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潮接过来，才发现卷子基本已经被填满了。<br/><br/> 用的还是铅笔，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小学生的手法，但季潮扫了一眼，起码填空判断的答案对了个七七八八。<br/><br/> 嫌疑人是谁自不用问。<br/><br/> 卷子是不难，可那是对季潮而言的不难，而苏飞渝——苏飞渝才11岁，明明还在上小学，却已经靠着季潮扔在书架上的旧教科书自学了初中一大半的内容——季潮从来没想过这个他一时兴起要回来的小孩除了漂亮脸蛋，居然还有个不折不扣的好脑袋。<br/><br/> 有点短！不过明天还有！最近每周都要纠结一次干脆放了大纲直接跑路……<br/><br/> 第二十章<br/><br/> 这事过后没几天就是春节。<br/><br/> 季潮虽是季薄祝独子，整个季家人丁却还算兴旺，全亏季老爷子年轻时开枝散叶，前后统共生了男男女女六个孩子，几位叔伯姑母和他们的后代加在一起二十来口人，每逢过年在季家老宅齐聚一堂，又是一番暗流涌动。<br/><br/> 苏飞渝跟着季潮在除夕当天回到老宅。<br/><br/> 空旷的一楼正厅焕然一新，各处都布置了正红的传统装饰，中间一张铺了白布的长长餐桌，佣人们步履匆匆来来去去，正为长桌布置花朵、烛台和餐具，而季潮一进门就被人群簇拥，和叔伯姑婶一一问好，众星拱月似的成为一众小辈的社交中心。<br/><br/> 没人注意到苏飞渝，而苏飞渝也一向识相，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等了一会，直到腿都站麻了，肩上的小书包越来越沉，才想到自己也许应该找个地方待着。<br/><br/> 等季潮好不容易应付完急于巴结的堂表亲兄弟们，苏飞渝已经不在原来的角落了。<br/><br/> 他四处找了找，好不容易在偏厅的阳光房外找到苏飞渝时，小孩儿正可怜巴巴地被一群半大少年围在中间，少年们没好气地推推搡搡，嘴里骂骂咧咧的，季潮走近了点，“哑巴”、“杂种”等等侮辱意味深重的词语就飘了过来。<br/><br/> 季潮本以为苏飞渝会哭，小孩子受了欺负总会大哭一场，但苏飞渝没有，他只是跟以往跟在季潮身边的日日夜夜一样，没什么表情地抿着唇，连眼神也淡淡的，看不出欢喜悲痛，执拗地沉默，像个没感情的玩偶，而在他身边的是季潮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无关紧要。<br/><br/> 但是下一秒苏飞渝抬起头，看到了季潮。<br/><br/> 张开嘴的时候明明牙关还在打架，嗓音尖尖细细带着颤，身体内部藏着的那股海潮却迫不及待要拍上岸堤，逼他艰难扯动声带，发出幼鸟般的求救。<br/><br/> “季潮！”他喊。<br/><br/> 施加人偶身上的诅咒在一刻烟消云散，季潮看着苏飞渝再次重新变回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墨漆般的眼瞳映出他略显无措的影子，像一弯沉沉的湖，湖底里盛着一捧星星般细碎的光。<br/><br/> 季潮想，苏飞渝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面前的自己眼睛有多亮。<br/><br/> -“没规矩！”带头欺负苏飞渝的那个少年是季潮小叔的儿子，比他大了两岁，性格很混，大抵是把苏飞渝当成了哪个佣人的儿子，即使季潮在场，也还是气焰嚣张地扬起手要扇苏飞渝耳光，“大少爷的名字是你叫的吗！”那个巴掌没能落下去，季潮轻而易举捏住了他这位表兄的小臂，略一用劲，少年的哀嚎就响了起来。<br/><br/> “苏飞渝是我的人。”<br/><br/> 他上前两步把苏飞渝拉到身边，目光冷冷扫过面前一众惶恐少年，最后停留在倒在地上、手臂脱臼的表兄身上，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表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br/><br/> 少年们一哄而散，季潮不屑地冷笑一声，刚想回头，就被突然扑上来的苏飞渝抱了个满怀。<br/><br/> 苏飞渝还是受了惊，季潮抱着他坐到阳光房的沙发上后，他的颤抖就没停止过。<br/><br/> 两条细弱的胳膊紧紧环在他颈上，胸膛贴着胸膛，微烫的侧脸埋在他肩窝，呼吸混着潮湿的水汽蹭进季潮的脖颈里，渐渐连心跳都变得同步起来。<br/><br/> “对不起。”<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苏飞渝在他怀里小小声地说，“我总是惹麻烦…”“你没有惹麻烦。<br/><br/> 脱臼而已，随便找个人就安回去了。”<br/><br/> 季潮揽着小孩柔软纤细的腰，他很少被人这样主动亲近，一时肌肉僵硬手足无措，只能用刻意轻松的语气安抚。<br/><br/> 苏飞渝却仍旧无法安心似的，含含糊糊地问，真的没事吗。<br/><br/> “没事。<br/><br/> 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br/><br/> 季潮说。<br/><br/> 苏飞渝安静了一会，开始断断续续的回忆，他们问我是谁家的，从哪里来…但我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问季潮：“你对他们说我是你的人，可那又是什么意思？”苏飞渝努力地抬起眼皮看他，用很虚弱的声音询问，那代表着我是你的佣人吗？他用即使早熟小孩也褪不干净的特有天真猜测，专属的那种佣人？季潮有好一会儿没能回答他。<br/><br/> “我的人”确实是一种含糊的说法，季潮脱口而出，是因为他也无法明确界定——他的世界其实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贫瘠，家人、同学、朋友……季潮依靠利益划分他们而非情感，他结交与季家交好的世家子弟，心照不宣地维持表面的热闹，与血缘兄弟们虚以逶迤，假装看不出他们的巴结讨好和蠢蠢欲动的贪得无厌，季潮的前十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并且今后的人生也将如此——直到苏飞渝出现在他身边。<br/><br/> 苏家的事季潮多多少少听过一点，自然不难想象苏飞渝曾经的处境。<br/><br/> 每一天都是苟延残喘，为了躲避伤害和痛苦用冷淡麻木的假象将自己紧紧包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期待，把自己的心随时清空，缩成小小一团，才不至于被无尽恶意折磨到体无完肤。<br/><br/> 而对待这样的苏飞渝，季潮自认自己没做什么，对他也远远谈不上温柔，苏飞渝却傻乎乎的将他的话全都好好记在心里，鼓起勇气向他求救，会很依赖的搂着他脖子贴在他怀里，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清澈，跟围绕在季潮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br/><br/> 季潮曾认为苏飞渝的存在可有可无，直到被询问的此时此刻，才终于发觉其实不是的。<br/><br/> 明珠一样的孩子，奇迹般地属于了孑然无趣的自己。<br/><br/> 想好好保护他，想长长久久地带在身边。<br/><br/> 苏飞渝是我什么人？我想让他成为什么人？季潮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隆隆作响。<br/><br/> 他想不出答案，又不愿放手，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怀中苏飞渝的身体温热生动，潮湿呼吸熨着他每一寸肌肤，季潮努力地克制，才没有用力把他揉进自己怀里去。<br/><br/> 这时阳光房的玻璃门轻轻响了一下，他抬起头，季薄祝正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br/><br/> “这孩子的事我听说了。”<br/><br/> 他的父亲对他们过于亲密的姿势视而不见，面色一片平常地询问，“他做了你的卷子，是真的吗？”季潮本以为季薄祝会提起刚才的纠纷，万万没想到被问及的却是卷子的事。<br/><br/> 他猜不透父亲的用意，只好诚实回答：“是真的。”<br/><br/> 苏飞渝终于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从季潮怀里脱了出来，站在一旁垂着头不敢说话。<br/><br/> 季薄祝饶有趣味地注视了他一会，突然说：“学校的功课很无聊吧。”<br/><br/> 苏飞渝疑惑不解地抬起眼观察他的脸色，许是季薄祝的神态和话语都十足温和，他放下了点戒心，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