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对方分明是醒了，然而魏征握着的手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他看着李建成，眼中满是血丝，却并无疲惫之色。片刻之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用衣袖替对方拭去了面上的汗水，慢慢道：“殿下，臣从未见过你如此。”<br/><br/> 李建成轻笑道：“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br/><br/> 魏征垂下眼去，叹息间终始露出了几分无力之感，“能醒过来，总算是好的。”<br/><br/> “有先生在，自然不会让建成长眠不醒。”李建成看着他，“却不知，我已昏迷了几日。”<br/><br/> “三日。”魏征徐徐道，“索 xi_ng 回来的及时，否则纵是有解药，只怕也……”<br/><br/> 李建成并不接他的话，只道：“这几日，劳烦先生了。”<br/><br/> “分内之事，何足挂齿。”魏征长叹一声，却也顺着他的意思调转了话题，“殿下是何时发觉酒中有毒的？”<br/><br/> “元吉并非工于心机之人，他向世民敬酒之时，自眼光里便能窥出一二。”李建成抬眼望向帐顶，道,“如此惊天大事，你同元吉密谋竟不告知与我，当真是胆大包天了。”虽做此言，然而他语声轻微，却并无责怪之意。<br/><br/> “臣此举有失，但请殿下治罪。”魏征闻言，却是一字一句道，“只因唯有隐瞒殿下，纵一时失手，殿下也可全身而退。”<br/><br/> 李建成轻叹一声，慢慢垂下眼，道：“先生何必如此？”<br/><br/> “殿下又何必如此？”魏征回道，“若臣没有解药，又当如何？”<br/><br/> “以先生之 xi_ng ，如何会不留后路？”李建成却是极轻地笑了笑，道，“再者那酒我并未全数饮尽，多数倒于袖中，故……”话未说完，却是掩嘴一阵低咳。<br/><br/> 魏征叹息道：“殿下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不顾惜 xi_ng 命。”<br/><br/> “先生只管放心，建成绝非不惜命之人。今日之举……只愿来日能见分晓。只是先生日后，心中若有何打算，却不可再这般隐瞒于我。”李建成稳住了咳嗽，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却忽然伸手扣住襟口，颤道，“药……”<br/><br/> 魏征微微一怔，随即意会过来，忙去柜中取了那小瓷瓶。眼看着李建成将药丸倒出，和着茶水咽下。<br/><br/> “罢，”他叹息道，“日后无论何事，臣决不隐瞒于殿下。”<br/><br/> “那便好。”用过药后，李建成将瓷瓶放入怀中，侧过身去道，“我有些乏了，先生也去歇息罢。”<br/><br/> “是。”魏征站起身来，往外行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回身道，“殿下昏迷的这一日间，秦王来过数次。”<br/><br/> “是么？”过了许久，李建成才有了回应，声音有些低沉。<br/><br/> 魏征留心听着他的声音，慢慢道：“只是他虽亲自前来，却并未踏入府门，每次只是问过殿下病情如何，便带人打道回府。”<br/><br/> 李建成闻言默然片刻，只低低道了声“嗯”，便再无声响。<br/><br/> 魏征定睛看着侧卧的身影，叹息一声，终是转身而去。<br/><br/> 实则他如何不知，李建成此举看似草率，然而若当真事济，却足有逆转时局之效。<br/><br/> 只是这世上有几人，明知面前的是毒酒，还能慷慨饮下？又有几人，愿拿自己的 xi_ng 命做筹码，去赢得一场赌局？<br/><br/> 唯有对自己狠到极致，苛责到极致的人，方能如此。<br/><br/> 第63章<br/><br/> 李渊来到东宫探视李建成时，对方已然在东宫休养了十余日，而秦王意 y_u 鸩杀太子一事，有意无意间，也已然在朝中传得满城风雨。<br/><br/> 彼时李建成靠坐在床边低头饮药。服了解药之后，体内的毒虽然及时地被排出，然而经此一劫，身子终究是孱弱了几分，仍需靠药物休养调理。<br/><br/> 听闻李渊前来，他微微一惊，随即将掌中的药丸放入口中，就着药汁吞下。放下碗，意 y_u 下床来迎，而李渊却已然推门而入。<br/><br/> “建成病症在身，<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莫要下床走动。”李渊将人重新扶回床上，自己也在床畔坐下，见数日暌违，李建成似又苍白瘦削了几分，不由得一声叹息，道，“那日之宴，朕如何会想到是这般结果。”<br/><br/> 李建成抬眼看了看他，慢慢笑道：“父皇休要自责，建成已然无碍。”<br/><br/> “幸得无碍……”李渊又叹了一声，神情间似是蓦地苍老了几分，“朕还记得世民当初一如初生牛犊一般的冲动直率，却不知何时……竟变成如此这般。也许，当真是朕太过纵容了罢。”<br/><br/> 李建成闻言不语，却感到李渊的掌心按在了自己手背上，道：“此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br/><br/> 他心底已然有了一个犹豫许久，终于作出的决定，也是他为何迟疑了十日，方才前来探视李建成的原因。<br/><br/> 纵然李渊未曾明说，李建成心底也大致明白了几分。他并不发问，只极慢地点了点头。<br/><br/> ————<br/><br/> 然而不过数日之后，前方传来急报，突厥再度犯境。此番对方兵分两路，分别由颉利可汗、突利可汗二人所领，汹汹来势之下，北方数州危急。<br/><br/> 听闻战报之后，李渊沉吟了许久，将面前一封还未发出圣旨展开看了看，终是放在了桌案一角。随后他召集几名内臣，短暂的商议之后，决定了应对之策。<br/><br/> 次日，圣旨下，遣李建成、李世民二人北去迎敌，李建成往幽州，李世民往并州。此番之际，唯有二人各守其城，互为扶持，方能拉起一道稳妥的防线。<br/><br/> 二人不敢耽搁，打点好兵马，便挥师而出。余者在这强兵犯境的情形下，便也统统搁置在后。<br/><br/> 当日李渊亲往送行，场面声势颇为浩大。百官随行，位列其后，眼见着两位皇子同日出征却不同行，念及前日二人之间已然公开明朗的你争我斗，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汗。甚至有人暗暗打量着李建成的面色，试图窥见几分中毒之后的病容。<br/><br/> 然而两位当事之人却仿若什么事也未曾发生，各自饮了践行酒，拱手别过，便带着大军打马而去。<br/><br/> 李渊立在原处，看着二人马背上渐行渐远的身影，末了将目光锁在李世民身上。<br/><br/> ——也许这该是最后一次了，世民。<br/><br/> ————<br/><br/> 李建成独自站在帐内，接着微弱的烛光，对着沙盘低头沉凝。<br/><br/> 片刻之后，魏征掀帐而入，低低道：“殿下。”<br/><br/> 听闻声音，李建成抬起眼来，看见对方手中的汤药，才笑了笑道：“叫下人送来便是，先生何必亲力亲为。”<br/><br/> 魏征不答，只是走到他面前，道：“殿下快些服下罢，待久了恐要凉了。”<br/><br/> 李建成颔首，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仰头一口口饮尽。<br/><br/> 魏征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他放下了碗，才叹道：“殿下病症尚未痊愈，本不应来此餐风露宿。”<br/><br/> “先生多虑了，毒既已解，便已无妨。”李建成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再者，这并州幽州二处均是边防关键之所，万不可有失。而元吉不善对战突厥，故此战我自无推辞之理。”<br/><br/> 魏征看了看他，思及来并州的这数日里，战事未起，然而李建成却是日日记挂着战局，不是召集众将商议，便是独自对着沙盘地图沉吟，几乎未有一刻安宁。<br/><br/> 纵然面上是一贯的沉静如水，然而魏征却隐约地感到了对方心内那一丝焦躁。只是这焦懆因何<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