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人类只是「他」的玩具:「他」躲在角落,近乎享受地观看一群人如何想出些少所谓新的东西便欣喜若狂,而不知一切早已在某个存在的掌握中;为了巩固「他」绝对的优势,他不时使人走到一个瓶颈处,在在提醒他们人类的渺小脆弱,而又为了继续这个游戏,在黑暗时为他们点出一条明路。<br/><br/> 潘朵拉的盒子欺骗了太多世代的人。大家以为盒里必有希望,作为唯一支持自己生存与繁衍的信仰。<br/><br/> 若果以前有人将以上的事告诉樊梦,他必以为对方是个疯子。可是,他亲身尝试过这种滋味了:先是陷入春梦,以为分析心灵与接触楚兆春便能使自己解脱,殊不知这正踏入了「他」的陷阱里,让楚兆春在现实中步步进逼,以至与他发生关系。然後,樊梦再知道楚兆春才是首个受害於春梦的人,一直以楚兆春为棋子的樊梦才是楚兆春的实验品。如果这一切皆出於楚兆春的计策,倒不可怕,只要揪出凶手,恶梦就能完结,可是,楚兆春这本梦笔记点出一个更可怕的事实:<br/><br/> 连楚兆春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主人。他只是一个更早的受害者,相对於樊梦,楚兆春对命运有更多认知,但他也看不到二人最终的结局。就好似两人一同参加一场长跑,楚兆春比樊梦早起步,樊梦输在起跑线,但两个选手都不能预视赛事最终结果,故此,在跑到终点之前也只能不断跑。直至眼前忽然出现致命的障碍物,那才是他们生命的终点。<br/><br/> 「他」躲在哪里?<br/><br/> 是这里?<br/><br/> 是那里?<br/><br/> 是前面?<br/><br/> 是後面?<br/><br/> 强烈的晕眩感使樊梦蹲坐在地下,双手抱著自己的头,一直握在手里沉默的手机震动。<br/><br/> 「喂。」樊梦听到自己的声音。<br/><br/> 「你看完要看的部分了。」樊梦听到楚兆春肯定的声音。<br/><br/> 「你是不是连我会看到哪一页哪一行哪一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樊梦说:「你再问这个,又有什麽意思?我和你之间的事,从来不是由我们作主,你以为这样就捕获了我吗?你不是捕捉了我,而是被『他』捕捉了,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得志。我们无论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都出於『他』的掌控,即使死亡也逃不掉。」<br/><br/> 「樊梦,」楚兆春的声音:「你说『他』会不会也是被某种别的力量所掌握?也许你这样想,便没那麽难过。」<br/><br/> 「会被什麽掌握?」<br/><br/> 「也许是自然的法则罢。」<br/><br/> 「哈哈……哈哈哈……」樊梦的笑声断裂了,短促而神经质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一声比一声苍凉。破碎的不止是他单薄的笑声。这种情形便好似棋盘上的棋子一旦有了意志,顿悟自己无论走几多步,返回起点或飞至终点,皆出於别的比自己更大更绝对的意志,去到某个地步,输赢只存在於棋盘上,实际棋子永远是输家。<br/><br/> 「你是不是在想,人的自由意志一旦被否定,自己的存在就不再有意义?」<br/><br/> 「我无。」樊梦指尖冰凉,他含著尾指的指头,啃著指界,轻啃皮肉,透过微弱的痛感支持自己的精神,他颤抖著声音说:「你别再猜度我的心。」<br/><br/> 「樊梦,」楚兆春的声音轻柔,夹带叹息:「这个世界没有人有自由的意志,我们的思考方式一开始便被前人限定:学什麽语言、历史、文化,身处哪个家庭、哪一处社区,甚至是国族,都是在我们出生时、有意识之前就已被定下来。你忘了。你的知识与思考能力使你拒绝相信自己……以至全人类,都不过是一种软弱的生物,只有少数具有超人意志的人才能做到表面不朽,可是,人的肉身死去,便已失去与人直接交流的能力。即使能立言,著书留於後世,可是後人只能单方面汲取亡者留下来的东西,而亡者无法回答後人。所谓不朽,只是一个谎言。人怕死,便要制造许多故事说服、催眠自己去相信:人的思想能穿透时空,因此,死亡并不可怕。<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但是,面对死亡时,人的孤独软弱始终坦露於自己与『他』面前,骗得到世人,骗不到自己的心与『他』的眼睛。你应该接受自己的软弱。」<br/><br/> 「我不能接受!」<br/><br/> 「那麽,你有自信超越前人的一切吗?你有自信超越『他』的布局吗?你有自信做出与我梦境不一样的行动吗?」<br/><br/> (tbc)<br/><br/> ☆、《春梦》26(美强)<br/><br/> -快完了<br/><br/> 「我接下来……会做什麽?」樊梦一手掩著脸,急速喘气,不能缓和一颗因恐惧而骚动的心,就像心里藏著无数个地雷,楚兆春每讲一句话就引爆一个地雷,将他的心炸得满目疮痍。<br/><br/> 「为什麽?为什麽是你先知道,而不是我先知道?如果是我先作梦,我是不会容许事情走到这个地步的。我会向你坦白,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他』、冲破『他』——哪怕用死亡……」<br/><br/> 「我可不想死。」<br/><br/> 「难道你宁愿充当『他』的玩物吗?」<br/><br/> 「你还不明白吗?即使你以死抵抗『他』的玩弄,也只是暗合『他』的设定。因此,你之所以会去死,并非真的出於你的意志,而是『他』要你死。与其因而结束生命,倒不如顺应『他』的意思,在这种行为得到快乐。我只是一个卑 j_ia_n 的人,不懂得去介怀什麽意志、什麽自我什麽精神什麽自由,我只是要知道,这一刻,我活著。」<br/><br/> 「活著有意思吗?」<br/><br/> 「死亡,假设有轮回的话,你只不过是进入新一副躯壳,逃不出生存。总有一天,『他』又会再玩这把戏,让你在绝望中意识到自己没有意志的事实……或者我们已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我们的前一生可能就是为了逃脱『他』,然後才死去。所以今世我决定活在『他』的羽翼下——这就是你输给我的地方,我该说,」<br/><br/> 楚兆春彷佛骄傲地笑了一声:「你就是输在不够我下 j_ia_n 吗?」<br/><br/> 「你呢?」<br/><br/> 「我什麽?」<br/><br/> 「你跟我发生了……」樊梦觉得自己没必要说得迂回曲折:「你跟我上过很多次床,那之後你有再作春梦吗?」<br/><br/> 「我有。」<br/><br/> 「那之後我们又会变成怎样?」<br/><br/> 「唉,樊梦。」楚兆春叹息。<br/><br/>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至少我有个心理准备。好吧,下一分钟,我会做什麽?你说……」樊梦看著脚前的黄线,他踏前一步,左脚便越过月台的黄线。右脚跟上左脚的步伐,也又越过那条粗黄线。月台下车轨像几把压平了的梯子,铺满了碎石,表面上每一块石子如此相似,但你实在是找不到两块完完全全一样的石子。<br/><br/> 樊梦生起一种愤怒:不,能找到!只要能找到两块完全一样的石子,就可以颠覆「他」的法则!或许世上是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完全一样的人生、完全一样的……他缓缓放下拿著电话的手,一时无力,手机就滑到月台底下那一堆石子里。他要拾起手机。<br/><br/> 他扶著月台,弯下腰,一只手伸下去,可是未触到石子,便被後方一股蛮力扯後。轰隆隆的列车声自樊梦的右方驶来,他扭过头去看,感到生命只差一步便踏入死亡,心里平和喜悦,如同聆听圣诗。可是他的眼被身後人的手捂著,樊梦顺从地闭上眼,挨入身後的 x_io_ng 怀,呼吸那种在梦里熟悉的气味。<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