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聲音就知道，那智真的反對。那智——一直在哭。<br/><br/> 放手不管是最佳選擇，我知道。<br/><br/> 知道，卻做不到，毫無辦法。煩惱了三天，最後我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不是打給那智，而是內藤。<br/><br/> 晚上七點過，我在站前的公用電話亭裡拿出名片。<br/><br/> 狠狠地按下數字鍵，否則猶豫就會抬頭。我不要這樣。<br/><br/> 電話很快接通，接電話的就是本人。<br/><br/> “我是縞岡。”<br/><br/> “……感謝您的關照，请稍等一下。”<br/><br/> 是在轉移地點吧。內藤的聲音不見絲毫動搖。或者说，簡直像在等我的電話。<br/><br/> “讓您久等了。……是说之前那件事吧。”<br/><br/> 聽著這像在和客戶談話般的平靜聲音，我很煩躁。但對方很冷靜，我不可以單方面太過情緒化。我努力壓住聲音裡的起伏，说：“不許再像那樣亂来，多珍惜那智一點。”<br/><br/> “您的意思是，您很珍惜他嗎？”<br/><br/> 電話彼端，內藤冰冷的聲音说道。<br/><br/> “我並不是那傢伙的戀人，只是過去的普通朋友而已。”<br/><br/> “普通朋友嗎……原来如此。”<br/><br/> 我想起內藤看似嚴肅的眼鏡下那張隱約讓人聯想到蛇的臉。桃子誇他“一看就是能幹的人”，但我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好印象。<br/><br/> “我明白了。實在抱歉——那的確是惡趣味。我承諾，再也不會那樣折磨他了。”<br/><br/> 這道歉出乎預料地乾脆，我有些失望。<br/><br/> “……不過，也请您不要再找他了。對您来说，或許他只是普通朋友，但他並不這樣認為。我想，這一點您已經知道了。”<br/><br/> “不，”我立刻回答，“我不知道，真的。我從来沒想過，那智會那樣看待我。”<br/><br/> “…………”<br/><br/> “十年了，他一次都沒跟我聯繫過啊。電話也好，寫信也好，明明有很多方法，我一直都在等，那智卻什麼都沒有说。”<br/><br/> “既然已經等了，您主動聯繫他不就行了？”<br/><br/> 我被對方的正確觀點噎得说不出話。唯一一次寫信沒有回音後，我再沒有做過任何嘗試。<br/><br/> “……算了。既然您對他沒有那種意思，那麼我為自己的失禮行為道歉。不過请您理解，看到即將結婚的您對他来说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请您不要再和他見面了。”<br/><br/> “……那智是怎麼说的？”<br/><br/> “他说，希望您幸福。”<br/><br/> 這應該不是謊言。的確像是那智會说的話。<br/><br/> “縞岡先生，请您忘了他。您只要和那位漂亮女士結婚，享受幸福就可以了。一切圓滿收場，沒有其他路可選。這一點您應該也明白。”<br/><br/> 沒錯。我明白。<br/><br/> 我的大腦，很明白。<br/><br/> 我會和桃子結婚——一開始住小公寓，然後搬到大一點的房子裡。<br/><br/> 生小孩時攢夠首付，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小城堡。撫養孩子，桃子做個好媽媽，我做個好爸爸，如果生的是兒子就和他一起踢足球。如果是女兒呢？和女兒一起踢球也行啊。<br/><br/> 隨著時光流逝，那智變成單純的回憶。<br/><br/> “请您忘住他。他也是這樣希望的。”<br/><br/> 以這句話作結，對方掛斷了電話。<br/><br/> 我站在電話亭裡，握著聽筒一動不動。快掉下来的風俗產業招貼畫裡，臉上已經破損的女郎在看著我笑。<br/><br/> 我還留著那智的名片。因為那通電話，我錯過了燒掉它的机會。內藤也是個愚蠢的男人。明明只要放著不管，我就會靜靜消失——<br/><br/> 把格外沉重的聽筒放回原位，我走出了電話亭。<br/><br/> 寒風吹亂了頭髮，但我沒心思整理。今晚冷得厲害。新聞裡说，札幌已經開始積雪了。<br/><br/> 我不想思考任何事情。<br/><br/> 額角痛得厲害。<br/><br/> 曾經少不更事的我，少不更事<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那智。害怕被拒絕，我沒能給那智打電話。我已經查到了電話號碼，當時很多人還會在電話簿上登住號碼，只要告訴查號處姓名和住址就能知道了。所以，我知道那智家的電話號碼。<br/><br/> 可我沒有打。<br/><br/> 如果他说“你打来幹嘛”該怎麼辦？於是，我沒有打。<br/><br/> 如果那智也和我想的一樣——多愚蠢的事啊。<br/><br/> 搬家公司的卡車停在路邊，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正在卸貨。這麼冷的天，那人的額頭卻有汗珠在隱隱閃光，扛起沉重的包裹，放到手推車上，再扛起下一個箱子。<br/><br/> 越積越多的重物。<br/><br/> ——好想卸掉負擔。<br/><br/> 強烈渴望把身上的負擔全部卸下放在一邊，隨心所 y_u 地，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用輕鬆自由的雙臂抱緊那智。<br/><br/> 想做個不怕傷害任何人的人。想要一顆任 xi_ng 妄為的強韌的心。<br/><br/> 想要一顆即使遭受唾駡與痛恨也毫不動搖的心。<br/><br/> 我毫無目的地走在沒有鋪整的土路上，想就這樣去無人的荒野。<br/><br/> 只有高遠天空與荒蕪大地的世界盡頭——我想帶你去那裡，雨智。<br/><br/> 在那裡，無論誰呼喚，我都絕不回頭。<br/><br/> 幾天後，那智打来了電話。<br/><br/> 不是從家而是從公司打来，是為了讓彼此都冷靜吧。那智说想見個面聊一聊，我叫他来我家。我心裡隱約知道那智會聯繫我，並不認為那個內藤打来的電話就能結束一切。那是最糟糕的收場。<br/><br/> 我和那智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由我們自己做個了結。<br/><br/> 我們約在聖誕節前的工作日。晚上九點，那智準時按響了門鈴。<br/><br/> “好冷啊。”<br/><br/> 剛一開門，他就縮著肩膀這樣说道。那張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我知道自己的預感應验了。<br/><br/> ——那智是来告別的。<br/><br/> “可以打擾你一下嗎？”<br/><br/> “沒事。……你吃了嗎？”<br/><br/> “吃過了。”<br/><br/> 我把那智请進屋裡。我也剛回家，屋裡還很冷。開始燒水的同時，我打開了煤油暖風机。房間裡裝了空調，但它吃電太厲害且只能加熱天花板而已，派不上用場。<br/><br/> “……東京還真冷啊。”<br/><br/> 注視著暖風机，那智忽然说。<br/><br/> “誒？”<br/><br/> “啊，不是说外面，是家裡。要是北海道的房子，冬天屋裡很暖和不是麼？可是這邊不一樣，暖氣時開時關，還有被爐也是。”<br/><br/> 站在小得可憐的廚房裡，我一邊泡咖啡一邊點頭。<br/><br/> “说的也是。我買這台暖風机的時候，也被人批評说都有空調了還這麼浪費。”<br/><br/> 那個人是桃子，说完我才反應過来。我做好被挖苦的準備，那智卻只是一邊仔細地疊著大衣，一邊笑著说：<br/><br/> “可是煤油比較便宜嘛。我賺得很少。”<br/><br/> 僅此而已。<br/><br/> 端著咖啡，我坐到那智面前。我們中間放著一張小小的折疊式矮桌，我把咖啡放在上面。<br/><br/> “謝謝。”<br/><br/> 我只是嗯了一聲，伸手去拿菸盒，沒有勇氣直視面前那智的臉。<br/><br/> “那個奇怪的電話……”<br/><br/> 先開口的也是那智。<br/><br/> “雖然不是我打的……不過，對不起，阿縞。”<br/><br/> “……<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