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你少带他打游戏。”<br />
蒋辰“嘶”了一声：“你不觉得江神?挺喜欢打游戏吗？”<br />
林序南隐隐约约也这么觉得。<br />
“也不是，”蒋辰又把自己给否定了，“他喜欢跟你一起打游戏。”<br />
林序南：“……挂了。”<br />
挂了电话，他又收到江崇礼的?信息。<br />
江崇礼：回去了。<br />
好乖。<br />
林序南扯了下自己的?头发。<br />
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么凶干什么？<br />
想说点什么补救，下一秒江崇礼的?信息又发过来：睡觉了。<br />
挂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咽回去，林序南最后只是回复道：晚安，明早我去找你。<br />
翌日，林序南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br />
他没开?灯，就着黑去卫生间洗漱。<br />
李卉睡得浅，听见声响出卧室查看，在客厅和林序南碰了个正着。<br />
“哎哟我的?天，”李卉捂着心口，“吓我一跳，你怎么起这么早？”<br />
林序南擦掉下巴上的?水珠，声音还带着点哑：“去看我爸。”<br />
林序南的?父亲葬在淮城的?一处公墓，李卉一个人带林序南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和清明都会一起去墓园祭拜。<br />
后来她再婚，怀了陈乐桃，除夕要忙的?事?情?很多，林序南就一个人过去。<br />
“去看你爸也不用起这么早啊？”李卉轻声说。<br />
“早去早回，”林序南回卧室拿了外衣出来，“看完我直接去酒店接我朋友。”<br />
李卉跟过去：“那你等等，我给你下碗饺子。”<br />
“不了，”林序南走?去玄关换鞋，“一会乐桃醒了，我随便买点吃就行。”<br />
深冬的?早上气温低到零下，空气仿佛都掺着冰渣。<br />
林序南一开?门，楼道里的?风劈头盖脸就给他一下，他被?冻得眼睛一眯，一条围巾自他身后系在了脖子上。<br />
“秋衣穿的?是厚的?吗？”李卉上手?就去翻他领子。<br />
“厚的?厚的?，”林序南呼出朵朵白雾，低头把围巾打了个结，“我一点都不冷，你快去睡吧。”<br />
他在小区门口买了个手?抓饼，拎着一杯豆浆去赶早班车。<br />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林序南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br />
车辆起步，他戳开?豆浆喝了一口。<br />
偏头看向窗外，六点多的?天还没亮。<br />
玻璃上蒙着水汽，温柔地将?世界隔绝在外，他伸手?擦出一片清晰的?小窗，能看见弯腰的?路灯落下疲惫而又昏黄的?光。<br />
他在墓园外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一会儿呆。<br />
公墓每天都会有人清扫，也不是很脏。<br />
他只是弯腰捡起碑前的?几片落叶，再扫一扫碑前的?灰尘，干巴巴地喊了声爸，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br />
父亲去世后，林序南发了场高烧，小时候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br />
即便努力回忆，但过去依旧像一团模糊的?白雾，存在却不清晰。<br />
有时他会安慰自己，可能忘记了会轻松许多。<br />
但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宁愿痛苦。<br />
出了墓园，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br />
林序南从家出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路上背背单词刷刷手?机，半小时的?车程，时间打发得很快。<br />
只是回去时心情?就没那么好，手?机也不想打开?，歪着身子，额角抵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外面，脑子里胡思乱想。<br />
他是不是母亲的?累赘？是不是家里唯一的?外人？<br />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他的?父亲是不是也像陈叔对陈乐桃那样?？他会不会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绝对属于?自己的?家？<br />
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林序南知道，却依旧忍不住去想。<br />
但也就仅限车上，像是一年一次的?限定烦闷，等他想完了，下车了，那些?假设他就抛在脑后。<br />
七点半，人机应该起床了。<br />
林序南提前十分钟给江崇礼发了信息，然后拎着路上买的?早餐去了他的?酒店。<br />
到房间的?时候江崇礼已经穿戴整齐，开?门后下意?识看向林序南的?身后，没人。<br />
“看什么？”林序南问。<br />
江崇礼侧身给他让路：“妹妹没来？”<br />
“没，”林序南把早餐放在桌上，“先吃饭，吃完把行李拿回去，然后一起出去逛逛。”<br />
江崇礼把门关上，跟过去：“妹妹一起吗？”<br />
“不了，她起不来这么早，”林序南打开?小米粥，把一次性筷子拆开?，“几点醒的?？”<br />
江崇礼坐在桌边，接过林序南递给他的?筷子：“六点。”<br />
“起这么早？”林序南一挑眉，拿了个茶叶蛋开?始剥，“反正没事?，不多睡会儿？”<br />
江崇礼接过鸡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br />
林序南一顿：“怎么不发信息问问？”<br />
“怕吵到你。”<br />
“……”<br />
林序南茫然地坐了一会儿，脑袋空空的?，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br />
似乎听到江崇礼问了句什么，他回过神?来：“嗯？”<br />
江崇礼重复道：“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又陷入茫然：“你说什么？”<br />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br />
但江崇礼一字一句，仿佛普通话考试一般标准重复：“你妹妹不在的?话，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僵在那里，沉默。<br />
江崇礼当他默认，伸过去右手?，把林序南正空闲的?左手?牵过来。<br />
林序南艰难地移过去目光，落在他俩搁在桌边正相握的?手?。<br />
“你这是……干什么？”<br />
江崇礼理所应当：“牵手?。”<br />
林序南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br />
他们坐在一起，正吃着早饭。<br />
林序南右手?还拿着勺子，江崇礼的?左右正捏着茶叶蛋。<br />
在这个时候，牵手?？<br />
“不可以吗？”江崇礼问。<br />
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br />
林序南反复斟酌，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你不觉得，这样?把手?放在桌子上有点奇怪吗？”<br />
江崇礼想了想，把手?拿下去，放在他的?腿上。<br />
林序南：“……”<br />
“我的?意?思是，吃饭的?时候牵手?有点奇怪。”<br />
江崇礼问：“哪里奇怪？”<br />
林序南说不好那种感觉，但努力形容了：“一般人不在室内牵手?吧？”<br />
或许是误打误撞说到了点子上，江崇礼松了手?。<br />
林序南把手?“嗖”一下收回来，只觉得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br />
然而，等他们吃完饭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江崇礼偏过脸，问他：“现在呢？”<br />
林序南先是一顿，随后反应过来。<br />
他缓缓转过脸，脖子宛如搁置多年的?干涩齿轮，发出“咯吱咯吱”骨轴摩擦的?声响。<br />
“什么？”<br />
江崇礼：“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这也算室内。”<br />
出了酒店，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看看周围：“路上有人。”<br />
上了出租，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极其小声：“有司机。”<br />
进了小区，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头也不回：“马上都到家了。”<br />
江崇礼看明白了：“你不想跟我牵。”<br />
林序南目光游移，心虚道：“哪有。”<br />
江崇礼停在单元楼下，不走?了。<br />
林序南在他几米远，催促道：“……过来。”<br />
江崇礼沉着脸盯着他看。<br />
林序南抬手?勾勾手?指：“过来牵。”<br />
江崇礼立刻过去，林序南“唰唰”退了两步。<br />
江崇礼：“……”<br />
他又停下，看着依旧在他两步远外的?林序南把爪子一抬，故技重施：“过来牵？”<br />
第31章<br />
把江崇礼一路逗进单元楼, 林序南觉得很?罪恶。<br />
他给自己找补。<br />
“谁一大早出来手?拉手?？虽然小区里人不多，但是还?是有的，你不觉得两个男人手?拉手?很?奇怪吗？”<br />
江崇礼：“嗯。”<br />
“我是说在室内牵手?奇怪, 但我也没说在室外不奇怪，你自己理解错了还?要怪我？”<br />
江崇礼：“嗯。”<br />
“你再嗯一个？”<br />
江崇礼：“好的。”<br />
“不许说好的。”<br />
江崇礼：“……”<br />
江崇礼一个字一个字地崩他, 到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听得林序南一脑袋火。<br />
他握拳在江崇礼的面前?展示一下：“我揍你了？”<br />
江崇礼看着那个拳头，没吭声。<br />
林序南冷笑一声：“怕了？”
蒋辰“嘶”了一声：“你不觉得江神?挺喜欢打游戏吗？”<br />
林序南隐隐约约也这么觉得。<br />
“也不是，”蒋辰又把自己给否定了，“他喜欢跟你一起打游戏。”<br />
林序南：“……挂了。”<br />
挂了电话，他又收到江崇礼的?信息。<br />
江崇礼：回去了。<br />
好乖。<br />
林序南扯了下自己的?头发。<br />
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么凶干什么？<br />
想说点什么补救，下一秒江崇礼的?信息又发过来：睡觉了。<br />
挂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咽回去，林序南最后只是回复道：晚安，明早我去找你。<br />
翌日，林序南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br />
他没开?灯，就着黑去卫生间洗漱。<br />
李卉睡得浅，听见声响出卧室查看，在客厅和林序南碰了个正着。<br />
“哎哟我的?天，”李卉捂着心口，“吓我一跳，你怎么起这么早？”<br />
林序南擦掉下巴上的?水珠，声音还带着点哑：“去看我爸。”<br />
林序南的?父亲葬在淮城的?一处公墓，李卉一个人带林序南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和清明都会一起去墓园祭拜。<br />
后来她再婚，怀了陈乐桃，除夕要忙的?事?情?很多，林序南就一个人过去。<br />
“去看你爸也不用起这么早啊？”李卉轻声说。<br />
“早去早回，”林序南回卧室拿了外衣出来，“看完我直接去酒店接我朋友。”<br />
李卉跟过去：“那你等等，我给你下碗饺子。”<br />
“不了，”林序南走?去玄关换鞋，“一会乐桃醒了，我随便买点吃就行。”<br />
深冬的?早上气温低到零下，空气仿佛都掺着冰渣。<br />
林序南一开?门，楼道里的?风劈头盖脸就给他一下，他被?冻得眼睛一眯，一条围巾自他身后系在了脖子上。<br />
“秋衣穿的?是厚的?吗？”李卉上手?就去翻他领子。<br />
“厚的?厚的?，”林序南呼出朵朵白雾，低头把围巾打了个结，“我一点都不冷，你快去睡吧。”<br />
他在小区门口买了个手?抓饼，拎着一杯豆浆去赶早班车。<br />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林序南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br />
车辆起步，他戳开?豆浆喝了一口。<br />
偏头看向窗外，六点多的?天还没亮。<br />
玻璃上蒙着水汽，温柔地将?世界隔绝在外，他伸手?擦出一片清晰的?小窗，能看见弯腰的?路灯落下疲惫而又昏黄的?光。<br />
他在墓园外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一会儿呆。<br />
公墓每天都会有人清扫，也不是很脏。<br />
他只是弯腰捡起碑前的?几片落叶，再扫一扫碑前的?灰尘，干巴巴地喊了声爸，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br />
父亲去世后，林序南发了场高烧，小时候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br />
即便努力回忆，但过去依旧像一团模糊的?白雾，存在却不清晰。<br />
有时他会安慰自己，可能忘记了会轻松许多。<br />
但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宁愿痛苦。<br />
出了墓园，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br />
林序南从家出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路上背背单词刷刷手?机，半小时的?车程，时间打发得很快。<br />
只是回去时心情?就没那么好，手?机也不想打开?，歪着身子，额角抵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外面，脑子里胡思乱想。<br />
他是不是母亲的?累赘？是不是家里唯一的?外人？<br />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他的?父亲是不是也像陈叔对陈乐桃那样?？他会不会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绝对属于?自己的?家？<br />
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林序南知道，却依旧忍不住去想。<br />
但也就仅限车上，像是一年一次的?限定烦闷，等他想完了，下车了，那些?假设他就抛在脑后。<br />
七点半，人机应该起床了。<br />
林序南提前十分钟给江崇礼发了信息，然后拎着路上买的?早餐去了他的?酒店。<br />
到房间的?时候江崇礼已经穿戴整齐，开?门后下意?识看向林序南的?身后，没人。<br />
“看什么？”林序南问。<br />
江崇礼侧身给他让路：“妹妹没来？”<br />
“没，”林序南把早餐放在桌上，“先吃饭，吃完把行李拿回去，然后一起出去逛逛。”<br />
江崇礼把门关上，跟过去：“妹妹一起吗？”<br />
“不了，她起不来这么早，”林序南打开?小米粥，把一次性筷子拆开?，“几点醒的?？”<br />
江崇礼坐在桌边，接过林序南递给他的?筷子：“六点。”<br />
“起这么早？”林序南一挑眉，拿了个茶叶蛋开?始剥，“反正没事?，不多睡会儿？”<br />
江崇礼接过鸡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br />
林序南一顿：“怎么不发信息问问？”<br />
“怕吵到你。”<br />
“……”<br />
林序南茫然地坐了一会儿，脑袋空空的?，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br />
似乎听到江崇礼问了句什么，他回过神?来：“嗯？”<br />
江崇礼重复道：“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又陷入茫然：“你说什么？”<br />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br />
但江崇礼一字一句，仿佛普通话考试一般标准重复：“你妹妹不在的?话，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僵在那里，沉默。<br />
江崇礼当他默认，伸过去右手?，把林序南正空闲的?左手?牵过来。<br />
林序南艰难地移过去目光，落在他俩搁在桌边正相握的?手?。<br />
“你这是……干什么？”<br />
江崇礼理所应当：“牵手?。”<br />
林序南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br />
他们坐在一起，正吃着早饭。<br />
林序南右手?还拿着勺子，江崇礼的?左右正捏着茶叶蛋。<br />
在这个时候，牵手?？<br />
“不可以吗？”江崇礼问。<br />
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br />
林序南反复斟酌，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你不觉得，这样?把手?放在桌子上有点奇怪吗？”<br />
江崇礼想了想，把手?拿下去，放在他的?腿上。<br />
林序南：“……”<br />
“我的?意?思是，吃饭的?时候牵手?有点奇怪。”<br />
江崇礼问：“哪里奇怪？”<br />
林序南说不好那种感觉，但努力形容了：“一般人不在室内牵手?吧？”<br />
或许是误打误撞说到了点子上，江崇礼松了手?。<br />
林序南把手?“嗖”一下收回来，只觉得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br />
然而，等他们吃完饭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江崇礼偏过脸，问他：“现在呢？”<br />
林序南先是一顿，随后反应过来。<br />
他缓缓转过脸，脖子宛如搁置多年的?干涩齿轮，发出“咯吱咯吱”骨轴摩擦的?声响。<br />
“什么？”<br />
江崇礼：“可以牵手?吗？”<br />
林序南：“……这也算室内。”<br />
出了酒店，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看看周围：“路上有人。”<br />
上了出租，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极其小声：“有司机。”<br />
进了小区，江崇礼问：“现在呢？”<br />
林序南头也不回：“马上都到家了。”<br />
江崇礼看明白了：“你不想跟我牵。”<br />
林序南目光游移，心虚道：“哪有。”<br />
江崇礼停在单元楼下，不走?了。<br />
林序南在他几米远，催促道：“……过来。”<br />
江崇礼沉着脸盯着他看。<br />
林序南抬手?勾勾手?指：“过来牵。”<br />
江崇礼立刻过去，林序南“唰唰”退了两步。<br />
江崇礼：“……”<br />
他又停下，看着依旧在他两步远外的?林序南把爪子一抬，故技重施：“过来牵？”<br />
第31章<br />
把江崇礼一路逗进单元楼, 林序南觉得很?罪恶。<br />
他给自己找补。<br />
“谁一大早出来手?拉手?？虽然小区里人不多，但是还?是有的，你不觉得两个男人手?拉手?很?奇怪吗？”<br />
江崇礼：“嗯。”<br />
“我是说在室内牵手?奇怪, 但我也没说在室外不奇怪，你自己理解错了还?要怪我？”<br />
江崇礼：“嗯。”<br />
“你再嗯一个？”<br />
江崇礼：“好的。”<br />
“不许说好的。”<br />
江崇礼：“……”<br />
江崇礼一个字一个字地崩他, 到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听得林序南一脑袋火。<br />
他握拳在江崇礼的面前?展示一下：“我揍你了？”<br />
江崇礼看着那个拳头，没吭声。<br />
林序南冷笑一声：“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