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上看到那样的笑容。他从没在其他任何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那样一种笑容，如赤霞，如晨曦，如煦风，如雾雨。如落樱润酒，繁星炬空，如盈月坠湖，旭阳映雪。如世间美好的万物。<br/><br/> 宁和，纯净，赤裸，又热烈。<br/><br/> 他良久都没有移开视线。<br/><br/> “对了，我有事要问你。”尹昱突然回过头。<br/><br/> 他急急忙别过脸。<br/><br/> “说。”<br/><br/> “你爸妈知道吗？”<br/><br/> “知道什么？”<br/><br/> 没有回答。<br/><br/> 他望回去，反应过来。<br/><br/> “知道。”“噢。”“但不太接受。主要是我爸。”“啊。”“你呢？”“不知道。我是说我家里人不知道。”“哦。准备说吗？”<br/><br/> 尹昱沉默了一会儿，说：“最近不吧。”<br/><br/> 林语风点点头，转回去接着看书。<br/><br/> 尹昱又问：“你之前不是好几次都旷课吗？”<br/><br/> “对呀。”<br/><br/> “那……”<br/><br/> 他踌躇着，视线从眼前人的睫毛转到他的鼻尖，到他的嘴唇，再到他的手机屏幕。<br/><br/> “你……你被家……你爸还……”<br/><br/> “你是想说‘家暴’吗？”<br/><br/> 林语风回过头来看他。<br/><br/> “……”尹昱躲了躲他的目光，“差不多。”<br/><br/> “算不上吧。”林语风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我爸只打过我一巴掌，就你知道的那次。那次是个意外。”<br/><br/> “受害者一般都这么想——”<br/><br/> “不不，这你要相信我。”林语风放下手机，侧过身来面朝他，认真地说，“我有判断能力的。那次真的是意外，他就扇了我一巴掌，当时就和我道歉了，之后也没再动过手。你看我那次之后还受过伤吗？”<br/><br/> “脸上没有。”尹昱依旧忧心忡忡，“但如果是在身上，我也看不到啊。”<br/><br/> 林语风一愣。<br/><br/> 忽然坏笑起来。<br/><br/> “要不我现在脱了你看看。”<br/><br/> “诶。”尹昱抓住他的手，冷着脸，“我没在说笑。”<br/><br/> 林语风撅了撅嘴，满眼扫兴。<br/><br/> “那你相信我。”他说。“相信我，好不好？真的没事。就是闹矛盾，偶尔吵次架，育儿路上的一道小坎。我爸需要的是时间。他会慢慢理解，慢慢明白的。”<br/><br/> 尹昱盯了他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没再多说。<br/><br/> 林语风讲得也没错。而他和父亲之间的矛盾终究是他的家事。如果他有信心解决，便应该相信他。自己这头所要做的，只是给予足够的支持。<br/><br/> “那……”林语风再一次开口，目光闪烁。<br/><br/> 尹昱看着他。<br/><br/> “我能脱衣服了嘛？”<br/><br/> “……”尹昱眉头一皱，“现在不太好吧。”<br/><br/> “哪里不好？”<br/><br/> “现在还是白天，你——诶！”<br/><br/> 还没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那人的手已经到位了。这还分什么白天晚上。林语风说着，一把掀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尹昱做着最后的挣扎，掀开被子想坐起来，还没坐稳，就被他拉回了床上。<br/><br/> 于是放弃抵抗，转守为攻。<br/><br/> 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闹都行。<br/><br/> 那个暑假，林语风三天两头就来尹昱家报到。开头两次母亲还会问起盖沛文来，毕竟之前尹昱和盖沛文玩得比较多。哪想一周之后，她就一心一意全惦记着林语风了。主要这孩子交关讨人喜欢。端茶送水捏肩捶背，一口一个“伯母真美”“伯父真有品味”，连带着尹昱一起夸，就差顶掉他给他爸妈当亲儿子了。<br/><br/> 另说，那个假期盖沛文发奋补课，游戏机也被没收了。就算尹昱叫他过来，他也多半脱不开身。<br/><br/> 做作业看书打游戏，有时候尹昱练琴，那是林语风最喜欢的部分。尹昱往钢琴前面一坐，他就立刻<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也搬了张板凳在旁边坐下了。总是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双手。每一曲完了，尹昱都觉得自己手背上能给烧出洞来。<br/><br/> 要是家长不在，林语风还会跟他一起坐到琴凳上，挤着他，一双手总也不规矩。<br/><br/> 有时被家长嫌吵了，就躲进房间里，关门上锁写作业。<br/><br/> 写着写着就抱作一团，滚到尹昱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去了。<br/><br/> 之后想起来，那绝对是他房间里餐巾纸消耗速度最快的一个暑假。<br/><br/> 林语风总是吃完午饭过来，待一个下午，晚饭之前回家，仿佛就住在隔壁。有时觉得猫在家里没意思，就去江边的公园玩。炎炎夏日，烈日在地面上掀起腾腾热气。他们骑车来回，过了最热的点出发，踏过公园的旮旮旯旯，太阳落山了回来。偶尔，林语风留下来一道吃晚饭，和尹昱的家人谈笑风生。<br/><br/> 尹昱倒是从来没有去过他家里。<br/><br/> 有天他来得早，早上九点多就揿响了门铃。尹昱刚起床洗漱完，鼻梁上还架着副金属框眼镜。这副模样去开门，林语风一见他就愣住了。<br/><br/> “你怎么戴眼镜？”他一脸吃惊。<br/><br/> “我近视啊。”尹昱一脸理所当然。<br/><br/> “以前没见你戴过啊。”<br/><br/> “都是隐形，在家偶尔戴框架。”尹昱拉着门让他进来。刚要转身走，两根细指就探到了眼前，轻车熟路地，摘下了他的眼镜。<br/><br/> “诶——”<br/><br/> 然后架在自己鼻梁上。<br/><br/> “你这度数也不是很深啊。有两百吗？”林语风戴着他的眼镜四处张望，然后转过头来，沾沾自喜地看着他。<br/><br/> 确实不深，所以面前人戴着他眼镜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br/><br/> 看着好好一副眼镜，给他戴成了斯文败类。<br/><br/> 还是那种，想把人铐在床头操上三天三夜的斯文败类。<br/><br/> 于是赶在自己付诸行动前，伸手捋了捋那人的头发，趁人发懵的当儿，把眼镜抢了回来。<br/><br/> 暑假临近尾声，母亲说，马上高三了，要收收心，冲刺高考了。关于大学，有想法了吧。<br/><br/> 尹昱说，读医吧。你俩不一直希望我读医吗。<br/><br/> 这话讲得，我们只是说说。具体还是你自己决定。<br/><br/> 我无所谓。<br/><br/> 林语风呢。<br/><br/> 尹昱一愣，说，不知道。没问过他。<br/><br/> 母亲说，你俩多少要好，会想考去同一所大学吧。尹昱说，这种事体强求不来吧。母亲问，他成绩好吧。尹昱说，还行吧。母亲说，那就看到辰光能考多高了。<br/><br/> 她洗好碗，回到客厅，在餐桌边上坐下来，坐在尹昱对面。尹昱正用笔记本看电影，一边跟她讲话。聊聊学医的利弊、理念，和就业前景，聊聊几十年前她自己高考，填志愿，做选择的经历。<br/><br/> 之后想起来，她可能在那个时候就知晓了一切。<br/><br/> 也说不准，因为他从来没有多问。母亲只是在他大二跟家里人出柜的时候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br/><br/> 可是知道得再早，又有什么用呢。他从来没有把握住机会，在最难过的日子里向身边人获取一点支撑。知道与否，认同与否，那个人一走，就都没有意义了。<br/><br/> 门铃响了。尹昱去开门，就看到林语风的笑脸。<br/><br/> “你怎么……不是说开学前不来了吗？”<br/><br/> “忘东西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