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时间】的高阶异能者，不都是这个鬼样子吗？我还不算严重的呢。”<br />
外界流传过许多传说，揣测着【时间】领域高位者不显于人前的奥秘。<br />
其实根本没什么奥秘可言，蒂蔓莎身上发生的异变，就是原因。<br />
【时间】，是一个很特殊的领域。<br />
当该领域异能者一次次沿着时间逆流而上，愚弄本该发展的时间线，他们本身也在被时间吞噬。<br />
每一次使用异能，他们就在被时间驱逐——直至被驱逐到时间错乱的夹缝里。<br />
那道夹缝，既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存在于现在或未来，使得其中的放逐者变成不存在的幽灵，彻彻底底消失在世界上，终身不得返回现世。<br />
比起那些彻底被驱逐的前辈们，蒂蔓莎的状态不算很严重，至少还剩下一段脖颈，和一颗头颅。<br />
但眼睁睁目睹自己一点点消失，偏离正常的时间线，这种感觉无异于一种漫长的心理折磨，不比被彻底驱逐好多少。<br />
于是，蒂蔓莎疯狂地寻找自救的方法，最终来到陌生神秘、与世隔绝的影界，试图利用厄运女神【阴影】和【阴谋】权柄自带的隐匿效果，看看能不能拖延驱逐的进程。<br />
她希望逃离时间的驱逐……不能被时间找到。<br />
——但她现在，很可能都等不到驱逐的那一天，就快要葬身蛇口了！<br />
蒂蔓莎愤怒地想，都是莱娜的错！<br />
尤其是现在，蒂蔓莎被撵得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就更看不得过去针锋相对的敌人躲在一旁轻松旁观。<br />
在被大雨打湿的碎发下，蒂蔓莎抬起一双燃烧怒火的翠绿眼眸，直直望向莱娜的方向。<br />
双目对视的瞬间，莱娜就心知不好，对方必然要使出阴招。<br />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支长枪破空而来，径直袭向莱娜的心口。<br />
莱娜敏捷地避开，衣服却难免被枪尖擦过，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br />
下意识摸了摸血痕，莱娜困惑地愣了愣，发现这不是她的血，是蒂蔓莎在掷出长枪前，就故意在枪头涂抹了自己的鲜血。<br />
这是在干什么？<br />
莱娜正感到疑惑，就忽地感到不对劲——<br />
远处的巨蛇，似乎停下来了。<br />
巨蛇鳞片下密密麻麻的眼睛转动，一部分仍然对蒂蔓莎虎视眈眈，而另一部分则转向莱娜的位置，群蛇嘶嘶吐出蛇信，感应着空气中的气味与信息，隔着滂沱雨幕辨别猎物。<br />
莱娜心底顿时警铃大作。<br />
她瞬间明白，蒂蔓莎想干什么了：<br />
蒂蔓莎想祸水东引，利用鲜血的气味，把危机强行分担到莱娜头上！<br />
巨蛇不至于真的分不清两个人，但是，面对两个仅有它鳞片大小的猎物，最终死的是谁，这重要吗？<br />
它不会在乎。<br />
就像坐在餐桌旁的人，不会在意第一口是先喝汤，还是先吃肉，既然已经被端上餐桌，那就注定是食客的盘中餐。<br />
——而灾难的化身也不会在意，最先倒下的是谁。<br />
莱娜暗骂一声，在被巨蛇视为猎物的同时，一阵阵危机感就如同海啸山崩，瞬间传遍她的全身。<br />
过于敏锐的直觉，让本能的恐惧更加强烈，莱娜的面色刷地一下变白几分，总觉得四周空气似乎都被抽尽了，粘稠而沉甸的质感挤压在肺部，让她连呼吸都有些艰难。<br />
莱娜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br />
此时此刻，她也清晰地预感到一个事实：凭借两个七阶异能者，是逃不掉的。<br />
再多的挣扎，也只是杯水车薪，在恐惧中拖慢终结的到来。<br />
“别愣着了，一起逃命吧！”<br />
作为罪魁祸首的蒂蔓莎，居然还有脸提出要求，语气中带上成功拖人下水的笑意，“也希望危险能刺激你快点恢复记忆，想想能怎么对付你亲自创造的怪物！”<br />
莱娜如梦初醒，一边顶着群蛇冰冷的注视后退，一边咬牙切齿地吼道：“要是我想不出来呢？！”<br />
“那就一起死，我们的尸骨会被胃液消化、融合到一起，下辈子投胎做亲生姐妹……噢，好恶心的景象，我会在出生前就用脐带勒死自己的。”<br />
蒂蔓莎的声音被雨声模糊，越来越遥远。<br />
莱娜想骂她，但嘴贱不影响蒂蔓莎的活动，她已经身手敏捷地逃远了，很快莱娜就连她的一抹影子都看不到了。<br />
与蒂蔓莎不同，莱娜从来不擅长正面战斗，体力和耐力也被曾经中过的【逆序之枪】固定在孩童时期，根本无法和巨蛇展开追逐战。<br />
她的第一反应，是闪身躲进室内景点，但蛇尾猛地扫过，景点顿时塌陷一大半，瓦砾飞溅起尘埃，又被大雨冲刷到地上。<br />
莱娜咬着牙，举起银剪刀，刀尖对准巨蛇的头颅。<br />
明明只需要合上上下刀柄而已，但莱娜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有一股无形的重压沉沉压在她的手臂、手腕和指尖，让哪怕只是对巨蛇举起剪刀，都成为一项无比艰难的事情。<br />
雨水浸湿莱娜的发辫，冷冷的触感刺激着头皮，她想借着这抹冷意强迫自己清醒，但她做不到。<br />
领域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压制，让她甚至难以动用本应如臂指使的异能，大脑深处像是炸开无数尖刺，刺进她的神经，痛得几乎意识模糊。<br />
最终，当莱娜终于合上剪刀的时候，她的口腔已经溢满鲜血，猩红的液体混杂在雨水里，汇进地面的一层积水。<br />
然而，莱娜的攻击并没有成功。<br />
巨蛇根本没有被影响，它仍然垂着脑袋俯瞰她，眼神冰冷得近乎戏谑。<br />
“咔嚓……”<br />
而莱娜手中的银剪刀，却断裂了。<br />
细小的裂纹生长蔓延，不过几秒时间，就覆盖住薄而锋利的剪刀刀片，最终解体成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在莱娜掌心消逝。<br />
莱娜面色惨白地停在原地，既是惊讶于前所未见的状况，也是异能反噬的痛苦让她暂时失去了行动力。<br />
但是……群蛇在向她靠近。<br />
这些野兽很狡猾，对待灵活逃窜的蒂蔓莎，它们便疯狂涌动追逐、穷追不舍；可面对定在原地的莱娜，它们又放缓速度，在鳞片簌簌摩擦的轻响中游弋而来，带来无限拖长的压迫感。<br />
真的逃不掉了。<br />
群蛇离莱娜仅有几米之遥，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br />
大脑的刺痛、满嘴的血腥味、浑身脏器的痛苦……<br />
一切都平息下去，负面情绪的潮汐缓缓降下，裸露出心灵世界的礁石和海滩，留下最纯粹的宁静。<br />
在这一刻，莱娜才意识到，她对死亡的结局居然有这种程度的坦然。<br />
她平和地望向天空，冰冷的雨水很快濡湿眼睫、滴进双眼，和不知道是否是眼泪的液体混在一起，沿着脸颊落下。<br />
莱娜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但熟悉的文字已经涌到咽喉，她听从直觉和灵感，声音沙哑地念诵出声：<br />
“一切迷失在异乡的游人，愿命运为他们指引归乡的前路。”<br />
“一切徘徊的、迷惘的灵魂，愿命运赐予他们真正的安眠。”<br />
“命运即众生的命运，众生即命运的孩子。”<br />
“愿祂永远庇护，祂可怜的孩子们……”<br />
——这是《命运圣典》中安抚亡灵的篇章。<br />
在教堂里，莱娜曾无数次抚过信徒的头顶，为他人念响这段章节；<br />
而此刻，莱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念诵。<br />
哪怕在绝境，她也发自内心深信，她的灵魂永远不会迷失，永远不会困在陌生的影界深处。<br />
她所信奉的宽容温和的神灵，会将她渡往彼岸，让她行至祂的座下，洗去一生悲欢，再投入下一个人生的轮回。<br />
雨水在街道上汇流成河，莱娜的血水与眼泪划过她平静的面容，落入这浅浅的河流。<br />
血滴在水泊中沉浮，竟没有被稀释，而是恍若被某种力量牵引，浅淡的血色以异常的速度扩散开来，整条街道都被一层不祥的血水笼罩。<br />
逐渐逼近的群蛇骤然停下，纷纷发出一阵躁动不安的吐信声，似乎感到有什么与它们相似却不同的强大气息在靠近。<br />
不只是群蛇，莱娜以及不远处与另一批群蛇周旋的蒂蔓莎，也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颤栗自脚底升起，沿着脊背攀升，让人头皮发麻。<br />
莱娜咽下嘴里的血水，若有所感，怔怔地低下头，看向地面的积水。<br />
水面如镜。<br />
在水面之下，隐约显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像是深海中有未知的巨型远古生物在上游，离水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br />
潮湿的水雾被风卷起，自水面升腾、打着旋流动，而与水雾一同升起的，是一道模糊不定的人形虚影。<br />
庞大的虚影从雨水汇成的湖面中站起来，身形也如雨雾般飘忽不定，祂不断升高、升高……<br />
最终，这位高近百米的巨人低头俯瞰着城镇，随意抬手，撕裂厚重的云海，掌心摁灭翻滚的闪电。
外界流传过许多传说，揣测着【时间】领域高位者不显于人前的奥秘。<br />
其实根本没什么奥秘可言，蒂蔓莎身上发生的异变，就是原因。<br />
【时间】，是一个很特殊的领域。<br />
当该领域异能者一次次沿着时间逆流而上，愚弄本该发展的时间线，他们本身也在被时间吞噬。<br />
每一次使用异能，他们就在被时间驱逐——直至被驱逐到时间错乱的夹缝里。<br />
那道夹缝，既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存在于现在或未来，使得其中的放逐者变成不存在的幽灵，彻彻底底消失在世界上，终身不得返回现世。<br />
比起那些彻底被驱逐的前辈们，蒂蔓莎的状态不算很严重，至少还剩下一段脖颈，和一颗头颅。<br />
但眼睁睁目睹自己一点点消失，偏离正常的时间线，这种感觉无异于一种漫长的心理折磨，不比被彻底驱逐好多少。<br />
于是，蒂蔓莎疯狂地寻找自救的方法，最终来到陌生神秘、与世隔绝的影界，试图利用厄运女神【阴影】和【阴谋】权柄自带的隐匿效果，看看能不能拖延驱逐的进程。<br />
她希望逃离时间的驱逐……不能被时间找到。<br />
——但她现在，很可能都等不到驱逐的那一天，就快要葬身蛇口了！<br />
蒂蔓莎愤怒地想，都是莱娜的错！<br />
尤其是现在，蒂蔓莎被撵得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就更看不得过去针锋相对的敌人躲在一旁轻松旁观。<br />
在被大雨打湿的碎发下，蒂蔓莎抬起一双燃烧怒火的翠绿眼眸，直直望向莱娜的方向。<br />
双目对视的瞬间，莱娜就心知不好，对方必然要使出阴招。<br />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支长枪破空而来，径直袭向莱娜的心口。<br />
莱娜敏捷地避开，衣服却难免被枪尖擦过，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br />
下意识摸了摸血痕，莱娜困惑地愣了愣，发现这不是她的血，是蒂蔓莎在掷出长枪前，就故意在枪头涂抹了自己的鲜血。<br />
这是在干什么？<br />
莱娜正感到疑惑，就忽地感到不对劲——<br />
远处的巨蛇，似乎停下来了。<br />
巨蛇鳞片下密密麻麻的眼睛转动，一部分仍然对蒂蔓莎虎视眈眈，而另一部分则转向莱娜的位置，群蛇嘶嘶吐出蛇信，感应着空气中的气味与信息，隔着滂沱雨幕辨别猎物。<br />
莱娜心底顿时警铃大作。<br />
她瞬间明白，蒂蔓莎想干什么了：<br />
蒂蔓莎想祸水东引，利用鲜血的气味，把危机强行分担到莱娜头上！<br />
巨蛇不至于真的分不清两个人，但是，面对两个仅有它鳞片大小的猎物，最终死的是谁，这重要吗？<br />
它不会在乎。<br />
就像坐在餐桌旁的人，不会在意第一口是先喝汤，还是先吃肉，既然已经被端上餐桌，那就注定是食客的盘中餐。<br />
——而灾难的化身也不会在意，最先倒下的是谁。<br />
莱娜暗骂一声，在被巨蛇视为猎物的同时，一阵阵危机感就如同海啸山崩，瞬间传遍她的全身。<br />
过于敏锐的直觉，让本能的恐惧更加强烈，莱娜的面色刷地一下变白几分，总觉得四周空气似乎都被抽尽了，粘稠而沉甸的质感挤压在肺部，让她连呼吸都有些艰难。<br />
莱娜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br />
此时此刻，她也清晰地预感到一个事实：凭借两个七阶异能者，是逃不掉的。<br />
再多的挣扎，也只是杯水车薪，在恐惧中拖慢终结的到来。<br />
“别愣着了，一起逃命吧！”<br />
作为罪魁祸首的蒂蔓莎，居然还有脸提出要求，语气中带上成功拖人下水的笑意，“也希望危险能刺激你快点恢复记忆，想想能怎么对付你亲自创造的怪物！”<br />
莱娜如梦初醒，一边顶着群蛇冰冷的注视后退，一边咬牙切齿地吼道：“要是我想不出来呢？！”<br />
“那就一起死，我们的尸骨会被胃液消化、融合到一起，下辈子投胎做亲生姐妹……噢，好恶心的景象，我会在出生前就用脐带勒死自己的。”<br />
蒂蔓莎的声音被雨声模糊，越来越遥远。<br />
莱娜想骂她，但嘴贱不影响蒂蔓莎的活动，她已经身手敏捷地逃远了，很快莱娜就连她的一抹影子都看不到了。<br />
与蒂蔓莎不同，莱娜从来不擅长正面战斗，体力和耐力也被曾经中过的【逆序之枪】固定在孩童时期，根本无法和巨蛇展开追逐战。<br />
她的第一反应，是闪身躲进室内景点，但蛇尾猛地扫过，景点顿时塌陷一大半，瓦砾飞溅起尘埃，又被大雨冲刷到地上。<br />
莱娜咬着牙，举起银剪刀，刀尖对准巨蛇的头颅。<br />
明明只需要合上上下刀柄而已，但莱娜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有一股无形的重压沉沉压在她的手臂、手腕和指尖，让哪怕只是对巨蛇举起剪刀，都成为一项无比艰难的事情。<br />
雨水浸湿莱娜的发辫，冷冷的触感刺激着头皮，她想借着这抹冷意强迫自己清醒，但她做不到。<br />
领域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压制，让她甚至难以动用本应如臂指使的异能，大脑深处像是炸开无数尖刺，刺进她的神经，痛得几乎意识模糊。<br />
最终，当莱娜终于合上剪刀的时候，她的口腔已经溢满鲜血，猩红的液体混杂在雨水里，汇进地面的一层积水。<br />
然而，莱娜的攻击并没有成功。<br />
巨蛇根本没有被影响，它仍然垂着脑袋俯瞰她，眼神冰冷得近乎戏谑。<br />
“咔嚓……”<br />
而莱娜手中的银剪刀，却断裂了。<br />
细小的裂纹生长蔓延，不过几秒时间，就覆盖住薄而锋利的剪刀刀片，最终解体成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在莱娜掌心消逝。<br />
莱娜面色惨白地停在原地，既是惊讶于前所未见的状况，也是异能反噬的痛苦让她暂时失去了行动力。<br />
但是……群蛇在向她靠近。<br />
这些野兽很狡猾，对待灵活逃窜的蒂蔓莎，它们便疯狂涌动追逐、穷追不舍；可面对定在原地的莱娜，它们又放缓速度，在鳞片簌簌摩擦的轻响中游弋而来，带来无限拖长的压迫感。<br />
真的逃不掉了。<br />
群蛇离莱娜仅有几米之遥，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br />
大脑的刺痛、满嘴的血腥味、浑身脏器的痛苦……<br />
一切都平息下去，负面情绪的潮汐缓缓降下，裸露出心灵世界的礁石和海滩，留下最纯粹的宁静。<br />
在这一刻，莱娜才意识到，她对死亡的结局居然有这种程度的坦然。<br />
她平和地望向天空，冰冷的雨水很快濡湿眼睫、滴进双眼，和不知道是否是眼泪的液体混在一起，沿着脸颊落下。<br />
莱娜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但熟悉的文字已经涌到咽喉，她听从直觉和灵感，声音沙哑地念诵出声：<br />
“一切迷失在异乡的游人，愿命运为他们指引归乡的前路。”<br />
“一切徘徊的、迷惘的灵魂，愿命运赐予他们真正的安眠。”<br />
“命运即众生的命运，众生即命运的孩子。”<br />
“愿祂永远庇护，祂可怜的孩子们……”<br />
——这是《命运圣典》中安抚亡灵的篇章。<br />
在教堂里，莱娜曾无数次抚过信徒的头顶，为他人念响这段章节；<br />
而此刻，莱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念诵。<br />
哪怕在绝境，她也发自内心深信，她的灵魂永远不会迷失，永远不会困在陌生的影界深处。<br />
她所信奉的宽容温和的神灵，会将她渡往彼岸，让她行至祂的座下，洗去一生悲欢，再投入下一个人生的轮回。<br />
雨水在街道上汇流成河，莱娜的血水与眼泪划过她平静的面容，落入这浅浅的河流。<br />
血滴在水泊中沉浮，竟没有被稀释，而是恍若被某种力量牵引，浅淡的血色以异常的速度扩散开来，整条街道都被一层不祥的血水笼罩。<br />
逐渐逼近的群蛇骤然停下，纷纷发出一阵躁动不安的吐信声，似乎感到有什么与它们相似却不同的强大气息在靠近。<br />
不只是群蛇，莱娜以及不远处与另一批群蛇周旋的蒂蔓莎，也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颤栗自脚底升起，沿着脊背攀升，让人头皮发麻。<br />
莱娜咽下嘴里的血水，若有所感，怔怔地低下头，看向地面的积水。<br />
水面如镜。<br />
在水面之下，隐约显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像是深海中有未知的巨型远古生物在上游，离水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br />
潮湿的水雾被风卷起，自水面升腾、打着旋流动，而与水雾一同升起的，是一道模糊不定的人形虚影。<br />
庞大的虚影从雨水汇成的湖面中站起来，身形也如雨雾般飘忽不定，祂不断升高、升高……<br />
最终，这位高近百米的巨人低头俯瞰着城镇，随意抬手，撕裂厚重的云海，掌心摁灭翻滚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