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连提灯的侍从也是衣带飘缓，步履蹁跹。<br />
宣榕刚要入席，就看到不远处，两名宫娥提着八角宫灯，领着北疆一众人登阶而来。为首的青年对目光极为敏感，若有所觉地扫视过来，见到是她，露出个闲适的笑。<br />
耶律尧向来都是玄服，今日却是罕见的藏青外衫。<br />
北疆的礼袍衬出身型，看上去居然像要比平常还高不少，极具压迫感。本就英俊的五官在灯火掩映下，生了点邪气。<br />
谢治见她顿足，也顺着视线看去，恍然道：“还真是卡着时辰来。”<br />
都是君王，大齐国富民强，但在军事上，北疆未必更差。鸿胪寺两厢商议，倒也不会真的把北疆当做番邦对待，谢治自然也不会站在这里等耶律尧觐见行礼。<br />
他刚要转身入殿。<br />
耶律尧快步走了过来。<br />
众目睽睽之下，躲是不能躲了，也不好视而不见，谢治刚想颔首示意，耶律尧却先行一步，俯身行礼。<br />
谢治一惊，心说怎么闹这么一出。<br />
却见青年单膝跪地，右手扶胸，温驯地垂下高傲的头颅，虔诚开口。<br />
不过，唤的是身后少女：“昭平郡主。”<br />
宣榕微微一怔。<br />
四周安静了一瞬。<br />
席上，谢重姒撂了酒杯。<br />
刚领着太子妃匆匆而来的谢旻，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皱眉冷睨过来。<br />
就连谢治，这位朝堂上著名的老好人帝王。<br />
后代史书中谥号为“仁”的君主。<br />
也危险地眯了眯眼。<br />
第103章 长辈<br />
这是代表北疆民风民俗里, 最高尊崇的教礼。<br />
谁都知道这个动作，在北疆代表什么——<br />
用最虔诚最卑微的姿态，祈求萨满庇佑, 神明垂首。<br />
是在祭祀典礼上才会出现的动作，平日里臣属对于君主, 可能都不会如此。<br />
一时间, 众人心中千回百转, 面色精彩纷呈。<br />
谢治也是, 但到底为帝多年，早已练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再有不愉, 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个礼认在自己头上。<br />
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 半档两人之间, 作势要扶起耶律尧, 道：“你我同心，两国共谋, 主君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br />
就连宣榕, 也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道：“你为何……”<br />
本来她还琢磨着等两国建立同盟, 打几场胜仗，朝臣们在娘亲那边替耶律美言几句, 缓慢布局、徐徐图之, 潜移默化扭转印象。<br />
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迅速地开门见山, 把所图展现给大齐——<br />
从兵法策略上来说，太急了, 不该如此的。<br />
青年垂首敛眸，夜光与灯火下，睫羽盈着一层淡淡的红。<br />
他缓缓抬眸，在对视的刹那，所有桀骜尽数掩藏，避开谢治起身，笑道：“这是我的事情。”<br />
语焉不详的一句话。<br />
单从明面上来听，甚至算得上放肆无礼。<br />
谢治脸色一变再变，差点没忍住勃然大怒，被宣榕轻声拦住：“舅舅，进去吧。”她压低声，也亮了明牌：“耶律是在说，获得长辈认可也罢，破除前行障碍也好，这都是他应当担负的责任，是他的事情。并无恶意的。”<br />
谢治瞠目结舌：“……？？？”<br />
不怪帝王震在原地一动不动。<br />
实在是，这句话赫然有赞同之意。<br />
半晌，他惊骇地瞥了眼宴席上的妹妹，又面色复杂转回来，妥协道：“昭平，入席吧。朕扯着你逛太久了，你娘快要等急了。”<br />
宣榕应是。迎着各色目光，步入高台，落座。<br />
天边最后一点日光彻<br />
底沉寂，昭告中秋晚宴拉开帷幕。<br />
灯火璀璨，美酒珍馐，歌舞仙乐，伴着一轮满月，光照皎皎，从宫檐斗拱洒下光辉。犹如仙境。<br />
按辈排份，宣榕靠着谢旻而坐。<br />
宴席过半，隔桌终于按捺不住了，谢旻横过来一只白净的手，端着酒杯，假借敬酒，微不可查地道：“他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给你施压？”<br />
宣榕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含糊道：“我能有什么压力。”<br />
谢旻冷笑一声：“得了吧，他要是用国事作胁，有所图谋，你看那些主和一派，会不会别有想法。不费大齐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定有人贪心。曾祖时的嘉庆公主，成祖时的韶和县主，还有前朝太平县主，哪个不是被这样许出去的？但他只要敢这么做……”<br />
他顿了顿，眼神划过一抹冷厉：“孤就敢掀桌。”<br />
“……”宣榕承了他的好意，哭笑不得道：“好好做你的差吧，舅舅把谈判重任给你负责，你多和袁阁老取经，多帮衬他，该怎么做怎么做，以大齐利益为重，别横生枝节。”<br />
许是她言辞并无抗拒，谢旻狐疑道：“表姐待他……和旁人确有不同罢？”<br />
宣榕道：“哪有。”<br />
谢旻斩钉截铁道：“有！你反驳都不反驳的。说到底，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br />
宣榕轻轻笑着，不辩不驳。<br />
谢旻给自己倒满酒，继续问道：“他要是真提什么要求，你同意还是拒绝？”<br />
宣榕无奈道：“……耶律应当不会，提什么需要我决断的要求吧？”<br />
谢旻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见她仍旧没什么反应，冷不丁试探：“那个怂货终于表露心意了？”<br />
“终于”二字，让宣榕陡然升起好奇心：“他以前，也有和你说道过什么吗？”<br />
“果然如此。”谢旻声虽低，怒气却足：“我还看不出他？！当年他被太傅夸奖的策略，我每篇都要琢磨个三四遍，我能猜不出他到底打什么算盘？！”<br />
宣榕：“…………”<br />
谢旻深吸了口气，似是想要平息不满，没平息住：“我就知道！他当年就不单纯，揽月池溺水那事儿，我去给他道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br />
宣榕：“……什么？”<br />
谢旻面无表情：“他说，发热生病的怎么不是我？但我看他那神色，估摸他是想让我去死。”<br />
宣榕微微一怔，就听到谢旻又问道：“你同意了吧？”<br />
否则耶律尧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格。<br />
宣榕叹了口气，点头。<br />
谢旻又闷了一杯酒，刚想继续倒，旁边太子妃小声劝道：“殿下，这是第四杯了，您待会还要应付群臣，少喝一点。”<br />
谢旻伸手的动作一顿，似是犹豫，想了想，还是听进去了这话，转而端茶抿了一口，对宣榕道：“我能看出来，姑姑肯定也能猜出来。今晚她必要找借口单独见耶律尧。我知道你会担心。但，最好不要插手。”<br />
四周尽是盛世璀璨。<br />
唯有宣榕清雅得不可方物，她眸色纯稚，弯眸应道：“我不担心。好。”<br />
他若这点事情都摆平不了，那也不是他了。<br />
谢旻猜得不错。<br />
酒过三巡，热闹谢幕。<br />
明面上没有任何不愉，君臣和睦，宾主尽欢。<br />
但等到宴席快要散场，宫中掌印太监却走了过来，对耶律尧恭敬道：“陛下有些要事想同您商议，不过今儿已晚，怕耽误着大伙儿休息，不知您可愿……”<br />
话音未落，耶律尧了然：“无事，那我一人去见他就行。”<br />
掌印太监松了口气，连忙鞠躬引路。<br />
宫闱偌大，一路走去，路上宫人越来越少。<br />
等到达内阁大堂，已然都是侍卫把守，宽阔的厅内摆放着茶案奏折，桌椅笔墨，只有长公主一人坐在主位。<br />
她今日朱紫色的襦裙，绸锦帛带在夜色下流光溢彩，整个人愈发威严，随手挑了本奏折，正在一目十行扫看。<br />
听见人来，谢重姒淡淡道：“坐。”<br />
耶律尧没敢坐，按照大齐的规制，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个礼。<br />
谢重姒哂笑道：“这么有礼？还以为你不屑讲究这些虚礼呢。说罢，打得什么主意，丑话说在前头，本宫没昭平好说话好糊弄，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br />
耶律尧道：“我心悦她。”<br />
这石破天惊的话，让长公主沉默了。<br />
身边侍奉的叶竹，也差点没把新沏的茶打翻——像是看着虎口拔须的勇士，看向耶律尧。<br />
又实在怕谢重姒发火，或者盛怒之下拿杯砸人，忙道：“殿下，滚开的水沏的，您仔细点别烫着。”<br />
说着，把茶水往边上挪了挪。<br />
好在长公主脾气收放自如，不怒反笑，抚掌道：“说得真好听，嗯？本宫还以为，你是想利用她呢，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没做过，若是有昭平支持，一劳永逸不在话下。对吧？”<br />
谢重姒这话有不满，有试探，但语调堪称平和。<br />
在场的心腹却都沁了点冷汗。<br />
第104章 认可<br />
执掌权柄到了这个份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威。<br />
四五个随侍噤若寒蝉，也为耶律尧捏了把冷汗。<br />
耶律尧却恭敬垂首, 果断道：“我确实曾经利用过她，秋猎自伤手腕, 伪装成被兄长所伤, 骗她替我出头, 换了一段时间平和日子。殿下明察秋毫。”</p>
宣榕刚要入席，就看到不远处，两名宫娥提着八角宫灯，领着北疆一众人登阶而来。为首的青年对目光极为敏感，若有所觉地扫视过来，见到是她，露出个闲适的笑。<br />
耶律尧向来都是玄服，今日却是罕见的藏青外衫。<br />
北疆的礼袍衬出身型，看上去居然像要比平常还高不少，极具压迫感。本就英俊的五官在灯火掩映下，生了点邪气。<br />
谢治见她顿足，也顺着视线看去，恍然道：“还真是卡着时辰来。”<br />
都是君王，大齐国富民强，但在军事上，北疆未必更差。鸿胪寺两厢商议，倒也不会真的把北疆当做番邦对待，谢治自然也不会站在这里等耶律尧觐见行礼。<br />
他刚要转身入殿。<br />
耶律尧快步走了过来。<br />
众目睽睽之下，躲是不能躲了，也不好视而不见，谢治刚想颔首示意，耶律尧却先行一步，俯身行礼。<br />
谢治一惊，心说怎么闹这么一出。<br />
却见青年单膝跪地，右手扶胸，温驯地垂下高傲的头颅，虔诚开口。<br />
不过，唤的是身后少女：“昭平郡主。”<br />
宣榕微微一怔。<br />
四周安静了一瞬。<br />
席上，谢重姒撂了酒杯。<br />
刚领着太子妃匆匆而来的谢旻，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皱眉冷睨过来。<br />
就连谢治，这位朝堂上著名的老好人帝王。<br />
后代史书中谥号为“仁”的君主。<br />
也危险地眯了眯眼。<br />
第103章 长辈<br />
这是代表北疆民风民俗里, 最高尊崇的教礼。<br />
谁都知道这个动作，在北疆代表什么——<br />
用最虔诚最卑微的姿态，祈求萨满庇佑, 神明垂首。<br />
是在祭祀典礼上才会出现的动作，平日里臣属对于君主, 可能都不会如此。<br />
一时间, 众人心中千回百转, 面色精彩纷呈。<br />
谢治也是, 但到底为帝多年，早已练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再有不愉, 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个礼认在自己头上。<br />
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 半档两人之间, 作势要扶起耶律尧, 道：“你我同心，两国共谋, 主君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br />
就连宣榕, 也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道：“你为何……”<br />
本来她还琢磨着等两国建立同盟, 打几场胜仗，朝臣们在娘亲那边替耶律美言几句, 缓慢布局、徐徐图之, 潜移默化扭转印象。<br />
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迅速地开门见山, 把所图展现给大齐——<br />
从兵法策略上来说，太急了, 不该如此的。<br />
青年垂首敛眸，夜光与灯火下，睫羽盈着一层淡淡的红。<br />
他缓缓抬眸，在对视的刹那，所有桀骜尽数掩藏，避开谢治起身，笑道：“这是我的事情。”<br />
语焉不详的一句话。<br />
单从明面上来听，甚至算得上放肆无礼。<br />
谢治脸色一变再变，差点没忍住勃然大怒，被宣榕轻声拦住：“舅舅，进去吧。”她压低声，也亮了明牌：“耶律是在说，获得长辈认可也罢，破除前行障碍也好，这都是他应当担负的责任，是他的事情。并无恶意的。”<br />
谢治瞠目结舌：“……？？？”<br />
不怪帝王震在原地一动不动。<br />
实在是，这句话赫然有赞同之意。<br />
半晌，他惊骇地瞥了眼宴席上的妹妹，又面色复杂转回来，妥协道：“昭平，入席吧。朕扯着你逛太久了，你娘快要等急了。”<br />
宣榕应是。迎着各色目光，步入高台，落座。<br />
天边最后一点日光彻<br />
底沉寂，昭告中秋晚宴拉开帷幕。<br />
灯火璀璨，美酒珍馐，歌舞仙乐，伴着一轮满月，光照皎皎，从宫檐斗拱洒下光辉。犹如仙境。<br />
按辈排份，宣榕靠着谢旻而坐。<br />
宴席过半，隔桌终于按捺不住了，谢旻横过来一只白净的手，端着酒杯，假借敬酒，微不可查地道：“他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给你施压？”<br />
宣榕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含糊道：“我能有什么压力。”<br />
谢旻冷笑一声：“得了吧，他要是用国事作胁，有所图谋，你看那些主和一派，会不会别有想法。不费大齐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定有人贪心。曾祖时的嘉庆公主，成祖时的韶和县主，还有前朝太平县主，哪个不是被这样许出去的？但他只要敢这么做……”<br />
他顿了顿，眼神划过一抹冷厉：“孤就敢掀桌。”<br />
“……”宣榕承了他的好意，哭笑不得道：“好好做你的差吧，舅舅把谈判重任给你负责，你多和袁阁老取经，多帮衬他，该怎么做怎么做，以大齐利益为重，别横生枝节。”<br />
许是她言辞并无抗拒，谢旻狐疑道：“表姐待他……和旁人确有不同罢？”<br />
宣榕道：“哪有。”<br />
谢旻斩钉截铁道：“有！你反驳都不反驳的。说到底，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br />
宣榕轻轻笑着，不辩不驳。<br />
谢旻给自己倒满酒，继续问道：“他要是真提什么要求，你同意还是拒绝？”<br />
宣榕无奈道：“……耶律应当不会，提什么需要我决断的要求吧？”<br />
谢旻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见她仍旧没什么反应，冷不丁试探：“那个怂货终于表露心意了？”<br />
“终于”二字，让宣榕陡然升起好奇心：“他以前，也有和你说道过什么吗？”<br />
“果然如此。”谢旻声虽低，怒气却足：“我还看不出他？！当年他被太傅夸奖的策略，我每篇都要琢磨个三四遍，我能猜不出他到底打什么算盘？！”<br />
宣榕：“…………”<br />
谢旻深吸了口气，似是想要平息不满，没平息住：“我就知道！他当年就不单纯，揽月池溺水那事儿，我去给他道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br />
宣榕：“……什么？”<br />
谢旻面无表情：“他说，发热生病的怎么不是我？但我看他那神色，估摸他是想让我去死。”<br />
宣榕微微一怔，就听到谢旻又问道：“你同意了吧？”<br />
否则耶律尧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格。<br />
宣榕叹了口气，点头。<br />
谢旻又闷了一杯酒，刚想继续倒，旁边太子妃小声劝道：“殿下，这是第四杯了，您待会还要应付群臣，少喝一点。”<br />
谢旻伸手的动作一顿，似是犹豫，想了想，还是听进去了这话，转而端茶抿了一口，对宣榕道：“我能看出来，姑姑肯定也能猜出来。今晚她必要找借口单独见耶律尧。我知道你会担心。但，最好不要插手。”<br />
四周尽是盛世璀璨。<br />
唯有宣榕清雅得不可方物，她眸色纯稚，弯眸应道：“我不担心。好。”<br />
他若这点事情都摆平不了，那也不是他了。<br />
谢旻猜得不错。<br />
酒过三巡，热闹谢幕。<br />
明面上没有任何不愉，君臣和睦，宾主尽欢。<br />
但等到宴席快要散场，宫中掌印太监却走了过来，对耶律尧恭敬道：“陛下有些要事想同您商议，不过今儿已晚，怕耽误着大伙儿休息，不知您可愿……”<br />
话音未落，耶律尧了然：“无事，那我一人去见他就行。”<br />
掌印太监松了口气，连忙鞠躬引路。<br />
宫闱偌大，一路走去，路上宫人越来越少。<br />
等到达内阁大堂，已然都是侍卫把守，宽阔的厅内摆放着茶案奏折，桌椅笔墨，只有长公主一人坐在主位。<br />
她今日朱紫色的襦裙，绸锦帛带在夜色下流光溢彩，整个人愈发威严，随手挑了本奏折，正在一目十行扫看。<br />
听见人来，谢重姒淡淡道：“坐。”<br />
耶律尧没敢坐，按照大齐的规制，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个礼。<br />
谢重姒哂笑道：“这么有礼？还以为你不屑讲究这些虚礼呢。说罢，打得什么主意，丑话说在前头，本宫没昭平好说话好糊弄，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br />
耶律尧道：“我心悦她。”<br />
这石破天惊的话，让长公主沉默了。<br />
身边侍奉的叶竹，也差点没把新沏的茶打翻——像是看着虎口拔须的勇士，看向耶律尧。<br />
又实在怕谢重姒发火，或者盛怒之下拿杯砸人，忙道：“殿下，滚开的水沏的，您仔细点别烫着。”<br />
说着，把茶水往边上挪了挪。<br />
好在长公主脾气收放自如，不怒反笑，抚掌道：“说得真好听，嗯？本宫还以为，你是想利用她呢，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没做过，若是有昭平支持，一劳永逸不在话下。对吧？”<br />
谢重姒这话有不满，有试探，但语调堪称平和。<br />
在场的心腹却都沁了点冷汗。<br />
第104章 认可<br />
执掌权柄到了这个份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威。<br />
四五个随侍噤若寒蝉，也为耶律尧捏了把冷汗。<br />
耶律尧却恭敬垂首, 果断道：“我确实曾经利用过她，秋猎自伤手腕, 伪装成被兄长所伤, 骗她替我出头, 换了一段时间平和日子。殿下明察秋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