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他也?是推波助澜的人，不是吗？<br />
“那你想不想……”<br />
迟疑片刻，周梵音忽然上前，捉住崔遗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听姜绍说过，你是喜欢男人的，反让我的身体也?不值钱，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任由你玩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br />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冷静和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要不要吃糖蒸酥酪一样自然。<br />
崔遗琅猛地收回手，表情有些愠怒：“你在做什么？”<br />
他想起当初两人分别时，周梵音在他唇上印下的那个吻……他努力避免两人再提起这件事，但?对方却非让让他想起。<br />
“为什么不答应，我又?不是姜绍，我不强求你回应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你随便把我当做娼妓或者什么玩物都?行，只要你满意，你现在很难过，男人难过的时候找个人发泄一番就能变好，所以让我来?安慰你不行吗？<br />
“你——”<br />
他这番把自己?完全当做最低贱的娼妓的话语无疑让崔遗琅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很难想象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拥有这样的价值观。<br />
崔遗琅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br />
“……”<br />
沉默许久后，周梵音用干涩的嗓音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喜欢？”<br />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睡觉？”<br />
周梵音回答不上来?，只是转移话题轻声道：“你能不要告诉姜绍真?相吗？我不想同?他和离，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我想以后都?能看到你。如果你是想去终南山出家，我就时常来?寺庙诵经祈福；如果你改变想法留在姜绍身边，或者和他弟弟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只要你能让我经常看到你。”<br />
崔遗琅站起来?，冷声道：“我不同?意，你还是离开江都?王府吧。”<br />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吗？”<br />
“不，你才二十岁，你还拥有更多的选择，而且你是个男人，有手有脚，没必要困于深闺内宅。你的琴弹得?很棒，大可以去书院当教授古琴的夫子，养活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甚至也?能把姨娘也?接过来?住。”<br />
说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果你担心自己?身手不好，没有自保能力，我也?能帮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也?许一开始会?很困难，但?你会?更快乐的。”<br />
周梵音别过脸，用他的动?作表示他的抗拒。<br />
见此，崔遗琅轻叹一口?气：“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你走吧，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府里?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等这场仗打完，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决定，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br />
周梵音轻咬下唇，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轻手轻脚地选择离开。<br />
在走出房门前，周梵音最后朝里?面看了一眼，崔遗琅正盘腿坐在炕上，他拔出自己?的两把赤练刀，细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上的字：<br />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br />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一声噼啪轻响，火星在那双清明的眼眸里?炸出一朵亮光，而后又?回归死寂。<br />
周梵音顿时如轰雷掣顶一般，生出无限的怜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br />
……<br />
第二天，江上的大雾终于散去，江都?王的精锐部队正式出发，骑在最前面的高?头大马的是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身披大红织锦箭袖，外披银锁山纹软甲，当真?是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br />
“当——”<br />
这时，一声清亮的琴声划破空气，中途似乎被清晨浓密的雾气挡住了，显得?断断续续的，仿佛在私说无尽的情思，悲伤而又?深情。<br />
崔遗琅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天上一群飞鸟振翅掠过，琴声仿佛被它们驱赶走了似的，哀哀地从空中落下。<br />
他抿唇，回过头，继续赶路。<br />
江都?王府。<br />
周梵音抬头望天，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呈现出蛋青色，因为临近江河，白雾浓密，天气凉爽。<br />
他坐在白雾之中，正在抚琴。<br />
若是内行人，或许能听出这是《九歌》中的《湘夫人》。<br />
他今天提前把房间的侍女都?赶走，拿出压在柜子底部的一套男装，对着镜子为自己?梳妆打扮。<br />
卸下脂粉，佩戴发冠，穿上男人的衣服……这本是他朝思暮想很多年的场景，但?真?正地面对铜镜里?的男人时，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br />
周梵音在这一刻忽然真?切地明白，其实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和他们的性别身份没有关系。<br />
此时，他的内心一片清明。<br />
周梵音呼出一口?气，他轻揽衣袖，把手放在琴弦中，继续把这支《湘夫人》曲子奏完。<br />
“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br />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1】<br />
他一般抚琴，一边低吟轻唱出声，他铮然的琴声飘散在长长的行军队伍中，仿佛要割开这场战争亘古不变的杀气。<br />
第112章 钱塘江之战（1）<br />
七月十日，姜薛两家殊死一搏的?钱塘江之战彻底打响。<br />
起初，局势对姜绍极为不利，李肇在《唐国?史补》中有言："江淮船泝流而上，常待东北风，谓之信风。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鸟信，五月有麦信。"七月正直上信风，钱塘江水下暗流的?方向对战局的?影响不可小觑。<br />
因此，顺上信风进?军的?薛家军无疑抢占了?先天优势，而即便姜绍这边在战前把战舰一一武装，装上改良后的?火炮，但依旧处于不利的?地位。<br />
风在耳边嘶吼，船也?在不停地摇晃，姜绍站在主舰上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他面色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麾下的?士兵放箭射杀对面的?水手，以阻拦对面虎视眈眈的?进?攻之势。<br />
“放箭，覆盖住对面的?战船。”<br />
铺天盖地的?箭雨扑向对面的?薛家战船，箭势射中甲板上的?水手们，不少?人中箭后站立不稳，不慎跌入江中，血水把钱塘江面都染红了?，水面漂浮着人的?尸体和?战船的?残骸。<br />
有姜绍这样临危不乱的?首领镇场，原本处于劣势地位的?姜家军渐渐与对方呈现?出相持之态。<br />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之时，落日的?余晖将钱塘江的?水面晕染成熔金和?橘红交织的?画布，江面的?风裹挟浓郁的?血腥味灌入姜绍的?喉咙，让他几乎作呕。<br />
别看他表面那么?沉着冷静，其?实?姜绍也?很不适应船上的?生活，他晕船背地里吐得天翻地覆，眼?下因为战船摇晃，腹中也?不停翻涌，不过是强撑罢了?。<br />
听?到对面鸣金收兵，姜绍这才舒了?一口气，不等他舒缓一口气，耳边却传来焦急的?呼声。<br />
“王爷小心?！”<br />
“当——”<br />
刀气掀起的?风刺痛了?姜绍的?眼?睛，只见一道虹光在他眼?前掠过，他不适地闭上眼?。<br />
再?次睁眼?时，姜绍发现?如意正挡在他身前，手里有一支箭矢，是刚才用赤练刀挡下来的?。<br />
姜绍心?里一冷，这支箭是朝他射来的?，有人放冷箭？！<br />
他的?眼?神穿过重重障碍，果然一眼?看到了?薛家主舰上的?薛焯，对方搭箭的?手都还没放下，即使距离很远，姜绍也?能隐约看见对方脸上嘲弄的?笑。<br />
姜绍被激起了?血性，他从崔遗琅手里拿过那支箭，举弓，搭箭，一气呵成地把那支箭射回去。<br />
他知道自己近战实?力不足，便扬长避短，从小到大苦练弓法，箭术也?算上等，而薛焯似乎没想到从来都病殃殃的?姜绍还能有这一手，只靠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把头往旁边偏移了?几寸。<br />
耳边响起凌冽的?破空声，薛焯闭上眼?，只觉脸上的?皮肤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睁眼?后伸手去摸，果真摸到了?血。<br />
是射回来的?那支箭所伤。<br />
姜绍居然能把箭射回来，薛焯身后站立的?一名军师不慎中箭，箭矢直接贯穿对方的?喉咙，军师倒在地上剧烈地喘上几下，没过几息就没气了?。<br />
卢照心?惊胆战地让人把军师带下去，往薛焯手里递手帕，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这姜绍看上去人病殃殃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br />
薛焯没有接过手帕，他眼?神阴晴不定地看向对面，崔遗琅站在姜绍面前，似乎在关心?他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温和?。<br />
见到这一幕，他眼?神更加阴鸷，举起弓，对准了?刚转身离开的?崔遗琅的?背心?。<br />
几息之后，他又把弓放下，接过卢照递出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br />
“为什么?不放箭？”
“那你想不想……”<br />
迟疑片刻，周梵音忽然上前，捉住崔遗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听姜绍说过，你是喜欢男人的，反让我的身体也?不值钱，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任由你玩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br />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冷静和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要不要吃糖蒸酥酪一样自然。<br />
崔遗琅猛地收回手，表情有些愠怒：“你在做什么？”<br />
他想起当初两人分别时，周梵音在他唇上印下的那个吻……他努力避免两人再提起这件事，但?对方却非让让他想起。<br />
“为什么不答应，我又?不是姜绍，我不强求你回应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你随便把我当做娼妓或者什么玩物都?行，只要你满意，你现在很难过，男人难过的时候找个人发泄一番就能变好，所以让我来?安慰你不行吗？<br />
“你——”<br />
他这番把自己?完全当做最低贱的娼妓的话语无疑让崔遗琅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很难想象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拥有这样的价值观。<br />
崔遗琅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br />
“……”<br />
沉默许久后，周梵音用干涩的嗓音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喜欢？”<br />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睡觉？”<br />
周梵音回答不上来?，只是转移话题轻声道：“你能不要告诉姜绍真?相吗？我不想同?他和离，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我想以后都?能看到你。如果你是想去终南山出家，我就时常来?寺庙诵经祈福；如果你改变想法留在姜绍身边，或者和他弟弟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只要你能让我经常看到你。”<br />
崔遗琅站起来?，冷声道：“我不同?意，你还是离开江都?王府吧。”<br />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吗？”<br />
“不，你才二十岁，你还拥有更多的选择，而且你是个男人，有手有脚，没必要困于深闺内宅。你的琴弹得?很棒，大可以去书院当教授古琴的夫子，养活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甚至也?能把姨娘也?接过来?住。”<br />
说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果你担心自己?身手不好，没有自保能力，我也?能帮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也?许一开始会?很困难，但?你会?更快乐的。”<br />
周梵音别过脸，用他的动?作表示他的抗拒。<br />
见此，崔遗琅轻叹一口?气：“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你走吧，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府里?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等这场仗打完，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决定，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br />
周梵音轻咬下唇，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轻手轻脚地选择离开。<br />
在走出房门前，周梵音最后朝里?面看了一眼，崔遗琅正盘腿坐在炕上，他拔出自己?的两把赤练刀，细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上的字：<br />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br />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一声噼啪轻响，火星在那双清明的眼眸里?炸出一朵亮光，而后又?回归死寂。<br />
周梵音顿时如轰雷掣顶一般，生出无限的怜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br />
……<br />
第二天，江上的大雾终于散去，江都?王的精锐部队正式出发，骑在最前面的高?头大马的是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身披大红织锦箭袖，外披银锁山纹软甲，当真?是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br />
“当——”<br />
这时，一声清亮的琴声划破空气，中途似乎被清晨浓密的雾气挡住了，显得?断断续续的，仿佛在私说无尽的情思，悲伤而又?深情。<br />
崔遗琅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天上一群飞鸟振翅掠过，琴声仿佛被它们驱赶走了似的，哀哀地从空中落下。<br />
他抿唇，回过头，继续赶路。<br />
江都?王府。<br />
周梵音抬头望天，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呈现出蛋青色，因为临近江河，白雾浓密，天气凉爽。<br />
他坐在白雾之中，正在抚琴。<br />
若是内行人，或许能听出这是《九歌》中的《湘夫人》。<br />
他今天提前把房间的侍女都?赶走，拿出压在柜子底部的一套男装，对着镜子为自己?梳妆打扮。<br />
卸下脂粉，佩戴发冠，穿上男人的衣服……这本是他朝思暮想很多年的场景，但?真?正地面对铜镜里?的男人时，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br />
周梵音在这一刻忽然真?切地明白，其实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和他们的性别身份没有关系。<br />
此时，他的内心一片清明。<br />
周梵音呼出一口?气，他轻揽衣袖，把手放在琴弦中，继续把这支《湘夫人》曲子奏完。<br />
“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br />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1】<br />
他一般抚琴，一边低吟轻唱出声，他铮然的琴声飘散在长长的行军队伍中，仿佛要割开这场战争亘古不变的杀气。<br />
第112章 钱塘江之战（1）<br />
七月十日，姜薛两家殊死一搏的?钱塘江之战彻底打响。<br />
起初，局势对姜绍极为不利，李肇在《唐国?史补》中有言："江淮船泝流而上，常待东北风，谓之信风。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鸟信，五月有麦信。"七月正直上信风，钱塘江水下暗流的?方向对战局的?影响不可小觑。<br />
因此，顺上信风进?军的?薛家军无疑抢占了?先天优势，而即便姜绍这边在战前把战舰一一武装，装上改良后的?火炮，但依旧处于不利的?地位。<br />
风在耳边嘶吼，船也?在不停地摇晃，姜绍站在主舰上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他面色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麾下的?士兵放箭射杀对面的?水手，以阻拦对面虎视眈眈的?进?攻之势。<br />
“放箭，覆盖住对面的?战船。”<br />
铺天盖地的?箭雨扑向对面的?薛家战船，箭势射中甲板上的?水手们，不少?人中箭后站立不稳，不慎跌入江中，血水把钱塘江面都染红了?，水面漂浮着人的?尸体和?战船的?残骸。<br />
有姜绍这样临危不乱的?首领镇场，原本处于劣势地位的?姜家军渐渐与对方呈现?出相持之态。<br />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之时，落日的?余晖将钱塘江的?水面晕染成熔金和?橘红交织的?画布，江面的?风裹挟浓郁的?血腥味灌入姜绍的?喉咙，让他几乎作呕。<br />
别看他表面那么?沉着冷静，其?实?姜绍也?很不适应船上的?生活，他晕船背地里吐得天翻地覆，眼?下因为战船摇晃，腹中也?不停翻涌，不过是强撑罢了?。<br />
听?到对面鸣金收兵，姜绍这才舒了?一口气，不等他舒缓一口气，耳边却传来焦急的?呼声。<br />
“王爷小心?！”<br />
“当——”<br />
刀气掀起的?风刺痛了?姜绍的?眼?睛，只见一道虹光在他眼?前掠过，他不适地闭上眼?。<br />
再?次睁眼?时，姜绍发现?如意正挡在他身前，手里有一支箭矢，是刚才用赤练刀挡下来的?。<br />
姜绍心?里一冷，这支箭是朝他射来的?，有人放冷箭？！<br />
他的?眼?神穿过重重障碍，果然一眼?看到了?薛家主舰上的?薛焯，对方搭箭的?手都还没放下，即使距离很远，姜绍也?能隐约看见对方脸上嘲弄的?笑。<br />
姜绍被激起了?血性，他从崔遗琅手里拿过那支箭，举弓，搭箭，一气呵成地把那支箭射回去。<br />
他知道自己近战实?力不足，便扬长避短，从小到大苦练弓法，箭术也?算上等，而薛焯似乎没想到从来都病殃殃的?姜绍还能有这一手，只靠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把头往旁边偏移了?几寸。<br />
耳边响起凌冽的?破空声，薛焯闭上眼?，只觉脸上的?皮肤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睁眼?后伸手去摸，果真摸到了?血。<br />
是射回来的?那支箭所伤。<br />
姜绍居然能把箭射回来，薛焯身后站立的?一名军师不慎中箭，箭矢直接贯穿对方的?喉咙，军师倒在地上剧烈地喘上几下，没过几息就没气了?。<br />
卢照心?惊胆战地让人把军师带下去，往薛焯手里递手帕，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这姜绍看上去人病殃殃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br />
薛焯没有接过手帕，他眼?神阴晴不定地看向对面，崔遗琅站在姜绍面前，似乎在关心?他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温和?。<br />
见到这一幕，他眼?神更加阴鸷，举起弓，对准了?刚转身离开的?崔遗琅的?背心?。<br />
几息之后，他又把弓放下，接过卢照递出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br />
“为什么?不放箭？”