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我国境内的所有“工兵”都能够为顾允醉所用。<br/><br/> 他们对“银河”绝对忠诚。<br/><br/> 让这些忠诚的“工兵”开口并不容易。<br/><br/> “你在哪儿长大？”花崇放缓语气，闲聊家常一般。<br/><br/> 季翔翔皱着眉，好一会儿才道：“我什么都不会说。”<br/><br/> “你不说我就不会自己查吗？”花崇说：“你这么为‘银河’卖命，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其实早就被抛弃了吧？”<br/><br/> 季翔翔是个被成功洗脑的典范，“‘银河’从来不会抛弃它的孩子！”<br/><br/> “孩子？”花崇说：“你吗？你觉得你们‘工兵’也是‘银河’的孩子？”<br/><br/> 季翔翔狠狠捏着拳头，他的怒火被轻而易举点燃。<br/><br/> 花崇摇头，“不，‘工兵’永远只是‘工兵’，‘银河’的孩子是那些为重要使命诞生的人，他们生来金贵，不像‘工兵’只是随时能被抛弃的工具。”<br/><br/> 季翔翔：“呸！”<br/><br/> 花崇避开那一口唾沫，起身，“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但看你现在情绪这么激动，那就算了。”<br/><br/> 季翔翔反而感兴趣起来，“你想说什么就说，吊什么胃口？你跟我演戏呢？”<br/><br/> “你不也跟我演戏？”花崇冷笑，“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你其实不是被我找到的第一个‘工兵’，去年在另一座城市，我也找到了一个‘工兵’，她叫陈馨，但是在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银河’用她的死作为诱饵，引诱我们警方。”<br/><br/> 季翔翔咬着下唇，愤愤地瞪着花崇。<br/><br/> “所以我想，你有什么秘密还是不要再替‘银河’保守了。”花崇说：“你们只是‘工兵’，‘工兵’落到警方手上，对‘银河’来说就已经没有价值。”<br/><br/> 季翔翔说：“你！”<br/><br/> 花崇耸了下肩，“想说了再说吧，反正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也别指望‘银河’会来救它的孩子，你们根本不是它的孩子。”<br/><br/> 离开这间审讯室，花崇又去了其他几间，除了那名手腕和膝盖被子弹打穿的，另外四人都见了。<br/><br/> 他们的反应和季翔翔类似，经历也类似，都是很早就成为“银河”的一员，接受训练，被洗脑，最近几年陆续得到新的身份，被安排在安江市生活。<br/><br/> 花崇回到办公室时天都快亮了，柳至秦躺在沙发上，腿不够放，只能踩在地上，身上搭着他的羽绒服。<br/><br/> 花崇走过去，没发出声音，就站在沙发边看。<br/><br/> 他看柳至秦睡觉的时候远少于柳至秦看他睡觉的时候。他没柳至秦那种异于常人的精力，只有在各自忙案子时，他偶尔能看到抽空打盹的柳至秦。<br/><br/> 绷着的神经在此时稍稍松下来，他弯腰，伸手，想要在柳至秦额头上摸一摸，但手悬了会儿，还是收了回去。<br/><br/> 如果不是特别疲倦，柳至秦也不会睡在这儿。<br/><br/> 他不想将柳至秦吵醒。<br/><br/> 就这么看了会儿，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对柳至秦再好一些。<br/><br/> 身世血淋淋的真相出现至今，柳至秦默默承受了太多。天才有天才的骄傲，柳至秦以前就像一头逆着狂风飞奔的狼，就算受了伤，也绝不会将伤袒露给别人看。柳至秦细细地舔舐那些从伤口渗出来的血，还努力装作没有大碍。<br/><br/> 别人可以被骗，或者照顾天才的骄傲，假装被骗。<br/><br/> 但花崇不行。<br/><br/> 他想停下来，帮柳至秦舔舔伤口。<br/><br/> 柳至秦如果哭了，他就舔掉柳至秦的眼泪。<br/><br/> 这个跨年夜太不平静，柳至秦去见刘林燕时，赵樱正在安抚她。柳至秦在旁边看了会儿，觉得赵樱比自己更适合陪伴刘林燕，于是回到办公室，查季翔翔五人在网络上的行迹。<br/><br/> 顾允醉是故意将他们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只要有一个人落入警方手中，所有藏在安江市的“工兵”就会像被蛛丝连在一起的绊发地雷一般<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被逐个揪出来。<br/><br/> 困得眼皮打架时，柳至秦已经锁定了21人。<br/><br/> 审讯还没有结束，柳至秦捂了捂酸胀的眼眶，拿起花崇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躺在沙发上打算睡一会儿。<br/><br/> 他将羽绒服拉到脸上，呼吸着上面很浅的味道。<br/><br/> 他几乎不会做梦，但这次却梦到了住在兵器工厂家属区里的时候。<br/><br/> 几年级来着？他拿着满分竞赛试卷跑回家，哥哥上次说，只要他能及格，就给他做糖醋排骨。<br/><br/> 他何止及格啊，他这是满分。<br/><br/> 哥哥对他也太没要求了。<br/><br/> 两兄弟一般是在食堂吃饭，食堂的糖醋排骨不好吃，哥哥自己会做，家里有喜事时就做一回。<br/><br/> 但是他回到家中，哥哥却不在，桌上放着微温的糖醋排骨。<br/><br/> 他一直等着，但哥哥没有回来。<br/><br/> 他在梦里就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儿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安家的孩子，坐在桌边的他却知道“尘哀”，知道“银河”，知道哥哥牺牲了。<br/><br/> 哥哥牺牲之前，最后一次和他见面，他随口问到实战中不可预计的情况，哥哥想了一会儿说：“在我们的战场上，计划经常赶不上变化。但我无条件相信我的队友。”<br/><br/> 他将糖醋排骨拿过来，一块一块吃掉。虚假的世界塌方，暴起的碎片、灰尘遮盖着整片天空。<br/><br/> 他得到的所有的爱都是真的，时至今日，他也想得起安择给他烧的糖醋排骨的味道。<br/><br/> 但是他得到这些爱的基础却是不正当的。<br/><br/> 就像那些“工兵”们，他们有身份合法，取得身份的过程却非法。<br/><br/> 他不敢在现实里释放痛苦，可是在梦里——他知道是在梦里——他痛得无以复加。<br/><br/> 那个叫安岷的孩子在土崩瓦解的家里无声痛哭。<br/><br/> 花崇看见柳至秦眉间皱起，像是被魇住了。片刻，眼尾划出一缕湿痕。<br/><br/> 花崇讶然失语。<br/><br/> 蹲下，嘴唇覆盖在那缕湿痕上。<br/><br/> 不要睡了，快醒来。<br/><br/> 第167章尘哀（17）<br/><br/> 梦中，柳至秦被巨大的痛楚挤压，那些沉重的东西撕扯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自控地抽泣。<br/><br/>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很远，隔着有实质的、扭曲的空气，听上去是那么陌生。<br/><br/> 可即便如此，那也像一根朝他抛来的绳索。他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崩塌的世界全是降下的灰烬和土块，他什么都看不到。<br/><br/> 但他确定那里有一束亮光。<br/><br/> 在乌云与铅灰组成的空间里，光芒何其可贵。<br/><br/> 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清晰——<br/><br/> “柳至秦！”<br/><br/> “小柳哥！”<br/><br/> “柳至秦！”<br/><br/> 他满脸是泪，他很少这样哭过。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这样宣泄。<br/><br/> 他感到有谁正在擦拭他的眼角，很温柔地将眼泪抹干。<br/><br/> 是谁呢？他望着声音和光的方向想，这么温柔的人，会是谁呢？<br/><br/> 花崇声音压得极低，柳至秦不仅魇住了自己，也魇住了他。柳至秦在睡梦中流露的悲恸将他的心也拧成了又皱又湿的一团。<br/><br/>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来爱这个本该无罪，却必须扛起罪恶的男人。<br/><br/> “柳至秦……”他的嘴唇贴在柳至秦眼角<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