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易景行在半小时后回复他：“真漂亮。”<br/><br/> 陈千看着他的信息，自回国后头一次全身心地松弛了。他当然知道漂亮的不是雪景，易景行所言，只是每年初雪时他们的暗号。<br/><br/> 大学一年级的十一月初，燕城入冬，雪花来得格外早。<br/><br/> 陈千一大早被电话吵醒，易景行喊他看向窗外，七点半，天光已然大亮。他掀开窗帘，满脸的不耐烦，举着电话“喂”了几声，听他说你低头看我。<br/><br/> 天空灰蒙蒙的，却很亮，薄雪还在下，迅速覆盖地面，二楼宿舍正下方被踩出了一串凌乱脚印。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每次见面总要磨蹭良久，为了节省十五分钟的时间计算两头出发何处见面最省时。<br/><br/> 但那一天，早起的易景行挤了公交车，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站在他的宿舍窗下，没戴帽子跟围巾，鼻尖通红，满脸兴奋：<br/><br/> “阿千，今天下雪了。真漂亮。”<br/><br/> 他缩进开暖气的阳台，蹲在窗下，拼命掩饰过于剧烈的心跳，骂：“傻逼。”<br/><br/> 而那个冬天已经过去了好些年，陈千如今收到状似暗号的信息，想要和以前那些一样随手删掉过于暧昧的言语，纠结半晌仍旧留下了。<br/><br/> 加班后公司一起吃宵夜，等全部结束，陈千回到公寓已经超过十点钟。<br/><br/> 易景行没有来，他脱了衣服，迅速洗完澡躺上床，给床边留了一盏小台灯——心病作祟，陈千睡觉不喜欢全部的黑暗，除非易景行在他身边。<br/><br/> 那盏灯没能发挥功效到最后，过了凌晨，陈千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埋在易景行那边的枕头上嗅着那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门却突然打开。<br/><br/> 这时会从正门登堂入室的绝不可能是小偷，陈千仍是披了件外套起身。他刚伸手想开顶灯，卧室抢先一步大亮。<br/><br/> 易景行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出现的伤口重又浮上脸颊。这次倒不是打的，更像被长指甲划破，差点就伤到了眼睛，有一点流血可也止住了。<br/><br/> 陈千吓坏，不管衣服披到一半，径直下床光着脚跑过去：“你干什么了？！”<br/><br/> “没事。”易景行抓住陈千伸过去的手，疲倦地宽他的心，“她又开始发疯……别担心，不痛了，我先去洗澡——你睡吧。”<br/><br/> 嘴上答应着，陈千仍是送他到浴室外面，环抱双臂靠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罢休。他回到卧室，自己钻进被窝，想了想又爬起来点了香薰灯。柑橘味道不算浓，却能安抚过分激动的情绪，助眠效果好不好则另当别论。<br/><br/> 易景行收拾情绪的速度很快，可能他早习惯了周悦乐的发作，并不当做一回事。他洗漱完吹了头发，和陈千躺在一起，沉默地凑上去吻他。<br/><br/> 好似为了确认什么，他吻得格外用力，不一会儿就带起了回应。等那阵火烧过去，易景行深深地禁锢陈千，让他后背贴着自己的心口。<br/><br/> 有句话难过地在心里滚了一圈，他贴着陈千耳畔沉沉地说：“我真的要离婚。”<br/><br/> 不仅没引起足够的重视反而让怀里的人轻轻一抖，陈千翻过身，推他一把，带着笑掩盖自己波动的心虚：“疯了？”<br/><br/> “我？”易景行对这个字好似很敏感，立刻消耗掉了方才的旖旎。<br/><br/> 他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烟盒点了一根，叼在唇齿间抽了三分之一，等那股甜腻的奶油味蔓延开，他才偏过头斜斜地睨陈千：“我离婚，和你在一起，不好吗？”<br/><br/> 陈千差点笑出声——不是为了欢喜，纯属被气得——推搡他的脊背：“别闹了，你这算二婚，懂吗？好马不吃回头草，当时谁说的？”<br/><br/> “反正不是我。”易景行把没抽完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摁，反身抱住了陈千，把他往枕头里压，仗着陈千不反抗。<br/><br/> 他紧紧贴着陈千的颈侧，像少年时期的打闹，说的却是缱绻情话：“我后悔……总要这样才——你还喜欢我吗，喜不喜欢呀？”<br/><br/> 到最后抱着他晃了晃，哄小孩一般的温<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柔，陈千身体沦陷了大半，神智却尚清醒。他无论如何没法说出“不”，可要他点头，他成了易景行离婚的罪魁祸首，这分明是陈千不想要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人人指责的境地。<br/><br/> 陈千半晌没回话，易景行心情受了先前和周悦乐争执的影响，不一会儿便也没了消磨他的意思。他放开陈千，躺回了自己那一侧：“算了。”<br/><br/> “嗯？”陈千发出一个鼻音。<br/><br/> “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他说，赌气似的，在被子下抓住陈千的手。<br/><br/> 这动作让陈千好笑：“我没不高兴。”<br/><br/> 夜里，易景行轻飘飘地问他：“那真离婚了跟你走，你要不要？”<br/><br/> 陈千心里泛苦，感觉手指被他攥得很紧，自己脱口而出：“不要了。”<br/><br/> “……”<br/><br/> “你当我是什么？易景行，你想过没有？”陈千吐出一口气，好似黑暗能让他把积压许久的怨念都掏心掏肺地挖出来，“我有时候恨不得你就干脆消失，再别来招惹我了。你什么都清楚，却放任我们就这样……难听，也难看。你要真的在乎，别拿这种事来试探，我经不起你戳心窝子。”<br/><br/> 他说完，翻了个身背对易景行，手指从他的掌心挣脱。透进的一点夜光里，易景行看得见陈千脊背清瘦了不少的轮廓。<br/><br/> 在原地踌躇了半晌，他终是伸出手揽住陈千，把他抱在了怀里。<br/><br/> 陈千用力地挣扎，易景行始终不放，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睡了一夜。<br/><br/> 第六十六章番外黑色春泉（六）<br/><br/> 后来日子依旧这么过着，谁也没再提那一夜的对话。<br/><br/> 接下来几天易景行都住在陈千家里，没有要回家一趟的意思。以往只是偶尔留宿，经由这个，他看出易景行和周悦乐这一次的争执规模应该超出了过往，可陈千还是不问，放任他每天一下班就开车过来。<br/><br/> 陈千回想那天早晨，又一次冷空气南下，降温，街边没下雪，树枝光秃秃的。<br/><br/> 他依照惯例起得早一些，去楼下买了早餐，回来时易景行已经起了，抓了件他的西装穿。人靠衣装这话不假，同样的衣服穿在易景行身上就说不出的熨帖，衬得整个人都没有先前失魂落魄，陈千夸了他一句，易景行朝他笑。<br/><br/> 那笑容让他错觉两个人已经默契地决定了以后的生活，暂别一团糟的过往。但陈千只犹豫了一刻，从抽屉里找出领带给他。<br/><br/> “阿千，扣子绷断了。”易景行接过去，把袖口给他看。<br/><br/> 陈千看了一眼：“没事儿，你将就穿一天吧，下班我们去买新的。”<br/><br/> 易景行说挺好的，有些日子没有出门逛过了，又打趣他今天是不是不用加班，见人站在自己身前，胳膊一展拉进怀里，蹭了蹭他的侧脸。<br/><br/> 陈千被他从身后抱着，心念一动，扭过头亲他的下巴：“不想加班，想和你一起出门。”<br/><br/> 易景行笑笑：“好啊，下班先回来换身衣服。”<br/><br/> 陈千答应，简单收拾了一下，拿好东西和易景行一起出门上班。他们离开时一前一后，开车也走的不同方向，好似只是从<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