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十五载,漫长的岁月呀,那些笑呀闹呀,相互扶持紧紧相伴的日子呀,那么多年年月月,那么多日日夜夜,那么多分分秒秒,怎么就比不上短短的两年?把心给了你,可有回头看一眼我,我在你的身后注视了整整十五年,多少个春秋。我那些默默的爱恋,你却视如草芥,你眼高于顶,只看见那高高在上的人。我以前是个失败者,可是现在,我将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者。不论你的心给了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br/><br/> 柳思缘在生死线挣扎了足足半月,好几次梦见朱渊,他兴奋地跑过去,都被绊了一跤。谁绊了他,他回头,不是少年的朱毅么?等他爬起来,眼前的朱渊已经消失。他浑身冷汗睁开眼,你不让我死是为了折磨我吗?肉体是痛苦的,浑身疼得让人想死,他只能一遍遍想着朱渊临死的话:“好好活下去……”他答应了他,就会好好活下去。<br/><br/> 是呀,身体那么痛,心里那么恨,他怎么能顺了那些人的愿死去。父亲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是那一句‘要不是泰王殿下念着旧恩,你犯得大逆不道之罪都够全家死好几次了’。难道只能说这些?他是父亲呀,难道不能软着声音问一句‘孩子,疼吗?’听着这一遍遍的复述,他恨的指甲几乎抓破被褥,他觉得喉头全是血腥味,脸部肌肉因为仇恨变得僵硬,说话的时候嘴巴都不能张合自如,只能咬着牙颤抖着质问:“是你吧解药换了,换成了毒药,是吗?是吗?”父亲转过身,他的眼神太毒,不像是看自己的父亲,而是在看仇人,满眼的嗜血,“他必须死……他必须死……”若不是自己的父亲,他恨不得杀了他千万次。<br/><br/> 他会记住的,是他,一人之下的柳相,是他害死了朱渊。他竟然让自己用双手害死了最爱的人,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太高明,太 yi-n 毒,他是他的儿子,他有没有一点点为自己想过,想过他会痛不 y_u 生,生不如死。<br/><br/> 好狠,好狠!<br/><br/> 好恨,好恨!<br/><br/> 他现在其实活着比死去更痛,虽然他们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毒素侵蚀了他的经脉,他的左手几乎拿不起一个杯子,麻痹的下肢让他常常控制不了它们。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风流潇洒的柳思缘,他不过是废人柳思缘。身体没有了,爱人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br/><br/> 整整两个月他都无法下床,他的腿是彻底废了,半夜时候会突然抽搐,让他疼的浑身冷汗。没有了下人的搀扶,他连一刻也站不稳,会狠狠的摔在地上。为此,雪松不知道掉了多少的泪,她现在肚子渐显,这段时间的疲劳和伤心终于击垮了她。有小产的迹象,柳傅吓坏了,比担心自己儿子还要慌张,加派人手照顾着病弱的儿媳妇。<br/><br/> 他怎么能不担心,他老年得子,四十好几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儿子残废了,医生说他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他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还未出世的孙儿身上,怎不让他心急如焚。他花重金聘请名医调理,他们家药材多的可以开一家医馆。<br/><br/> 柳思缘清楚得很,他就是不想随他的愿,他只盼着每日都能气着他,让他不得安生。<br/><br/> “顺喜,小安……”他躺在床上,因为虚弱这一声唤的很轻,外屋的两个贴身小厮赶忙进屋,询问着少爷有什么吩咐。<br/><br/> “少爷,你是要小解吗?”顺喜小心翼翼的问。他们从小就伺候着这个少爷,看着他受伤后意志消沉,他们也跟着难过。柳思缘艰难地抬起手,下人扶着他坐了起来。他望了望微启的窗户,冬日里难得的艳阳照 sh_e 进来,腊梅花香悄悄地潜入屋内,沁人心脾。柳思缘垂着眼翕动鼻翼,苍白的唇微微扬起。<br/><br/> “给我更衣,我想去看看雪松。”天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小厮们见自家公子恢复笑容,也是雀跃着给他更衣。他的脸更加瘦削,苍白无色,竖起的衣领上缀着白色狐裘,他的脸便与那清裘一起化为了远山的神仙般,飘飘渺渺的竟然不似一个活人。<br/><br/> 腿脚麻痹让他不能很好的前行,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是他拒绝轮椅,与生俱来的自尊与高傲,让他不肯承认自己真的废了残了没有用了。下人在左右搀着,撑着他大部分的重量。可是他还是觉得双腿虚软,身子时不时的下滑,只能咬着牙缓慢的前行。<br/><br/> 路过小院,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株梅花,迎风而立,凌寒独自开。他想起那年的冬天,他在书桌上昏昏 y_u 睡,那人折了一株花,香气唤醒了他,睁眼只见那风流韵致的男子手执梅花站在窗前,屋外景色变作画卷,红木雕花窗棂就是表框,而那人便是画中的精髓。他看的有些痴,为了掩饰痴态,故意蹙眉道:“干嘛搅了人家的好梦。”那人将梅花递给他,文绉绉吟诗道:“小阁明窗半掩门,看书作睡正昏昏。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魂。”他觉得好笑,接过梅花佯装生气低喃道:“我又不是女人,干嘛送花献诗的。”那人眉眼一荡,俊逸非凡,“喜欢你,所以送你啰。”平白的情话,霎时间羞红了他的脸颊。<br/><br/> 心口坠痛,柳思缘的身子晃了晃,靠在顺喜身上,呼吸渐喘。顺喜担忧道:“公子,我背你吧。”他摇摇头,休息片刻,缓缓挪动步子,几乎是凭着一股意志挪着腰力让双腿拖着走。<br/><br/> 他先去了药房,自行配了一些药材,给下人们说:“给我准备药罐,我要给少夫人弄点补药。”下人们知道少爷医术也有钻研,开始给他准备炉子和特制熬药的紫砂壶,帮他洗药接水。<br/><br/> 柳思缘坐在椅中,亲自熬药,神态安然,轻轻晃着手中的蒲扇。顺喜靠在门旁,升腾的白雾模糊了少爷的脸,隐隐觉得少爷的眼空空的望着炉子,像一个失了魂魄的躯壳,越看越觉得心疼的厉害。<br/><br/> 药熬好了,柳思缘伸手抓住紫砂壶的扶手,器皿不重,他却拿得颤巍巍,左手使不上劲,器皿歪歪斜斜的端起,倒入碗中洒了不少。顺喜和小安看的心惊肉跳,生怕他烫伤了自己,见他放下紫砂壶,这才吐出一口气,各自抹了抹额头的汗水。<br/><br/> 柳思缘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使劲捏着也能看见左手在不停地颤抖。“你看我,现在连个孩子也不如,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他抬头望着家奴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破颜而笑。明明少爷是笑着的,顺喜却觉得两眼湿润,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脑子闪现少爷在院中快意舞剑,泼墨挥毫的那份潇洒,喉头一阵阵发紧。<br/><br/> 许是累坏了,柳思缘扶着顺喜的胳膊,努力半天都没能站起,只能让他背着去了少夫人屋内。<br/><br/> 雪松怀胎六月,靠坐在床上, m-o 着渐显的小腹。她的身体不好,最近又是伤心过度,整个人显得消弱可怜。柳思缘在门口让顺喜将他放下,呼了几口气,才艰难地被人搀扶着推门而入。雪松见到夫君心中喜悦,又看他举步艰难,心中又是一痛。<br/><br/> 柳思缘坐在床前的带扶手椅上,身子斜斜地靠在椅中,黑发披散一身,落在雪白的狐裘上。雪松看着眼前的男子,忧郁的眼眸明明望着她,却感觉有形无神。她轻轻执起他的左手,轻柔的按摩着他修长的指节,柔软的掌心,“子默,别伤心了,为了孩子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br/><br/> 柳思缘挥手遣退下人,抽出手来,嘴角轻扬,笑道:“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他让我好生活着,我就好生活着吧。”<br/><br/> 雪松轻轻点头,他能放下纵然是好,可是切肤之痛,真的可以这么轻易的忘记吗?<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