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冲着二人深深一揖，“燕郡王和洛阳县公对乔家恩重如山，请受老夫一拜。”<br/><br/> 司南的手不自觉握紧，强自镇定道：“老先生此话何意？”<br/><br/> 老人家没有言语，只是红着眼圈，再次揖礼。<br/><br/> 乔冶适时上前，介绍了他们的身份。<br/><br/> 老者名叫乔先齐，是真宗朝的进士，蜀地有名的大儒，德高望重，这次是被官家下旨请来到太学讲经的。<br/><br/> 年轻人是他的幼子，乔安之。乔安之少有才名，未及弱冠便考中了进士，后在应天府做官。<br/><br/> 乔安之为官耿介，得罪了权贵，进京述职途中乔夫人和年仅两岁的双胞胎儿子不幸被掳。<br/><br/> 虽然后来大理寺插手，权贵伏诛，案子了结，双胞胎之中的老大却丢了。<br/><br/> 歹徒供述，当时官差追得紧，为了逃命，他们把那孩子丢进了汴河，不可能活了。<br/><br/> 乔家人在河里捞了足足三个月，一无所获，再加上乔夫人忧思过度，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乔安之不得已辞去官职，带着家人回到蜀地。<br/><br/> 若只有小崽一个，时隔五年，就算在大街上碰到乔安之也不一定能认出来。<br/><br/> 巧就巧在，还有幼子。<br/><br/>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根本不用怀疑！<br/><br/> 唐玄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找到了当年案宗的抄本，还有两个孩子幼时的画像。<br/><br/> “长子名冉，幼子名曦，是先母起的。先母生我时已年逾不惑，九死一生，以至落下病根，后闻听长孙罹难，经受不住，没两年就去了……”<br/><br/> 乔安之说了些什么，司南根本没往脑子里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那张脸上。<br/><br/> 他眉眼间的倔强和悲伤，他努力抑制住哽咽的模样，他激动时的小动作……仿佛看到了小崽长大后的模样。<br/><br/> 血浓于水，做不得假。<br/><br/> 司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沉再沉。<br/><br/> 倘若小崽是被丢弃的，倘若乔安之是渣爹，哪怕自私一回，哪怕用些手段，他都要把小崽留下。<br/><br/>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br/><br/> 乔家同样爱孩子，这些年饱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更何况，乔安之还是因为为官清廉耿介，方才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br/><br/> 司南所有的聪明才智阳谋阴谋在此刻都没办法施展。<br/><br/>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所以，我家小崽，原本是叫‘乔冉’吗？”<br/><br/> 不等乔家人回答，唐玄便果断地说：“他叫‘司鸿’，名字是你取的，今年除夕就会写到族谱上，我已向官家请旨，赐他郡王府玉牒。小崽，是司唐两家的孩子。”<br/><br/> 乔家父子双双一怔，惊讶地看向唐玄。<br/><br/> 来之前，他们一心担忧无法报答唐玄和司南的大恩，无法面对久别重逢的孩子，怎么都没想到唐玄居然不肯放人。<br/><br/> 他们不是收留了好几个孩子吗？冉儿仅仅是其中之一啊，燕郡王和洛阳县公为何这般不舍？<br/><br/> 还有旁边那几个小家伙，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抢孩子的大恶棍。<br/><br/> 怎么回事？<br/><br/> 就连乔冶都愣愣的，不知如何圆场。<br/><br/> 两个小家伙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br/><br/> 小崽敏锐地觉察到茶室里奇怪的气氛，小心地偎到司南身边，没有说话。<br/><br/> 直到司南把他捞进怀里，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小崽才乖乖地说：“只有一篇策论，很快就写完了。出了考场后看到曦曦在哭，说是找不到爹爹了，我就带他过来了。”<br/><br/> 说着，看了眼旁边的陌生人，小心地问：“师父哥和郡王爹爹可以帮他找找吗？”<br/><br/> “不用了，我爹爹就在这里，祖父也来了！”乔曦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还亲昵地钻到乔老先生怀里撒娇。<br/><br/> 两个孩子的性格差异，一下子就显出来了。<br/><br/> 乔安之不错眼地看着小崽，看到他特殊<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小手，不由攥紧了拳头，若不是教养良好，恐怕早就忍不住哭喊着认亲了。<br/><br/> 乔老先生则是别开脸，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意。<br/><br/> 司南想要自私一回，任性一回，紧紧抱着小崽，说：“咱们回家，哥给你做小馄饨。”<br/><br/> “好。”小崽乖巧地圈住他的脖子，没有再说自己大了，不让兄长抱之类的话。<br/><br/> 乔曦则是跳起来，大大咧咧地问：“崽崽不是说请我到家里做客吗？什么时候？明天可以吗？或者你先去我家也行，就是我家房子还没租，住在驿馆里……”<br/><br/> 小崽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司南。<br/><br/> 司南看着那张和小崽一模一样的小脸，说了声“好”。<br/><br/> 乔曦一下子开心起来，冲司南甜甜一笑，“崽崽的哥哥长得好看，还是大好人！”<br/><br/> 司南怔了一下。<br/><br/> 这样纯粹的、肆无忌惮的笑，他从未在自家崽子脸上看到过。<br/><br/> 如果不是遭受了那些苦难，自家孩子也该是这般活泼、这般自信吧！<br/><br/> 不用被迫长大，不用乖巧懂事，不用小小年纪就学会察言观色，理智而敏感。<br/><br/> 就……很心疼。<br/><br/> 司南紧紧抱住自家崽，头也不回地出了茶楼，中途平地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br/><br/> 唐玄连人带崽一起揽到怀里，半扶半抱着上了马车。<br/><br/> 身后跟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少年们，还有一位皇亲贵胄——赵仲针。<br/><br/> 这么大的事，赵仲针不可能瞒着，回去就跟赵宗实说了。<br/><br/> 不久后，官家也知道了。<br/><br/> 第二次会面，乔家找来同为蜀地官员的苏洵、苏轼父子从中斡旋，官家则是派了包拯、欧阳修给自家人撑腰。<br/><br/> ——尽管并不占理。<br/><br/> 包拯耿直得一批，临阵倒戈，直言应该把小崽还给乔家。官家在隔壁听着，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br/><br/> 欧阳修悄悄掐他的胳膊，包拯还瞪他，“你掐我干嘛？”<br/><br/> 欧阳修……不想说话。<br/><br/> 苏轼只有二十多岁，却为人旷达，还有那么一丢丢无伤大雅的圆滑，“依下官所见，不如让小郎君先去乔家住上两天，一来缓了乔家娘子的心病，二来也让小郎君比较一下，更适应在哪家。”<br/><br/> 这话其实说得很客气，其实，就算乔家强硬地把孩子要回去，也无可厚非。<br/><br/> 这话同样提醒了司南，应该给小崽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母。<br/><br/> 当着所有人的面，司南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小崽听，包括乔家请他回去“住两天”。<br/><br/> 小崽安安静静地听完，淡淡地看了乔家人一眼，没有丝毫欣喜，也没哭着喊着说不回去，而是镇定地点了点头。<br/><br/> 因为他不想给司南丢脸，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乔家人觉得司南没教好他。<br/><br/> “就住两天。”小家伙强调。<br/><br/> “好。”司南抱了抱他，亲自把小家伙送上乔家的马车。<br/><br/> 尽管并不富裕，乔家人为了接小崽回家还是花许多钱租了一个宽敞的宅子，买了一匹高壮的骡子，不用再到车行租借了。<br/><br/> 乔曦也知道了小崽就是母亲日日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位“出了远门”的兄长，兴冲冲地过来接他，见面之后一把就抱住了，还把自己最爱吃的蜜饯、糕点一股脑塞给他。<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