友?”<br/><br/> “……”陈越答不上来,也许是吧,但是不知道回去后还是不是,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去。他不禁想起那天看的电影来,方刚在曼儿家疗伤练武的那段时光,大概就和他们现在差不多吧。<br/><br/> “苏怀舜挺够义气的。”<br/><br/> “嗯……”听他一直不咸不淡讲别人,陈越闷闷地翻了个身,他一动,整个船都跟着晃起来,他手忙脚乱支起上身,“波仔,波仔?有没有撞到你?”<br/><br/> 没想到船晃得更厉害,曼波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到身边乖乖躺下来,“别乱动……”<br/><br/> 陈越也是真的累了,安静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并没有梦,但是睡着了也能感觉到曼波就在身边,暖烘烘地挨着自己,就很安心。<br/><br/> ☆、第九章<br/><br/> 费明时来的时候,陈越正气喘吁吁地坐在自家门前忍痛。费明时从公文包里掏出稿子给他,让他先看着,有什么问题再修改,自己则自来熟地去厨房做饭。<br/><br/> 陈越凑在渐暗的天光下,看那几页薄薄的新闻稿,虽然那上面写的正是他所经历的,是他过去生命的重心,但是读起来却好像事不关己,他的故事里没有这么浓的江湖意味。也许李文彪的反戈一击雷霆万钧,成为s市黑帮历史上令人津津乐道的大事件,但是对于他而言,难以忘怀的却是和曼波在渔船上避祸的那三个月。<br/><br/> 早上起来,他用煤气炉焖米饭,又把鱼竿支在船舷上,等饭焖好,鱼也钓上来,在水里匆匆洗过,刺溜一声滑进锅里,没有葱姜,两面煎过就放水煮,起锅之前,扔一把苋菜进去,红淌淌的一锅,虽然品相不好,也吃得有滋有味。<br/><br/> 过了两天,苏怀舜的亲戚划着排子过来给他们送水和口粮,出逃时全部积蓄都带在身上,他便高价向人家买猪血和奶粉。<br/><br/>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他怕曼波的伤口会感染,白天就让他躺在甲板上,头上顶着芭蕉叶子,自己在旁边给他打扇。<br/><br/> 若他蹲在船舷上洗衣,曼波也跟着坐在旁边,白生生的小腿在水里划来划去,很不安分,无头无脑地冒出一句:“不知道市里面怎么样了。”<br/><br/> 他恨恨地顶回去:“有空关心那个,不如关心关心你老爹。”<br/><br/> 曼波便闷闷地闭上嘴。正午的太阳晒下来,水面上腾起一层热浪,蒸桑拿一样让人气闷,隔壁还排着几条旧船,窄窄细细的,像几条干鱼,他们这条船一动,就都粼粼地动起来,很有点伶仃的感觉。<br/><br/> 这样的冷战并不会持续多久,等陈越把衣服铺到船篷上晾起来,曼波也从里面取出一副旧纸牌,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牌,消磨掉半天的时光。<br/><br/> 虽然明明更习惯了沉默的是陈越,但是每次先开口的却也是他,曼波听他讪讪地开口说,你还说苏怀舜够义气咧,再没来过一趟,便抬眼投过来一把揶揄的目光,然后不计前嫌地天南海北聊开去。<br/><br/> 后来晚上也变得很热了,他们不再住船上,而是跑到礁石的洞里去睡,第一天进去的时候呼啦啦出来好多蝙蝠,还把他吓了一跳。曼波失血太多,一直有些怕冷,陈越都是把毯子给他裹好,自己光着睡也不怕。<br/><br/> 半夜里醒来,从洞口看出去,外面总是又高又亮的明媚星空,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却不会感到恐慌,时间像是被定住了,流得极慢。<br/><br/> 有天早上,陈越醒来,发现曼波不在身边,心里立刻惴惴的,到船上一看,也没有人,仔细数数,发现船少了一条,心知曼波走了,然而也不会恨或怨怪,只是有些怅然,因为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的。<br/><br/> 他呆呆地等到晚上,饭也没有心情做,就见渔船在岩石背后拐了个弯,朝这边划过来,曼波把绳子系好,轻松一跳,跳到自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旁边来,脸上黑汗水流,惨兮兮的。<br/><br/> “去哪里了?”<br/><br/> 曼波先弯腰去揭锅盖,见锅里什么都没有,才瞪着眼睛转过来:“怎么没有吃的?”<br/><br/> 讲得陈越也愣愣的:“我怎么知道你还会回来吃饭?”<br/><br/> 曼波叼一块肉干在嘴里,舀了水从头淋到脚,陈越赶紧把水瓢抢过去,“伤口还没痊愈,沾不得水的!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擦澡。”<br/><br/> 曼波就脱得赤条条的,连内裤都扒下来,背转身盘腿坐下来,让陈越给他擦。<br/><br/> “我到渔村里转了一趟,打听点消息,庄兴是出了暗花不假,但是彪哥还是没有找到,倒是七公他们站出来说话,说庄兴他们先挑事,现在又痛下杀手,不合规矩。”<br/><br/> “打听消息怎么到现在才回来?”<br/><br/> “我看有船进港,就跟着去卸鱼,八块一天。”说着,从一堆脏衣服里掏出一卷钞票。<br/><br/> 陈越无话可说,只有尽心尽力把曼波搓洗得干干净净。<br/><br/> 曼波水淋淋坐在甲板上,兴致明显比前段时间好起来,从他刚刚的话里,陈越也听出了转机,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李文彪还没被揪出来,就足见人心所向了。<br/><br/> 此后每天,曼波都去渔村转一圈,一是为了打听消息,二也能赚一点钱回来,有时候是帮人家卸货,有时候是给做日化品的小作坊贴包装纸,有时候干脆就是打撞球赌钱了,他总是能赚到一点。每次回来都是好消息,帮里举行了会议啦,七公他们翻脸走人啦,庄家两个儿子躲在祖屋里,轻易不出来露面啦。<br/><br/> 有天回来,脸色却不太好。陈越问他怎么了,过了很久才说,是庄爷去世了,死在医院里,从上回中风以后就一直昏迷,拖到昨晚才死。<br/><br/> 风光一辈子,也还是躲不了有这样一天。生前多利霸,死的时候儿子却躲在祖屋里,都不知道能不能风光大葬。只晓得争争争,争出这样的结果来。<br/><br/> 第二天曼波又走了,这一走好多天都不见人,庄爷死后,没有人镇在那里,什么忌惮都没有了,帮里自然更有得一番乱,李文彪他们肯定要乘乱而起,陈越想象着,李文彪的一干死党大概这时候都要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爬出来,巴巴地往s市赶。<br/><br/> 又过了近一周,曼波终于回来,一脸的疲惫,穿了一件新衬衫,整个人显得年轻干练,精神明显地松懈了下来,都过去了,料理停当了,没事了,说:“可以回去了。”<br/><br/> 他仰起脸:“现在就走吗?”<br/><br/> 曼波定定地看了他一阵,看得他都莫名其妙了,才笑笑:“明天再走吧,在这里再过一夜。”<br/><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曼波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留恋在。<br/><br/> 这一晚,两人心照不宣地,都不肯去睡,曲起膝盖并排坐在船头。月亮沉沉地坠下来,就悬在头顶上,两个人像是流落在世界边缘,心里头满满的,都是彼此。<br/><br/> “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br/><br/> “庄兴死了,就在‘九华’门口,刚一下车,就被人一酒瓶子扎进脖子里。他弟弟听到消息就跑路了,还没找到,家眷都还在祖宅里,彪哥的意思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七公他们也都没意见。庄兴那种脾气,仗着老爸作威作福,把人都得罪光了。”<br/><br/> 陈越可以想象出其间的剧情跌宕,眼前都能浮现出道道血光,但是曼波好像讲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声音都没什么起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