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娘，你小声点。”</p><p> 王桂花听见了，过来就给李桂芝一巴掌。</p><p> “娘，你怎么打我！”</p><p> “我不屑得打你。”王桂花拉着玉花出了门，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梅菜扣肉碟子说，“给玉琳你们两个去吃。”</p><p> “谢谢奶奶。”</p><p> “谢啥，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你娘胡来的。”王桂花一张脸笑成向日葵。</p><p> “奶奶，那我去找二毛妹妹了。”玉花看着手里肥瘦相间的扣肉，热乎乎的馍馍，口水都要留下来了。</p><p> 晚上，正房说着说着吵起来了，二毛挨着范亚娟睡的正香，也被吵醒了。</p><p> 不一会儿，林美丽就来了。</p><p> “玉琳，你大娘要了680的彩礼，只陪嫁箱子被子，要体面的话，男方自己买三大件。”</p><p> 这么高的彩礼把范亚娟都惊了。</p><p> “这，大嫂咋要这么高，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最多六七十块钱，我以为也最多不超过300。”</p><p> “玉梅！”林美丽看一眼二毛，压低了声音，“只怕是有了。”</p><p> “有了就更不应该这么干，这让玉梅嫁过去怎么过日子。”范亚娟有些着急，起来穿鞋准备出去看看。</p><p> “二嫂，你听我说，娘就是这想的，大嫂被娘狠狠地骂了一顿，现在做主的是大哥。你别去了。”林美丽一把拉住范亚娟，将人拉回来，笑着说。</p><p> 范亚娟就和林美丽商量起了玉梅结婚她们给买什么，被子必须一人一床，又说道搭多少礼。</p><p> “玉琳，你大姐出门，你去送亲吗？你这也不能太朴素了，天天呆在家里对着后山那一百来只鸡，有啥意思。”</p><p> “五婶，那是我的全部财产，我不得天天看着。”三毛今晚就在后山的棚子里住着。</p><p> “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明了，我正准备卖鸡发财呢！到时候五婶，你要帮忙。”</p><p> “投机倒把你可别害我，李玉书75年都被抓起坐过牢，不过，现在知青都回城了，村里镇上学校都缺老师，镇上中学的老校长找李玉书给学校代课呢！”</p><p> 这么说，李玉书现在也有工作了？</p><p> 转天，范亚娟王东林大毛二毛三毛老虎梁走亲戚回来，院子外围了一圈人，二毛挤开人群。</p><p> 见院子中央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爷爷奶奶正围着这个人哭，旁边站着一个胖婆娘，嘴巴里正诉说着这些年吃过的苦，她旁边两个瘦劲劲的高个儿孩子。</p><p> “爹娘，东森放工不小心，掉到猎人挖的陷阱里，他们说这是下班时间发生的，不算工伤，他腿断了，医院里住了2个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把他的工作卖了200块钱，钱都花完了，人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我实在没办法了。”</p><p> “老四，你好狠的心，20年了，你没回来看过我们一眼呐，你狼心狗肺！”</p><p> 张淑英说完以为公公婆婆，怎么也要心疼儿子给儿子花钱看病的，没想到两个老人骂骂叨叨半小时绝口不提出钱看病的事，这和她原本算计的完全不同。</p><p> “大力、大娟，快给你婆你爷跪下磕头，求他们给你爸看病呀！”张淑英一边媷着儿子女儿的头，一边自己哭着先跪下了。</p><p> 王大力和王大娟不知所措的跟着张淑英一起跪下。</p><p> “老四啊，我以为你在外面锦衣玉食乐不思蜀了呢，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见你们的面了，你可这样回来了！”</p><p> 王桂花扯着嗓子哭嚎着，装的太累的王东森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耳朵都要被吵聋了。</p><p> “老四啊，你这是让我和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呢！”</p><p> “老四，你可真是个大孝子。”</p><p> “你让我和你爹再没这样出洋像丢过人啦。你好好地要求老娘可能施舍你一块两块。</p><p> 你这样装死，我们家是容不下你了，好在你三四十岁的人，我给你十块钱村里买块地基，趁着天气渐暖，自己建房子去吧！”</p><p> 话说到这份儿上，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在看笑话了，纷纷打了招呼，跑了。</p><p> “二哥二嫂，爹娘狠心，你们一定要救救老四，二哥，你是村里最体面的人。”张淑英不觉羞愧，看到王东林眼睛在放光。</p><p> “张淑英，我体不体面，跟老四没关系。爹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王东林冷笑着说：</p><p> “像老四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应该让他死在外面的。</p><p> 你们今天演这么一出，自己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臊得慌。你们置爹娘于何地！”</p><p> 王东森一下担架上坐起来，急忙道：“二哥，二哥我错了，你救救我，我的腿真的断！”</p><p> 王东林理都没理他。</p><p> 王东森拄着担架上的拐杖，赶紧追。</p><p> 十几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毛发现就这个四婶面色不改立刻追跑着去扶人了。</p><p> “爹娘，你们救救我们吧！”进了正屋，张淑英哐当又是一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p><p> 王桂花到底没说今天就从家里滚出去</p> ', ' ')('\n <p>的话，默默地收拾了玉花几个不住了的偏房，安顿了老四一家四口。</p><p> “我跟你说，他们肯定是打听好的，今天才上门来的，要不然，那老远的地方，回来要走两三天了，你们可别忘了，现在班车不放，他们这就是故意的。</p><p> 哎，我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以后出去村里人不知道怎么说爹娘呢。</p><p> 你看着，但凡娘对老四有一点不好，一下就传的满村流言。”林美丽端着从奶奶那里要的饭来，又开始了。</p><p> “一家人总要有好有坏，单是好的也惹人嫉妒。”范亚娟笑着说，“我妈给我带了卤肉，我给你加一点。”</p><p> 一边取东西，一边笑着说：“我爹因为孙子范大发这名字，最近看我弟弟哪哪都不顺眼，可抱着大发不离手。爹娘看在大力和大娟的面子上也不会生气太久的。哎呀，这大发大力大娟听着怎么这么像兄弟的！”</p><p> “二嫂，你还别说，真像是一个人取的名字。我姨夫没打二毛小舅舅没办酒席吗？”</p><p> 办啥酒席，再生气娃娃都生了。</p><p> 范亚娟摇摇头。</p><p> 心里觉得只要范亚军结婚就行了，她这个当姐姐的要求不高。</p><p> 只一天的时间，张淑英就霸占了厨房，抢着做饭把王桂花挤得没地方去，她做的饭菜少油少盐，林美丽王东胜等初五一通车赶紧抱着孩子进城了。</p><p> 王桂花王大河两口子苦不堪言。</p><p> 大毛初五归队，范亚娟王东林带着三毛每天后山放鸡，晚上才回家吃饭。</p><p> 中午饭都在山里棚子自己做。</p><p> “东林，你和三毛十五上班，老四这到底怎么办？”</p><p> “我领着老四去看腿，让张淑英和孩子在家。等老四一走，你看张淑英还闹不闹。”</p><p> ◎勤快……◎</p><p> 等范亚娟王东林三毛带着王东森一走, 张淑英接过给玉琳送饭的工作，每天上山捡鸡蛋打扫鸡舍，比王桂花都勤快。</p><p> 不仅她自己干, 还让大力帮忙干, 女儿大娟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也跟着一起在家干活。</p><p> 二月初一，张大红王东智要为玉梅办出嫁酒席。</p><p> 玉琳作为一家的代表，正月二十八开始, 跟着奶奶婶子们准备办酒席的菜，被褥枕头等等。</p><p> 张大红因为彩礼的事一直在生气，王桂花忙了这么多天，也没落下一个好。</p><p> 张大红让玉娇玉花生礼生才当陪客送玉梅出门。</p><p> 王桂花差点就跟她翻脸了。</p><p> “玉琳，你生病回来在养身体，你也知道，我怕对我玉梅有影响，就不找你送亲了。”见王桂花生气，张大红撕掉了伪善的嘴脸, 一副为难的样子和玉琳说，“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个做娘的心。”</p><p> “大娘你做得对。我确实不该参加玉梅姐的婚礼。”玉琳笑着，眼神冷淡的看着她。</p><p> 玉琳知道大娘是怨恨爸爸妈妈没在玉梅玉娇上学工作婚姻上出上力。</p><p> 尤其玉梅结婚，特意拍了电报, 他们都没回来, 和玉娇就毫不掩饰她那点心思了, 早恨得牙痒痒。</p><p> 第二天, 因为送亲队伍连玉琳都没见, 张大红被罗辉的父母反复逼问, 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气哼哼的回来了。</p><p> “张大红性子是越来越左了，她以为她是谁？罗家看重玉梅难道是因为她。”王桂花一边跟王大河抱怨，一边说，“她居然当着我的面说不让玉琳送亲。以为玉琳想去送亲一样。这被亲家下了脸可不得憋着。”</p><p> “城里人讲究多，计较也多，老二工作忙，过年才回来哪有时间又回来。”王大河吸着烟。</p><p> 晚上，玉琳点灯给严斐写信，就把这事跟他说了。</p><p> 玉梅姐丈夫一张驴脸，长得特别难看。个子没有你高。皮肤也黑黑的，一身新衣裳，鼻孔出气牛气冲冲自诩城里人，见了村里人打招呼爱答不理，慢吞吞的半天一句。没有你性格好。</p><p>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p><p> ——</p><p> 5月1日劳动节放假，范亚娟把电话打到王东胜跟前，她给玉琳的鸡场联系了县里的收购站，等假一放完，就会有车到村里拉小公鸡，王东胜趁着放假专门回来和玉琳说。</p><p> “玉琳，你妈妈为了你，这是豁出去了，五叔都不能想象她一个女人和收购站怎么谈的合作。”</p><p> “谢谢五叔，今晚我请客，咱做柴火鸡。”王东胜回来的时候，玉琳提着蛋蛋篮正一个鸡窝一个鸡窝捡鸡蛋。</p><p> 春末，鸡吃得好，平均一只母鸡一天能下一个鸡蛋，50只一天就下40多个鸡蛋，这些鸡蛋通过王东胜的关系卖进食品厂，每次给他5块钱的介绍费，十天拉一次。</p><p> “你这次存了多少？”王东胜看每个鸡窝都有鸡蛋，这一排排捡下去有二三十。</p><p> “400左右。”</p><p> “玉琳，你这好好干，一个月比工人的工资高。”</p><p> 王东胜一算账，看着半个山腰都铁丝网围着，鸡圈打扫的干干净</p> ', ' ')('\n <p>净，一排排整齐的鸡窝，看着都让人觉得卫生放心，尤其现在山上的树都绿了，看上去一派生机盎然。</p><p> “咯咯哒，咯咯哒！”一个刚下完鸡蛋的麻母鸡从鸡窝里跳下来，邀功的围着玉琳转。</p><p> 玉琳放下篮子给鸡抓了一把玉米碎，母鸡立刻不叫了，旁边觅食的几只也冲过来抢食。</p><p> “这鸡可真听话。那你干活，我先回去了。”</p><p> “好。”</p><p> 张淑英老远看到王东胜笑问道：“他五叔回来了，娘今天早上煮了腊肉，下午给你做好吃的。”</p><p> “谢谢四嫂。”走过她，王东胜立刻小跑起来，今天晚饭一定要让娘做饭。</p><p> “玉琳，你回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看着。”张淑英的热情让玉琳仍然无所适从。</p><p> “四婶，我们一起比较快点。今天鸡下的多。”</p><p> “没事，这一排排过去就捡了，方便的很，我来，你去休息会儿吧。”张淑英一把夺了玉琳手里的篮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