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深吸一口气，掀被子下床。<br />
窗外的大雪没停，林序南拿了外衣，打算出去转转。<br />
路过玄关时，阿姨房间的门开?了。<br />
“有什么?需要吗？”阿姨问。<br />
“没有，”林序南说，“这么?晚您还?不睡？”<br />
“我?随时起来的，”阿姨笑着说，“是饿了吗？”<br />
“不用，”林序南又摇摇头，“谢谢，我?就?想出去看看。”<br />
他在落地窗前穿好鞋袜，阿姨贴心地给?他拿来了围巾和手套。<br />
林序南接过来，道了谢。<br />
去年京市雪不多，全加在今年上?了。<br />
作为南方人的林序南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把自己穿戴严实?之后迫不及待地跳进这一片白茫茫之中。<br />
后花园很大，草坪灌木上?落满了雪，厚厚一层，像洒了糖霜的奶油蛋糕。<br />
“咯吱”一声，雪没到脚踝。<br />
林序南弯腰团起一个雪球，站在那里拍拍，拍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圆形，再接上?一个脑袋，就?是个不长眼的雪人。<br />
他掏出手机拍照，发到他们家的家庭群里。<br />
身后有推拉门的轻微声响，林序南回头，见江崇礼穿着睡衣从屋里走出来。<br />
深色的衣服衬得他身形高挑，手上?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屋檐下看林序南在雪里撒欢。<br />
“不冷吗？”林序南问。<br />
“还?好。”江崇礼说。<br />
林序南走过去，把手上?的雪人放在玄关木质地板的边缘。<br />
江崇礼垂眸盯着看。<br />
“等会儿?啊，我?去找个树枝。”<br />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不仅带来了两个充当手臂的枯枝，还?多带了一片叶子，放在雪人的头顶。<br />
“介绍一下，我?们南方的雪人。”<br />
说罢，林序南又起身：“我?现在要去堆北方的雪人了！”<br />
他滚了一个很大的雪球，像是不嫌累似的，快到他大腿。<br />
最后滚不动了，就?在原地修修补补，摆弄造型。<br />
江崇礼杯子里的茶喝完了，他去了趟厨房，把南方的雪人一并放进了冰箱。<br />
再回来时，他换了外衣和鞋子，也?走进雪里。<br />
林序南正在打视频电话。<br />
他高举着手机，把背景里的大雪都?拍进去：“妈，你?还?没睡呢？看，我?这边下了好大的雪，估计要下一夜。”<br />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你?们宿舍晚上?不锁门吗？”<br />
“我?在我?朋友家，就?上?次那个。”<br />
林序南瞥了眼走到他身边的江崇礼，把镜头偏过去一点。<br />
本来还?以为对方会和之前一样礼貌地打声招呼，但?江崇礼却弯腰捡起地上?的叶片，恰巧避开?了。<br />
林序南把镜头收回来：“他家有个大院子，没事的。”<br />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李卉让林序南不要贪玩，早点回去，在睡觉前冲一杯板蓝根喝，给?他朋友也?冲一杯。<br />
林序南满口应下，挂了电话就?抛去了九霄云外。<br />
他继续往雪人脸上?贴着雪块，和江崇礼闲聊：“叔叔阿姨是在国外吗？”<br />
“在国内，”江崇礼找来几片叶子，全都?放在雪人的脚边，“他们离婚了。”<br />
林序南：“……对不起。”<br />
死嘴乱说什么?！<br />
江崇礼似乎毫不在意：“没关系。”<br />
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聊下去，林序南只是点点头：“那元旦我?们一起过啊。”<br />
“不了，”江崇礼又从雪地里扒拉回来几根枯枝，也?放在雪人脚边，“我?妈妈住院，每年元旦我?会去医院看她。”<br />
林序南：“……哦。”<br />
死嘴闭上?吧！<br />
林序南沉默着把那几片树叶往雪人的头上?贴。<br />
他俩成功的围出了一个地中海发型，就?是充当手臂的枯枝太短了，显得雪人很胖。<br />
江崇礼去折了两条树枝，左右各插一个，从头绿到尾。<br />
虽然?这和林序南心中圆圆胖胖、有胡萝卜鼻子和大红帽子的雪人还?是有所差别，但?看在他们忙活了半天的份上?，勉强评价道：“挺……有生命力?。”<br />
江崇礼站在他的身边，也?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嗯，和你?很像。”<br />
第24章<br />
在外面玩了?半天的?雪, 脸上冻得通红，身上却出了?汗。<br />
林序南蓬松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江崇礼抬手给他拨了?拨, 他嫌麻烦，低头胡乱甩了?甩。<br />
江崇礼也学?着林序南的?样?子, 歪头轻轻晃了?晃脑袋。<br />
这种动作放江崇礼身上就?显得很违和。<br />
林序南笑着替他把剩下的?雪掸开。<br />
“头发湿了?，去洗澡，”江崇礼对林序南说, “你的?房间没人用过。”<br />
客房里有独立卫浴，林序南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换上干净的?家居服。<br />
绸缎的?面料，似乎和江崇礼身上穿的?很像。<br />
他在全身镜面前照了?照，还挺合身。<br />
吹干头发，林序南坐在床上和江崇礼发了?几条信息，阿姨敲开了?他的?门?，递过来一杯板蓝根。<br />
林序南一愣, 接过来说了?谢谢。<br />
他拍了?张照片, 发给江崇礼。<br />
na：[图片]<br />
na：你让的?？<br />
江崇礼：你妈妈让的?。<br />
林序南笑了?：好听话啊, 那你有没有喝？<br />
江崇礼：[图片]<br />
江崇礼：喝了?。<br />
江崇礼：你要睡了?吗？<br />
林序南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 他怕是睡不着, 但江崇礼应该要睡了?。<br />
na：睡吧。<br />
江崇礼：睡不着的?话下楼看电影。<br />
na：？<br />
江崇礼：我睡不着。<br />
电竞房出门?几步远就?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家庭影院。<br />
江崇礼平时不怎么来，但家里的?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打扫，所以里面非常整洁。<br />
一百寸的?高清幕布, 立体环绕音响，四米乘两米的?沙发床靠在墙边，加上昏暗的?环境、适宜的?温度、淡淡的?熏香, 林序南光是进来都已经困了?。<br />
“想?看什么？”江崇礼打开投影，把遥控器递给林序南。<br />
“随便，”林序南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腹部，“也没什么想?看的?。”<br />
江崇礼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可以睡。”<br />
他们坐在一起，手臂贴着手臂。<br />
林序南最开始还稍有防备的?往旁边挪了?挪，但见江崇礼并没有其他举动，便逐渐放松了?下来。<br />
他们选了?一部非常经典的?喜剧电影打发时间，只是开始不过十几分钟，林序南的?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了?。<br />
堆雪人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江崇礼在身边又很神奇的?不会乱想?，林序南微微仰头，往后靠着，不太舒服，又换了?个姿势。<br />
他连续调整了?好几下都没能满意。<br />
终于，江崇礼把林序南的?脑袋按过来，搁在了?自己的?肩上。<br />
没有多余的?动作，随后便收回了?手。<br />
江崇礼的?肩很宽，不干瘦，高度适宜，枕起来很舒服。<br />
林序南向安逸屈服，没那么抵触，在上面蹭了?几下，找了?个适合睡觉的?姿势。<br />
他眯着眼睛看电影：“江神。”<br />
江崇礼应了?一声：“嗯？”<br />
“你不觉得，你对我有点太好了?吗？”<br />
冒着大雪来学?校找他，陪他打游戏堆雪人，熬到?半夜就?为了?让他开心。<br />
还有日常很多林序南说不上嘴的?小事，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江崇礼在笨拙地学?习着如何?对他好。<br />
江崇礼看着屏幕，语气平平：“互相?的?。”<br />
林序南似乎笑了?那么一下：“可我觉得我对你没那么好？”<br />
他不仅没能做到?当初承诺的?“像对张子尧一样?对江崇礼”，甚至都没能做到?像对阮知文一样?对江崇礼。<br />
在林序南看来，和江崇礼一起不过是合约、是任务、是不得不，他以一年为限，应付一天少?一天。<br />
而且就?连江崇礼提出的?唯一要求：不和张子尧有接触，他都没能做到?。<br />
这根本就?不是互相?的?。<br />
“今晚是蒋辰喊你来的?吗？”林序南问。<br />
江崇礼轻轻“嗯”了?一声。<br />
“我就?知道，他那个嘴碎子，”林序南小声嘀咕一句，又问，“他怎么说的?？”<br />
“说你在外面吹风，不进来。”<br />
“就?这？”林序南不信。<br />
“说你快死了?。”江崇礼实话实说。<br />
林序南：“……”<br />
“我也不至于被风吹死。”<br />
“你生病很不容易好。”江崇礼说。<br />
林序南心里的?愧疚又加几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吹风吗？”
窗外的大雪没停，林序南拿了外衣，打算出去转转。<br />
路过玄关时，阿姨房间的门开?了。<br />
“有什么?需要吗？”阿姨问。<br />
“没有，”林序南说，“这么?晚您还?不睡？”<br />
“我?随时起来的，”阿姨笑着说，“是饿了吗？”<br />
“不用，”林序南又摇摇头，“谢谢，我?就?想出去看看。”<br />
他在落地窗前穿好鞋袜，阿姨贴心地给?他拿来了围巾和手套。<br />
林序南接过来，道了谢。<br />
去年京市雪不多，全加在今年上?了。<br />
作为南方人的林序南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把自己穿戴严实?之后迫不及待地跳进这一片白茫茫之中。<br />
后花园很大，草坪灌木上?落满了雪，厚厚一层，像洒了糖霜的奶油蛋糕。<br />
“咯吱”一声，雪没到脚踝。<br />
林序南弯腰团起一个雪球，站在那里拍拍，拍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圆形，再接上?一个脑袋，就?是个不长眼的雪人。<br />
他掏出手机拍照，发到他们家的家庭群里。<br />
身后有推拉门的轻微声响，林序南回头，见江崇礼穿着睡衣从屋里走出来。<br />
深色的衣服衬得他身形高挑，手上?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屋檐下看林序南在雪里撒欢。<br />
“不冷吗？”林序南问。<br />
“还?好。”江崇礼说。<br />
林序南走过去，把手上?的雪人放在玄关木质地板的边缘。<br />
江崇礼垂眸盯着看。<br />
“等会儿?啊，我?去找个树枝。”<br />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不仅带来了两个充当手臂的枯枝，还?多带了一片叶子，放在雪人的头顶。<br />
“介绍一下，我?们南方的雪人。”<br />
说罢，林序南又起身：“我?现在要去堆北方的雪人了！”<br />
他滚了一个很大的雪球，像是不嫌累似的，快到他大腿。<br />
最后滚不动了，就?在原地修修补补，摆弄造型。<br />
江崇礼杯子里的茶喝完了，他去了趟厨房，把南方的雪人一并放进了冰箱。<br />
再回来时，他换了外衣和鞋子，也?走进雪里。<br />
林序南正在打视频电话。<br />
他高举着手机，把背景里的大雪都?拍进去：“妈，你?还?没睡呢？看，我?这边下了好大的雪，估计要下一夜。”<br />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你?们宿舍晚上?不锁门吗？”<br />
“我?在我?朋友家，就?上?次那个。”<br />
林序南瞥了眼走到他身边的江崇礼，把镜头偏过去一点。<br />
本来还?以为对方会和之前一样礼貌地打声招呼，但?江崇礼却弯腰捡起地上?的叶片，恰巧避开?了。<br />
林序南把镜头收回来：“他家有个大院子，没事的。”<br />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李卉让林序南不要贪玩，早点回去，在睡觉前冲一杯板蓝根喝，给?他朋友也?冲一杯。<br />
林序南满口应下，挂了电话就?抛去了九霄云外。<br />
他继续往雪人脸上?贴着雪块，和江崇礼闲聊：“叔叔阿姨是在国外吗？”<br />
“在国内，”江崇礼找来几片叶子，全都?放在雪人的脚边，“他们离婚了。”<br />
林序南：“……对不起。”<br />
死嘴乱说什么?！<br />
江崇礼似乎毫不在意：“没关系。”<br />
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聊下去，林序南只是点点头：“那元旦我?们一起过啊。”<br />
“不了，”江崇礼又从雪地里扒拉回来几根枯枝，也?放在雪人脚边，“我?妈妈住院，每年元旦我?会去医院看她。”<br />
林序南：“……哦。”<br />
死嘴闭上?吧！<br />
林序南沉默着把那几片树叶往雪人的头上?贴。<br />
他俩成功的围出了一个地中海发型，就?是充当手臂的枯枝太短了，显得雪人很胖。<br />
江崇礼去折了两条树枝，左右各插一个，从头绿到尾。<br />
虽然?这和林序南心中圆圆胖胖、有胡萝卜鼻子和大红帽子的雪人还?是有所差别，但?看在他们忙活了半天的份上?，勉强评价道：“挺……有生命力?。”<br />
江崇礼站在他的身边，也?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嗯，和你?很像。”<br />
第24章<br />
在外面玩了?半天的?雪, 脸上冻得通红，身上却出了?汗。<br />
林序南蓬松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江崇礼抬手给他拨了?拨, 他嫌麻烦，低头胡乱甩了?甩。<br />
江崇礼也学?着林序南的?样?子, 歪头轻轻晃了?晃脑袋。<br />
这种动作放江崇礼身上就?显得很违和。<br />
林序南笑着替他把剩下的?雪掸开。<br />
“头发湿了?，去洗澡，”江崇礼对林序南说, “你的?房间没人用过。”<br />
客房里有独立卫浴，林序南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换上干净的?家居服。<br />
绸缎的?面料，似乎和江崇礼身上穿的?很像。<br />
他在全身镜面前照了?照，还挺合身。<br />
吹干头发，林序南坐在床上和江崇礼发了?几条信息，阿姨敲开了?他的?门?，递过来一杯板蓝根。<br />
林序南一愣, 接过来说了?谢谢。<br />
他拍了?张照片, 发给江崇礼。<br />
na：[图片]<br />
na：你让的?？<br />
江崇礼：你妈妈让的?。<br />
林序南笑了?：好听话啊, 那你有没有喝？<br />
江崇礼：[图片]<br />
江崇礼：喝了?。<br />
江崇礼：你要睡了?吗？<br />
林序南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 他怕是睡不着, 但江崇礼应该要睡了?。<br />
na：睡吧。<br />
江崇礼：睡不着的?话下楼看电影。<br />
na：？<br />
江崇礼：我睡不着。<br />
电竞房出门?几步远就?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家庭影院。<br />
江崇礼平时不怎么来，但家里的?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打扫，所以里面非常整洁。<br />
一百寸的?高清幕布, 立体环绕音响，四米乘两米的?沙发床靠在墙边，加上昏暗的?环境、适宜的?温度、淡淡的?熏香, 林序南光是进来都已经困了?。<br />
“想?看什么？”江崇礼打开投影，把遥控器递给林序南。<br />
“随便，”林序南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腹部，“也没什么想?看的?。”<br />
江崇礼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可以睡。”<br />
他们坐在一起，手臂贴着手臂。<br />
林序南最开始还稍有防备的?往旁边挪了?挪，但见江崇礼并没有其他举动，便逐渐放松了?下来。<br />
他们选了?一部非常经典的?喜剧电影打发时间，只是开始不过十几分钟，林序南的?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了?。<br />
堆雪人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江崇礼在身边又很神奇的?不会乱想?，林序南微微仰头，往后靠着，不太舒服，又换了?个姿势。<br />
他连续调整了?好几下都没能满意。<br />
终于，江崇礼把林序南的?脑袋按过来，搁在了?自己的?肩上。<br />
没有多余的?动作，随后便收回了?手。<br />
江崇礼的?肩很宽，不干瘦，高度适宜，枕起来很舒服。<br />
林序南向安逸屈服，没那么抵触，在上面蹭了?几下，找了?个适合睡觉的?姿势。<br />
他眯着眼睛看电影：“江神。”<br />
江崇礼应了?一声：“嗯？”<br />
“你不觉得，你对我有点太好了?吗？”<br />
冒着大雪来学?校找他，陪他打游戏堆雪人，熬到?半夜就?为了?让他开心。<br />
还有日常很多林序南说不上嘴的?小事，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江崇礼在笨拙地学?习着如何?对他好。<br />
江崇礼看着屏幕，语气平平：“互相?的?。”<br />
林序南似乎笑了?那么一下：“可我觉得我对你没那么好？”<br />
他不仅没能做到?当初承诺的?“像对张子尧一样?对江崇礼”，甚至都没能做到?像对阮知文一样?对江崇礼。<br />
在林序南看来，和江崇礼一起不过是合约、是任务、是不得不，他以一年为限，应付一天少?一天。<br />
而且就?连江崇礼提出的?唯一要求：不和张子尧有接触，他都没能做到?。<br />
这根本就?不是互相?的?。<br />
“今晚是蒋辰喊你来的?吗？”林序南问。<br />
江崇礼轻轻“嗯”了?一声。<br />
“我就?知道，他那个嘴碎子，”林序南小声嘀咕一句，又问，“他怎么说的?？”<br />
“说你在外面吹风，不进来。”<br />
“就?这？”林序南不信。<br />
“说你快死了?。”江崇礼实话实说。<br />
林序南：“……”<br />
“我也不至于被风吹死。”<br />
“你生病很不容易好。”江崇礼说。<br />
林序南心里的?愧疚又加几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吹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