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情况出现了。<br />
黎青莳心一沉。<br />
他直冒火。<br />
“你做事怎么这样没轻没重！什么都能随便往外说吗？你父母怎么可能同意？我们这种关系……不可以宣之于众！我是个男人，还大你怎么多，他们现在是还不清楚，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br />
夏闲目光清澈，径直望住他：“我妈妈也大爸爸十岁啊。”<br />
黎青莳噎住。<br />
“他们一开始是很震惊。”夏闲又说。<br />
听到这，黎青莳不知所措。<br />
夏闲握住他的手，仿佛要烫伤人心尖的热度慢慢传来，接着，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羞耻，你把我当小孩，你希望在岛上发生的事不要被人发现，你想我装成一切只是露水姻缘，过去就结束了。”<br />
“但我做不到。”<br />
黎青莳嘴唇嚅嗫，突然说不出话来，夏闲的眼睛像是一直望到他的心底最深处去。<br />
夏闲继续说：“我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我想要跟这个人一起度过余生。”语气没来由的坚定。<br />
黎青莳心情激荡，在驾驶座，又系了安全带，一时无处可躲，他恼羞成怒地说：“你才几岁，你懂什么是爱！”<br />
“难道‘爱’是一门学科，非要用岁数去学习才能会？”夏闲一再被他拒绝，心急之下，脸色也不大好看，“你每次都用年纪来搪塞我，我倒觉得，爱这回事，要么生来就懂，要么年纪越大越不敢承认，反而成了胆小鬼，明明喜欢也不肯承认。”<br />
“是啊。”<br />
黎青莳气极了，反而冷笑，“我是胆小鬼。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也不年轻了。我哪有时间等你长大！”<br />
说完，他紧咬牙关，直打颤，心神不宁，问：“你父母真的知道了？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想活了吗？说我是个普通朋友不行吗？”<br />
夏闲：“不行，喜欢就是喜欢，我不想撒谎。他们并无意见，没有生气。你别害怕。”<br />
哪能不气不怕？<br />
黎青莳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羞愧而后悔：“早知我下岛时就该把你拉黑！”<br />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事已至此，夏闲还敢来拥抱他。<br />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竟然这样不顶事，在夏闲的怀中瑟瑟发抖，不知怎的，咬唇哭泣起来。<br />
被孤独、寂寞、痛苦所侵蚀的空洞突然尽数发作起来。<br />
他不过是个看似光鲜冷静的成年人，实则一日日地，早入饮下镪水，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腐蚀的一塌糊涂。<br />
他是如此的自私自利，猜忌多疑，他早已不纯粹，他哪里值得被爱？<br />
夏闲的手抚摩着他的后背。<br />
一下，一下，又一下，无限温柔的。<br />
“哥，总会有办法的。”<br />
“你说得轻松……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br />
“你怎么怕成这样？要么，你都怪罪给我，都怪我勾引你。”<br />
“我要是只有二十我就全推卸给你！”<br />
“三十也不是不行。”<br />
“这种时候了，不要再和我嬉皮笑脸。”<br />
“我很认真，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br />
“是啊，我就不相信！”黎青莳抬起头来，噙泪怒视他，“我就是这样心胸狭隘，你现在知道了吧，觉得我很讨厌了吧！”<br />
夏闲却不生气。<br />
他莞尔一笑，伸手贴在他脸颊，给气呼呼的他擦眼泪。<br />
黎青莳已经没力气动。<br />
夏闲亲他脸颊，舌尖卷走小小泪珠，随后，与他抵着额头，他们的体温一样的烫。<br />
冷静不下来。<br />
夏闲的声音像夏日早晨、太阳还未升起前的一缕清风，轻轻地，对他说：“哥，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温柔。是世上最温柔的人，要是错过你，我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了。我就是知道。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br />
第十四章<br />
31<br />
黎青莳哭得脑子有些缺氧。<br />
夏闲太难缠。<br />
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眼下夏闲都不会放手。<br />
小孩就是这样。<br />
你越是不让他做，他就越是倔强。<br />
黎青莳却还是坦诚以告，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对夏闲说话。<br />
他声音幽幽：“我倒是可以骗你，先哄住你，然后之后再慢慢地和你断了关系。但那样做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对你说谎。让你抱以希望又破灭。”<br />
直到现在，夏闲仍不错眼地看着他，忽地笑了：“你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哄我说会和我联系，其实你就打着疏远我的心思。”<br />
黎青莳肩膀一僵，不爽地瞥过去：臭小子，不要那么敏锐好吗？！<br />
夏闲哈哈笑，吧唧在他脸上香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哥，你缺乏勇气，结婚这回事，有时候就得凭一时脑热，你不如闭眼埋头跳下去……”<br />
“然后摔个粉身碎骨。”黎青莳劫过话头，没好气地说。<br />
“说不定我会在下面接着你。”夏闲莞尔。<br />
“那就是一块儿死无全尸。”<br />
“也算是he。”<br />
打个寒颤。“越说越恐怖。我才不要死。”<br />
“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哥，你怎么比我还闭塞？大都会不是包容万象吗？我们在路上手牵手也不会有人视作洪水猛兽。”<br />
“你是不是牛皮糖转世？”<br />
“唉，”夏闲叹气，“我倒希望我是，这样我可以成日到晚黏在你身上，直至你改变心意。”<br />
黎青莳真想投降了。<br />
他说：“你现在说得好听，等你进了大学，那么多同龄人，与你多般配。而我一个老男人，我拿什么和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比？到时候……到时候……”<br />
到时候等他陷得更深，分手该多痛苦。<br />
他的心已被世事磨得只剩薄薄一片。<br />
他这样珍惜地保存，正是因为，再被刺穿，未必还能恢复。<br />
夏闲沉静下来。<br />
黎青莳心里咯噔一下，既觉得和他想的一样，又隐隐有点失望，不由自主地期待，期待夏闲会反驳自己。<br />
“我哪有你想的那样受欢迎……”夏闲抱着他，低下头，脸颊抵在他的头顶，“哥，你看，全世界只有你觉得我招人喜欢。你不知道，我在学校被多少人讨厌。连我父母有时候都受不了，觉得我精力过剩，让我安静一些，认定没有人能受得了我的坏个性。”<br />
万万没想到夏闲会这么说。<br />
毫无犹豫，黎青莳反驳：“胡说！你这样的性格正好，小小年纪，不要妄自菲薄。别听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的混账话，要有自信。”<br />
“哥，你才应该要有自信。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外貌和内在都无懈可击，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br />
“我……我不一样，我已经三十，性格定型，别人说什么并影响不到我。”<br />
夏闲笑眯眯地看他一会儿。<br />
“干什么？”<br />
“哄好了，不掉眼泪了。”<br />
黎青莳脸红。<br />
真丢人。<br />
这个年纪了，被一个小孩哄得团团转。<br />
难缠得可怕。<br />
他是无计可施了。<br />
他有种预感。<br />
不管他怎样推开夏闲，夏闲依然会热情地扑上来。<br />
看着夏闲一副耍赖得逞的样子，黎青莳心尖酸涩，既生气，也欢喜，他说：“我这样劝你你也不听，真是不知好歹。我是有责任心才劝说你。就算答应你，我有什么损失？我又不吃亏。”<br />
夏闲咧嘴一笑：“那更好了。”<br />
黎青莳大口喘气，胸膛起伏，别过脸去。<br />
只将一个充血通红的耳朵露给夏闲。<br />
32<br />
春去秋来，又一年夏。<br />
饭点。<br />
黎青莳拿出饭盒，今天吃咖喱牛肉盖饭，配几只剥好的水煮虾，蔬菜是鸡汁西蓝花，还有半个溏心蛋，摆盘精美像杂志。<br />
一旁吃外卖的同事看到：“你最近伙食真好。”<br />
另有一人路过，多看了两眼：“有点眼熟，哎呀，记起来了。有个实习生的盒饭好像和你很像。”<br />
“是吗？”黎青莳淡定自若，“真巧。”<br />
吃饱，开工。<br />
身着西装、暑假实习的男大学生拿着资料走到他面前：“黎经理，你布置的工作我做好了。”<br />
黎青莳唔一声，目不斜视：“好，先回去吧。看完我会给你回复。”<br />
文件阅读到一半。<br />
手机震动，提示新消息。<br />
黎青莳忍不住微微扬了下嘴角。<br />
“谈恋爱啦？”被旁边的同事捕捉，八卦地问，“难怪前阵子给你介绍相亲你也不肯去。”又问，“听说你申请了假期，准备去哪玩？记得你去年好像去了哪个海岛。”<br />
黎青莳点头微笑：“嗯，十分有趣的小岛，今年夏天也打算去度假。”<br />
“这么好玩？”<br />
“那里的人对我来说……比较特别。”<br />
“看来你十分中意那个地方。非常适合你。你的气色好了许多。在这钢铁森林里待久了真叫人窒息，改天我也找一处玩。”
黎青莳心一沉。<br />
他直冒火。<br />
“你做事怎么这样没轻没重！什么都能随便往外说吗？你父母怎么可能同意？我们这种关系……不可以宣之于众！我是个男人，还大你怎么多，他们现在是还不清楚，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br />
夏闲目光清澈，径直望住他：“我妈妈也大爸爸十岁啊。”<br />
黎青莳噎住。<br />
“他们一开始是很震惊。”夏闲又说。<br />
听到这，黎青莳不知所措。<br />
夏闲握住他的手，仿佛要烫伤人心尖的热度慢慢传来，接着，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羞耻，你把我当小孩，你希望在岛上发生的事不要被人发现，你想我装成一切只是露水姻缘，过去就结束了。”<br />
“但我做不到。”<br />
黎青莳嘴唇嚅嗫，突然说不出话来，夏闲的眼睛像是一直望到他的心底最深处去。<br />
夏闲继续说：“我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我想要跟这个人一起度过余生。”语气没来由的坚定。<br />
黎青莳心情激荡，在驾驶座，又系了安全带，一时无处可躲，他恼羞成怒地说：“你才几岁，你懂什么是爱！”<br />
“难道‘爱’是一门学科，非要用岁数去学习才能会？”夏闲一再被他拒绝，心急之下，脸色也不大好看，“你每次都用年纪来搪塞我，我倒觉得，爱这回事，要么生来就懂，要么年纪越大越不敢承认，反而成了胆小鬼，明明喜欢也不肯承认。”<br />
“是啊。”<br />
黎青莳气极了，反而冷笑，“我是胆小鬼。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也不年轻了。我哪有时间等你长大！”<br />
说完，他紧咬牙关，直打颤，心神不宁，问：“你父母真的知道了？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想活了吗？说我是个普通朋友不行吗？”<br />
夏闲：“不行，喜欢就是喜欢，我不想撒谎。他们并无意见，没有生气。你别害怕。”<br />
哪能不气不怕？<br />
黎青莳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羞愧而后悔：“早知我下岛时就该把你拉黑！”<br />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事已至此，夏闲还敢来拥抱他。<br />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竟然这样不顶事，在夏闲的怀中瑟瑟发抖，不知怎的，咬唇哭泣起来。<br />
被孤独、寂寞、痛苦所侵蚀的空洞突然尽数发作起来。<br />
他不过是个看似光鲜冷静的成年人，实则一日日地，早入饮下镪水，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腐蚀的一塌糊涂。<br />
他是如此的自私自利，猜忌多疑，他早已不纯粹，他哪里值得被爱？<br />
夏闲的手抚摩着他的后背。<br />
一下，一下，又一下，无限温柔的。<br />
“哥，总会有办法的。”<br />
“你说得轻松……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br />
“你怎么怕成这样？要么，你都怪罪给我，都怪我勾引你。”<br />
“我要是只有二十我就全推卸给你！”<br />
“三十也不是不行。”<br />
“这种时候了，不要再和我嬉皮笑脸。”<br />
“我很认真，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br />
“是啊，我就不相信！”黎青莳抬起头来，噙泪怒视他，“我就是这样心胸狭隘，你现在知道了吧，觉得我很讨厌了吧！”<br />
夏闲却不生气。<br />
他莞尔一笑，伸手贴在他脸颊，给气呼呼的他擦眼泪。<br />
黎青莳已经没力气动。<br />
夏闲亲他脸颊，舌尖卷走小小泪珠，随后，与他抵着额头，他们的体温一样的烫。<br />
冷静不下来。<br />
夏闲的声音像夏日早晨、太阳还未升起前的一缕清风，轻轻地，对他说：“哥，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温柔。是世上最温柔的人，要是错过你，我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了。我就是知道。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br />
第十四章<br />
31<br />
黎青莳哭得脑子有些缺氧。<br />
夏闲太难缠。<br />
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眼下夏闲都不会放手。<br />
小孩就是这样。<br />
你越是不让他做，他就越是倔强。<br />
黎青莳却还是坦诚以告，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对夏闲说话。<br />
他声音幽幽：“我倒是可以骗你，先哄住你，然后之后再慢慢地和你断了关系。但那样做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对你说谎。让你抱以希望又破灭。”<br />
直到现在，夏闲仍不错眼地看着他，忽地笑了：“你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哄我说会和我联系，其实你就打着疏远我的心思。”<br />
黎青莳肩膀一僵，不爽地瞥过去：臭小子，不要那么敏锐好吗？！<br />
夏闲哈哈笑，吧唧在他脸上香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哥，你缺乏勇气，结婚这回事，有时候就得凭一时脑热，你不如闭眼埋头跳下去……”<br />
“然后摔个粉身碎骨。”黎青莳劫过话头，没好气地说。<br />
“说不定我会在下面接着你。”夏闲莞尔。<br />
“那就是一块儿死无全尸。”<br />
“也算是he。”<br />
打个寒颤。“越说越恐怖。我才不要死。”<br />
“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哥，你怎么比我还闭塞？大都会不是包容万象吗？我们在路上手牵手也不会有人视作洪水猛兽。”<br />
“你是不是牛皮糖转世？”<br />
“唉，”夏闲叹气，“我倒希望我是，这样我可以成日到晚黏在你身上，直至你改变心意。”<br />
黎青莳真想投降了。<br />
他说：“你现在说得好听，等你进了大学，那么多同龄人，与你多般配。而我一个老男人，我拿什么和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比？到时候……到时候……”<br />
到时候等他陷得更深，分手该多痛苦。<br />
他的心已被世事磨得只剩薄薄一片。<br />
他这样珍惜地保存，正是因为，再被刺穿，未必还能恢复。<br />
夏闲沉静下来。<br />
黎青莳心里咯噔一下，既觉得和他想的一样，又隐隐有点失望，不由自主地期待，期待夏闲会反驳自己。<br />
“我哪有你想的那样受欢迎……”夏闲抱着他，低下头，脸颊抵在他的头顶，“哥，你看，全世界只有你觉得我招人喜欢。你不知道，我在学校被多少人讨厌。连我父母有时候都受不了，觉得我精力过剩，让我安静一些，认定没有人能受得了我的坏个性。”<br />
万万没想到夏闲会这么说。<br />
毫无犹豫，黎青莳反驳：“胡说！你这样的性格正好，小小年纪，不要妄自菲薄。别听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的混账话，要有自信。”<br />
“哥，你才应该要有自信。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外貌和内在都无懈可击，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br />
“我……我不一样，我已经三十，性格定型，别人说什么并影响不到我。”<br />
夏闲笑眯眯地看他一会儿。<br />
“干什么？”<br />
“哄好了，不掉眼泪了。”<br />
黎青莳脸红。<br />
真丢人。<br />
这个年纪了，被一个小孩哄得团团转。<br />
难缠得可怕。<br />
他是无计可施了。<br />
他有种预感。<br />
不管他怎样推开夏闲，夏闲依然会热情地扑上来。<br />
看着夏闲一副耍赖得逞的样子，黎青莳心尖酸涩，既生气，也欢喜，他说：“我这样劝你你也不听，真是不知好歹。我是有责任心才劝说你。就算答应你，我有什么损失？我又不吃亏。”<br />
夏闲咧嘴一笑：“那更好了。”<br />
黎青莳大口喘气，胸膛起伏，别过脸去。<br />
只将一个充血通红的耳朵露给夏闲。<br />
32<br />
春去秋来，又一年夏。<br />
饭点。<br />
黎青莳拿出饭盒，今天吃咖喱牛肉盖饭，配几只剥好的水煮虾，蔬菜是鸡汁西蓝花，还有半个溏心蛋，摆盘精美像杂志。<br />
一旁吃外卖的同事看到：“你最近伙食真好。”<br />
另有一人路过，多看了两眼：“有点眼熟，哎呀，记起来了。有个实习生的盒饭好像和你很像。”<br />
“是吗？”黎青莳淡定自若，“真巧。”<br />
吃饱，开工。<br />
身着西装、暑假实习的男大学生拿着资料走到他面前：“黎经理，你布置的工作我做好了。”<br />
黎青莳唔一声，目不斜视：“好，先回去吧。看完我会给你回复。”<br />
文件阅读到一半。<br />
手机震动，提示新消息。<br />
黎青莳忍不住微微扬了下嘴角。<br />
“谈恋爱啦？”被旁边的同事捕捉，八卦地问，“难怪前阵子给你介绍相亲你也不肯去。”又问，“听说你申请了假期，准备去哪玩？记得你去年好像去了哪个海岛。”<br />
黎青莳点头微笑：“嗯，十分有趣的小岛，今年夏天也打算去度假。”<br />
“这么好玩？”<br />
“那里的人对我来说……比较特别。”<br />
“看来你十分中意那个地方。非常适合你。你的气色好了许多。在这钢铁森林里待久了真叫人窒息，改天我也找一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