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前蹲下来，认认真真地抬头看他，像是在哄什么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不回去就不回去了，想去哪儿，哥哥带你去。”<br/><br/> 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总是很明朗，带着点儿自然而然的和煦笑意，能在人群中央带动起情绪，现在却罕见地放缓了语气，嗓音低而温柔，像极了悄悄话。<br/><br/> ——像极了每个晚上他们一起打完游戏，或者聊到深夜，临近睡觉的时候，迟暮发来的只有几秒钟的一条语音，也是这样温柔又纵容的语气，好听得让人心痒。<br/><br/> 宋斯年低头看着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着攥紧了手机，摇了摇头。<br/><br/> 对方安抚似的对他笑了一下，还是耐心：“那带你去吃冰淇淋，嗯？”<br/><br/> 将近零点，又是暑假的学区，想找一家还开着的甜品店都难——最后是在那条街尽头的便利店找到了冰柜，沈晗给他买了一个甜筒，付完钱转身的时候就看见对方已经走进了阴影里，坐在人行道旁的石阶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小小的一团。<br/><br/> 于是他也走过去，一起坐下来，把冰淇淋递给了他。<br/><br/> 那是他唯一一次情不自禁地想给人买冰淇淋，也许只能算作天意，或者已经揉进他心底里的本能，那个人还是宋斯年。<br/><br/> 一局游戏结束，对面投降得很快，宋斯年大概是觉得赢了一晚上没有意思，就没有再继续，切到微信给他发来消息：“刚才在发呆吗，傻乎乎的”。<br/><br/> 确实是走神了。沈晗意味复杂地笑了一下，回道：“宝贝太厉害了，挂机都能赢，走神了……”<br/><br/> 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宋斯年的段位带他这种低级号，无异于鱼塘炸鱼，顺带顶着情侣标志秀恩爱。<br/><br/> 对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想起了什么，话头一转。<br/><br/> 算了：我妈刚才回来了<br/><br/> 迟暮：嗯<br/><br/> 迟暮：怎么了？<br/><br/> 算了：我出去倒水，听到他们说话了<br/><br/> 算了：她和我继父<br/><br/> 算了：没听清说了什么，应该聊得挺开心的<br/><br/> 迟暮：那不是挺好的嘛<br/><br/> 算了：本来是挺好的<br/><br/> 算了：但是……<br/><br/> 迟暮：但是怎么了<br/><br/> 迟暮：说吧宝贝，没事的<br/><br/> 迟暮：我在听<br/><br/> 算了：这边的房子不大，隔音也很一般<br/><br/> 算了：他们是在沙发上聊的天<br/><br/> 算了：如果我去厨房倒水，一定会路过他们<br/><br/> 迟暮：嗯，然后呢？<br/><br/> 算了：我走过的时候，他们就不说话了<br/><br/> 算了：[动画表情]<br/><br/> 迟暮：大人有大人的话要说嘛<br/><br/> 迟暮：别放在心上了<br/><br/> 迟暮：要是换了你，也不会希望爸妈看到我和你的聊天记录的嘛，对吧？<br/><br/> 迟暮：[动画表情]<br/><br/> 他说到这里，宋斯年却没有再秒回，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几次，又恢复了平静。<br/><br/> 沈晗默默地等了片刻，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也不想逼他说什么，只好给手机充上电，保持屏幕常亮，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给自己倒杯水。<br/><br/> “那边有可乐，”蒋浩不知怎么的听见了他的动静，远远地伸手指了一下公共桌，“刚才我吃夜宵留的，烧烤也还剩了点儿，就是凉了，不嫌弃就吃两口。”<br/><br/> 沈晗对他吃剩下的烧烤没什么兴趣，开了罐可乐，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还挺有闲情逸致，三月，凌晨一点，居然想吃冰淇淋了。<br/><br/> 那种街头便利店能买到的，两块五一支的甜筒，巧克力味的，甜腻的味道掺杂进七月底的夜风里，像是某种低劣廉价的催情剂，暧昧又黏连不清。<br/><br/> 他没有再细想下去——沉寂了几分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连续四五声，是宋斯年发来的消息。<br/><br/>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br/><br/> 算了：本来地方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不大<br/><br/> 算了：他们刚结婚，享受不了二人世界也就算了<br/><br/> 算了：多个我算怎么回事……<br/><br/> 算了：我就是觉得，我挺多余的<br/><br/> “我就是觉得，我挺多余的。”<br/><br/> 一模一样的话，三年前，宋斯年也说过。<br/><br/> 沈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沉默着灌完了剩下的半罐可乐，易拉罐在桌角磕出一声脆响——然后是捏紧关节发出的清脆响动。<br/><br/> “二浩，”他听见自己说，“这周末我得回趟家，明天寝室开门就走……”<br/><br/> 蒋浩还在写一行注释，闻言有点儿懵：“啥玩意儿？为什么？”<br/><br/> 沈晗弯腰捡起那个被他捏变形了的易拉罐，转手丢进垃圾桶里，看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无声地摇了摇头：“怕他不习惯，回去陪陪他……学校里有什么事情就帮我应付了，应付不了发消息告诉我，谢了。”<br/><br/> 蒋浩一愣：“不是，晗哥……就算你俩在网上纠缠不清，聊得挺开心的，也不代表现实里他想让你陪啊……”<br/><br/> 沈晗叹了口气，拿过手机来回消息：“不一样。”<br/><br/> ——不一样的，不管宋斯年怎么想，也不管“沈晗”这个人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他都应该回家去，待在他身边。<br/><br/> 然后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有人会为了你特意回家，你不是多余的，也不会被排除在外。<br/><br/> 尽管这句话或许会被留到很久很久以后，直到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才能明说。<br/><br/> “算了，”沈晗无意解释，轻描淡写道，“我就是想奔现了，网上聊天满足不了我，得看看真人。”<br/><br/> 蒋浩：“……”<br/><br/> 迟暮：谁敢说我的宝贝是多余的<br/><br/> 迟暮：你一点也不多余<br/><br/> 迟暮：我爱你<br/><br/> 暧昧戏码也好，真心掺杂也罢，那一刻他心里想的，其实就只有这三个字。<br/><br/> 宋斯年看着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怔愣片刻，默默地仰头喝完了半杯水。<br/><br/> 这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br/><br/> 太突兀，也太顺理成章了——以至于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暧昧和假戏真做，那就是十足的真心话，是远远跨过未知的距离和已知的三年半，屏幕那一边那个叫“迟暮”的青年说给他听的。<br/><br/> 他靠在门后，听着客厅传来的模糊而细碎的夫妻夜话，沉默地垂下视线，弯了弯嘴角。<br/><br/> 确实，如果换了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几天消息——这句“我爱你”。<br/><br/> 他只会想珍而重之地藏起来，留到千万年后，这都是独属于他的东西。<br/><br/> 第9章归宿<br/><br/> 前一晚熬了夜，第二天宋斯年自然而然地睡到了下午——住在这里的好处是不会有人叫他起床，陈琴画和沈思学周末都出门很早。<br/><br/>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斯年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是醒了，靠在床头缓了片刻，便坐起身来，打算去洗个澡。<br/><br/> 翻身下床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br/><br/>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是布料透光，还是能看见外面太阳的轮廓，他的房间不在临街的那一边，商业街上的杂音和叫卖声也像是隔了一个拐角，隐隐约约只能听个大概——不止这些。<br/><br/> 宋斯年皱了皱眉，起身换好裤子，随手披了一件外套，想去开门。<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