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秦深做了一夜的混乱的梦,梦见的全是云冉。<br/><br/> 在梦里,云冉问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听他解释呢。他的样子很伤心,仍然穿着白天那身破旧的、曾经被马鞭抽破又补得不怎么好的粗布衣,可是看上去一如当年,清傲秀致,容色绝伦,目下无尘。<br/><br/> 然后是当年的事情,一幅幅一幕幕,像连续不断的画卷。<br/><br/> 秦深家里是中州大户,然而他没有赶上好时光,早年就家业败落,父母双亡。跟随叔叔来到云堡是九岁时的事。<br/><br/> 经历了丧亲离家这样的大起大落,那时的秦深已经有一双慎戒不甘的眼睛,以及早熟敏感的心灵。叔叔是云堡的总管,秦深只有告别故乡,跟着他来到了遥远的苍山。<br/><br/> 秦深一直记得初次见到云冉时的情景:跟着叔叔走过一重重黑石砌就的拱形门厅,转过来就是长长的走廊,廊下站着一个身高年龄都与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子,雪堆玉琢的小脸庞,一双眼睛漆黑剔透,像冰玉一样。<br/><br/> 堡主云霆深通武学,精明强干。他觉得秦深虽然根骨极好,但是不像甘居人下的安分之人,本来准备打发他在外院随便读些书,做点差事。然而这关键时候,云冉却指了指秦深:“我要他。”<br/><br/> 云霆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极其疼爱,总是尽可能满足。于是秦深就成了云冉的随从、伴读、玩伴。<br/><br/> 云冉学习的时候,秦深跟着听课,并随时准备替他罚跪、挨手板;云冉练武的时候,秦深拿着毛巾站在旁边看;云冉骑马的时候,秦深跟在后面跑。<br/><br/> 对于这样一份工作引来不少羡慕嫉妒恨,秦深颇有点有苦说不出。但他心里明白,云冉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做他的随从将来当然是有前途的,这是一个许多人想要的位置。<br/><br/> 秦深需要前途,即使他心里对这样的前途并不是真的满意,但已经是所能有的最好的选择。好在他毕竟有个当总管的叔叔。他小心翼翼地与所有人的打交道,争取好感和支持,一点点稳固自己的位置,恭顺地面对堡主,努力地服侍云冉。<br/><br/> 毕竟是少堡主身边的人,过了段时间,云霆也命人教他一些功夫。<br/><br/> 秦深发觉自己对武学充满渴望,或许因为只有在一招一式地练习时,他才能感到自己也能掌握一点什么。可是他启蒙本来就不算早,所学又寻常,每次看到云冉在梅花桩上身姿飘逸如履平地时,自卑感就油然而生。<br/><br/> 一天晚上,他正在自己找到的僻静地方凭着回忆琢磨云冉的招式,眼前白衣闪动,云冉抱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br/><br/> “你自己再练一百年也学不会。”<br/><br/> 秦深被这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可是云冉下一句话令他睁大了眼睛:<br/><br/> “但是我可以教你。”<br/><br/> 那个晚上之后,秦深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内功,也终于有机会一窥高深武学的门径。云冉总是面不改色地把家传绝学毫不藏私地教给他,仿佛这些令习武之人痴迷的诀窍招式只是大白菜。<br/><br/> 还有许多其他自然而不动声色的关照,冬天的炭火,春天的新衣;夜晚花园里的并肩漫步,生病时炉上咕嘟作响的药罐。<br/><br/> 清冷寡言的云冉,确实温暖了秦深的心。不知不觉间,他的世界里只有云冉。<br/><br/>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云冉是越长越好了。<br/><br/> 秦深知道,云冉是定了亲的,对方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据说才貌双全,温婉贤淑。他尽可能地把心里蠢蠢 y_u 动的野兽封藏起来,当一个忠心的随从,并且觉得可以这样过一生。<br/><br/> 十七岁那年,云冉禀明了云霆,带着秦深并骑出游。<br/><br/> 鲜衣怒马,烟花三月,那时的江南正在濛濛烟雨中,两个人信马由缰,也成了画中人。秦深也很俊秀,但是两个人一起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集中在云冉身上。<br/><br/> 然后秦深发现,尽管追逐云冉的风流人物有许多,云冉的眼<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里似乎却只有自己。<br/><br/> 那些日子,江南的桃红柳绿与温润的水雾一起洇染开来,还有云冉柔软的嘴唇和炙热的拥抱。原来他有这样热情温柔的一面。<br/><br/> 一切都是值得的。<br/><br/> 两个人流连忘返,又一路溯江而上,前去湖湘。<br/><br/> 即使如今物是人非,秦深也无法否认,那段日子是他最好的时光。<br/><br/> 回到云堡以后,两个人依然如故,只是多了几分小心。<br/><br/> 直到有一天,云冉突然交给他一项任务:送一封信给明教的教主朱雪岭,然后伺机察看明教是不是在暗地里制作一种叫做“赤云努”的机努,最好是把图样盗取出来。<br/><br/> 云冉那天一反常态,显得心事重重,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事情,就转到安全问题上,不住叮嘱秦深保全自己,如果不易完成就马上回来。<br/><br/> 秦深欣然答应了,他少年气盛,对自己的能力颇有信心,想到云冉此举的用意,更加觉得需要成就点什么,将来才能理所当然地站在云冉身边。<br/><br/> 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世上无事不可为。<br/><br/> 那天云冉摆了一桌精致的酒菜,他极少喝酒,对饮了几杯后就有几分微醺,雪白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难得地抱着秦深不肯放手,直到被半拖半抱到床上去,还拉着半截袖子不放。弄得秦深启程时,明知是小别,也万分依依不舍。<br/><br/> 秦深到明教送了信,当晚就夜探教主的书房。他找到了图纸,也触动了机关,很快就被守卫团团围住,打成一团。就在激战正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突然提不起内力,丹田里变得空空如也,随即成了明教的俘虏。<br/><br/> 对于明教的询问乃至拷问,秦深闭口不言,又尽量不得罪对方太深,云冉会想办法救他,他还想留下这条命。只是或许是在取图纸的时候中了毒,他的内力一直没有恢复,没怎麽受罪也渐渐变得虚弱。<br/><br/> 明教的教主朱雪岭亲自来看了他一次,对着秦深坚定的表情摇头:“本想通知云堡把你赎回去,想不到,他们的少堡主不日就要娶妻完婚,正是最忙乱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你。云霆已经回信了,他没有命你做这件事,既然被抓了,就任凭我教处置。”<br/><br/> 云冉要成亲了?自己被放弃了?秦深觉得头像被闷雷劈中一样疼痛起来。想起云冉临别时的关怀不舍,他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也什么都不会说。”<br/><br/> 朱雪岭的目光里有些欣赏,还有种奇异的怜悯:“你的内功已经被废了,从此连普通人都不如,本座又何必骗你。你那天运功到十分处,是不是突然提不起内力?如此 yi-n 毒的药物,可不是我明教中人下的。”<br/><br/>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叹道:“怎么会有你这种单枪匹马冒冒失失闯过来的傻小子,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br/><br/> 中毒,连接应的人都没有……<br/><br/> 云冉真的不管自己了?可是即使他要成亲,也不必下毒的,这中间,一定有什麽误会。<br/><br/> 在黑暗的地牢里,秦深垂下头去,咬破了嘴唇。<br/><br/> 又被关了几天以后,明教把秦深放了,朱雪岭命人传话给他,一是表示明教没兴趣当那柄借刀杀人之刀,二是对秦深深表同情,如果日后有需要,不妨加入明教。<br/><br/> 秦深一时也顾不得理会这位明教教主何以对自己颇为关怀,他心里充满了疑问,还有云冉即将成婚的事,只想早日赶回云堡。<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