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隔着衣裳,李重山的手顺着他的脊柱滑下去,最后轻点一下:“孟叶朴让我给你上药,你转过去。”<br/><br/> 他知道江逝水生得白,昨天夜里没点蜡烛,看得不是很清楚,今日再看,他确实是白得像玉像雪,日光照着,像要化了似的。在他自己看不见的身后,撞在供案上留下的一道青紫,被掐出来的痕迹,还有咬得深的牙印,更衬得他白,又显得他可怜。<br/><br/> 江逝水不知,只觉得疼。<br/><br/> 李重山剜了大块药膏,按在他的后颈上,用食指指腹慢慢地抹开。<br/><br/> “孟叶朴骂我了,说我不该这样下狠手。”<br/><br/> 他微微倾身上前,想要看看江逝水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江逝水消气,所以句句不离旁人,拿旁人做遮掩。<br/><br/> 察觉到他在看,江逝水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往边上一拨,就遮住了半边脸。<br/><br/> 李重山继续给他上药:“你那个管家也骂我了,说我是疯狗,气得要厥过去了,我就让人先把他送回房去了。”<br/><br/> 听见这话,江逝水神色微动,李重山又道:“让孟叶朴去看了,也开了药,不要紧。他年纪这么大了,火气还这么旺。”<br/><br/> 他垂下眼睫,只听李重山继续道:“皇帝和那个小太监早晨来看你,他们等到中午,你没醒,就打发他们先回去了。”<br/><br/> 江逝水终于有了些反应,抿了抿唇角,声色还是哑的:“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br/><br/> “自然是实话实说。”<br/><br/> 他猛地回过头:“你……”<br/><br/> 小皇帝今年才多大,江逝水当然不想让他知道这种不堪的事情。<br/><br/> 终于见他有了点生气,李重山笑了笑,按住他的肩,继续帮他上药:“我跟他们说,你昨天夜里起来散步,不当心受凉,所以病了。”<br/><br/> 江逝水松了口气,李重山有意问他:“你以为我是怎么说的?逝水哥哥喜欢小孩子,所以想自己也……”他贴近江逝水身后,长臂一揽,五指张开,覆在他的腰背上画圈:“所以现在怀上了吗?”<br/><br/> 原以为他的疯病今天就好了,不想还是这样,江逝水不曾言语,怕激得他又发疯。<br/><br/> 上好了药,李重山帮江逝水把衣裳拉上去,淡淡道:“梅疏生喜欢你。”江逝水不作声,李重山扣着他的肩:“你也喜欢他,你们早就定了娃娃亲,但是我把你们拆散了。你在梦里也喊他,你喊他‘兄长’,还喊了‘住手’,是让我住手吗?”<br/><br/> 江逝水回头看去,目光清明,如古井无波。李重山原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却莫名有些心虚。<br/><br/> 他问:“原来是因为这个吗?”<br/><br/> “是。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总是在梦里喊别人,我不高兴,我很嫉妒。”李重山捏着他的下巴,“你只能看着我。”<br/><br/> 江逝水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转念一想,好像没有这个必要,索性闭口不言。<br/><br/> 李重山手上愈发用力,想要撬开他的牙关:“你说话。”<br/><br/> “我不知道我在梦里喊了什么,不过我也梦到过你。”<br/><br/> “让我住手,让我别打断梅疏生的手脚。”<br/><br/> “是。兄长临终前把梅世兄托付给我,让我照顾好他,我没有做好兄长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害得梅世兄断了手脚,我后悔死了。如果那天我不是愣在原地,而是大喊一声‘住手’,他会不会少挨几下?或者你会不会看在我的份上,至少把他送去医馆?而不是我一个人带着他,在雪夜里、在关门的医馆前边四处乱撞,生生把他给耽误了。”<br/><br/> 他闭了闭眼睛,双目重又变得清亮起来,看着李重山,要说的话最后都变成一句:“我后悔死了。”<br/><br/> 所以上天惩罚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件事情,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出“住手”两个字。最后让他夜半惊醒之时,才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他没有喊,他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br/><br/> 他当时为什么会对李重山还心存幻<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想,连喊都喊不出来?他不知道,年少时候很复杂的心绪已经离他很远了。<br/><br/> 说实话,他一直认为自己亏欠梅疏生甚多,也一直在尽力弥补。倘若梅疏生早点说喜欢他,说不准江逝水真会同他订亲。<br/><br/> 可惜梅疏生是真君子,他知道江逝水对他无意,也知道若是他开口,江逝水不会不应。可他不愿意这样强迫江逝水,从来也不曾让他知道。也是这样深藏得不敢显露的感情,最后给了李重山得手的机会。<br/><br/>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比李重山高尚,他对江逝水的喜欢,也比李重山的坦荡得多。<br/><br/> 而此时李重山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反倒有些欣喜。<br/><br/> 因为江逝水的话里,有内疚亏欠,有追悔莫及,偏偏没有似海深情,就连一点儿苗头都没有。江逝水原来是不喜欢的,自己吃了这么久的醋,竟然是不存在的,他简直想笑出声来。<br/><br/> 他忍住笑,抚了抚江逝水的鬓角:“逝水,对不起。”<br/><br/> 江逝水推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可是将军不喜欢我说梦话,应该早些告诉我的。”<br/><br/> 李重山表情一滞,不大明白他的话,江逝水继续道:“请将军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在你面前说梦话了。”<br/><br/> 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李重山扯着嘴角笑了:“你夜里睡得香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梦话,哪里能说……”<br/><br/> 江逝水笃定地看着他:“以后都不会说了。”<br/><br/> 对上他的目光,李重山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他握住江逝水的手,慌张地低下头,亲吻他冰凉的指尖,低低地唤了一声:“逝水,我错了,昨天晚上是我错了。”<br/><br/> *<br/><br/> 原来是一句梦话引起的灾祸,江逝水便索性从源头将它斩断。他说得出,便做得到。<br/><br/> 当天夜里,李重山果真没听见他说梦话。等李重山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发现江逝水根本就没合眼。<br/><br/> 只有不合眼,就不会入睡,不会入梦,更不会说梦话。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br/><br/> 可他越是不说出口,李重山就越知道他心里在想,无时不刻不在后悔。<br/><br/> 李重山也开始后悔了,比吃醋还难受的古怪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滚。<br/><br/> 天色破晓时,李重山抱住江逝水:“睡一会儿,说梦话没关系的,你睡一会儿。”江逝水没有反应,李重山便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你睡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br/><br/> 睫羽一下一下地轻轻扫过他的手心,表示江逝水根本没有合眼,李重山只觉得是鞭子抽在手心。<br/><br/> 过了一会儿,李重山以为他睡着了,小心地要收回手,生怕吵醒他,但江逝水在他把手拿开的一瞬间,就转头看向他。在黑暗里仍旧清澈似水的眼眸。昨天夜里,在江逝水昏过去之前,也是这一双眼眸,含着眼泪看着他。李重山觉得心悸。<br/><br/> 直至天光大亮,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br/><br/> 江逝水虽然困极,却绝不在李重山面前表现出一点儿想睡觉的意思来,若无其事地下榻,穿衣洗漱,去用早饭。<br/><br/> 他也不似小孩子似的,与李重山冷战赌气。李重山说话,他还是会应;李重山给他夹菜,他也会吃。旁的人都看不出一点儿不对。<br/><br/> 李重山放缓语气,问道:“今日要不要进宫?陛下昨天就来过了,很惦记你。”<br/><br/> 江逝水放下碗筷:“我今日不去,劳将军代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