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一串小孩儿一个跟着一个地走，嘻嘻笑着，唱他们父辈曾经也唱过的童谣，身材高大的女仆紧紧跟在最后面。<br/><br/> 伦敦市民往往都很冷漠，也没有好奇的天性。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那个特意转头看他们，这样一个步履匆匆的时代，哪怕是母亲死了，人们也无知无觉。<br/><br/> 也许我其实从没在乎过她呢？泽维尔忍不住想。但是承认这一点就等于要承认自己的伪善。在这种对自身的可怕的指控下，泽维尔赎罪式地花了非常多的钱。<br/><br/> 抱着被推销买下的大包小包儿童用品从商店出来，泽维尔偶然一抬头，突然注意到斜对面旅馆楼顶有个男人靠在栏杆上，摇摇欲坠。<br/><br/> “别看了，”以撒说，“如果有人要死，死亡天使应该会事先等在楼下的。”<br/><br/> 泽维尔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说：“这人看起来不太好。可能不是今天，是明天呢？”<br/><br/> “明天你就不经过这里了。”<br/><br/>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啊？”泽维尔说。<br/><br/> “我无情？”以撒有点生气了，“我看倒是你太喜欢管闲事了吧。”<br/><br/> “我管闲事？”泽维尔提高音量，“要是我不管闲事，你还不知道在南美哪个种植园里种水果呢！”<br/><br/> “我喜欢吃水果啊。”以撒说。<br/><br/> 泽维尔本来想说去那种地方做奴隶是没有水果吃的，但是对恶魔而言，不能直接得到的东西还可以去偷去抢，总之不是什么难事。在脑海中预演一番对话，结果自己打败了自己，因此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br/><br/> 以撒歪头瞅着他的脸色：“你生气了吗？你生气了？”<br/><br/> “没有。”<br/><br/> “看看，生气了还不承认，”以撒嘟囔，“臭小孩。”<br/><br/> “你说什么？”<br/><br/> “我说：小矮子。”以撒用力揉揉泽维尔的头。<br/><br/> “我郑重警告你，以撒，”泽维尔说，“你要是把我气死了，我绝不会把遗产分给你的，半个便士也不。”<br/><br/> “那你给谁呢？”<br/><br/> “……我喂鹅！”<br/><br/> “那很好啊，我也喜欢鹅。”<br/><br/> 不知道为什么，泽维尔突然感觉到，随着岁月流逝，以撒变得越来越气人了。<br/><br/> “好了，不要生气了！”以撒大手一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有情有义的魅魔。”<br/><br/> 于是他从泽维尔口袋里摸出钱来，去买了一块面包棍，泽维尔以为他是嘴馋，但是以撒却没有吃，反而把面包用纸袋包好，抱在怀里。<br/><br/> “走吧，兰登。”他招呼说，并且自顾自朝旅馆走去。<br/><br/> 在旅馆客厅，前台客气地问要什么样的房间，以撒说：“找人，六楼倒数第二间。”<br/><br/> 坐在旁边的老板从报纸后面探出眼睛来：“你是他什么人？这家伙已经欠了好几天房钱了。”<br/><br/> 以撒和泽维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br/><br/> “亲戚。”“朋友。”<br/><br/> “……”<br/><br/> 在糟糕的默契引发危机之前，泽维尔主动掏钱为那人垫付了房钱，还预支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由于他们两人现在身上的衣服足够得体，看起来是正派的人，当然最主要还是有钱，因此没有受到什么阻拦。<br/><br/> 以撒敲开了顶楼倒数第二间客房的门。<br/><br/> “谁呀？”门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中年男人的脸。这个人犹豫但警惕地挡在门口，紧接着，被以撒不由分说地往怀里塞了一袋面包。<br/><br/>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您。”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说。<br/><br/> “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以撒说，“但是你该刮脸了。”<br/><br/> 男人没说话，试图关上门，却被以撒的脚顶住了。<br/><br/> 男人用恼火而畏惧的眼神看他：“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先生，我没有钱。”<br/><br/> “我也不要你的钱。”<br/><br/> “……”<br/><br/> “别害怕<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在气氛最紧张的时刻，泽维尔适时温声说，“听您口音，或许是肯特郡人？”<br/><br/> 男人没说话。<br/><br/> “那您跟狄更斯是老乡呢。肯特挺好的，就是空气不好。”<br/><br/> “我不写书，他跟我没有关系。”<br/><br/> “大家通常都更喜欢有文化的商贩，知道一点也不坏。”泽维尔说。<br/><br/> 男人露出警惕的表情：“我以为我既不认识您，也没有透露过什么。”<br/><br/> “这大箱子我看着很眼熟，”泽维尔说，“我经常看见您这样的外地推销商贩。”<br/><br/>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瞅着他们俩，最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没错。这么说，或许两位想买点什么吗？我这里有很多东西……”<br/><br/> 平心而论，男人恐怕没什么推销的天分，至少他说了半天，并没有哪句话特别激起人的购买欲。但是，今天的泽维尔格外慷慨，如果不是被以撒从背后捏了一下屁股，可能会直接开口买下一整只手提箱的破玩意也不一定。<br/><br/> “我们不是来给你送钱的，”以撒说，“这话留给别人听吧。”<br/><br/> 男人被狠狠噎了一下，同时，他的忍耐也几乎到了尽头。<br/><br/> “为什么让我碰上这种事？”他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羞辱我的吗？”<br/><br/> “怎么还激动起来了，”以撒奇怪地说，“我看不上任何人，包括你；我没有羞辱任何人的必要，包括你。”<br/><br/> 不错的话术，泽维尔想，就连我也感到火冒三丈。如果要举办一个全球气人恶魔的评选，以撒估计有机会一举夺魁。<br/><br/> 那男人面上风雨欲来，像忍无可忍、就要发作了，如果不是肚子刚好叫了一声的话。<br/><br/> “我也饿了，就跟你长话短说吧，”以撒说，“你现在可以先把面包吃了，接下来有一周的时间去把这整条街的房门敲过一遍。万一实在要跳楼，也别往街上跳，多积点德没坏处，懂了？”<br/><br/> “什——”<br/><br/> 说完，以撒拉着泽维尔转身就走，留下两个高深莫测的背影。<br/><br/> “这就完了？”泽维尔问。<br/><br/> “兰登啊，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走出一段后，以撒说，“给他点时间就足够了。如果不能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给钱也没什么用，总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难道你要把他请到家里来供着吗？”<br/><br/> 你这米虫也好意思说这种话吗？泽维尔想。<br/><br/> 紧接着，恬不知耻的恶魔就又开口说：“把钱都花在我身上就最好啦。”<br/><br/> **<br/><br/> 两个星期后，两人又驾车经过这个街区。远远地，一个男人跑着凑过来，一边跟着车，一边拍泽维尔的车窗，直到后者摇下窗来。<br/><br/> 泽维尔定睛看了半晌，惊讶地说：“是你！”原来是旅馆里那个落魄的男人。他看起来很不一样了，穿着正装，有一顶合适的帽子，面颊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体面。<br/><br/> 他说：“不知道您还认不认得出我，当时我住在绿洲旅馆六楼，您二位突然出现，实在把我吓了一跳。后来照这位先生说的说的，我挨家挨户地推销过去，吃了很多闭门羹，也遇见不少人……现在我有一份正经工作，周薪有12先令！”<br/><br/> “那很好啊，恭喜！”泽维尔说。<br/><br/> 他停下车，在街边和男人寒暄片刻，像所有普通陌生人那样把天气谈了一遍又一遍。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