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央放好杯子,捏着托盘的手垂下，很无奈看陈瑜：“你真以为我忽悠你呢。”<br />
“她们说你以前有时候就会这么端杯水上楼坐着休息……”陈瑜说,“那好吧,我下去找她们去了。”<br />
“嗯，玩得开心。”闻央笑着摆摆手。<br />
等陈瑜离开关上门,她才转回身将托盘放桌上,一屁股坐沙发上感慨：“唉,这些小孩真让人头疼。”<br />
乔之若没接话，脸上没表情看不出明显喜怒，只是垂眸拿起了手机。<br />
“你来这又不想玩桌游，打算一天就这么坐在这里吗,会无聊哦。”闻央把玻璃杯推近到乔之若跟前。<br />
“没有啊。”乔之若抬头看眼柠檬片,感觉牙酸,忽然笑起来,“这会儿等人而已,等高粤和薛莹她们来了，我们会玩的。”<br />
闻央一愣：“你，她们今天都这么有时间？”<br />
不知道，但肯定比你这个天天为别人“头疼”的人有时间多了。<br />
“嗯。”她笑得特别自然，“我想就算薛莹没有，高粤应该也有吧。”<br />
闻央扯了扯嘴角：“是吗。”顿了顿,“既然你都叫她们来了，还需要我坐在这里吗。”<br />
“不需要了吧。”乔之若低头对着手机,继续假装翻看，冷言冷语，“你不是还有很多人等吗，而且说不定我们跟你有代沟，玩不到一块儿去。”<br />
“……”代沟？闻央咬咬牙，“你确定不需要我是吧。”<br />
乔之若：“嗯。”<br />
“行。”闻央点点头，起身，“行，既然你朋友都要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情你随时叫我。”她说完给出一个标准微笑，拎起托盘黑着一张脸离开。<br />
乔之若淡淡地又“嗯”了一声，低头对着手机一动不动。<br />
直到门关上，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br />
乔之若眉一皱。<br />
像回魂似的仰头望向天花板。<br />
什么。<br />
我刚才说什么了？？？？？？<br />
我是把闻央赶走了吗？<br />
怎么会这样啊？<br />
“啪”一声手机平放在桌上，乔之若低头双手摁住脑袋，头发一瞬间被她弄得有些炸毛。表情难受得像明知道正确答案，还是头一昏填错的考生。<br />
闻央气冲冲“蹬蹬蹬”地快步走下楼，直接回到前台，“咚”一下将托盘丢在收银台桌上。<br />
叫高粤来？什么意思？<br />
难道乔之若还真跟她想的一样，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在她这个前任和高粤那个新欢之间摇摆不定？<br />
既然这样为什么那天晚上还要说想她？<br />
闻央单手摁在收银台上，越想越气，好久没这么火大过。<br />
石嘉园走进门。看见这样一个头顶燃烧熊熊火焰的闻央，惊*奇得眼睛都瞪圆了。她下意识先往店里环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哪桌客人正吵得厉害——<br />
没有。<br />
一派祥和。<br />
那闻央这是咋了？<br />
“没什么，被坏东西咬了一口。”闻央语气特别不爽，转身坐下，“嗒、嗒”、“嗒、嗒”这样快速点击鼠标。<br />
石嘉园瞄了眼，发现这人只是在桌面上无意义地刷新中。<br />
“那……是被啥东西咬了？”石嘉园不确定地上下打量闻央，“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上医院打破伤风啊？”<br />
闻央冷笑道：“呵呵，你说得对，我确实是该上医院，看看我最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br />
“不是被咬了吗怎么又跟脑子有关系了？”<br />
“……”闻央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总算冷静下来，“算了都分开这么久了也正常。”<br />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石嘉园一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黑笔，一边跟见鬼似的又瞥眼闻央那自言自语的背影。<br />
闻央松开鼠标，转椅子回来看她：“对了，杨青叶昨晚说我们可以加入一个什么协会，电话里没听清，你知道是什么吗？”<br />
“哦知道，这有个报名单来着。”石嘉园躬身拉开抽屉翻找。<br />
闻央便静静坐在一旁，注视石嘉园忙碌的动作。<br />
“闻央我给你说昨晚特别邪门，我居然梦见你跟乔之若了。”石嘉园冷不丁出声。<br />
“……啊？梦见什么？”<br />
“就是，以前大学你租的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吗？”<br />
“啊，嗯，怎么了？”<br />
石嘉园“哗”地抽出两张纸，皱皱眉，放下，继续找：“也没怎么，我就梦见我去那找你，结果是你和乔之若一起给我开的门。”<br />
“唔。”<br />
“她是不是都没去过你那个家？”<br />
“啊？”<br />
石嘉园看闻央一眼：“我说乔之若是不是都没去过你租的那个房子？”<br />
“嗯……”闻央挠挠耳根，“找到了吗？”<br />
那个时候，石嘉园统共就到租房找过闻央两次，在闻央的欲言又止下，乔之若都识趣地带上琴盒出门躲开了。但难免，小家里还是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闻央就胡编说是她远方表妹到她家住过几天东西还没收走。<br />
之后乔之若阴阳怪气地喊了闻央一阵子“表姐”。<br />
如今想起来，闻央也不知道她那会儿到底在怕什么……或许是怕石嘉园突然发现她跟乔之若的恋爱关系，被意外出柜？<br />
找到报名表石嘉园递给她，说：“反正这个协会有好有坏吧，杨青叶觉得可以加，我觉得不加也行，你看看再说呗。”<br />
“嗯。”<br />
石嘉园抿唇沉默了几秒，忽然又低声说：“那你跟乔之若这次见面，你有告诉她你之前喜欢过她吗？”<br />
闻央看着报名表：“为什么要告诉她？”<br />
“因为，凭我多年的看剧经验，我总觉得她对你好像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br />
闻央抬头：“有吗。”<br />
“什么？”<br />
“她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吗？你能看得出来的？”<br />
“啊？”石嘉园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有、有一点点吧。”<br />
“嗯。”闻央将报名表拍在桌上，沉声，“……其实也够了。”<br />
闻央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和乔之若重逢，心里的纠结就再也没停过，她在过去几年里明明已经很平和地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及时止损”是让乔之若和她都不再继续痛苦的最佳答案。<br />
没想到，乔之若随意给她抛几根橄榄枝，就轻松地动摇了所有。<br />
让闻央心里的天秤摇摆到不再考虑她们会不会重蹈覆辙，想要即便未来是刀山火海，她也拉着乔之若一起闯过去。<br />
而且事实上，她和乔之若应该都变了，都成长了，所以她们的未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刀山火海。<br />
只要她想要的未来和乔之若想要的未来还能接上就好……<br />
“嗒”，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br />
乔之若从捧着玻璃杯发呆的动作中回神，抬头看着又出现来门口的闻央。<br />
二人长长地对视了几秒。<br />
闻央冲她挤出一个笑容，走进门，坐到沙发的侧边：“我想了想，你别的话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跟你们肯定没有代沟。”<br />
什么？乔之若怔住，你上来是为了说这个？<br />
“听见没。”闻央弹乔之若的额头。<br />
“有没有代沟又不是你说了算。”<br />
“那谁说了算？”闻央往后靠，双手环身前，很淡定，“高粤吗？她什么时候来？”<br />
什么时候来……微信都还没发呢什么时候来……乔之若偏头去看墙上挂着的三个画框。<br />
还有这个画也是……她上次来就想说了。<br />
乔之若眼里稍有无语。左边画框里是一个拼贴图小橘猫喝水，右边画框里是一个小黑狗坐着摇尾巴，中间，是一张谁看了都会说“丑”的手绘小企鹅。<br />
乔之若记性再不好都能记得这是她的“画作”。<br />
也麻烦闻央了，分手后还大老远把她的画带回来挂在这里处刑。<br />
“认出来啦。”闻央声音里带着笑，起身当着乔之若的面走到中间的画框下，抬手指向企鹅，“我生日的时候你生气了，随便敷衍‘表姐’的生日礼物。”<br />
“敷衍……闻央！我又不是只送了你这个？！”乔之若一下子站起身，“第二天我就跟你道歉了！我后面送了你一个月的礼物！你怎么能——”<br />
闻央笑起来：“嗯，但我最喜欢这个。”<br />
乔之若的火一秒被浇灭了，她看着闻央的笑脸，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干巴巴挤出一个。<br />
“哦。”<br />
那就挂在这里好了。<br />
反正我又没署名“乔之若”。<br />
二人坐回座位上，闻央拿出手机，一手撑着脸平静翻看：“中午你们打算在这吃还是出去吃。”<br />
“不知道。”还没有叫人的乔之若强行嘴硬，“等她们来了再说吧。”<br />
“也行。”闻央手指在屏幕上点，“晚上呢，什么时候去帮你搬东西。”<br />
乔之若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晚上就要正式去闻央家借住的事情，咽咽喉咙，过了好半天才说：“我没什么东西要搬，就一个行李箱。”
“她们说你以前有时候就会这么端杯水上楼坐着休息……”陈瑜说,“那好吧,我下去找她们去了。”<br />
“嗯，玩得开心。”闻央笑着摆摆手。<br />
等陈瑜离开关上门,她才转回身将托盘放桌上,一屁股坐沙发上感慨：“唉,这些小孩真让人头疼。”<br />
乔之若没接话，脸上没表情看不出明显喜怒，只是垂眸拿起了手机。<br />
“你来这又不想玩桌游，打算一天就这么坐在这里吗,会无聊哦。”闻央把玻璃杯推近到乔之若跟前。<br />
“没有啊。”乔之若抬头看眼柠檬片,感觉牙酸,忽然笑起来,“这会儿等人而已,等高粤和薛莹她们来了，我们会玩的。”<br />
闻央一愣：“你，她们今天都这么有时间？”<br />
不知道，但肯定比你这个天天为别人“头疼”的人有时间多了。<br />
“嗯。”她笑得特别自然，“我想就算薛莹没有，高粤应该也有吧。”<br />
闻央扯了扯嘴角：“是吗。”顿了顿,“既然你都叫她们来了，还需要我坐在这里吗。”<br />
“不需要了吧。”乔之若低头对着手机,继续假装翻看，冷言冷语，“你不是还有很多人等吗，而且说不定我们跟你有代沟，玩不到一块儿去。”<br />
“……”代沟？闻央咬咬牙，“你确定不需要我是吧。”<br />
乔之若：“嗯。”<br />
“行。”闻央点点头，起身，“行，既然你朋友都要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情你随时叫我。”她说完给出一个标准微笑，拎起托盘黑着一张脸离开。<br />
乔之若淡淡地又“嗯”了一声，低头对着手机一动不动。<br />
直到门关上，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br />
乔之若眉一皱。<br />
像回魂似的仰头望向天花板。<br />
什么。<br />
我刚才说什么了？？？？？？<br />
我是把闻央赶走了吗？<br />
怎么会这样啊？<br />
“啪”一声手机平放在桌上，乔之若低头双手摁住脑袋，头发一瞬间被她弄得有些炸毛。表情难受得像明知道正确答案，还是头一昏填错的考生。<br />
闻央气冲冲“蹬蹬蹬”地快步走下楼，直接回到前台，“咚”一下将托盘丢在收银台桌上。<br />
叫高粤来？什么意思？<br />
难道乔之若还真跟她想的一样，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在她这个前任和高粤那个新欢之间摇摆不定？<br />
既然这样为什么那天晚上还要说想她？<br />
闻央单手摁在收银台上，越想越气，好久没这么火大过。<br />
石嘉园走进门。看见这样一个头顶燃烧熊熊火焰的闻央，惊*奇得眼睛都瞪圆了。她下意识先往店里环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哪桌客人正吵得厉害——<br />
没有。<br />
一派祥和。<br />
那闻央这是咋了？<br />
“没什么，被坏东西咬了一口。”闻央语气特别不爽，转身坐下，“嗒、嗒”、“嗒、嗒”这样快速点击鼠标。<br />
石嘉园瞄了眼，发现这人只是在桌面上无意义地刷新中。<br />
“那……是被啥东西咬了？”石嘉园不确定地上下打量闻央，“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上医院打破伤风啊？”<br />
闻央冷笑道：“呵呵，你说得对，我确实是该上医院，看看我最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br />
“不是被咬了吗怎么又跟脑子有关系了？”<br />
“……”闻央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总算冷静下来，“算了都分开这么久了也正常。”<br />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石嘉园一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黑笔，一边跟见鬼似的又瞥眼闻央那自言自语的背影。<br />
闻央松开鼠标，转椅子回来看她：“对了，杨青叶昨晚说我们可以加入一个什么协会，电话里没听清，你知道是什么吗？”<br />
“哦知道，这有个报名单来着。”石嘉园躬身拉开抽屉翻找。<br />
闻央便静静坐在一旁，注视石嘉园忙碌的动作。<br />
“闻央我给你说昨晚特别邪门，我居然梦见你跟乔之若了。”石嘉园冷不丁出声。<br />
“……啊？梦见什么？”<br />
“就是，以前大学你租的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吗？”<br />
“啊，嗯，怎么了？”<br />
石嘉园“哗”地抽出两张纸，皱皱眉，放下，继续找：“也没怎么，我就梦见我去那找你，结果是你和乔之若一起给我开的门。”<br />
“唔。”<br />
“她是不是都没去过你那个家？”<br />
“啊？”<br />
石嘉园看闻央一眼：“我说乔之若是不是都没去过你租的那个房子？”<br />
“嗯……”闻央挠挠耳根，“找到了吗？”<br />
那个时候，石嘉园统共就到租房找过闻央两次，在闻央的欲言又止下，乔之若都识趣地带上琴盒出门躲开了。但难免，小家里还是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闻央就胡编说是她远方表妹到她家住过几天东西还没收走。<br />
之后乔之若阴阳怪气地喊了闻央一阵子“表姐”。<br />
如今想起来，闻央也不知道她那会儿到底在怕什么……或许是怕石嘉园突然发现她跟乔之若的恋爱关系，被意外出柜？<br />
找到报名表石嘉园递给她，说：“反正这个协会有好有坏吧，杨青叶觉得可以加，我觉得不加也行，你看看再说呗。”<br />
“嗯。”<br />
石嘉园抿唇沉默了几秒，忽然又低声说：“那你跟乔之若这次见面，你有告诉她你之前喜欢过她吗？”<br />
闻央看着报名表：“为什么要告诉她？”<br />
“因为，凭我多年的看剧经验，我总觉得她对你好像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br />
闻央抬头：“有吗。”<br />
“什么？”<br />
“她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吗？你能看得出来的？”<br />
“啊？”石嘉园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有、有一点点吧。”<br />
“嗯。”闻央将报名表拍在桌上，沉声，“……其实也够了。”<br />
闻央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和乔之若重逢，心里的纠结就再也没停过，她在过去几年里明明已经很平和地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及时止损”是让乔之若和她都不再继续痛苦的最佳答案。<br />
没想到，乔之若随意给她抛几根橄榄枝，就轻松地动摇了所有。<br />
让闻央心里的天秤摇摆到不再考虑她们会不会重蹈覆辙，想要即便未来是刀山火海，她也拉着乔之若一起闯过去。<br />
而且事实上，她和乔之若应该都变了，都成长了，所以她们的未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刀山火海。<br />
只要她想要的未来和乔之若想要的未来还能接上就好……<br />
“嗒”，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br />
乔之若从捧着玻璃杯发呆的动作中回神，抬头看着又出现来门口的闻央。<br />
二人长长地对视了几秒。<br />
闻央冲她挤出一个笑容，走进门，坐到沙发的侧边：“我想了想，你别的话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跟你们肯定没有代沟。”<br />
什么？乔之若怔住，你上来是为了说这个？<br />
“听见没。”闻央弹乔之若的额头。<br />
“有没有代沟又不是你说了算。”<br />
“那谁说了算？”闻央往后靠，双手环身前，很淡定，“高粤吗？她什么时候来？”<br />
什么时候来……微信都还没发呢什么时候来……乔之若偏头去看墙上挂着的三个画框。<br />
还有这个画也是……她上次来就想说了。<br />
乔之若眼里稍有无语。左边画框里是一个拼贴图小橘猫喝水，右边画框里是一个小黑狗坐着摇尾巴，中间，是一张谁看了都会说“丑”的手绘小企鹅。<br />
乔之若记性再不好都能记得这是她的“画作”。<br />
也麻烦闻央了，分手后还大老远把她的画带回来挂在这里处刑。<br />
“认出来啦。”闻央声音里带着笑，起身当着乔之若的面走到中间的画框下，抬手指向企鹅，“我生日的时候你生气了，随便敷衍‘表姐’的生日礼物。”<br />
“敷衍……闻央！我又不是只送了你这个？！”乔之若一下子站起身，“第二天我就跟你道歉了！我后面送了你一个月的礼物！你怎么能——”<br />
闻央笑起来：“嗯，但我最喜欢这个。”<br />
乔之若的火一秒被浇灭了，她看着闻央的笑脸，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干巴巴挤出一个。<br />
“哦。”<br />
那就挂在这里好了。<br />
反正我又没署名“乔之若”。<br />
二人坐回座位上，闻央拿出手机，一手撑着脸平静翻看：“中午你们打算在这吃还是出去吃。”<br />
“不知道。”还没有叫人的乔之若强行嘴硬，“等她们来了再说吧。”<br />
“也行。”闻央手指在屏幕上点，“晚上呢，什么时候去帮你搬东西。”<br />
乔之若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晚上就要正式去闻央家借住的事情，咽咽喉咙，过了好半天才说：“我没什么东西要搬，就一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