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瞥了我一眼，小幅度的摇头：“不可以。”<br />
我看他拒绝我，撇撇嘴巴，用手肘戳了一下江崇的肋骨：“小气鬼。”<br />
旁边的同学听到了，就说要把他的给我试试：“来来来，他不让你喝，我的给你喝。”<br />
我看了一眼江崇的表情，他嘴角带一点笑，眼睛直直看着我。<br />
我心里正在纠结，要是拒绝了岂不是被看出来我只想喝江崇喝过的了。<br />
迫于脸面，我向同学道谢，伸出手想接过那罐啤酒。<br />
江崇在我旁边“啧”了一声，我伸出的手就顿了一下，然后被江崇挡开了，洒了一点在桌上的卡牌上。<br />
“喂，江崇你手欠啊。”大方给我喝酒的同学简直是无妄之灾，他擦了擦撒出来的酒液，因为突然被打断，所以默默把刚刚想递给我的那罐啤酒放到自己脚边。<br />
“不好意思啊，拿牌不小心碰到了。”然后江崇从我面前抽走了一张功能牌。<br />
他身子撤回去之前，擦着我的侧脸，我感觉全身周围都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br />
江崇趁着没有开灯，经过我耳朵的时候用气声对我说了一句：“学坏了？”我抬头就看见他严肃又略带痞气的眼神。<br />
周围都是舍友大声讨论谁是什么隐藏身份谁有隐藏任务的声音。啤酒气泡追逐着从酒液里奔跑冒出来，我的心里好像也有好多好多个肥皂泡泡，一个接一个地从身体里偷跑出来。<br />
最原始的反应骗不了人，我明明滴酒不沾，就已经晕乎乎的，心跳得飞快，还好周围够吵，还好灯光够暗。<br />
我认真地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江崇的手，看江崇手腕处凸起的腕骨，看他手指上的一颗小痣，视线不受控制上移，看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从侧面看很长的睫毛。<br />
最后落在他的瞳孔，透过空气的介质看清他眼里那个小小的自己。<br />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真正明白了，不是嫉妒，不是偷窥癖，不是占有欲什么的，更不是什么想当好朋友，我就是喜欢江崇。<br />
后来的后来，我因为思念过度偶尔会反刍，如果我没有在当时喜欢上他，没有做一堆蠢事，没被江崇发现，也没跟他谈恋爱，有没有可能就不用那么痛苦，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br />
答案是否定的，人总是会美化没有走过的路，但我肯定，我如果没遇到江崇才会后悔。<br />
第15章<br />
15.<br />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按道理，鬼是不会睡觉的，我睁开眼睛，头顶是看起来很陌生的天花板，不是我们的出租屋，我看了看自己，实体的原皮。<br />
没醒呢，还没结束，我还在江崇梦里面。<br />
我撑了一下手，想坐起来，全身都像使不上力，眼前都模糊了：“江崇？”我朝外喊了声。<br />
我听见外面有一些声音，好像在施工一样，江崇这个屋子有点热，我头脑有点发胀，伸了伸腿。<br />
这张床很软，是大酒店里那种软床，我的脚突然碰到硬物，有点硌，还冰冰凉的，我又伸了伸，挣不开。<br />
我有些烦躁地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被磨红了的左脚脚踝，上面是一个银色脚镣。<br />
我用力扯了一下，脚镣牵着一条银色金属链子，是固定在床架上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什么情况？<br />
“江崇？江崇？”我有点害怕，这种梦里会有坏人吗。<br />
房间里有些空，感觉很久没有住人，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之前就算是切换场景也会知道的。<br />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不快不慢，在靠近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几秒后才转了门把手。<br />
窗外偶有风声，窗帘被吹起一角，四周却十分安静，好像整个世界的人变得很少，只剩下我还有危险共存。<br />
被禁锢住的身体天然会有害怕的反应，哪怕是在江崇的梦境里，我的心仍然提到嗓子眼。<br />
门开了——江崇换了一身衣服，像是刚出门回来，手搭在门把上，进来之后，又把门关了回去，像是在防着什么。<br />
“靠，江崇你把我吓死了。”<br />
我撑着有些软的身体想爬下床，结果忘记左脚被固定住，屁股刚离开床，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面摔下去。<br />
失重的感觉有些熟悉，让我想起来死后到地府里的那段路。<br />
我惊呼一声，闭上眼睛等待疼痛到来。<br />
我皱着眉，下巴磕到江崇肩膀上，鼻子冲上来一阵酸劲，有点难受，还好他接住我了，不然会摔得很惨。<br />
我的脸贴着他的肩膀，江崇使力把我扶好坐在床边：“着急什么？”<br />
我反应了一下：“江崇，我的脚被铐住了。”<br />
“好疼。”我又看了看被磨得更红的脚踝，像以前一样一遇到什么事或者哪里擦伤破皮了就想找江崇哄。<br />
其实没有多疼，就是看着有点吓人。<br />
“不准乱动。”江崇蹲在我面前，然后当着我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慢慢走到床尾。<br />
他摸了摸我被硌得发红的地方，我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掠过我的踝骨，有些痒，我缩了一下，金属链条碰撞发出了声音。<br />
江崇拿钥匙帮我开了锁。<br />
难以置信多过于其他的感受：“你干的？”我想象不到这个场面，江崇拿镣铐圈住我脚踝的场面，实话讲，我对此并不高兴。<br />
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默认了，也没有解释为什么用这种东西锁住我。<br />
“为什么？”江崇的梦境千奇百怪我已经了解了，但是这种主观性极强的行为，没办法由别人控制，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投射。<br />
我想起来他的种种不对劲和昨天说过的话——“祁丹伊，你欠我很多”“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br />
脚踝被磨到的地方有些发烫，江崇颓废中带着欲望的眼神让我好陌生，我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br />
“江崇，你是在囚.禁我吗？”<br />
江崇张了张嘴巴，我看见他撑着床架的手动了一下。<br />
他没有承认，而是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又有点内疚的模样。我终于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在哪了，我认识的那个江崇，骨子里总是有股傲气，对我傲，对其他人更是，回来这段时间，我看不出他骨子里的傲气了，只剩下固执和颓废。<br />
“是你先骗我的，我不喜欢你撒谎。”江崇开口对我说。<br />
我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江崇在说的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梦境让江崇醒过来，不知道他在现实中会不会因为潜意识不集中有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江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br />
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我发现自己没办法生气或者是骂他什么，他说不喜欢我撒谎。<br />
“没有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从床上跪坐起来，挪了一下，离他近一点。<br />
江崇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对我很失望：“你总是……骗人…骗我。”<br />
我的耳边突然传来钟声，现在是什么时间，好像已经没有概念。<br />
我摸了摸耳朵：“那你说，我又骗你什么了？”<br />
江崇居高临下看着我，像是对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从你来到这开始，就一直想逃走。”<br />
原来是这样，梦境中的江崇比现实里要固执许多，估计把他创设出来的场景全部看成了类似领地之类的东西。<br />
我温和地向他解释：“对，可是，这是有原因的，昨天…不，前天我就看到了暗示我们的符号，这里不能待太久了，你得醒过来，不然现实中的你会有危险的，这里不是真的，这是梦！”<br />
江崇依然摇头，否定我说的全部但不给出解释。<br />
“你说过的。”他重复了一次。<br />
我努力回想，我对江崇说了什么他那么在意，我在他梦里跟他的交流明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根本没说过几句有营养的话。<br />
我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迫于压力，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腰带：“你说什么啊？你不讲清楚我猜不到啊。”<br />
江崇俯身朝我靠过来，靠过来的时候带起一股气流，心脏砰砰砰跳动着，我微微侧过一点头，江崇在我嘴角的地方突然停下。<br />
我眨了眨眼睛看他，然后江崇用嘴唇碰了碰我的耳垂，贴着我耳边说：“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走。”<br />
在那个十五岁江崇的梦里，我曾经在世界坍塌之前，紧紧拽着他的手，认真郑重告诉他我会一直在。<br />
我的手颤抖着搭上他的肩膀，把江崇朝我怀里按了一下，我感觉他身上也微微颤抖，心跳和心跳的距离很近，我感到很抱歉，为我曾经没有考虑后果就草率做出的承诺愧疚。<br />
“嗯……江崇…我…对不起”我除了道歉没有办法。<br />
江崇侧过头咬了一口我的耳朵，我没想到在梦里的感受也会这么真实，有点痛，我很想哭一场。<br />
“求你。”江崇的手攥住我手腕，使劲捏了一下，固执地乞求：“别走了，也别想走，行吗，求你。”
我看他拒绝我，撇撇嘴巴，用手肘戳了一下江崇的肋骨：“小气鬼。”<br />
旁边的同学听到了，就说要把他的给我试试：“来来来，他不让你喝，我的给你喝。”<br />
我看了一眼江崇的表情，他嘴角带一点笑，眼睛直直看着我。<br />
我心里正在纠结，要是拒绝了岂不是被看出来我只想喝江崇喝过的了。<br />
迫于脸面，我向同学道谢，伸出手想接过那罐啤酒。<br />
江崇在我旁边“啧”了一声，我伸出的手就顿了一下，然后被江崇挡开了，洒了一点在桌上的卡牌上。<br />
“喂，江崇你手欠啊。”大方给我喝酒的同学简直是无妄之灾，他擦了擦撒出来的酒液，因为突然被打断，所以默默把刚刚想递给我的那罐啤酒放到自己脚边。<br />
“不好意思啊，拿牌不小心碰到了。”然后江崇从我面前抽走了一张功能牌。<br />
他身子撤回去之前，擦着我的侧脸，我感觉全身周围都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br />
江崇趁着没有开灯，经过我耳朵的时候用气声对我说了一句：“学坏了？”我抬头就看见他严肃又略带痞气的眼神。<br />
周围都是舍友大声讨论谁是什么隐藏身份谁有隐藏任务的声音。啤酒气泡追逐着从酒液里奔跑冒出来，我的心里好像也有好多好多个肥皂泡泡，一个接一个地从身体里偷跑出来。<br />
最原始的反应骗不了人，我明明滴酒不沾，就已经晕乎乎的，心跳得飞快，还好周围够吵，还好灯光够暗。<br />
我认真地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江崇的手，看江崇手腕处凸起的腕骨，看他手指上的一颗小痣，视线不受控制上移，看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从侧面看很长的睫毛。<br />
最后落在他的瞳孔，透过空气的介质看清他眼里那个小小的自己。<br />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真正明白了，不是嫉妒，不是偷窥癖，不是占有欲什么的，更不是什么想当好朋友，我就是喜欢江崇。<br />
后来的后来，我因为思念过度偶尔会反刍，如果我没有在当时喜欢上他，没有做一堆蠢事，没被江崇发现，也没跟他谈恋爱，有没有可能就不用那么痛苦，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br />
答案是否定的，人总是会美化没有走过的路，但我肯定，我如果没遇到江崇才会后悔。<br />
第15章<br />
15.<br />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按道理，鬼是不会睡觉的，我睁开眼睛，头顶是看起来很陌生的天花板，不是我们的出租屋，我看了看自己，实体的原皮。<br />
没醒呢，还没结束，我还在江崇梦里面。<br />
我撑了一下手，想坐起来，全身都像使不上力，眼前都模糊了：“江崇？”我朝外喊了声。<br />
我听见外面有一些声音，好像在施工一样，江崇这个屋子有点热，我头脑有点发胀，伸了伸腿。<br />
这张床很软，是大酒店里那种软床，我的脚突然碰到硬物，有点硌，还冰冰凉的，我又伸了伸，挣不开。<br />
我有些烦躁地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被磨红了的左脚脚踝，上面是一个银色脚镣。<br />
我用力扯了一下，脚镣牵着一条银色金属链子，是固定在床架上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什么情况？<br />
“江崇？江崇？”我有点害怕，这种梦里会有坏人吗。<br />
房间里有些空，感觉很久没有住人，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之前就算是切换场景也会知道的。<br />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不快不慢，在靠近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几秒后才转了门把手。<br />
窗外偶有风声，窗帘被吹起一角，四周却十分安静，好像整个世界的人变得很少，只剩下我还有危险共存。<br />
被禁锢住的身体天然会有害怕的反应，哪怕是在江崇的梦境里，我的心仍然提到嗓子眼。<br />
门开了——江崇换了一身衣服，像是刚出门回来，手搭在门把上，进来之后，又把门关了回去，像是在防着什么。<br />
“靠，江崇你把我吓死了。”<br />
我撑着有些软的身体想爬下床，结果忘记左脚被固定住，屁股刚离开床，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面摔下去。<br />
失重的感觉有些熟悉，让我想起来死后到地府里的那段路。<br />
我惊呼一声，闭上眼睛等待疼痛到来。<br />
我皱着眉，下巴磕到江崇肩膀上，鼻子冲上来一阵酸劲，有点难受，还好他接住我了，不然会摔得很惨。<br />
我的脸贴着他的肩膀，江崇使力把我扶好坐在床边：“着急什么？”<br />
我反应了一下：“江崇，我的脚被铐住了。”<br />
“好疼。”我又看了看被磨得更红的脚踝，像以前一样一遇到什么事或者哪里擦伤破皮了就想找江崇哄。<br />
其实没有多疼，就是看着有点吓人。<br />
“不准乱动。”江崇蹲在我面前，然后当着我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慢慢走到床尾。<br />
他摸了摸我被硌得发红的地方，我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掠过我的踝骨，有些痒，我缩了一下，金属链条碰撞发出了声音。<br />
江崇拿钥匙帮我开了锁。<br />
难以置信多过于其他的感受：“你干的？”我想象不到这个场面，江崇拿镣铐圈住我脚踝的场面，实话讲，我对此并不高兴。<br />
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默认了，也没有解释为什么用这种东西锁住我。<br />
“为什么？”江崇的梦境千奇百怪我已经了解了，但是这种主观性极强的行为，没办法由别人控制，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投射。<br />
我想起来他的种种不对劲和昨天说过的话——“祁丹伊，你欠我很多”“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br />
脚踝被磨到的地方有些发烫，江崇颓废中带着欲望的眼神让我好陌生，我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br />
“江崇，你是在囚.禁我吗？”<br />
江崇张了张嘴巴，我看见他撑着床架的手动了一下。<br />
他没有承认，而是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又有点内疚的模样。我终于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在哪了，我认识的那个江崇，骨子里总是有股傲气，对我傲，对其他人更是，回来这段时间，我看不出他骨子里的傲气了，只剩下固执和颓废。<br />
“是你先骗我的，我不喜欢你撒谎。”江崇开口对我说。<br />
我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江崇在说的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梦境让江崇醒过来，不知道他在现实中会不会因为潜意识不集中有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江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br />
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我发现自己没办法生气或者是骂他什么，他说不喜欢我撒谎。<br />
“没有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从床上跪坐起来，挪了一下，离他近一点。<br />
江崇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对我很失望：“你总是……骗人…骗我。”<br />
我的耳边突然传来钟声，现在是什么时间，好像已经没有概念。<br />
我摸了摸耳朵：“那你说，我又骗你什么了？”<br />
江崇居高临下看着我，像是对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从你来到这开始，就一直想逃走。”<br />
原来是这样，梦境中的江崇比现实里要固执许多，估计把他创设出来的场景全部看成了类似领地之类的东西。<br />
我温和地向他解释：“对，可是，这是有原因的，昨天…不，前天我就看到了暗示我们的符号，这里不能待太久了，你得醒过来，不然现实中的你会有危险的，这里不是真的，这是梦！”<br />
江崇依然摇头，否定我说的全部但不给出解释。<br />
“你说过的。”他重复了一次。<br />
我努力回想，我对江崇说了什么他那么在意，我在他梦里跟他的交流明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根本没说过几句有营养的话。<br />
我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迫于压力，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腰带：“你说什么啊？你不讲清楚我猜不到啊。”<br />
江崇俯身朝我靠过来，靠过来的时候带起一股气流，心脏砰砰砰跳动着，我微微侧过一点头，江崇在我嘴角的地方突然停下。<br />
我眨了眨眼睛看他，然后江崇用嘴唇碰了碰我的耳垂，贴着我耳边说：“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走。”<br />
在那个十五岁江崇的梦里，我曾经在世界坍塌之前，紧紧拽着他的手，认真郑重告诉他我会一直在。<br />
我的手颤抖着搭上他的肩膀，把江崇朝我怀里按了一下，我感觉他身上也微微颤抖，心跳和心跳的距离很近，我感到很抱歉，为我曾经没有考虑后果就草率做出的承诺愧疚。<br />
“嗯……江崇…我…对不起”我除了道歉没有办法。<br />
江崇侧过头咬了一口我的耳朵，我没想到在梦里的感受也会这么真实，有点痛，我很想哭一场。<br />
“求你。”江崇的手攥住我手腕，使劲捏了一下，固执地乞求：“别走了，也别想走，行吗，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