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风有些太大了，头发总是糊在脸上。<br />
徐梦舟还是很高兴。<br />
她们晚上躺在一张床上，阮黎很快就睡着了。受着药物影响，想失眠都是一件难事。<br />
徐梦舟却没睡，她也没有玩手机，就是静静躺着，房间漆黑得很，一点光不透。<br />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能看见，能够清楚地描绘身旁人的样子。<br />
阮黎淡白淡粉的唇，饱满的唇珠印在薄唇上，一小枚珍珠似的。她鼻梁上有一颗小痣，很浅，很小，一不小心就会忽略，像不小心落在面饼上的芝麻。<br />
她睫毛直直的一条，只有末端会翘起一点，小小的勺子，大约只能盛起空气。<br />
她睡前会将头发都拢顺，拨到一边去，可阮黎的睡姿不算太好，平躺着下去，睡着睡着就蜷缩起来，头发也跟着移动。<br />
像一支画笔，只在黑夜里描绘内心。<br />
徐梦舟惊觉自己心底竟然升起一抹奇异的感情。<br />
怜爱。<br />
不是那种心疼但想着接吻上床的怜爱，是一种更纯粹的，仿佛母爱般的怜惜。<br />
她想要她能过得快乐，过得肆意，以至于开始厌恶起林家的那几人，甚至连早逝的阮女士也不幸入列。<br />
都是这些人一齐害了阮黎，将她变成现在这样。<br />
这种感觉是徐梦舟从未有过的。<br />
让她不禁想要细细品味。<br />
她一直觉着自己是个硬邦邦的人，曾经有测试题，说用一种动物形容自己。<br />
徐梦舟想了想，她回答鹰，但羽毛是金属做的。<br />
可现在，她咀嚼着这份新感情，觉得自己软了下来。<br />
她想要做一块海绵，一张兔毛毯子，好把阮黎整个包裹起来，这种想象都让她感到幸福。<br />
但徐梦舟还是不想放弃金属的羽毛和利爪。<br />
她可以一边柔软地包裹着阮黎，带她飞起来，一边将伤害她的东西都撕碎。<br />
她非常擅长做这个。<br />
……<br />
十八岁的徐梦舟有最活跃的热情，倘若将她挂在天上，她能比太阳还亮。<br />
她难得没睡懒觉，阮黎醒过来不久，她就跟着起了，乐颠颠去端早饭回来。<br />
“晚上来开派对吧。”她兴高采烈的把自己摔进椅子里，“普通的派对，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跳跳舞，怎么样？”<br />
她是个高兴的人，久巴不得全宇宙也跟着一起高兴，为她的喜悦而喜悦。<br />
阮黎向来是拒绝不了她的。<br />
到了晚上，徐梦舟可以说是盛装打扮，她细细描了眼线，头发丝上也洒了闪片，戴了色彩秾艳的红宝石项链，耳坠是彩窗样式的，流光溢彩。<br />
她立在那儿，像个教皇。<br />
阮黎配合着她，穿了一身庄重的白，搭着黑色披肩，头发编成辫子盘起，用珍珠装饰，牧师一样纯净。<br />
她们滑进舞池，两枚蓝宝石戒指撞在一起。<br />
徐梦舟不在乎被人看到，猜测出她们的关系，她无所谓的。<br />
甚至不明白没失忆前自己是怎么想的，结婚而已，何必隐瞒，没昭告天下，她才觉得奇怪。<br />
她懒得去猜自己的心思。<br />
徐梦舟不是很喜欢未来的自己，一想到阮黎也亲过她，和她说过各种亲密的小话，徐梦舟就打翻了醋坛子。<br />
她才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br />
只要不是现在的自己，就不行。<br />
徐梦舟对自己的独占欲一点羞愧都没有。<br />
她们滑进舞池，像两条水中金鱼，裙摆尾鳍一样散开，翩翩然的。<br />
徐梦舟对自己的舞伴咬耳朵，“我有时候会妒忌自己。”<br />
阮黎转了个圈，的确是有些不懂，“为什么呢？”<br />
“一想到那个年老色衰的人和你跳过不知道多少次舞，我就醋得牙痒痒。”<br />
阮黎只好笑。<br />
徐梦舟以为她在笑自己幼稚，哼哼两声。<br />
殊不知，她们根本就没跳过几回舞，所有她吃的醋，全都是自己想象来的。<br />
她们的第一次接吻，就是现在的这次，第一次做起爱，也是现在这次。倒是的确跳过舞，唇枪舌剑的，没打起来就不错了，除了手是碰着的，身体恨不得离八丈远。<br />
完全不用醋。<br />
没有一点暧昧。<br />
悠扬的古典乐很快变成流行乐，徐梦舟松开她的手扭动起来。<br />
她太会跳舞了，或者说，她太会摆弄自己的身体，调动每一块肌肉，扬手，甩头，定格，人为制造慢动作的画面，如果不是头发还要受到重力牵引，真要以为这是电脑后期调速过的。<br />
她对阮黎伸手，后者却摇头，遗憾似的。<br />
徐梦舟才想起来，阮黎不适合在人堆里挤着蹦来蹦去的。<br />
“你可以看我跳。”她说，把阮黎送出舞池，让她在沙发里坐好了。<br />
徐梦舟退回去，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br />
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扯住她们两个。<br />
她开始跳舞，目光永远固定落在一个人身上。<br />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用了多少钟灵毓秀的美，才拼成徐梦舟。<br />
这里面有滤镜的成分吗？阮黎认为没有。<br />
哪怕抓来一个路人，让她对着第一次见的徐梦舟做点评，得到的也必然是夸奖的好话。<br />
阮黎捧着一杯温水。<br />
她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br />
哪怕面上表现得再天衣无缝，身体不会骗人。她的胃变成了冰块，冷冷往下坠，要把腹腔内的血肉都冻上。<br />
最敏感的情绪器官开始发威，让阮黎无法忽视。<br />
她现在越是觉得愉悦幸福，脑海里的警报就拉得越响。好似山崩倾颓之前，总要是一场最夺目的花团锦绣。<br />
小小一杯温水，连治标的作用都没有。<br />
徐梦舟跳累了，坐回到阮黎身边，咕嘟嘟喝冰可乐。她脸上有几颗细小的汗珠，钻石一般闪着光。<br />
可乐的气泡太足，给她炸得不住嘶哈。<br />
阮黎递过来一杯，浓浓的绿，草汁似的，闻着有股浅淡的西瓜味。<br />
“这什么？”徐梦舟接过喝了一口，才问，“西瓜皮汁？”<br />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br />
阮黎摇头，“鸡尾酒，度数很低，和饮料差不多。”<br />
“我没喝出酒味呀。”徐梦舟瞪直了眼睛，咂咂嘴，又喝了一口，“怪好喝的。”<br />
“你刚刚有看到我……呃，就是，那个腿……”她歪了下头，朝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用什么词来描述动作。<br />
头倒是很沉。<br />
她又低下来，看到一片草地似的浓绿，笑着往阮黎身上躺，“你快看，西瓜皮汁！我尝尝。”<br />
再来一口。<br />
阮黎托住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像旋转的星河，有那么多的情绪和心思，亮起又熄灭。<br />
徐梦舟把一杯鸡尾酒都喝光了。<br />
阮黎叫来人，将她扶回房间。<br />
这人的酒量的确很差，太差。这杯酒，也就三五度的样子，徐梦舟喝完以后，居然就直接醉倒了。<br />
她还能说话，只是口吻很不清晰，还能走路，多少带点跌跌撞撞。<br />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两只手都往前伸，像被风吹倒的麦子，匍匐着弯腰。<br />
没过一会儿，酒精刺激着体温升高，徐梦舟扯着自己的衣服。<br />
好热。<br />
她沁出一点汗，蜂蜜棕色的皮肤好似抹了一层珠光，随着手臂摆动光晕流动，有种油润感。<br />
阮黎刚帮她拉开后背拉链，徐梦舟就从衣服里跳了出来，兔子似的，她把裙子一脚踢开，又一股脑将身上戴着的项链耳环戒指都撸掉。<br />
头发也散下来，毛燥地披在肩头，金发鬃毛似的甩了几下，徐梦舟赤/条条站着，表情严肃，紧绷着，她抓住阮黎的肩膀，直直盯着她猛瞧，仿佛很困惑似的。<br />
“阮黎？你、你在我房间干什么？”<br />
“不对，等等……”她扭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每甩一次头都像是要把脑袋甩下去，“这哪儿？”<br />
“算了。”徐梦舟打嗝，“你是来拍、拍照给妈看的吧。”<br />
“去床边上，对，床边……”她松开阮黎，东倒西歪地走，两条腿各走各的，一个往前，一个往左，一个往前，一个往右，左扭一下，右扭一下。<br />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上，她还直愣愣迈腿，膝盖稳稳撞在床沿上，人也往前一倒。<br />
不动了。<br />
她睡着了。<br />
阮黎还停在刚刚的位置，面色苍白如纸。<br />
徐梦舟是恢复记忆了吗？拍照这件事，失忆后的她根本不知道！<br />
太突然。<br />
冷静。<br />
阮黎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口气，吸到胸腔都涨得疼，再把这口气长长吐出去，仿佛所有的惊惶失措都随着这口气一起被她扔出身体。<br />
她是有危机预案的。<br />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弱者才会让情绪占据上风，操控身体。<br />
她不是弱者，她是赢家。<br />
阮黎再度睁开眼，她已然冷静下来，又像是那个心思缜密不动声色，笑吟吟的阮总了。
徐梦舟还是很高兴。<br />
她们晚上躺在一张床上，阮黎很快就睡着了。受着药物影响，想失眠都是一件难事。<br />
徐梦舟却没睡，她也没有玩手机，就是静静躺着，房间漆黑得很，一点光不透。<br />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能看见，能够清楚地描绘身旁人的样子。<br />
阮黎淡白淡粉的唇，饱满的唇珠印在薄唇上，一小枚珍珠似的。她鼻梁上有一颗小痣，很浅，很小，一不小心就会忽略，像不小心落在面饼上的芝麻。<br />
她睫毛直直的一条，只有末端会翘起一点，小小的勺子，大约只能盛起空气。<br />
她睡前会将头发都拢顺，拨到一边去，可阮黎的睡姿不算太好，平躺着下去，睡着睡着就蜷缩起来，头发也跟着移动。<br />
像一支画笔，只在黑夜里描绘内心。<br />
徐梦舟惊觉自己心底竟然升起一抹奇异的感情。<br />
怜爱。<br />
不是那种心疼但想着接吻上床的怜爱，是一种更纯粹的，仿佛母爱般的怜惜。<br />
她想要她能过得快乐，过得肆意，以至于开始厌恶起林家的那几人，甚至连早逝的阮女士也不幸入列。<br />
都是这些人一齐害了阮黎，将她变成现在这样。<br />
这种感觉是徐梦舟从未有过的。<br />
让她不禁想要细细品味。<br />
她一直觉着自己是个硬邦邦的人，曾经有测试题，说用一种动物形容自己。<br />
徐梦舟想了想，她回答鹰，但羽毛是金属做的。<br />
可现在，她咀嚼着这份新感情，觉得自己软了下来。<br />
她想要做一块海绵，一张兔毛毯子，好把阮黎整个包裹起来，这种想象都让她感到幸福。<br />
但徐梦舟还是不想放弃金属的羽毛和利爪。<br />
她可以一边柔软地包裹着阮黎，带她飞起来，一边将伤害她的东西都撕碎。<br />
她非常擅长做这个。<br />
……<br />
十八岁的徐梦舟有最活跃的热情，倘若将她挂在天上，她能比太阳还亮。<br />
她难得没睡懒觉，阮黎醒过来不久，她就跟着起了，乐颠颠去端早饭回来。<br />
“晚上来开派对吧。”她兴高采烈的把自己摔进椅子里，“普通的派对，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跳跳舞，怎么样？”<br />
她是个高兴的人，久巴不得全宇宙也跟着一起高兴，为她的喜悦而喜悦。<br />
阮黎向来是拒绝不了她的。<br />
到了晚上，徐梦舟可以说是盛装打扮，她细细描了眼线，头发丝上也洒了闪片，戴了色彩秾艳的红宝石项链，耳坠是彩窗样式的，流光溢彩。<br />
她立在那儿，像个教皇。<br />
阮黎配合着她，穿了一身庄重的白，搭着黑色披肩，头发编成辫子盘起，用珍珠装饰，牧师一样纯净。<br />
她们滑进舞池，两枚蓝宝石戒指撞在一起。<br />
徐梦舟不在乎被人看到，猜测出她们的关系，她无所谓的。<br />
甚至不明白没失忆前自己是怎么想的，结婚而已，何必隐瞒，没昭告天下，她才觉得奇怪。<br />
她懒得去猜自己的心思。<br />
徐梦舟不是很喜欢未来的自己，一想到阮黎也亲过她，和她说过各种亲密的小话，徐梦舟就打翻了醋坛子。<br />
她才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br />
只要不是现在的自己，就不行。<br />
徐梦舟对自己的独占欲一点羞愧都没有。<br />
她们滑进舞池，像两条水中金鱼，裙摆尾鳍一样散开，翩翩然的。<br />
徐梦舟对自己的舞伴咬耳朵，“我有时候会妒忌自己。”<br />
阮黎转了个圈，的确是有些不懂，“为什么呢？”<br />
“一想到那个年老色衰的人和你跳过不知道多少次舞，我就醋得牙痒痒。”<br />
阮黎只好笑。<br />
徐梦舟以为她在笑自己幼稚，哼哼两声。<br />
殊不知，她们根本就没跳过几回舞，所有她吃的醋，全都是自己想象来的。<br />
她们的第一次接吻，就是现在的这次，第一次做起爱，也是现在这次。倒是的确跳过舞，唇枪舌剑的，没打起来就不错了，除了手是碰着的，身体恨不得离八丈远。<br />
完全不用醋。<br />
没有一点暧昧。<br />
悠扬的古典乐很快变成流行乐，徐梦舟松开她的手扭动起来。<br />
她太会跳舞了，或者说，她太会摆弄自己的身体，调动每一块肌肉，扬手，甩头，定格，人为制造慢动作的画面，如果不是头发还要受到重力牵引，真要以为这是电脑后期调速过的。<br />
她对阮黎伸手，后者却摇头，遗憾似的。<br />
徐梦舟才想起来，阮黎不适合在人堆里挤着蹦来蹦去的。<br />
“你可以看我跳。”她说，把阮黎送出舞池，让她在沙发里坐好了。<br />
徐梦舟退回去，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br />
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扯住她们两个。<br />
她开始跳舞，目光永远固定落在一个人身上。<br />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用了多少钟灵毓秀的美，才拼成徐梦舟。<br />
这里面有滤镜的成分吗？阮黎认为没有。<br />
哪怕抓来一个路人，让她对着第一次见的徐梦舟做点评，得到的也必然是夸奖的好话。<br />
阮黎捧着一杯温水。<br />
她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br />
哪怕面上表现得再天衣无缝，身体不会骗人。她的胃变成了冰块，冷冷往下坠，要把腹腔内的血肉都冻上。<br />
最敏感的情绪器官开始发威，让阮黎无法忽视。<br />
她现在越是觉得愉悦幸福，脑海里的警报就拉得越响。好似山崩倾颓之前，总要是一场最夺目的花团锦绣。<br />
小小一杯温水，连治标的作用都没有。<br />
徐梦舟跳累了，坐回到阮黎身边，咕嘟嘟喝冰可乐。她脸上有几颗细小的汗珠，钻石一般闪着光。<br />
可乐的气泡太足，给她炸得不住嘶哈。<br />
阮黎递过来一杯，浓浓的绿，草汁似的，闻着有股浅淡的西瓜味。<br />
“这什么？”徐梦舟接过喝了一口，才问，“西瓜皮汁？”<br />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br />
阮黎摇头，“鸡尾酒，度数很低，和饮料差不多。”<br />
“我没喝出酒味呀。”徐梦舟瞪直了眼睛，咂咂嘴，又喝了一口，“怪好喝的。”<br />
“你刚刚有看到我……呃，就是，那个腿……”她歪了下头，朝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用什么词来描述动作。<br />
头倒是很沉。<br />
她又低下来，看到一片草地似的浓绿，笑着往阮黎身上躺，“你快看，西瓜皮汁！我尝尝。”<br />
再来一口。<br />
阮黎托住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像旋转的星河，有那么多的情绪和心思，亮起又熄灭。<br />
徐梦舟把一杯鸡尾酒都喝光了。<br />
阮黎叫来人，将她扶回房间。<br />
这人的酒量的确很差，太差。这杯酒，也就三五度的样子，徐梦舟喝完以后，居然就直接醉倒了。<br />
她还能说话，只是口吻很不清晰，还能走路，多少带点跌跌撞撞。<br />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两只手都往前伸，像被风吹倒的麦子，匍匐着弯腰。<br />
没过一会儿，酒精刺激着体温升高，徐梦舟扯着自己的衣服。<br />
好热。<br />
她沁出一点汗，蜂蜜棕色的皮肤好似抹了一层珠光，随着手臂摆动光晕流动，有种油润感。<br />
阮黎刚帮她拉开后背拉链，徐梦舟就从衣服里跳了出来，兔子似的，她把裙子一脚踢开，又一股脑将身上戴着的项链耳环戒指都撸掉。<br />
头发也散下来，毛燥地披在肩头，金发鬃毛似的甩了几下，徐梦舟赤/条条站着，表情严肃，紧绷着，她抓住阮黎的肩膀，直直盯着她猛瞧，仿佛很困惑似的。<br />
“阮黎？你、你在我房间干什么？”<br />
“不对，等等……”她扭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每甩一次头都像是要把脑袋甩下去，“这哪儿？”<br />
“算了。”徐梦舟打嗝，“你是来拍、拍照给妈看的吧。”<br />
“去床边上，对，床边……”她松开阮黎，东倒西歪地走，两条腿各走各的，一个往前，一个往左，一个往前，一个往右，左扭一下，右扭一下。<br />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上，她还直愣愣迈腿，膝盖稳稳撞在床沿上，人也往前一倒。<br />
不动了。<br />
她睡着了。<br />
阮黎还停在刚刚的位置，面色苍白如纸。<br />
徐梦舟是恢复记忆了吗？拍照这件事，失忆后的她根本不知道！<br />
太突然。<br />
冷静。<br />
阮黎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口气，吸到胸腔都涨得疼，再把这口气长长吐出去，仿佛所有的惊惶失措都随着这口气一起被她扔出身体。<br />
她是有危机预案的。<br />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弱者才会让情绪占据上风，操控身体。<br />
她不是弱者，她是赢家。<br />
阮黎再度睁开眼，她已然冷静下来，又像是那个心思缜密不动声色，笑吟吟的阮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