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视线有些花。<br />
忍不住再次擦了一下额角流出的血液，让涣散的眼眸逐渐集中。<br />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想让我怜悯你吗？产生愧疚吗？”<br />
“不，我已经舍弃了友情的游戏，你无法动摇我！”<br />
莫语嘴上冷漠地说着，却也同样在内心深吸一口气，他最为害怕的跟江月白对峙的环节，还是到来了。<br />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内心在恐惧着什么。<br />
每次看见江月白那坚定的倒映着明月的双眸、那如同镜子一般清澈的眼睛，他就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的所有嫉妒，愤怒，恨意，痛苦，绝望，等等情绪都仿佛映入对方的眼帘，也同样折射到他的心底。<br />
每每这时，他就不禁厌恶起这个为了选择力量而抛弃一切的自己。<br />
他只能一遍一遍重新铸造自己内心的壁垒，告诉自己，他的选择没有错。<br />
——没错，他在害怕江月白动摇他的想法。<br />
因为江月白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是正义的。<br />
在那眼中看见的失望不堪的情绪，就仿佛在整个否决他的人一般。<br />
但今日，他作出决意的这一日，是他深思熟虑，没有受到任何人影响的结果。<br />
因此无论后续发生什么事，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果报，他并不后悔。<br />
他不想否决自己的决心！<br />
他终于看向江月白，再次讽刺道：<br />
“你也想让我跟你回去？就凭你现在这样的身体？”<br />
江月白的状况确实很不好，或者说前所未有的不好。<br />
原本他强行突破丹田，就差点暴毙而亡，还好凭借着【天赋】忍耐，坚持保留了百分之一的血条。<br />
然后他就立刻服用了各种各样治愈的丹药，足足喝了一大瓶猴儿酒，这才强行将那所剩无几的血条变成了将近百分之十左右。<br />
他也从头晕目眩，浑身冰冷，呼吸急促的状态逐渐清醒起来。<br />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有多个负面buff，都是强行突破丹田经脉逆流而造成的损伤。<br />
比如说流血，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调动灵气丹田割裂一般疼，手脚发软等等。<br />
这样的他几乎面对莫语，就是死路一条。<br />
只要莫语想，随时都有可能收割他的性命。<br />
但江月白还是来了。<br />
“我来完成我们的约定。”<br />
“在闭关之前我就说过要跟你好好谈一次。”<br />
“所以我才站在这里。”<br />
“……”莫语没能想到他竟然会信守这样的承诺，甚至拖着这样残破的身躯。<br />
他沉默片刻，还是松了松手中之剑，“你到底想说什么？”<br />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br />
“选择入魔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那边那个灰袍人许诺你的什么利益？”<br />
这个问题莫语已经听叶明风说过了。<br />
他本不愿作答，但面对江月白，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br />
“……是我自己的抉择。”<br />
“当我入魔的这一刻，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br />
“而我在名声和力量之中选择了力量。”<br />
“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br />
“因此我可以舍弃一切。”<br />
“包括前途、未来、甚至是与你们的交情。”<br />
“起码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我，不会后悔！”<br />
他有想过江月白听到这句话会露出失望的愤怒的眼神，会痛斥他，大骂他，甚至拼命进行攻击。<br />
然而闻言，江月白却只是点点头，神色平静。<br />
“我明白了。”<br />
这下轮到莫语不理解了：“你不是来劝阻我的吗？”<br />
“我是想要劝阻你，因为你走的道路是一条坎坷的，痛苦的，充满绝境的道路。”<br />
“我不曾见过下场好的魔修。”<br />
“甚至，你或许达不到终点，一不留神你就会被所有人围攻，逃亡，身败名裂。”<br />
江月白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种种经历，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br />
“但是……”<br />
他深吸一口气。<br />
他同样能够理解莫语对实力的渴望和期盼。<br />
正如上辈子的他一般。<br />
【若我没有雷灵根的话，若我修为迟迟得不到进展的话，我也有可能会像你一般，选择魔道的道路吧……】<br />
那一日，正道新星之光的莫语，曾经对魔修的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救赎了他，让他第一次感觉到选择魔道和正道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平复了他心中的彷徨和痛苦。<br />
魔道和正道是不可分割的两部分。<br />
魔道修炼快，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力量诱惑，误入歧途。<br />
正道修炼慢，却是稳扎稳打晋升的道路。<br />
两条道路之间其实并没有差异。<br />
有所差异的，不过是人心而已。<br />
就算修正道的也有心术不正之人。<br />
就算修魔道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br />
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br />
所以……<br />
江月白的眼中闪过挣扎和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会不会将一名天之骄子推落火坑，但起码此刻，他想堂堂正正地告诉莫语——<br />
“我，能够理解你。”<br />
“你不是孤单一个人。”<br />
但他同样要强调。<br />
若是有一天他变了，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只会杀戮，那江月白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剑，与他战斗在一起。<br />
这是江月白对他的尊重，同样也是对他的诺言。<br />
第94章 救援？死亡？<br />
阴冷的风吹过墨黑色的森林。<br />
莫语的身形踩着剑飞, 在森林之中快速穿梭。<br />
身侧的灰袍人脚踏一片黑色浓雾，神色看不清喜怒，但却绷着脸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随行, 一言不发。<br />
莫语却不曾理会他，甚至是懒得理会他。<br />
与江月白的交锋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 要惬意, 也要简单。<br />
甚至都没有像叶明风一样一言不合动手。<br />
方才，江月白只是深吸一口气, 便抬起那双比明月还要清澈的眼眸, 一字一顿道：<br />
“我支持你的选择。”<br />
“我不会阻拦你离开，但时你也要与我做一个约定。”<br />
“就算选择魔道，也要恪守本心, 绝不做危害众生之事，绝不生灵涂炭, 绝不杀人成瘾。”<br />
“每一次挥剑之前再三思索, 杀该杀之人，守该守的心。”<br />
“若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违背了这些诺言……”<br />
江月白的眼底第一次迸发出危险的光芒。<br />
即使浑身气息不稳，即使额头上还在溢出鲜血, 他也毫不犹豫的抽出寒霜剑，横在身前。<br />
一瞬间，恐怖的让人窒息的威压猛然袭来。<br />
“那么, 无论你在哪, 无论你有什么苦衷。”<br />
“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用这把剑，斩掉你的性命。”<br />
江月白杀意迸发，低沉着声音，威胁道：<br />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莫语, 你只不过是一个披着莫语皮的非人之物。”<br />
“我要为今日放走你一事赎罪。”<br />
“这是我的诺言，也是我的威胁，你敢答应吗？”<br />
在他那冷漠的目光之中，莫语的眼眸却陡然睁大，呼吸一瞬间不稳起来，胸口迅速起伏着。<br />
他听着江月白的话语，竟不可抑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堪称兴奋的笑容！<br />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br />
因为江月白完全理解了他的行为，并且给予了他支持。
忍不住再次擦了一下额角流出的血液，让涣散的眼眸逐渐集中。<br />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想让我怜悯你吗？产生愧疚吗？”<br />
“不，我已经舍弃了友情的游戏，你无法动摇我！”<br />
莫语嘴上冷漠地说着，却也同样在内心深吸一口气，他最为害怕的跟江月白对峙的环节，还是到来了。<br />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内心在恐惧着什么。<br />
每次看见江月白那坚定的倒映着明月的双眸、那如同镜子一般清澈的眼睛，他就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的所有嫉妒，愤怒，恨意，痛苦，绝望，等等情绪都仿佛映入对方的眼帘，也同样折射到他的心底。<br />
每每这时，他就不禁厌恶起这个为了选择力量而抛弃一切的自己。<br />
他只能一遍一遍重新铸造自己内心的壁垒，告诉自己，他的选择没有错。<br />
——没错，他在害怕江月白动摇他的想法。<br />
因为江月白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是正义的。<br />
在那眼中看见的失望不堪的情绪，就仿佛在整个否决他的人一般。<br />
但今日，他作出决意的这一日，是他深思熟虑，没有受到任何人影响的结果。<br />
因此无论后续发生什么事，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果报，他并不后悔。<br />
他不想否决自己的决心！<br />
他终于看向江月白，再次讽刺道：<br />
“你也想让我跟你回去？就凭你现在这样的身体？”<br />
江月白的状况确实很不好，或者说前所未有的不好。<br />
原本他强行突破丹田，就差点暴毙而亡，还好凭借着【天赋】忍耐，坚持保留了百分之一的血条。<br />
然后他就立刻服用了各种各样治愈的丹药，足足喝了一大瓶猴儿酒，这才强行将那所剩无几的血条变成了将近百分之十左右。<br />
他也从头晕目眩，浑身冰冷，呼吸急促的状态逐渐清醒起来。<br />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有多个负面buff，都是强行突破丹田经脉逆流而造成的损伤。<br />
比如说流血，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调动灵气丹田割裂一般疼，手脚发软等等。<br />
这样的他几乎面对莫语，就是死路一条。<br />
只要莫语想，随时都有可能收割他的性命。<br />
但江月白还是来了。<br />
“我来完成我们的约定。”<br />
“在闭关之前我就说过要跟你好好谈一次。”<br />
“所以我才站在这里。”<br />
“……”莫语没能想到他竟然会信守这样的承诺，甚至拖着这样残破的身躯。<br />
他沉默片刻，还是松了松手中之剑，“你到底想说什么？”<br />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br />
“选择入魔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那边那个灰袍人许诺你的什么利益？”<br />
这个问题莫语已经听叶明风说过了。<br />
他本不愿作答，但面对江月白，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br />
“……是我自己的抉择。”<br />
“当我入魔的这一刻，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br />
“而我在名声和力量之中选择了力量。”<br />
“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br />
“因此我可以舍弃一切。”<br />
“包括前途、未来、甚至是与你们的交情。”<br />
“起码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我，不会后悔！”<br />
他有想过江月白听到这句话会露出失望的愤怒的眼神，会痛斥他，大骂他，甚至拼命进行攻击。<br />
然而闻言，江月白却只是点点头，神色平静。<br />
“我明白了。”<br />
这下轮到莫语不理解了：“你不是来劝阻我的吗？”<br />
“我是想要劝阻你，因为你走的道路是一条坎坷的，痛苦的，充满绝境的道路。”<br />
“我不曾见过下场好的魔修。”<br />
“甚至，你或许达不到终点，一不留神你就会被所有人围攻，逃亡，身败名裂。”<br />
江月白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种种经历，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br />
“但是……”<br />
他深吸一口气。<br />
他同样能够理解莫语对实力的渴望和期盼。<br />
正如上辈子的他一般。<br />
【若我没有雷灵根的话，若我修为迟迟得不到进展的话，我也有可能会像你一般，选择魔道的道路吧……】<br />
那一日，正道新星之光的莫语，曾经对魔修的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救赎了他，让他第一次感觉到选择魔道和正道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平复了他心中的彷徨和痛苦。<br />
魔道和正道是不可分割的两部分。<br />
魔道修炼快，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力量诱惑，误入歧途。<br />
正道修炼慢，却是稳扎稳打晋升的道路。<br />
两条道路之间其实并没有差异。<br />
有所差异的，不过是人心而已。<br />
就算修正道的也有心术不正之人。<br />
就算修魔道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br />
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br />
所以……<br />
江月白的眼中闪过挣扎和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会不会将一名天之骄子推落火坑，但起码此刻，他想堂堂正正地告诉莫语——<br />
“我，能够理解你。”<br />
“你不是孤单一个人。”<br />
但他同样要强调。<br />
若是有一天他变了，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只会杀戮，那江月白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剑，与他战斗在一起。<br />
这是江月白对他的尊重，同样也是对他的诺言。<br />
第94章 救援？死亡？<br />
阴冷的风吹过墨黑色的森林。<br />
莫语的身形踩着剑飞, 在森林之中快速穿梭。<br />
身侧的灰袍人脚踏一片黑色浓雾，神色看不清喜怒，但却绷着脸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随行, 一言不发。<br />
莫语却不曾理会他，甚至是懒得理会他。<br />
与江月白的交锋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 要惬意, 也要简单。<br />
甚至都没有像叶明风一样一言不合动手。<br />
方才，江月白只是深吸一口气, 便抬起那双比明月还要清澈的眼眸, 一字一顿道：<br />
“我支持你的选择。”<br />
“我不会阻拦你离开，但时你也要与我做一个约定。”<br />
“就算选择魔道，也要恪守本心, 绝不做危害众生之事，绝不生灵涂炭, 绝不杀人成瘾。”<br />
“每一次挥剑之前再三思索, 杀该杀之人，守该守的心。”<br />
“若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违背了这些诺言……”<br />
江月白的眼底第一次迸发出危险的光芒。<br />
即使浑身气息不稳，即使额头上还在溢出鲜血, 他也毫不犹豫的抽出寒霜剑，横在身前。<br />
一瞬间，恐怖的让人窒息的威压猛然袭来。<br />
“那么, 无论你在哪, 无论你有什么苦衷。”<br />
“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用这把剑，斩掉你的性命。”<br />
江月白杀意迸发，低沉着声音，威胁道：<br />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莫语, 你只不过是一个披着莫语皮的非人之物。”<br />
“我要为今日放走你一事赎罪。”<br />
“这是我的诺言，也是我的威胁，你敢答应吗？”<br />
在他那冷漠的目光之中，莫语的眼眸却陡然睁大，呼吸一瞬间不稳起来，胸口迅速起伏着。<br />
他听着江月白的话语，竟不可抑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堪称兴奋的笑容！<br />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br />
因为江月白完全理解了他的行为，并且给予了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