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便是走到底了。关筱秋停了步，不免叹上一句：「总归是京城来得舒坦。」<br/><br/> 「既来之，则安之，又不是不曾来过，不至于叹上这么一口气。」<br/><br/> 「我也就只能同夫人你说说了，你就让我说说嘛。」<br/><br/> 关雨霂笑着用手点点她的鼻尖，说：「哟，你还知道在别人面前藏着啦？」<br/><br/> 关筱秋笑嘻嘻不住地摇着手觑着她，小声说：「夫人又取笑我。」<br/><br/> 关雨霂拍了拍她，话锋一转，说：「不取笑了不取笑了，我倒有件事要麻烦你呢。」<br/><br/> 「夫人有事说就是，不麻烦不麻烦。」<br/><br/> 「我们初到抚州，正是用度大的时候，前日我点账，见你烟霞姐姐拿的比别个丫鬟多些，你看……」<br/><br/> 关筱秋忙接道：「烟霞姐姐往日助管家事才取得多。夫人……如今有意扣下那钱？」<br/><br/> 「你也知道，钱财之事，上易下难，我亦不好当面说清。最好……是能让她自行交还回来。」<br/><br/> 「夫人既然都同我说了，自是有主意了，就说我当如何便是。」<br/><br/> 这丫头机灵有余，教过一次便学着了，小嘴又跟涂了蜜似的，哪里不讨人喜欢。只道是时性娇些，心思浅了些，常润色不足，不然关雨霂也瞧不出方才她那话里，有向着烟霞之意。关雨霂顿忽觉得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鬟离自己远了些，还拉也拉不回来，不禁心头闷了，眼睛发饧，想她今后会不会也应付敷衍起自己来。纵非如此，也怕过了些时日关筱秋便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关筱秋，仿佛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水慢慢从手中流走，掉进了土里，掉进了自己在也看不见的地方。这份情谊就像是父母于子女，幼鸟离巢，江河水漫，拦也拦不得，想必爹娘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怕也是同样的心。想来，当疏远，当隔阂，当不在身侧，必有时。<br/><br/> 也不知关筱秋眼中的自己，是否也是一张陌生的脸，花着心思一副刻薄的样子要去扣别人的月钱。关雨霂在心头叹上有一气，拉着关筱秋的手，只觉得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口里说出的话亦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往日一同长大，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玩伴，还是关雨霂照顾关筱秋多些，到了抚州口上虽还叫着小姐，可不就是朋友吗？如今进了方府，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夫人和丫鬟，横生生加了一个人进来，便说不得是最亲近的了，也回不去了。妻当和夫在一起，丫鬟则成日和丫鬟在一起，便真的远了。好些事，当真是由不得人。<br/><br/> 「过数日发月钱之时，我会当照原数发，你帮我多说两话句便是，就当你不知道她拿的比你多。烟霞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br/><br/> 「没问题。夫人不方便说，我随意说上两句她们也当我是无心的。烟霞姐姐待我也好，不似芙竹。」<br/><br/> 「芙竹如何？不前些日子不在抚州，也能惹得我们筱秋姑娘告状来了？」<br/><br/> 「夫人啊，你是有所不知，刚来方府时你不是罚过我一次嘛，芙竹把我那羞人的事都说与别个儿听了，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嘛，夫人你要帮我裁夺才是啊。」<br/><br/> 「你啊，倒是讲究起脸面了。」<br/><br/> 「夫人说的什么话。」<br/><br/> 「你啊，从何处听来的？」<br/><br/> 「就在你同大人在抚州的时候，我们几个丫鬟说笑时提到的。」<br/><br/> 「你好好想想，这事未必是芙竹说出来的，她胆子小，哪里敢惹你啦。」<br/><br/> 「夫人可否讲明白些，这话我就听不懂了。」<br/><br/> 「所以叫你好好想想。」<br/><br/> 一晃眼已近港边，远处收帆声。有人眼尖，一伸手抓着身边人的手蹦跶着说：「青旗帆！是乔公子！」话罢，二话不说地拉着关雨霂往船边跑。依稀还是往日的模样。<br/><br/> 想来离上次乔平西离开抚州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乔家世代经商，船便是家，骨子里不曾带有乡愁这厢情。两年前乔平西初理家业，头一遭来的便是抚州，见了初上<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道的关家小姐，只道说是比往日那负责船舶登记小官好了不知多少倍。后又接连做了几次内河生意，用抚州作仓，常驻着，便也熟络。港口边放眼望，看那船头一人，长挑身材，腰间挂一根玉质长笛，生了一副书香世家疏林淡酒般俊朗的模样，便知是了。束带顶冠，发墨如漆，一身藕色衫，汉人样式，而边角纹饰则不然，染几寸远洋风情。经年不见，举手投足间益发历练老成，微一抬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皆不凡，无愧为商队之东。<br/><br/> 乔平西下船，步子稳重，话音醇厚，对上前一小官道：「关姑娘呢？」忽一抬眼，看到不远处关雨霂主仆二人，迎了上去。生风。二人行礼问过好。乔平西正欲言，看到她的发髻，手稍停，因问道：「你…成亲了？」<br/><br/> 不远处轿子停住。<br/><br/> 轿中人轻轻问上：「嗯？」<br/><br/> 轿夫声起：「大人，是夫人。」<br/><br/> 轿中人慢抬轿帘一角，见二人相谈正欢，眉一沉，倚着轿子心间挨不着地漶漫不堪。不禁回想起那夜红烛里的一番话，想必正是这位了。<br/><br/> 「走吧。」<br/><br/> 轿起。<br/><br/> 薄暮催。<br/><br/> 第35章章三十四<br/><br/> 傍晚时分，方致远回屋寻人，刚夺门而出，恰巧碰上烟霞迎面走来，抬声问人，生显几分干涩：「夫人呢？」烟霞正欲答话，其时，正门传来裙裾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又有女儿轻声笑语，不禁觑着声音来处。方致远眉一挑，把烟霞落下，一个快步行至院中。<br/><br/> 可就见上了不是？<br/><br/> 关雨霂瞧她步急，以为事急，与筱秋一话未了，便神色匆忙地来到她身前，只见她瞪着自己，板着一张脸，心头不知所以，口上轻声问着：「怎么了？」<br/><br/> 「回屋。」方致远话罢，转身抄手往屋里去。关雨霂上下望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扔下的筱秋，这小丫可不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嘛，惴惴不安恐是事出。关雨霂朝她点了点头，告之放心，遂转身随方致远回屋了。<br/><br/> 跨过门槛，方致远乃扣房门，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br/><br/> 「鸿渊欲买削木刀，替他做了主，前些日子说是相中了谁家的，肆主腰缠月白绳，别著一水绿巾子，觅得上久，不曾寻着，后又于路遇旧识，聊了会。」<br/><br/> 「乔家人？」<br/><br/> 「我看你也是揣着明白，尽不问鸿渊之刀，倒是提乔家人来。」<br/><br/> 「我亦出海数次，同商队略有来往，那乔家的少当家也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她说这话时对着窗，忽转身看向身侧之人，只见她正歪着头凝神敬听，不觉吓得一战，后退一步，话一开口又不禁支吾起来：「你…你……」<br/><br/> 「嗯？」关雨霂轻问着，一个不小心茅塞顿开，笑而拊手，说：「你怕我不守妇道啊？」<br/><br/> 方致远话欲出复止，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般没上没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总不能说是，又不能说不是，赶紧转头看起了窗，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画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图案，支支吾吾地回着：「我…我就想问问你他是谁。你当初不是说心有所属吗？」<br/><br/> 移盆打足也。关雨霂悔不该提这档子事。谎这种东西吧，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哪能休。关雨霂尚不知当如何回话，就听那人低嘀咕著：「是他吗？」言罢，又徐徐扭过头来瞅着自己。关雨霂慌了神，一句「不是！」脱口而出，音儿还比往日大上几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