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浮躁环境里做的难题，或是看书上细枝末节的东西，给自己留十分钟吃白切面包，喝一盒牛奶，这就是他的一顿饭了。<br/><br/> 黄昏的阳光会从讲台一点一点移到后门，然后移出这个教室，比一天里什么时候都安静温暖，像是一滩缓缓流溢的水，泛着大片和煦的金色波光。<br/><br/> 后门被人敲响的时候他正在算一道力学题，做到最后一步，阳光铺满了整张草稿纸——他皱了皱眉，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还煞有介事地敲门，知道这里有人似的。<br/><br/> 大概也不是为他而来的，能知道他在这里的人，除了“迟暮”，也没有第二个人。就算针是“迟暮”，一个在现实中毫无交集的网友，又怎么可能凭着他偶然提及的只言片语找到这里，突然来看他呢。<br/><br/> 然而下一秒，他打算无视这阵敲门声的念头就落了空。<br/><br/> 不速之客见敲门无人应答，便贴到了玻璃窗上来向里张望，宋斯年今天没有刻意坐在角落，那个位置对方一眼就能看到——于是等他抬起头，对上的就是玻璃那边沈晗熟悉的脸，带着他看惯的明朗笑意，像只居心不良又装作满心良善的大尾巴狼。<br/><br/> 宋斯年一愣，隔着一扇窗户跟他对视良久，好看的眉毛一点一点皱起来。<br/><br/> 然后他在对方的注视里低下视线，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br/><br/> 可惜沈晗显然不会让他如愿，见他低头便抬手敲了敲窗，大有不开门就等到他开门出来的意思。尽管才真正认识不久，但不知为何，宋斯年总有一种直觉，如果放任不管，这个人大概真能干出这种事来。<br/><br/> 他听着玻璃在窗框里晃动的细碎声音，默然片刻，还是放下笔，面无表情地去给人开了门。<br/><br/> 几秒后沈晗拎着个袋子走进来，一点儿都不跟他见外，拉开他边上的椅子坐下来，把那一袋东西放到了他面前。<br/><br/> “吃吧，炸鸡，”沈晗替他拆开包装，轻描淡写道，“知道你不爱吃油腻的，但这个点你应该已经去食堂吃过饭了，就没给你带正餐……下回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给你带进来，送货上门，不用跑腿费。”<br/><br/> 想说的想问的太多，宋斯年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看着纸盒里分成两种味道、分量明显不只是零食的炸鸡块，沉默片刻，还是接过了沈晗递来的一次性手套。<br/><br/> 其实他不会去食堂吃饭，今天的“晚饭”也还没来得及吃——倒是不久前在网上跟他的暧昧对象半真半假地提过一句，说今天有点儿抽冷，想吃热的东西。<br/><br/> 当时一向温柔耐心的“迟暮”还有些生气的意思，让他以后乖乖去食堂吃饭，少吃冷面包牛奶了：“上个月你怎么答应我的？天天这么吃，把胃吃坏了怎么办……”<br/><br/> 他当时想着高中生活也就剩下这么几个月了，没必要太纠结这个，就随口哄了两句，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乖乖吃饭，吃坏了胃以后就全靠你养了云云——之后就去写他的物理试卷了。<br/><br/> 毕竟不是真的情侣，迟暮关心他是一码事，隔着千里网线，如果他不想被管，对方也不可能跑到他面前来逼他吃饭。<br/><br/> ——但沈晗可以，他确实来了。<br/><br/> 并且来得莫名其妙，宋斯年甚至想不通他是怎么进的学校，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br/><br/> 沈晗看他不介意油腻，至少肯吃了，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开始乖乖回答那个宋斯年一定想问，又暂时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你们学校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说我是你哥——我也确实是——进来给你送东西，登记一下就行了，连身份证都不用看。”<br/><br/>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来……”<br/><br/> “因为你高三了，关键时期，你是全家人的宝贝，给你送饭理所当然……这话你信吗？”沈晗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觉得你想吃，想吃就给你送，没那么多为什么——反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成天琢磨着怎么点外卖，偷偷拿到学校里来吃，看别人吃就挺羡慕的，你呢，你羡<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慕吗？”<br/><br/> 不用想也知道，宋斯年的答案只会是摇头。<br/><br/>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很快否定，低头吃着一块炸鸡，眼神不知落在哪里，似乎有些出神。<br/><br/> 也许是因为工作和家庭，也可能是性格使然，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已经习惯了他妈偏爱别人家小孩，宠溺得不像话，反而在他身上框定了许多没必要的规矩，譬如谦让别人，不要招惹事端……<br/><br/> 这么光明正大偏爱他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br/><br/> 从一个他其实并不那么亲近，甚至还有些厌烦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没由来地让人安心——因为真心实意，沈晗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做到。<br/><br/> 沈晗见他不说话，有意逗他开口：“怎么样，哥对你好不好？”<br/><br/> 宋斯年叼着一小块鸡骨头，抬头看向他，慢慢吃完了，沉默片刻，才答非所问道：“谢谢。”<br/><br/> 这两个字一出口，先前轻松调笑的气氛陡然沉淀下来，弥漫起些许让人心生别扭的温情——沈晗的视线落在对方的嘴唇上，愣了片刻，在心底里一讪。<br/><br/> 宋斯年常年不好好吃饭，又爱熬夜，肤色是同龄男生里罕见的白，甚至有些气血不足的病态，嘴唇也总是白的，现在因为吃东西有了些许血色，沾着炸鸡的油光，居然显出某种近于性感的好看来。<br/><br/> “……不用说谢谢，”沉默良久，沈晗终于垂下眼睫，意味复杂地轻声说，“应该的。”<br/><br/> 等到某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也许就不会愿意再说“谢谢”了……<br/><br/> 说罢他伸手摸了摸宋斯年的头发，动作很轻，克制而礼貌，停留在能用兄友弟恭解释的那条线之前：“吃吧。”<br/><br/> 夕阳已经一点一点挪出了这间教室，临近晚自习，宋斯年也该回教室去了。他胃口不大，一整盒炸鸡也吃不完，留了不少给沈晗，<br/><br/> “去吧，好好上课，”沈晗似乎也不急着走，仍然靠在那里，懒洋洋地冲他挥了挥手，“晚上我回学校，今天不能陪你睡了。”<br/><br/> 宋斯年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踏进了满廊黄昏里。<br/><br/> 爱说不说，现在不告诉他的，晚上也会换种方式传进他耳朵里，不，眼睛里。沈晗默默地想着，心情难得那么放松，没有学校里的事要操心，也不用忙于社交周旋，宋斯年的一句“谢谢”，其实足够他暂时放下很多招人烦的事。<br/><br/> 哪怕这两个字之下，还藏着他暂时无法解决的，万丈深渊。<br/><br/> 第13章心软<br/><br/> “晗哥，下午老周他们跟外院的小姐姐搞联谊，出去喝酒唱歌，你去不去？”<br/><br/> 蒋浩说这话的时候沈晗正在写编程作业，下周的，这门课的老师中规中矩，每次布置的作业都差不多，他能猜到个大概，有时间就提前写了。如果换了以前，这种联谊之类的活动他也会陪蒋浩去一去，然而这次不同往日，他想也没想就摆了摆手，直白拒绝了。<br/><br/> “不是吧晗哥，小姐姐诶，外院的……”蒋浩夸张地嘀咕着，走过来搭他的肩，看见他屏幕上的东西又是一愣，“咱们上到这课了？”<br/><br/> “还没有，下周的内容，”沈晗随手拍拍他的狗头，奉劝他学会独立行走，“下个月有个实习项目，陈老板让我写报告，还得帮他弄讲义，我真没空。”<br/><br/> “那是四月底的事儿吧，下个月就留到下个月，你现在着急什么……”<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