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生之後，陆家二老别提有多欢喜了。尽管大儿媳因为难产而死，可家里上下正值添孙的大喜之时，怎能让白喜冲了红喜？<br/><br/> 於是，一条活生生的 xi_ng 命，同一页书似的，就这样翻过去了。<br/><br/> 一年後。<br/><br/> 乡下有习惯，孩子在周岁生辰上要抓阄，以决定将来孩子的发展。这虽然只是一项娱乐 xi_ng 很强的风俗，但一直以来，人们都乐此不疲。因此，陆家长孙周岁这一天，陆家二老也要热热闹闹地张罗一个抓阄仪式。<br/><br/> “妈，孩子才一岁，未来的路还那麽长，哪能说了算的？”<br/><br/> 陆离显然对这套习俗颇为反感。陆家妈妈却不以为然。<br/><br/> “是，你就是小时候没好好抓，随便逮了块破花布，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br/><br/> 感觉母子俩又要对上了，陆家老二赶紧上来劝。<br/><br/> “妈，哥，你们俩就不能少说一句？看，小雅明都被你们吵醒了！”<br/><br/> 说著，陆羽就要从哥哥怀里抱过在繈褓里扭来扭去的侄子，陆离哪里肯让，一个侧身，稳稳地把孩子抓在了手臂里。<br/><br/> “反正我不管。要抓阄你们自己抓，我现在要带孩子去个地方。”<br/><br/> 於是，陆离揣著一年前何雅送自己的那罐茶，一手提著一壶开水和三只杯子，一手抱著孩子，来到了郊外的陆氏祠堂。<br/><br/> ※<br/><br/> “明纱，我来看你了。”<br/><br/> 若不是陆离的执意要求，别说在这里排上一个灵位，明纱或许，只能沦为弃置荒郊的孤魂野鬼。<br/><br/> 前脚踏进祠堂的那个瞬间，陆离几乎打掉手里的茶壶。<br/><br/> “小雅，是小雅吗？”<br/><br/> 陆离不敢上前确认──可是，这瘦小的背影，这即使跪下也直挺的脊梁，这自然散发出的儒雅和风骨，除了他，还会有谁？<br/><br/> 跪在祠堂里的人听到响声，转过头来──<br/><br/> “陆离，一年不见，你瘦了。”<br/><br/> 何雅淡淡地说道，目光移向男人怀里的孩子。<br/><br/> 怀里的孩子到了陌生的环境，见著陌生的人，倒也不闹，只是歪著小小的脑袋，看著面前的这个人。突然，他从繈褓里钻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对著面前的人挥了一下。<br/><br/> “呀。”<br/><br/> ※<br/><br/> 意外的，见到真容後的陆离，只是很平静地走到何雅身边，然後，跪下。何雅见陆离只有一只手得闲，便主动跪到他身边，帮著他将手里的东西，怀里的器物，通通摆在面前的地上。<br/><br/> “你不见了一年，学堂里的孩子们都想你。”<br/><br/> “我其实，一直都在。”<br/><br/> 陆离注视著处於上位的灵牌。<br/><br/> “孩子，抱一下。”<br/><br/> 说罢，他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何雅，自己双手扶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何雅抱著孩子，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br/><br/> “明纱再怎麽说，也是全村人的见证下，我陆家的媳妇，我陆离的妻子。所以即使我和她之间没有夫妻之实，这个名分，她是必须得的。”<br/><br/> 说完，陆离又往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br/><br/> 何雅的眼睛湿润了。他赶紧眨了眨眼，企图把眼泪憋回去。<br/><br/> “呀呀……”<br/><br/> 怀里的孩子指著何雅叫了两声。<br/><br/> “怎麽了，雅明？”<br/><br/> “雅明？”<br/><br/> 何雅将孩子递回给陆离。小婴儿却是不依，在爹爹怀里张开双臂，偏就要何雅抱。陆离笑著，又把孩子放回到何雅臂中。<br/><br/> “看来，雅明很粘你。”<br/><br/> “怎麽想著起这名？”<br/><br/> “陆家的孙子，当然得姓陆。雅是取自何雅，明则是明纱。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他的母亲，甚至为了他，连命都搭上了。於情於理，我都得好好把他养大成人。”<br/><br/> “听见了吗，小雅明？”<br/><br/> 何雅逗著怀里<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孩子，孩子也呀呀地回应著他。看到一大一小玩得如此开心，陆离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感动。<br/><br/> “对了，那日你送的茶，我还留著。不介意的话，来一杯吗？”<br/><br/> “也好。那我就用这茶，来祭奠你我死去的妻子，来祝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br/><br/> 【明纱也曾是我的妻子。虽然村里的人或许不会承认她的名分，但我和她，毕竟有夫妻之实。】<br/><br/> “好。”<br/><br/> 陆离说完，将面前的茶杯一字排开。何雅帮著他，往每个茶杯里各加了一小撮茶叶。开水倒进茶杯里，卷曲的茶叶飘了起来，水面泛起青涩的淡绿。<br/><br/> 陆离首先执起一杯。<br/><br/> “以茶代酒，敬明纱，也敬你，何雅──我的爱人。”<br/><br/> 爱人……<br/><br/> “原来，你还当我是你的爱人……”<br/><br/>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br/><br/> “我，我愿意。”<br/><br/> 何雅举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险些将茶抖了出来。他赶紧拿起一杯，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孩子嘴里渡了一点儿。<br/><br/> “小心烫。”<br/><br/>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看到爱人一副慈父良母的表情，陆离突然追问了一句：<br/><br/> “那，可愿做孩子的仲父，孩子的先生？陪我一起，将这个既不属於我，也不属於你的孩子，共同抚养成人？”<br/><br/> 何雅的目光移向台上的灵位，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许久，他又把目光投回到怀里的孩子身上，自唇间淡淡地逸出一句：<br/><br/> “茶不离本，植根子生，此所谓至 xi_ng 而不移。”<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