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你到底要天真到什么时候！？”<br/><br/> 我抬高音量：“知道吗？跟你做姐弟的这十八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希望你去死。”<br/><br/>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最大的痛苦。”<br/><br/> “即使我们家没有破产，爸没有坐牢，我也还是希望你去死。”<br/><br/> “所以，求求你了，快去死吧。”<br/><br/> 然后我决然的挂掉了电话。<br/><br/> 就像普通的姐弟吵架。<br/><br/> 吵完架之后，会和好，互开玩笑。<br/><br/> 当我把母亲送到医院时，得知了江阳跳楼的消息。<br/><br/> 那个没心没肺、乐观向上的弟弟江阳，终于如我所愿的死了。<br/><br/>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死了。<br/><br/> 江阳临死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br/><br/>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曾在跳楼前跟我通过电话，他的手机摔碎了，sim卡没有受损，可我跟他那通最后的通话记录却从卡里消失了。江阳在跳楼前，还细心的删掉了记录，为了我不被警察纠缠调查。<br/><br/> 如果现在再来说“江阳，姐姐是跟你开玩笑的，姐姐只是一时冲动，所以你活过来好不好”的话，简直太讽刺了。<br/><br/> 家里客厅墙上挂着江阳的黑白遗照。<br/><br/> 那是他今年刚拍的二寸照。<br/><br/> 照片上的他微微笑着，比阳光还要温暖。<br/><br/> 长时间专注的盯着一个东西的话，视线会渐渐模糊，然后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br/><br/>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br/><br/> 所以，当我看着江阳的遗照，一直看到眼泪滑至嘴角，也一定是因为正常的生理反应，而不是在伤心。<br/><br/> 去拘留所接父亲时，他仿佛老了十岁，被母亲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路。回到家后，抱着江阳的照片失声痛哭。<br/><br/> 这就是报应。<br/><br/> 可我却并没有畅快淋漓感。<br/><br/>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纵使他们现在再悲伤，也终究会在时间的催化下淡忘一切。他们会渐渐忘记自己曾经有个名叫江阳的儿子，偶尔提起，叹息几声，仅此而已。没有谁会为谁的死伤心难过一辈子。<br/><br/> 这就是人类。<br/><br/> 我打扫江阳的房间，整理他的书柜，翻他的相册。<br/><br/> 就像突然才意识到他是我亲弟弟一样。<br/><br/> “下辈子，你不要做我弟弟了。”我对照片上灿烂笑着的江阳说。<br/><br/> ——对不起。<br/><br/> 这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br/><br/> 因为一旦说出口，就全盘皆输了。我这些年所有的怨恨、妒忌、难过、绝望，全部成了笑话。<br/><br/> 直到钱小道的出现。<br/><br/> “如果我告诉你，江阳不是因为袁礼自杀的，你会信吗？”这个看上去毫无存在感的小男生，说出的话却让我愕然的瞪大眼睛。<br/><br/> 他接下来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我倒抽了口气。<br/><br/> ——江阳化作了幽灵，忘记了自己自杀的理由，被束缚在了学校。只有钱小道一个人看得见他。<br/><br/> 听上去就像恶俗的韩国鬼片。<br/><br/> 原本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br/><br/> 可当我来到江阳的学校，站在紫藤长廊里，看向钱小道手指指向的方向时，居然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窒息感。<br/><br/> 不可能的。<br/><br/> 不可能。<br/><br/> 我提了很多问题，只有我跟江阳两个人知道的问题，钱小道全部一字不露的回答上来了。<br/><br/> 江阳真的存在。<br/><br/> 他就站在我面前，他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他，我不知道他是笑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br/><br/> 刺骨的寒意从我的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我想逃，逃到家里逃到自己的卧室用被子死死蒙住头。<br/><br/> 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江阳忘记了自己自杀的理由，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只能依靠旁人的提示才能一点一滴慢慢恢复记忆。<br/><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所以我还是他最心爱的姐姐，还是那个他承诺要养一辈子的好姐姐。<br/><br/> 我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姐弟俩。<br/><br/> 可记忆总有一天是会恢复的。所有的 yi-n 暗和绝望终究还是会侵袭江阳的内心。<br/><br/> 何况还有个钱小道在旁边掺和。<br/><br/> 我不能让江阳再承受第二次临死前的那种滋味。<br/><br/>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在恢复记忆之前消失。<br/><br/> ——我宁愿你带着美好的记忆魂飞魄散，也不愿让你重新想起我丑恶的那一面，对我心如死灰。<br/><br/> 8、看不见的未来<br/><br/> 【渴望未来的他】<br/><br/> 这几天学校放假，一直在下雨。<br/><br/> 做鬼魂的好处就是无论雨下的有多大，都可以不打伞在室外尽情活动。<br/><br/> 我两手插兜，踩在一片一片的水洼里，雨打到我身上，又落回地面。<br/><br/> 一把伞突然遮住我的头顶。<br/><br/> 我扭头看向身后的钱小道，他冲我笑，镜片上沾了几滴雨水。<br/><br/> “不是放假了吗？你还来干嘛？”我说。<br/><br/> “想见你。”他一本正经的答。<br/><br/> 我咂嘴，直挺挺往前走：“少肉麻，你不是跟慕容泉告白了吗？怎么不找她玩去？”<br/><br/> “那天我跟她告完白后……她给了我一拳。”钱小道闷闷不乐的说。<br/><br/> 我幸灾乐祸的大笑，笑着笑着，听见身后的钱小道低声说：“可不可以，不寻找自杀的理由了？”<br/><br/> 雨声很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br/><br/> 钱小道声音很低：“如果找到最后，发现致使你自杀的，是你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原因，那岂不是又要承受第二次那种痛苦？”<br/><br/> “为什么，非要去寻找痛苦的根源呢？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呆在校园里，不是很好吗？”<br/><br/> “暑假过后我就申请住校，我们一起聊天，一起看漫画，一起看球，就这样过一辈子，好吗？”<br/><br/> “谁要跟你过一辈子！”我嫌弃的皱起眉。<br/><br/> 钱小道接着说：“虽然我总有一天会从这个学校毕业，但我将来会报教师专业，大学毕业之后就回来做老师，我们还是每天都能见面。”<br/><br/> “那你18岁的时候，我是18岁，你20岁的时候，我还是18岁，你30岁的时候，我他妈还是18岁，老子岂不是很亏？”我不爽的双手抱臂，“你还是抓紧时间找出我自杀的理由吧，老子赶着投胎呢。”<br/><br/> “……我不。”<br/><br/> 还会顶嘴了！<br/><br/> 我大怒，组织了无数种语言准备好好训斥这小子一顿，转过身，却看见钱小道正别过头，摘下眼镜偷偷擦眼泪。<br/><br/> “你哭什么？”我说。<br/><br/> “雨打到我眼睛里了。”<br/><br/> “看来这雨跟我一样，有穿透镜片的技能。”<br/><br/> 钱小道不吭声，用手捂住眼睛，眼泪从他的指缝流出来。<br/><br/> “别哭了。”我走近他。<br/><br/> “没哭。”他哑着嗓子道。<br/><br/> “好吧。”我叹了口气，“怕了你了。”<br/><br/> 他一顿，抬脸看向我，瞪大哭红的眼睛：“你答应我了？”<br/><br/> 我冷哼：“不就一辈子么，过就过。”<br/><br/> 钱小道高兴的笑起来，他忘了戴回眼镜，两只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br/><br/> “以后我要教你打篮球<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