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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萱看她的表情变了,她突然一改往日的羞涩内向,直视了江栎川的眼睛。<br />
    “是啊,”林萱问,“这苹果可不可爱?”<br />
    “?”江栎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苹果可不可爱?<br />
    林萱打开保鲜袋,朝着里面嗅了一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br />
    ‘如果把你的头切下来,这样封进保鲜袋,也会很可爱吧?’<br />
    然后她把苹果又放回了冰箱。<br />
    江栎川看到她像是摸小狗那样拍了拍苹果:“嗯……那个,你。”<br />
    冰箱的门发出了警报声。<br />
    哔!<br />
    林萱‘醒’了,她赶紧缩回手,关上了门。<br />
    “没什么,没什么……”她埋下头,“江处,我们走吧,快开会了。”<br />
    第152章 就诊<br />
    原本应该深陷情场的江栎川这次竟然置身了事外,她既不知晓林郁那边后来巨大的变故,也不知道身边林萱隐藏的危险,她以为这场风波已然结束。<br />
    她现在唯一苦恼的仍旧是岑韵的事。<br />
    她们现在的关系既熟络又疏离,江栎川甚至有些懊悔没能早点接到这个任务。如果是早些时候,在她们还没有临界友情的边线时,这些关于梦想、理想、自由的说教,说不定在教她开车的时候就顺口说了呢。<br />
    一年……所以她认为还需要一年时间,以一个庞大的计划才有希望达成目标。<br />
    “这次的上海之行你体会到差距了吧。”袁陆方对江栎川的一年之约难以认可,“你的调研报告写得真是毫无看点。”<br />
    江栎川坐在他办公桌对面,她觉得这话没啥好反驳的,因为确实毫无看点。<br />
    “并非凡事都有捷径,我在业务一线的工作时间比你长得多,但在正式接触海外项目后,我依旧感到力不从心。”袁陆方指出,“你的决定太过自信,也不明智。”<br />
    他说的是江栎川拒绝外交部岗位的事。<br />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做那件事。”<br />
    他指了指楼上。<br />
    “不是因为什么个人恩怨,”袁陆方摇摇头,他和徐昭那样的人完全不一样,“说到底,政见相左罢了。”<br />
    94年,对于江栎川这样的年轻一代来说太遥远了,但在袁陆方看来从那一年起,z国的发展就已经准备进入另一个新的阶段。楼上的那位要说真的错在了哪里,无外乎就是在该奋进时选择了保守,在该进攻时选择了阻碍进攻罢了。<br />
    “我从不认为我们和m国是敌人,但我们一定要参与到这场与它共演的经济大战中来。这一定是一场严肃艰难的对决,毕竟它在之前战胜了那么多对手。”<br />
    马歇尔计划有意图的控制x欧,广场x议后jp政府昏招频出,索罗斯时代击溃毫无防备的东n亚……这显然是一场不战就会惨败战斗。<br />
    未来二十年,如果科技仍旧没有获得革命性的进步,摩擦只会变得更加激烈。资源财富的分配权一定是重之又重的争夺点,小国尚可摇摆,大国则无可退路,唯有迎敌向前。<br />
    “时不待人,也许就这一年,我们就错过了某个节点,还是该万事争先。”袁陆方最后说,他是真的希望江栎川不要和他‘政见相左’。<br />
    江栎川没有否认他的观点,她当然知道去纽约是自己的必经之路,但袁总推测的那个所谓节点,只是推测。自己眼前的这个节点却已经板上钉钉。<br />
    “可是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啊。”江栎川和他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在自己已经开始衰老的时候,还能扛起自己的使命。”<br />
    如果我就此离开,也许一年以后我会再回来,但我觉得到那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br />
    “如果就在未来的二十年内,科技真的有望再次迎来革命性的进步呢?”<br />
    也许吧?但科技革命性的进步怎么可能会和那位‘小饼干’有关?袁陆方依旧难以做出那样的联想。<br />
    “你说这些,难道没有任何私人的感情吗?”袁陆方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br />
    “没有任何一丝的私人感情。”江栎川对于这件事,真的没有带入任何的私人情感。<br />
    她相信岑韵是颗明星,只是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点燃。<br />
    就像裂变才能引发聚变一样。<br />
    “相信我,袁总,我深知去纽约的急迫性,但这件事更重要,绝对绝对比我去纽约更重要。”<br />
    袁陆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这笔投资最后打了水漂,他一定要把‘小饼干’捏成饼干渣!<br />
    此刻的小饼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袁总的‘黑名单’,她正在托着腮,在电脑前对着邮件长吁短叹。<br />
    她今天看到了一个海外岗位的内部招考邮件——这种好事很少见的,竟然还是外交部的借调机会!这诱惑谁能抵挡得住?<br />
    她看到第一个城市就是:纽约。<br />
    这大概就是袁总之前说的,和江栎川相关的那个海外岗位吧?<br />
    只招一个人,里面的学历要求、语言要求、岗位履历要求江栎川全都符合……领导如此栽培,她怎么可能辜负?她是肯定会去的,唉……<br />
    在岑韵心里,袁和江,那就是俞伯牙和钟子期,互为知音。<br />
    但其实并非如此,江栎川其实并不赞同他的所有决议,当他们结束谈话,江栎川离开他的办公室时,她看到不远处钱总的房间关着门,他今天确实请病假了。<br />
    之前钱总服药的图片,她专程请教过林郁,林郁发给了她那边的专业人士,所以江栎川才知道钱总患有那么多严重的基础疾病。<br />
    看来他的存在也是精心选择的结果,这毕竟是对方的生死一搏,他为此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br />
    这段时间持续的施压,钱总的身体确实不太扛得住了,届时他会命令袁陆方扔下那最后一根稻草吗?再来一场如柴汉君一般的死无对证?<br />
    袁陆方会照办吗?江栎川认为他肯定会的。<br />
    他是个颇有慧识远见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忠厚善良,他的内心可能比楼上那位还要更加阴狠毒辣,他是不可能对‘柴汉君’之流抱有任何同情之心的。<br />
    江栎川深知他的为人。<br />
    她真的不会在这次参加纽约的岗位报名,她此意已决,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将闲散的给自己放假。如果她放任柴汉君的悲剧再度在她眼前上演,那么那些未来远大的宏图,那些所谓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意义何在?<br />
    可现在依旧还不是时候,钱总,再挺久一些吧,人要活着,才有机会让别人归还清白,人只有还活着,洗刷冤屈才有意义。<br />
    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返回了办公室,在邮箱里,她也看到了那封邮件,不过她也就是看了看,就关闭了。<br />
    之后她拿起手机,关心了一下她现在能够关心的病人。<br />
    ‘林萱,你今天好吗?’--林萱向她请假的理由是有私事要处理,但江栎川感觉得到,她很大概率是去看病了。<br />
    她的确去看病了,不过比起大家平常去看看肠胃或者感冒,她就诊的时间要长得多。所以她这会让没精力看手机,也没时间回她信息。<br />
    关于前期停药的事情,她在上次就诊的时候就诚实地告诉了她的医生——这在这类患者中是一种常见的事情,虽然在林萱身上,之前几乎没有发生过。<br />
    关于对‘江栎川’的恋情和幻觉,她也坦然陈述了,即便要开口说这个,真的有些羞耻和艰难。<br />
    医生重新配比的药物果然消除了部分幻觉,但‘林郁’人格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林萱建议医生换药或者考虑加大剂量。<br />
    林萱理性又客观的重新掀开自己内心的隐私和伤疤,这对很多健康人来说,可能都做不到。<br />
    “你需要家人的帮助,林萱,药物的作用其实是非常有限的。”医生和她讲。<br />
    ‘林郁’出现的本身,其实也在暗示她的内心到达了极度渴望帮助的节点。<br />
    “我不是抗拒他们,是真的没有人会来帮我。”林萱苦笑,她和现在的医生也认识了有近十年了吧,他能够理解自己离奇诡谲的精神世界,却都难以接受她真实的家庭人际关系。<br />
    林萱的妈妈当年执着选择要带走她,一方面是为了惩戒林家对她欺诈式生育骗局。另一方面,很现实的,在自己成年前,她会按月按年收到自己的抚养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br />
    还有自己的股份,自己是林家承认的孙辈,不论她愿不愿意,她都有分得2.7%的股份,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信托、分红,在成年前,她每年入账的资金可以让她妈妈过上奢侈的私人生活。<br />
    “她不会帮我的,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的‘爱’一直都是控制,她需要的只是我女儿的身份,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我。”她的所作所为,让林萱早已对她不再心存幻想。<br />
    林萱的病情能有机会好转全靠她自己这么多年来坚强地,持续地保持着和医院、医生的联系:“如果哪天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可以主宰自己的人,她反而会真的大失所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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